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御千年 - 第2章

風御九秋

  時間長了,這傢伙也不好意思老來白吃了,來的次數明顯比以前少了。

  「老於,給你個好東西。」一天晚上金剛炮又來了,神神秘秘的掏出了個報紙包。

  「什麼?」我頓在鍋灶旁添加着柴火。

  「人參果。」金剛炮揭開了報紙。報紙裡面是一塊兒手腕粗細的植物根莖,長有二十多公分,根莖的形狀酷似人形,眉眼肢體具全,更誇張的是還有小雞雞,可惜的是腿部到膝蓋處斷掉了。

  「哪兒來的?」我伸手接過端詳着。

  「前段時間巡查電網時看到的,被雨水衝出來半截子,一使勁沒全出來,斷了一塊。」金剛炮回答。

  「不是人參果,倒有點像何首烏。」我翻看着手裡的植物根莖。爺爺是中醫,我對於藥材也有一定的了解,這塊根莖很像何首烏,不過個頭卻大的出奇。

  「放鍋里一起燉了,興許吃了能長生不老呢。」金剛炮看着已經冒出肉香的大鍋。

  「人參果是水光溜滑樹上長的,你這個是黑不溜秋地里挖的,再說就算是,你這東西還斷了腿呢,要把腿挖出來一塊吃才行」。其實我壓根不認為這東西吃了能長生不老,之所以讓他去挖剩下那半截也是好奇心作祟,想過去看個究竟。

  「行,正好明天又是周六,我帶你去看看去!」金剛炮抓起一塊腿骨堵住了嘴。

  本來也是一時的好奇,誰知道跟金剛炮這一去,卻徹底的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也讓自己的唯物主義世界觀產生了強烈的動搖!

第四章

意外發現

  由於部隊的特殊性質,部隊所在的山峰被整個的用電網圈了起來,下面是兩米高的水泥牆,上面有三根電線,常年通電。

  電網圍牆的範圍很大,巡查電網歸工兵分隊和軍犬分隊共同負責。每次巡查電網都是兩人一犬,起早走帶黑兒回來,圍着整座山轉一圈。每次巡查電網上級會補助十二塊錢,老兵們基本沒誰樂意幹這苦差事,基本都是急於表現的新兵才去巡查,一來能夠表現自己,二來那時候我們的津貼每個月只有三十五塊,對抽煙抽的凶的金剛炮來說也的確不太夠用。

  第二天清晨,金剛炮身穿迷彩服,背着81步槍手拿大砍刀來叫我開路。我那時候還沒有佩犬,獨身一人跟他去了。由於各分隊性質不同,我們分隊除非有特殊任務,平時是沒機會摸槍的,金剛炮所屬的工兵分隊則配備有步槍,巡查時就可以帶上一支預防意外情況。

  老兵基本是不帶的,一來很少出現什麼情況,二來實在是太遠,背槍太累。金剛炮有的是力氣,最主要的是感覺背槍牛逼的不得了,因此每次都背着。

  你還別說,他還真遇到過意外情況。前段時間,這傢伙巡邏時遇到一對從牆洞裡鑽進來談戀愛的小情侶,拿槍逼着他們走了半下午押回了隊部,據說當時的情形就跟日本鬼子拿槍逼迫咱老百姓的情形差不多,讓人從前面走,他從後面拿槍逼着,給人都嚇哭了。

  回來後隊長看了倆人的學生證,把人給放了。完事給了他個口頭嘉獎,吩咐他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要靈活處理。我估計金剛炮對這個靈活處理肯定不是理解為放人,因為後來他又遇到了一個從牆洞裡鑽進來揀柴火的老大媽照樣把人給押了回來。

  「你地,前面開路。」到了樹林邊上,金剛炮將他那把大砍刀遞給了我。

  「你怎麼不開路?」我撇嘴沒接他手裡的砍刀。

  「那你背槍吧。」金剛炮將槍遞給我,自己拿着砍刀從前面走走砍砍,清理一些長的過分靠近電網的樹枝雜草。我卸下彈匣發現裡面有一顆空包彈,兩顆實彈。

  由於部隊早在建國初期就駐紮在這裡,五十多年的封山使得野生動物特別多,不時的躥出兔子豬獾等小型哺乳動物。

  三個小時之後,到了山的背陰面,金剛炮在一處樹木稀少的山丘停了下來「老於,我記得挖那東西就在這塊兒。」

  他這麼一說,我開始打量這片區域,四周的樹木都很是茂盛,惟獨這處山丘沒什麼植物,只是稀稀朗朗的長着一種我們通俗稱為「鬼子姜」的草本植物。山丘北側是處很陡的下坡,坡底是處不大的死水湖,湖水泛藍可見湖水很深。此外湖面上漂浮着不少的枯枝落草,使人一望之下就心生恐懼。

  金剛炮左找找,右看看,終於在小山丘的向陽面,找着了那個小坑。

  「這是我的參照物!」他壞笑的指着小坑旁邊的一堆黑黑的東西「這是什麼?」我蹲下來仔細端詳。

  「我拉的屎。」金剛炮壞笑着說道。

  「草。」我從挎包里拿出小鏟子,順着他指着的小坑挖了下去。

  「老牛,你上次來是什麼時候?」小坑並不深,我輕鬆的挖出了何首烏殘留在土中的那部分。

  「上個周六,咋了?」金剛炮蹲了下來。

  「一個星期怎麼長了這麼多,」我指着半截何首烏「你昨天拿給我的是從膝蓋斷掉的,這個怎麼已經有了半截屁股啊?」

  「老於,你現在信了吧?這玩意就是人參果」金剛炮瞪大了眼睛。

  基本的自然規律我還是懂的,沒有什麼植物能在短短的一周時間生長的這麼迅速,而且看樣子它還是按照原來的樣子在修復自己。不過自己雖然很是納悶,也沒有想太多,拿出報紙包上半截何首烏塞進了挎包。

  走下山丘,二人隨便找了一個山洞乘涼喝水。部隊所在的山峰周圍全是廢棄的山洞,在抗戰時期應該是戰鬥時的掩體,大小也不一樣,大的有籃球場大,小的也就跟咱家客廳差不多。靠近隊部的已經被部隊進行了修整加深,用以存放被服物資,而距離隊部較遠的那些則一直廢棄着。

  我和金剛炮休息的這處山洞高有兩米,洞口雜草很少,也沒什麼樹木,面向正南,正午的太陽能照到山洞一半的位置。二人進去後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下,金剛炮摘下挎包,從裡面摳出兩瓶啤酒和幾根火腿腸,抬手扔給我一瓶,我看了看又扔還給他,「我不喝酒的,給我支煙吧。」

  跟金剛炮要來香煙,點燃後半臥着吐着煙圈。看我吐煙圈,金剛炮放下啤酒,自己也點了一支,猛吸一口,瞅准我剛吐的幾個圓形煙圈猛的吐出一根直直的煙線,正好從我的煙圈中穿了過去「哈哈,老於,你看這像啥?」

  我橫了金剛炮一眼沒有說話,抬頭上望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我們吐出的煙霧竟然順着洞頂的一道縫隙飄了進去。

  「老牛,打火機給我。」我站起身出去拖了幾根枯枝回來。

  「這都穿短袖了,你點啥火呀?」金剛炮嘟囔着扔過了打火機。

  「我懷疑這上面有洞。」我伸手上指。

  點燃枯枝,看的更清楚了,所有的煙霧全部順着洞頂的那道縫隙飄了進去。

  「你過來。」我吆喝着被我熏出來跑到一顆大樹下喝啤酒的金剛炮。

  「幹啥?」金剛炮提着酒瓶子走了過來。

  「上求生課的時候你在睡覺?」我提醒他,「你看這個煙霧的走向。」

  「怎麼都向上走了,沒往外飄?」金剛炮抬頭上望。

  「這說明這上面有空間。」我點頭說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裡面有個洞?」金剛炮醒悟過來了。

  「對!」我肯定的點了點頭,「而且空間還不小。」

  「那咱倆給它挖開看看,興許是以前打仗時放槍和彈藥的地方,到時一上繳,說不定還能立個功啥的。」金剛炮開始說夢話了。

  我擰開水壺把火澆滅了,說實話我也很好奇,不過我倒沒想到裡面會有戰爭時期遺留下的武器,總之就是好奇。

  「人梯。」我從背包掏出小鏟子沖金剛炮喊道。

  「來!」金剛炮快速的將剩餘的啤酒順了,走過來扶牆下蹲。

  「起。」我直接踏上了他的肩膀。

  歪着頭揮起鏟子向上摳挖,結果出乎意料的順利,沒用幾鏟子就挖出個一尺見方的洞口,裡面黑糊糊的什麼也看不見,大夏天的竟然感覺洞口涼颼颼的冒冷氣。

  「你帶手電筒沒有?」我從金剛炮的肩膀跳了下來。

  「大白天我帶那玩意幹什麼。」金剛炮拍打着雙肩的灰土。

  「裡面什麼都看不見。」我搖頭說道。

  「點個火把。」金剛炮出了個主意「出去砍兩根樹枝。」我接受了他的建議。

  這傢伙不愧是工兵分隊出身,砍個樹啥的效率還是很高地,不大工夫就拖了兩根酒瓶子粗細的松木杆子回來了。

  「太粗了,湊合用吧。」我使用步槍附件盒裡的擦槍油和兩人的毛巾快速的扎了兩根火把。

  「你上去後把我拉上去,我先上去了拉你可就遭罪了。」我扶牆蹲了下來。

  「裡面什麼情況?」我活動着生疼的肩膀抬頭上望。

  「烏漆麻黑的啥也看不見,你快上來吧。」金剛炮說着趴了下來,伸手將我拉了上去。

  「快點火把。」金剛炮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火把。

  借着火把不算明亮的火光,大體觀察了周圍的情況之後,二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於,這不像是放彈藥的地方啊……」

第五章

東山古墓

  自己讀書時很最喜歡看的課外書就是古時的野史典籍,所以第一時間就判斷出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廢棄倉庫,這分明就是一座墳墓!

  墓室大約有半個籃球場大小,呈正方形,高約三米,火把勉強能夠照到盡頭,東北角已經輕微塌陷,一堆灰色方磚無章的散落着。整座墓室陰冷而乾燥,隱約有股腥臊之氣。

  書上電視上自己也不是頭一次接觸墳墓了,可是當自己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真正的墳墓時,那種感覺是震撼的,心底升起的恐懼令自己渾身發冷,手腳不由自主的顫抖。

  「老牛,給我支煙。」我努力令自己從震驚中冷靜下來。

  金剛炮哆嗦着拿出了煙盒遞了過來,我看了看只剩下一支了,抽出點上,深吸一口,「別害怕,看看去。」

  「你才害怕呢,我是想動死人的東西是不是不太好?」他對於我說他害怕很是反感,打腫臉充胖子裝勇敢。

  「我又沒說要動人東西,我只想看看,」我搖頭說道,「再說了,按照咱現在所處的位置,你那泡屎就是拉在人家墳頭上的。」

  金剛炮不吭聲了,我倆舉着火把一步一挪的向里走去,生怕有什麼傳說中的機關中了埋伏,後來感覺每步踏的都是實地,心裡逐漸踏實了下來。

  「那有個棺材。」金剛炮指着墓室中間凸起石台上的那口南北放置的大棺材。

  「我早看見了,別動它,再看看還有別的東西。」我點頭說道。

  我手舉火把向墓室北側走去,那裡隱約有張供桌模樣的台子。金剛炮仍對我說他害怕耿耿於懷,賭氣似的沒跟來,朝東北角那堆散落的青磚去了。

  我手持火把走近那張供桌摸樣的台子,發現是張古時的桌子,式樣跟今天的桌子類似,長短短了將近一半,四角微微向上翹起,有浪花形裝飾。

  桌面上落上了厚厚的灰塵,加上光線不足,所以看不出什麼材質,桌面上擺放着兩個扁圓形的碗,類似於僧人化緣時用的缽盂。裡面好似還有顆粒狀的東西。

  此外桌上還有薄薄的一沓紙,應該是書籍之類,大小比我們現在的32開紙張要窄上不少。我掐滅了香煙,伸手拿起,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東西,到手裡就酥了,紙沫子掉了不少。我正暗自惋惜,卻聽見金剛炮的聲音「老於,這裡有人來過,你快過來看。」

  我順手將那本古籍塞進背包跑了過去,只見金剛炮提着條白色的編織袋沖我嚷嚷「老於,不用看了,這裡被人偷過了,你看這裡有個洞。」

  我低頭一看,發現墓室的地面上的確是有個洞,粗直徑約有我們常見的小水缸那麼粗,邊緣並沒有雜亂的稜角,反而顯得很是光滑。

  「他們肯定挖了不少好東西,還拿袋子來裝呢。」金剛炮提着那條白色的編織袋我伸手接過金剛炮手裡的袋子,湊近火把仔細一看,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心臟驟然收縮,瞬間就是一身冷汗,這哪是什麼袋子,這分明就是一張白綠相間的蛇皮。

  「蛇皮,這是大蛇褪的皮。」我驚恐的扔掉了手裡的巨大蛇皮沖金剛炮大喊。

  「啊~?」金剛炮驚叫着將步槍從背後轉到手上,頓時面無人色。

  就在此時,從塌陷的洞口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嘶鳴聲,緊接着一股刺鼻的腥氣從我們腳下的洞口涌了上來。

  光是蛇皮就把我倆嚇個半死,正主兒回來了那還得了。關鍵時刻還是我們受過的訓練發揮了作用。

  「張嘴!」金剛炮快速的將他那支火把塞給我,掉轉槍頭朝着洞口就是一槍。

  「轟!」儘管巨大的槍響震的自己腦子充血,但是仍舊條件反射似的借着槍口發出的火光,一把抓住了彈出的彈殼。

  「你先走,」「我先走。」我倆同時喊道。這倒不是我怕死要先跑,而是訓練時部隊規定:遇到緊急情況時有武器的墊後,讓沒武器的戰友先撤。

  我三步兩步跑到我們弄開缺口處縱身跳了下來,一個滾翻抓過我倆留在山洞的砍刀,緊接着金剛炮就跟顆啞炮似的從上面跌了下來。

  二人一看對方無恙,撒丫子就跑,要多快有多快,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時潛能是無限的,我從未見過金剛炮跑那麼快過。

  一直到我倆一口氣跑出去好幾里地,才敢向後看。看到那玩意沒跟來,二人這才略微鬆了口氣。快速的喘息幾口,爬起來接着跑,一直跑到電網起始點的瀝青路,二人一下子癱那兒了。

  我哆嗦着從褲兜里掏出沒抽完的那半支香煙,摸出打火機點着,猛吸了兩口遞給了金剛炮。金剛炮接過來抽了兩口,又還給我……

  「老於,你見過那麼大的長蟲嗎?」慢慢回過神,金剛炮先開了口。儘管我們連正主兒的面都沒見着就被嚇掉了魂,可是地上的大洞和褪下的蛇皮卻間接的向我們證明了那傢伙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