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華再起 - 第2章

淡墨青衫.QD



看到朝奉們臉紅,張華軒擺手道:「不妨事,這些都是全天下的通例,怪不得各位。」

說到這裡,張華軒話鋒又是一轉,呆着臉道:「不過在我這裡這麼行事,不成!丁是丁,卯是卯,賬是一厘也不能錯。該給諸位的賞賜,我一文錢也不少,不該各位拿的,一文也不能拿,從今兒起就立下死規矩,以後也這麼辦理。我會和家父說清楚,以後各位的工錢按現在的數目多發三成,做下大生意的,還給提花紅好處,年底的紅利也一文不少大夥的。只這一條,以後賬目算清楚,不要欺上瞞下,各位要是能辦到,在這裡給我應一聲,辦不到,現下就請辭,免得日後難做。」

說罷,也不等眾人如何反應,張華軒將手一揮,淡淡道:「都下去吧。」

「是,大少爺您歇着。」

「咱們這就回去把賬目給做平,再拿來給您過目。」

「少爺您留步,留步。」

一夥朝奉一邊倒退着往外走,每張臉都鮮活起來,個個滿面春風,喜上眉梢。夥計不要求,東家主動給漲工錢,通大清朝的天下都沒聽說過。雖然以後不能做花賬,這個少東主絕不是好糊弄的,不過明面上大夥的好處都有了,誰還耐煩去做那下三濫的事?

把朝奉們打發走,張華軒臉上似有倦色,幾個大丫鬟看的真切,上參湯的上參湯,打毛巾的打毛巾,還有人輕輕站在張華軒身後,輕手輕腳的捶打着。

張華軒開始的表情還有點彆扭,後來大概也被伺候的舒服了,開始把身心放鬆下來,由着這些丫鬟們伺候。

張得利看在眼裡,心裡暗笑,想起大少爺剛醒時那個狼狽勁,丫鬟們上前伺候,大少爺嚇的直擺手,整個身子都往後縮,唯恐被人碰到,那模樣兒,要多狼狽就多狼狽,府里的下人丫頭們當面不敢言聲,出了房後都笑的直打跌,不知道少爺這是什麼症候,到了這會子,瞧少爺這模樣還有點小彆扭!

張華軒當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獐頭鼠目的管事心裡正腹誹自己,他眼前身後,正是香風撲鼻,幾個大丫鬟都是老頭子親自打眼,給他從鄉下買的妙齡少女,就是讓他自己在成親前挑選來做妾的,先前那個死鬼少爺好像有點問題,這幾個十五六歲正當妙齡的少女成天價在眼前晃悠,竟是一個也沒有下過手!

而換了他自己,雖然算不得***場中的老手,畢竟也見過點世面,眼前這幾個丫鬟體態風流,皮膚細膩嫩滑,現在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小手,修長纖細,真的如嫩蔥也似,再加上「不小心」碰在自己身上那剛剛發育的胸部,張華軒只覺得口乾舌燥,眼前一張張俏臉就這麼在腦子裡飄來盪去,一張比一張可愛,一張比一張招人疼,一張比一張勾人的慾火……

……又用胸來撞老子的後背,個小娘皮!

……不成了……老子不成了……

到了這個時候,張華軒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來一發,來一發!」

這個張華軒當然有問題。

換個說法就是,此張華軒非彼張華軒。原本的那個死鬼大少,嬌生慣養,長到十七八歲,估計荷包里就沒裝過銀子,到哪兒都是僕人給他會賬給錢,他哪裡會盤什麼賬目?

再加上處斷事情,發作朝奉,吩咐管事打賞,哪一樁哪一件,不得是積年老手經驗豐富,對人情世故了如指掌,而且是手裡真正掌過權辦過事的人,才能料理的這麼清爽明白,讓那些滑如油奸似鬼的朝奉們打心眼裡佩服,沒有點真才實學,他們敢當面擠接兌的你下不來台,或是當着你的面坑你的銀子,你還得拱手道謝!

商號鋪子,特別是當鋪鹽行,裡面的規矩多了,水深的很,沒有幾分真本事想降住掌柜和朝奉們,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成,也只能落個口服心不服。

這事情說起來簡單,就是一個移魂奪舍。原本的死鬼張華軒壽數已經到了盡頭,合該丟了這條小命,怎知道一百多年後也有一個人出了意外,魂魄飄飄蕩蕩,竟是穿越時空,到了一百多年前咸豐年間,移到了張華軒大少身上。

那人原本是後世一個青年官員,年輕雖輕,卻已經位高權重,原本出身貧民,憑着自身努力做到高官,殺伐決斷爽快凌厲,做的更是檢察反貪,得罪的人委實不少,那些對頭們奈何他不得,索性請了殺手暗殺,將一個春風得意手段高明的官員,用非常手段除去。

如此這般移魂轉生,際遇之奇卻是常人難以想象,所以張華軒雖然在傷寒過後足足鬧騰一個多月才接受現實,張府里從上到下,只當他是痰迷心竅一時走失了魂魄,等張華軒自己清醒過來,闔府上下也沒有人覺得反常。

倒是他打的一手好算盤,算起賬來更是常人難及,卻也是前世帶來的本事,當年學習的是財會專業,雖有電腦,卻一樣學習了算盤,至於盤賬,更是常人難及,一個負責反貪的官員若不會查賬,那可真是笑話了。

原本的張府大少並沒有表現出這方面的才能,張華軒如此行事,倒教府中不少人覺得奇怪,張老爺子也來詢問過幾次,張華軒扯一個淡,只說以前覺得好玩學過,一直沒用,雖然這話不盡不實,不過張府是經商發的家,兒子變的如此厲害,老爺子只覺得交班有望,張府必定還能發揚光大,歡喜之餘,卻也不去深究了。

張華軒瘋了一個多月,他剛轉生的時候,舉目無親,旁邊就算有人,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隔閡與距離,舉目四顧,一切用度器具都如同是舊畫冊一樣,張府就算是富豪之家,生活享樂也不能和後世相比,那種冷到了骨子裡的孤獨感差點要了他的命,好在張華軒前世時自小也是個孤兒,性格堅強沉毅,總算被他挺了過來。

精神恢復之後,張華軒又設法搞清楚了身處的年代,知道是咸豐年間,心思卻是動了起來。

若是在康乾年間也還罷了,清朝政治還算清明,軍隊也有戰鬥力,政府行政各方各面都控制的極嚴,自己要是有所舉措,怕是只能弄個凌遲處死。

在大清,造反是要挨千刀的!

此時是咸豐初年,以張華軒的歷史水準,知道剛剛打到湖南的太平軍不久就要攻克武漢,一呼百應,人數漲到五十萬人以上,然後沿江而上,攻克了南京,接着派李開芳和林鳳祥帶兵北伐,一直攻到通州,京師震動,咸豐帝幾乎要遷都逃到熱河以避。

這一場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雖然在攻下南京後就嚴重變質,卻是將清朝攪了個七零八落,原本是滿人執掌天下,漢人只能打下手,太平天國起義後,一幫所謂的中興名臣全是漢人,曾國藩若是想當皇帝,十有八九能夠成功。可惜此人儒臣出身,名教束縛住了此人手腳,最終又讓清朝苟延殘喘了幾十年。

而也正是這個清朝,在十幾年前,已經被英國人狠狠教訓了頓,再過八年,英國人和法國人將要聯起手來,再次把大清國打的滿地找牙,有萬園之園之稱的圓明園也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無數中華民族自古以來的瑰寶被歐洲強盜搶回了老家,百多年後,仍然存放在別人家的博物館裡!

再往後,甲午海戰,中國被千年前的學生痛揍了一頓,八國聯軍,四萬萬人一人賠人家一兩銀子的戰爭費,再往後,軍閥混戰民不聊生,更是迎來了東瀛小日本十幾年的大舉入侵,付出了以三千萬軍民死傷的代價,才把入侵的豺狼趕走。

造成這一切苦難的根源,就是顢頇無能的大清政府!

寧贈友邦,不予家奴!

一個外來的異族政權,兩百年執政,唯一考慮的就是穩固政權,打壓漢人精英,奴化教育,以科舉絕人智,以八股束人魂,用文字獄嚇破人膽,拒絕一切進步,百多萬人的異族統治中國,靠的就是奴化教育和高壓政策,在這樣一個朝廷的統治下,以漢人的聰明才智,居然在兩百年內全無進步,整個中國如同一潭死水,一切的一切,均拜這樣一個腐敗政權所賜。

張華軒每每想到這裡,都只覺一股熱血衝到頭頂,再難抑制!

最初的日子裡,他在床上輾轉反側,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到了咸豐年間,到後來索性不再想了,想的就是如何做一番事業,如何能在自己的手裡,改變中國積貧積弱的命運!

哪怕是最終失敗又如何?反正也死過一次,老天爺把自己弄到這裡來,總不會真的教自己做一個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富家少爺!

第一卷

第一卷

嶄露頭角(1)

張華軒剛清醒不久時,就開始盤查張府的財富,卻也被張家的財力所驚。鹽場二十八處,絲廠一個,遍布淮安、揚州、南京的十一個當號鋪子,土地三千多畝,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張家入股的生意,一年的股息也不在少數。

他粗略一算,張家的總資產當在二百萬上下,這還是商業上的固定資產,淮安府的這個大宅不說,揚州府、南京城,一樣都有宅院,這些除外,還有收藏的古董字畫,金銀首飾和玉器,隨便算算,怕不又得加幾十萬家產上去。

這些,按購買力來計算,在一百多年後,也算是億萬富翁那一級的,而就是這麼一個大富翁,就這麼不聲不響的住在淮安府的一個小巷子裡,在史書上默默無名,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不僅是張府,就算是整個揚、淮一帶的鹽商富戶,也根本沒有留於史書的。縱觀清史,對揚州和淮陰一帶的鹽商富戶,只留下幾個奢侈的故事,以做談資罷了。

張華軒很愛看書,記得當年看一些清人筆記,乾嘉年間,有一個淮安鹽商到鎮江拜佛,一次用了萬兩黃金做金箔,除了貼佛身之外,剩下的全部迎風而灑,一時間漫山遍野金光閃閃,淮、揚一帶鹽商之富,由此可見一斑。

這樣一大筆財富,不善加利用,最後也只能落個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要是讓張華軒拿來做起事的基礎,卻是正合其用,最好不過!

「張得利,我吩咐你拿的東西呢?」

張華軒已經回過神來,揮揮手把那些小妖精趕走。大丈夫不可為色所迷,女人什麼時候都能有,做正事的時候,卻萬萬不可耽於女色。

張得利正覺得彆扭,諾大的書房內外,只有他和幾個小廝伺候,少爺剛剛意動情迷,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是難受。

聽到張華軒一問,張得利立刻將取來的賬簿取出,送到張華軒的案前。

「唔,這是最後一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