從西藏來的男人 - 第3章

「能不能給7500?」

「五千美金是我能給的最終價格,你可以選擇是否接受。」

「其他買家可能會出更高的價。」

「我不相信你能在美國找到他們。也許你能在英格蘭找到這樣的買家,但你自己也承認,在英國的勢力範圍內公開兜售它們是非常危險的,東西極有可能被沒收並還回西藏。我的朋友,只有我會買下它們,你接受最後的報價嗎?」

「這筆錢能一次性結清?」

「你馬上就能拿到現成的支票。」

萊弗納聳了聳肩膀。

「那好吧,5000美元也成。」

梅里韋瑟撕下一張支票,讓常把它帶回自己的辦公室,用支票打印機打好具體數目。隨後又拿回來交給梅里韋瑟。梅里韋瑟一如既往地簽上他流利的大名後,把這張支票遞給萊弗納。後者帶着諷刺的笑容把它疊起來,放進自己的錢包。

「您可真會做生意。」他開口道。

確實如此!當只剩下梅里韋瑟一個人在書房的時候,便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狂喜。才區區5000美金!就真的把它買了下來!只有那傢伙報價的一半!不過他也無法探到梅里韋瑟心裡的底線。梅里韋瑟低聲笑着,「我的朋友,只有我會買下它們。」這句話說得太精闢了。

常拿着今天的晚報又走了進來,梅里韋瑟把它在自己的桌上攤開來。又是同樣乏味的大標題!西班牙內戰——17架叛軍飛機被擊落。好吧,誰在乎呢?亞洲戰事——日軍威脅要占領北平。俄國不得不介入干涉。讓日寇和布爾什維克互相殘殺去吧,這對世界上的其他國家來說,都再好不過了。最高法院的論爭——正引人入勝地展開新的篇章。哦,我的老天啊,那又會是什麼?

在報紙頭版下方的角落裡,有一則不太引人注目的記事。但當報紙從亞當·梅里韋瑟的手裡滑到地上之前,他把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反反覆覆看了三遍。隨後,他開始瘋狂地按桌上的珍珠貝按鈕:常那個傢伙兒到哪裡去了?磨磨蹭蹭地到底在幹嘛?

梅里韋瑟旋即起身,大步走出他的房間。「常!」他的咆哮聲在走廊里迴蕩着,「常!馬上給我到這裡來!」

不過常並沒有回應,他確實也不在這棟房子裡。

Curule

chairs,一種仿古羅馬時期所設計的椅子。在古羅馬時期,是最高政治和軍事權利的象徵。後來也被拿破崙等歐洲君主所採用。​​​​​​​​​

佛教坐法之一。即互交二足,將右腳盤放於左腿上,左腳盤放於右腿上的坐姿。在諸坐法之中,以此坐法為最安穩而不易疲倦。​​​​​​​​​

Padma

Sambhava,印度佛教史上最偉大的大成就者之一。公元八世紀,應藏王赤松德贊迎請入藏弘法,成功創立了西藏第一座佛、法、僧三寶齊全的佛教寺院——桑耶寺。他教導藏族弟子學習譯經,從印度迎請無垢友等大德入藏,將重要顯密經論譯成藏文,創建顯密經院及密宗道場,開創了在家出家的兩種聖者應供軌範,如是等等,奠定了西藏佛教的基礎。​​​​​​​​​

傑迪代亞·梅里韋瑟的暱稱。​​​​​​​​​

Darjeeling,印度東北部避暑勝地,平均海拔2134米,向北可以眺望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

Tantras,也稱『真言宗』,藏語稱為『桑俄』。實際上為佛教和古代印度婆羅門教的某些教義相結合的產物。有一套繁瑣神秘的修法儀式,又有許多繁雜的手印和各種咒語,修行時要在神秘莊嚴的氣氛中進行,嚴禁外人觀看。​​​​​​​​​

藏語的音譯。意思是上師、教師。他們是學問高深、可為人師表,指導人們進行修習的有資歷和學位的高級僧人,和一般到寺廟出家的僧人不同。普通僧人藏語稱為『扎巴』,只有班禪、達賴和其他活佛一級的僧人,才會被人尊稱為喇嘛。​​​​​​​​​

Lake

Manasarova,位於西藏阿里地區普蘭縣城東35公里處。是中國湖水透明雅最大的淡水湖,藏地三大「神湖」之一。佛經中記載四大神湖中原有四大龍王,興風作浪,危害人民。唐代藏王赤松德贊時期,蓮花生大顯神通,收服了四大龍王,使他們皈依佛法,成為藏傳佛教的四大護法神。藏語意為「永恆不敗的碧玉湖」。​​​​​​​​​

Roy

Chapman

Andrews(1884.1.26-

1960.3.11),美國探險家,博物學者。​​​​​​​​​

Aurel

Stein(1862.11.26-

1943.10.26),以對中亞的考古探險而為人所知的英國籍探險家。本是匈牙利出身的猶太人。​​​​​​​​​

原文是:Chyod,此地名不可考,為作者虛構。​​​​​​​​​

原文是:Chyerd.

是梅里韋瑟念錯誤的地名。​​​​​​​​​

Bhutia,屬漢藏語系藏緬語族。使用藏文,大多信仰喇嘛教。菩提亞人系中國藏族後裔,歷史上一直與藏族保持密切的經濟、文化聯繫。​​​​​​​​​

即我們通常所稱的藏傳佛教,下文同。​​​​​​​​​

Gurkhas,專指居住在廓爾喀等地的人,又稱尼泊爾人。在尼泊爾國內,一般稱其為婆羅門、切特里、職業種姓人。集中分布在中西部山區的廓爾喀、帕爾帕和加德滿都谷地。​​​​​​​​​

Ulsterman,烏爾斯特在今愛爾蘭島東北部。公元1801年愛爾蘭併入英國,組成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

Cornish

,1800年前英國康沃爾人所說的語言。​​​​​​​​​

酋得的當地語言和藏語是通用的。​​​​​​​​​

Rupee,印度、巴基斯坦、斯里蘭卡等國的貨幣單位。​​​​​​​​​

原文是:Dawa

Gompa.即Dawa

Choling

Gompa,也稱騰布齊寺(Tengboche

Monastery),位於尼泊爾東部昆布地區昆瓊的海拔3867米的騰布齊村里。是尼泊爾昆布地區最大的的藏式寺院。​​​​​​​​​

brick

tea,又稱蒸壓茶,是外形像磚一樣的茶葉。它也是緊壓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一種,以茶葉、茶莖,有時還配以茶末壓製成的塊狀茶。​​​​​​​​​

Datura,又叫洋金花、大喇叭花、山茄子,夕顏,果實名為:狗核桃、毛蘋果原產印度,花期5-9月,果期6-10月,喜溫暖、向陽及排水良好的砂質壤土。花均為白色或微帶淡黃綠色,單瓣。​​​​​​​​​

Orchids,附生或地生草本,葉數枚至多枚,通常生於假鱗莖基部或下部節上,二列,帶狀或罕有倒披針形至狹橢圓形,基部一般有寬闊的鞘並圍抱假鱗莖,有關節。​​​​​​​​​

Hododendron,又名映山紅、山石榴,為常綠或平常綠灌木。一般春季開花,每簇花2-6朵,花冠漏斗形,有紅、淡紅、杏紅、雪青、白色等,花色繁茂艷麗。生於海拔500-1200米的山地疏灌叢或松林。​​​​​​​​​

Jenny,也可以指雌性牲畜,如母驢、母騾等。此處是雙關。​​​​​​​​​

Oak,又稱櫟樹或柞樹。其果實稱橡子,木材泛稱橡木。是世上最大的開花植物。​​​​​​​​​

silver

fir,常綠喬木,樹幹端直,枝條輪生。具有較強的耐陰性,適應溫涼和寒冷的氣候,常在高緯度地區至低緯度的亞高山至高山地帶的陰坡、半陰坡及谷地形成純林。​​​​​​​​​

約6米左右。​​​​​​​​​

Rockies,美洲科迪勒拉山系在北美的主幹,由許多小山脈組成,被稱為北美洲的「脊骨」,主要的山脈從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加到美國西南部的新墨西哥州,南北縱貫4800多千米。其名源自印第安部落名。​​​​​​​​​

Sierras,美國西南部花崗岩斷塊山,科迪勒拉山系西緣山地的組成部分。北起拉森峰,南至蒂哈查皮山口,長640千米,寬80~130千米,以大致南北走向綿亘於加利福尼亞州東部。​​​​​​​​​

約5486.39米​​​​​​​​​

藏蒙地區的山口路邊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圓錐形石堆,石堆里有經咒、佛像。信徒經過時,都會隨手往上添加刻着佛像經文的石塊。在蒙古地區此類石堆被稱為『鄂博』或『敖包』,漢語稱為『腦包』。本是旗界、牧場、畜牧點、營地的分界標誌。​​​​​​​​​

即風馬旗。這些方形、角形、條形的小旗被有秩序地固定在門首、繩索、族幢、樹枝上,在大地與蒼穹之間飄蕩搖曳,構成了一種連地接天的境界。

成串成串拉掛在亭子和松樹間的彩旗,印滿密密麻麻的藏文咒語、經文、佛像、吉祥物圖形。​​​​​​​​​

原文是:pass

poison,日文版翻譯成『翻山時所染上的毒氣』。​​​​​​​​​

Juniper,屬於常綠小喬木,性喜冷涼氣候,耐寒性強,在酸性土和乾燥的岩縫間和沙礫地均可生長。​​​​​​​​​

eight

cold

hells

of

the

Buddhist.

佛教中的八寒地獄裡,整個世界都瀰漫着狂風暴雪,地都是冰川,山都是雪山。無數眾生被業力牽引着墮落八寒地獄。​​​​​​​​​

prayer

wheel,又稱「嘛呢」經筒、轉經桶。藏傳佛教認為,持頌六字真言越多,越表對佛的虔誠,可得脫輪迴之苦。因此人們除口誦外,還製作了「嘛呢」經筒,把「六字大明咒」經卷裝於經筒內,用手搖轉,每轉動一次就相當於念頌經文一次。​​​​​​​​​

Sam

Browne

belt,一種斜跨在肩上用來支撐的皮帶。主要裝備於軍隊和警察的制服,用來攜帶刀和手槍。​​​​​​​​​

William

the

Conqueror

(1028-1087),又稱征服者威廉。維京人後裔,諾曼底公爵。於1066年侵略英格蘭成功,擊敗當地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國王,成功把整個英格蘭統治者調換成自家人,完成『諾曼征服』。從此改寫英國歷史。​​​​​​​​​

silk

painting,在地區是一種很傳統的繪畫方式,選用精美的絲綢和錦,在上面作畫。​​​​​​​​​

cho-ten,喇嘛教的神龕、聖骨冢和紀念碑。​​​​​​​​​

郡長官認為傑克·萊弗納是英國人,故有此一說。​​​​​​​​​

ru-pon,如本,相當於營級軍官,藏軍編為六個代本(團),每團編制員額為500多名士兵;十二個如本(營),每營編制員額為250多人;二十四個甲本(連),每連編制員額為120多人;一百二十個定本(排),每排編制員額為20多人。​​​​​​​​​

Tsamba,藏民傳統主食之一。「糌粑」是炒麵的藏語譯音,是將青稞洗淨、晾乾、炒熟後磨成的麵粉,食用時用少量的酥油茶、奶渣、糖等攪拌均勻,用手捏成團即可。它不僅便於食用,營養豐富、熱量高,很適合充飢禦寒,還便於攜帶和儲藏。​​​​​​​​​

Ge-lug-pa,西藏佛教四大教派之一。格魯藏語意即『善律』,該派強調嚴守戒律。該派僧人戴黃色僧帽,故又稱黃教。​​​​​​​​​

Budh

Gaya,位於印度比哈爾(Bihar)南部伽耶市近郊七公里處之布達葛雅(Bodhgaya),面臨恆河支流尼連禪河(梵Nairan

jana,今法爾古河),其地原為古印度摩揭陀國伽耶城南方之優樓頻螺(梵Uruvela)聚落。據經典記載,佛陀經歷六年苦行之後,行至此地,於畢缽羅樹下之金剛座上結跏趺坐,證悟十二因緣、四諦法等,而得正覺。​​​​​​​​​

Cyrus(公元前590-公元前529),古代波斯帝國的締造者。從伊朗西南部的一個小首領起家,經過一系列的勝利,打敗了3個帝國(米底、呂底亞和巴比倫),統一了大部分的古中東,建立了從印度到地中海的大帝國。被今天的伊朗人尊稱為「國父」。​​​​​​​​​

Gaya,印度東北部城市。​​​​​​​​​

約1609.34千米。​​​​​​​​​

Protectograph,一種保護支票的數目和簽名欄免遭塗改的機械打印裝置。​​​​​​​​​

第二章

從卡塔戈來的男人

(7月20日,星期二)

從一副金邊遠近兩用眼鏡鏡片後面所透出的專注目光來看,忒俄克里托斯·盧修斯·威斯特伯魯正一絲不苟地檢查着一份校對稿,他的樣子就像一對溺愛孩子的父母,在凝視一名新生兒。威斯特伯魯差不多70歲了,他身材矮小,長着一張三角形的臉。寬大的額頭,可往下越來越細,下巴很小。手中的鉛筆一刻都不停,他正在校對書稿。用不了多久,《埃拉伽巴路斯:羅馬最墮落的皇帝》,就會擺到評論家們的面前,求他們高抬貴手了。

這本書的標題是威斯特伯魯的出版商選的,而歷史學家本人則覺得稍顯露骨,不過既然選題是出版社的工作,那他只能毫無保留地信賴他們,無須再發表其它意見。

他又拿起筆標記了另一個錯誤:那個最墮落的羅馬皇帝的名字再一次被拼錯了。排版工人似乎很喜歡把他名字里的第二個a,直接改成o。威斯特伯魯已經改了很多次類似的錯誤。差不多還有四分之一厚的校對稿沒有完成。此外,還有許多要修改的地方,太多太多了。他的引言部分看起來如此晦澀生硬,有必要把每個字都重新推敲一遍。這是多麼悲慘的命運啊!他想知道,是不是只有完成全部校對稿的時候,他那咬文嚼字的書匠神經才能稍稍放鬆一下呢?是不是只有到了那一刻——他所見的耀眼的真理之光,會終結此前所有可笑的迂腐呢?

威斯特伯魯用小手托起自己的尖下巴,陷入了對安提俄克戰役的沉思。現在來看,他在這本書里對皇帝的評價還不夠完整。可要做出合理評價的話,就得把和他有關的所有重要事件都羅列出來吧?

旅館對麵店里收音機里傳來的嘈雜聲,毫無徵兆地飄進了威斯特伯魯的耳朵。他起身去關陽台的玻璃窗,嘴上嘀嘀咕咕地抱怨道,「有時候是無數弦樂器在我耳邊嗡嗡作響,有時候又是吵吵鬧鬧的人聲……」

不過這些樂器聲和人的噪音,對一個正集中全部精力在研究,試圖搞明白到底是什麼引誘羅馬皇帝馬克利努斯把他那支勝利之師葬送在沙漠裡的學者來說,是相當窘迫的一件事情。甚至關了窗還聽得到外面的噪音。就好像嫌外面的人聲和收音機還不夠吵一樣,威斯特伯魯的電話,此時也開始鈴聲大作。

小個子的威斯特伯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拿起聽筒,「是的,是我。哦,是麥克副探長。我說約翰啊,能再次聽到你的聲音可真讓我高興。」

可如此熱烈的寒暄卻收到了粗暴的回應,「聽着,威斯特伯魯。你現在手頭上還有什麼活嗎?」

威斯特伯魯非常幽怨地瞥了一眼書桌上堆積如山的校對稿,「也沒啥特別重要的了…...」

「很好,馬上攔一部出租車,給俺到埃倫街的朝聖者大酒店414房間來。」

「埃倫街的朝聖者大酒店?好的,我馬上去。請問——」

「是謀殺!」麥克飛快地咕噥了一聲。

「謀殺?我的天啊!請問——」

可此時麥克已經不在電話機的另一端,沒法回答他的問題了。威斯特伯魯掏出那個陪伴了他50年的雕刻有狩獵圖案的老鍍金懷表,打開表蓋看了看時間:早晨八點半似乎不是一個謀殺的好時間,兇案應該早就發生了。埃倫街的朝聖者大酒店?威斯特伯魯既不知道有這樣一家酒店,也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就答應了麥克會馬上趕過去。

在他出門之前,又依依不捨地忘了一眼他的校對稿。現在就把它們放在一邊,似乎有些可惜。但他覺得,對於安提俄克戰役的分析似乎可以再稍微緩一緩——要知道,它已經等待了整整18個世紀。

剛巧有一輛淡黃色的出租車停在他旅館的門口。威斯特伯魯告訴司機目的地後,舒舒服服地把身體靠在前排的真皮座椅上。出租車沿着拉什街古老的褐色砂石建築一路向南行駛——這是這座城市最有情調的一個地方。那些芝加哥的新興城區,無論經過多少時光,都抵不上那狹窄的拉什街十分之一的風韻。就在威斯特伯魯這樣思索的時候,出租車已經向西駛上了埃倫街。

這條街道顯得又髒又破,甚至比他們之前經過的所有街區還要髒亂差。又往前開了四分之一英里後,司機把車停在了一棟髒兮兮的磚頭建築前面——這棟建築簡直髒得像積了四十多年的灰。狹小的人行道上已經擠滿了人。

付完車費之後,威斯特伯魯想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閃進酒店正門。人們紛紛興奮地大聲說着話,一定是這棟骯髒的建築裡面,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一位大塊頭警官粗暴地對人群下達着命令,「散了散了!」此時,人群才紛紛不情願地散去。威斯特伯魯才得以靠近正門。「你也一樣,」那位警官說道,「裡面沒什麼可看的,回去吧。」

「可是我想進去。」

威斯特伯魯抗議道。

「你想進去?這可不行。我的職責就是站在這裡,不讓任何人進去。」

「天啊,天啊,」

威斯特伯魯遺憾地說道,「要是麥克副探長看不到我的話,肯定會暴跳如雷的。」

警官的視線往下一掃,看到了一頭凌亂白髮的矮個老先生,他的脖子很細,戴了一副金邊眼鏡,額頭寬闊,下巴很尖。在警官短短的一瞥中,就記住了這些細節。

「你叫什麼名字?」

「準確地說,應該是忒俄克里托斯·盧修斯·威斯特伯魯。」

警官點了點頭,「你進去吧。」

威斯特伯魯穿過一扇旋轉門,當他看到瓷磚地板和大廳里的大理石噴泉時,就能依稀想到朝聖者大酒店剛開業時的盛況。可如今,這座酒店早已大不如前:噴泉水池已經乾澀荒廢,大理石噴泉里那個肩上捧瓮的青年的鼻子已經有了缺口,似乎他捧的瓮里應該有點水出來洗一下他那骯髒的身體。大廳里那盞巨大的水晶吊燈的光線也非常暗,對一雙已經習慣於七月陽光的眼睛來說,它的亮度讓人聯想到漆黑的洞穴深處。

前台的位置上也沒人。威斯特伯魯看到第二個穿制服的警官懶洋洋地站在電梯旁,於是向他走過去。

「你想幹嗎?」那名警官問道。他的語氣並不粗魯,僅僅是簡單的問話。威斯特伯魯對他說明了原因。

「麥克副探長想見我。」

「你的名字是……?」

「威斯特伯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