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妻四妾外傳 - 第3章

焰雪炎雪(焰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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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冰摯從監牢放了出來,心裡卻不是很歡喜。他救了海曇兩次,到最後還不如老爺的幾招武功。此時的蕭冰摯想法不深,僅是單純地認為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

  打這以後,蕭冰摯便與曇的副將阿鑲跟隨在他的左右。阿鑲年不過二十六、七,卻已是鎮北王手下的第一副將,這人很愛笑,笑起來臉上有兩道深長的笑窩。蕭冰摯覺得他人不錯,豪爽不拘小節,正是那種值得結交之人。空閒時,兩人時常切磋武藝,論武功阿鑲稍有不及,但他自創的一套詭異劍法,少有人能夠破解

  「蕭少俠年紀輕輕就有一身好武藝,實在令人佩服。」

  蕭冰摯撓頭謙虛道:「我哪裡年紀輕輕,再過幾月我便二十三了。」

  阿鑲大笑,「這不叫年輕?哪敢情我得稱『老夫』?」

  蕭冰摯搖頭賠笑,以他的年紀這一身武功不算什麼,老爺年約十六便帶着大主子一次次打敗那些長他幾輪的武林高手,到他這歲數天下間怕是已難尋匹敵的人。

  「阿鑲為何叫他將軍,他不是王爺嗎?」

蕭冰摯問。

  「王爺從前是鎮北將軍,習慣了唄。」阿鑲裂開嘴憨憨笑道。

  教授曇的武功,蕭冰摯僅是在他面前耍一遍招式再傳予心法口訣便算完成任務。大多時候他會在旁邊看着,曇雖然冷眼黑臉卻也不會攆他走。習武漸漸成了蕭冰摯每日最期盼的事,有時他還會忘記肚子餓這事。

  阿鑲走進練功房,笑意從臉上消逝了一瞬。

  「阿鑲。」蕭冰摯將汗帕遞給曇,轉身見到他忙招呼着。

  「過了午時蕭兄弟還不去用膳?」阿鑲笑道。

  「你不說我倒忘了。」蕭冰摯轉向曇,毫無誠意地鞠了一躬,「小的告退。」沒等鎮北王爺點頭他便衝出了練功房。

  阿鑲驚訝,將軍竟由他這般無禮。

  「有事嗎?」曇繼續習練方才的招式。

  「沒,沒有。」阿鑲紅了臉,他怎能說是因為兩人在練功房裡待太久,他才進來……

  曇顯得有些心浮氣噪,停下來解開額上的玉帶,冷冷看了阿鑲一眼,道:「叫人準備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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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冰摯難得起一個大早,吃過早膳走入後花園整個人覺得神清氣爽,抽出劍花園裡耍起來。那時而迅猛時而慢騰的比劃,與其說在舞劍不如說在耍猴戲。

  和那人相似的戲玩招法令曇停下了腳步,盯着那耍猴戲的人一眨不眨,眼裡閃爍的光刺痛了阿鑲的眼睛。

  「蕭兄弟今兒可起的真早啊。」

  「阿鑲早。」蕭冰摯主僕不分,先向阿鑲問候才懶懶地對曇道:「王爺早。」而後他發覺阿鑲臉色不善,是在怪他對王爺無禮?

  午時,北門關突然報急,天朝大軍突然來襲。曇只得儘自身職責,前去指揮坐鎮。蕭冰摯覺得事有蹊蹺,按理說五主子的人馬不可能主動來犯,怕是有人慌報。

  不出所料,果然是有人搞鬼。一行人在通往北門關的一片亂石林里遭到伏擊。石林的機關好生厲害,跟隨鎮北王的幾十個武功好手全部身亡。蕭冰摯四處尋找曇的身影,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武功高強一定不會有事。

  他在一塊怪石後面找到了曇和阿鑲,他們正與十幾人打鬥,那些人個個身手不弱,阿鑲全力對敵身上已傷了幾處。曇因早晨服用了療傷的紫果,此時不可妄動真氣,他僅是一味的避開對方的攻擊。

  蕭冰摯大呵一聲,迎上去揮掌直擊曇周圍的數人。為了不讓他們接觸到曇,他貼在曇身前拔出劍舞得密不透風。一干人畢竟非酒囊飯袋,仍是逮住空擋攻擊曇。「阿鑲!」他朝前方的人喊道,打算兩人連手將一干人引到怪石另一邊狹小地牽制住,如此曇便有機會離開。

  阿鑲明白他的意思,巨劍猛地大力劈下。蕭冰摯同時使出推山移嶺,將數人逼到怪石另一邊……

  十多人中三人被取了性命,其餘負傷逃走。蕭冰摯倒下那一刻在想,他為何要這般拼命?還有,他哪裡惹怒了阿鑲,方才阿鑲明明可以幫他擋開背後那一刀的……

  ※

  睜開眼見到的是紫衣人冷冰冰的臉,閉上眼不願再看第二眼,對救他三次的恩人他難道就不能有一絲好臉色嗎?

  「裝死?」

  「啊——!」悽厲的慘叫響徹雲霄。

第8章

流水似無情(8)情陷

  蕭冰摯被抓住衣領從床上仍出去,落下背着地,背後的傷口裂開,血浸出在深藍的衣衫上顯出一片淡黑。

  侍女聽見響動進屋來,被眼前的情景嚇着剛要退出去曇便叫住她。「去把大夫找來。」然後轉向地上的人道:「起來。」

  蕭冰摯癱在地上根本起不了身,背上的傷口被塗抹的藥灠得很疼,比挨刀的時候還疼。曇上前抓着他的後領提起來,聽他一聲痛苦的呻吟手下留了一絲情,把他拖到床上趴着。

  「這是什麼?」曇手握一本紙頁泛黃的冊子問道。

  「誒?」蕭冰摯忙伸手進懷兜里摸了一摸,空無一物。

  「裡面記載的可是赤煉門的武功?」曇問。

  「是……」蕭冰摯黯然道,並非痛心這本絕世武功秘籍落入他人手中,只不過有了冊子,日後再無需他來教授武功。

  曇將冊子揉捏在手中,指甲扎破了幾張紙,「每日習武時將它帶來給我看。」說完便把冊子扔給床上的人出了屋子。

  望着那頎長的背影,蕭冰摯心中除了歡喜還有疑惑,莫非他是看不懂冊子上的武功?或是要人親自傳授精進更快,或是……搖搖頭,痴心妄想。

  為他拼了性命的原因,蕭冰摯已有些明白。這一生,怕是只能妄想了。

  ※

  接過他手中的劍,為他擦去額頭的汗水,再替他拉下上挽的衣袖,鬆開腰帶放下衣袍下擺,最後系好整理衣袍。伺候過老爺兩年,這些蕭冰摯早已熟練,而今不過是換了一人伺候並無不同,他卻每每心驚手顫,總會出些小岔子。昨兒沒當心扯掉了他幾根頭髮,前日弄斷了他的玉帶……

  「將軍。」阿鑲在門口冷聲叫道。

  「何事?」曇皺眉,不滿他的厲色驚擾。

  「大司徒前來拜見。」

  「大司徒……」繼前任『司徒』啟星移後新上任的輔政大臣,海鳳凰的傀儡。「讓他在偏廳等着。」曇抬腳走出練功房,發覺蕭冰摯並未跟來,回身冷眼看他。

  「我再留一會兒。」蕭冰摯手拿劍舞動起來,見過曇方才的招式之後他有些領悟了其中的玄機,得趁此好好琢磨。

  曇不再說什麼,闊步出了練功房。迴廊里,阿鑲跟在他身後,欲言又止。也虧得他是鎮北王器重的副將,換作他人怕是早已被曇出手了結,省得瞧着厭煩。

  「有事便說。」

  「將軍不覺太放縱那中原人?」

  曇停住腳,轉頭視之,怒氣殺氣湧上眼眸,「你想說什麼?」

  「屬下失言。」阿鑲簌簌退後兩步,單膝跪下。

  沒再看他一眼,曇繼續往前走,瞥見肩頭的一根斷髮,嘴角抽動了一下,哪天是要殺了他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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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冰摯痴迷習武不知時辰,天色暗下仍沒出練功房。不久,有人走進門來。

  「王爺?!哦,原來是阿鑲。」臉上難掩失望。

  「是我又怎麼了?」

  「不是……」從何時開始,阿鑲不再對他笑臉以對。「你!」巨劍突然架在蕭冰摯脖子上,緊挨着,一絲紅沾上了劍刃。

  「你究竟有何意圖?」

  「意圖?」他有意圖?莫名其妙被劍架着,又受這樣的質問,蕭冰摯可沒好性子,冷笑道:「要說意圖那可多了,也不知你指得是哪一件?」

  阿鑲猛地收回劍,將他的脖子劃出一道不淺的口子,厲聲道:「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也休想,除了那個人誰也入不了他的眼。」

  蕭冰摯用袖子擦掉流出的血,拾起地上的劍頭也不回出了練功房。瘋子,腦袋不正常,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那個人是誰,他是誰,入不了誰的眼?聽不懂這人在說什麼……

  午膳時,王府美麗的廚娘給蕭冰摯做了可口的中原菜餚。為了答謝她,蕭冰摯替她把巨大的灶櫥搬到井邊清洗。這東西大而重,找不着擱手處不便幾個人一起搬。

  蕭冰摯將灶櫥扛在肩上雙手抓着用頭頂住,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水井。心想這堂堂王府就不能多挖幾口井麼,要怕這麼遠來。

  聽見東西落地的清脆聲,挪了挪灶櫥低頭看去,腰間的吊墜落在了地上。打算放下灶櫥去撿,又想等會難以一人將它扛上肩,想用腳把它勾起,試了幾次也沒成。眼見紫衣人路過,忙喊道:「王爺,王爺。」

  曇停下,看着他可笑的樣子嘴角泛起笑意。

  「快,快幫幫忙,我玉墜掉地上了,幫我撿起來。」蕭冰摯不覺得伺候人的小廝讓王爺替他撿東西有何不對,從前老爺也幫他撿過東西。「快啊,我扛不住了。」他催促道。

  從未遇過這等事情,曇腦中一時轉不過,竟傻傻地聽他的話彎腰幫他撿起玉墜。玉墜拿在手中卻不知給他放哪兒,愣愣地,又見他把肚子挺起喊着『這兒,這兒』。

  蕭冰摯的意思是讓曇將玉墜塞他腰間,曇卻會錯意,以為是讓把玉墜給他繫上。也許是天太熱,鎮北王爺有些昏頭脹腦,沒多想便胡亂地把玉墜給他系上腰帶。這一系上兩人同時愣住了。

  「小的告退。」見那雙美麗的眼眸寒光乍現,蕭冰摯飛快道了一聲,扛着重重的灶櫥一溜煙跑了,這會兒倒是身輕如燕。

  曇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四周,沒人,否則定要殺了他!

  四周並非無人,阿鑲盯着那兩人的地方,俊臉此刻猙獰而恐怖,牙齒咬裂了嘴唇,頜骨聳動,像是正準備嘶咬獵物的猛獸一般。

第9章

流水似無情(9)開端

  內力深厚者可控制全身血氣運行,不知冬寒夏熱。曇卻不然,他體質寒涼,又煉就至陰至寒的五毒掌,因而仲夏的熱他是受不了的。每年這時,阿鑲便會為他尋得避暑之處在那兒住上一月兩月,不斷變更地方是想讓他有新鮮景致可游賞。

  「大人。」

  「找了哪一處?」阿鑲認真擦拭着劍,並未讓跪地行禮的人起身。

  褐衣人不敢抬頭與之相望,眼前人不再是從前和他們喝酒划拳的朋友。近來他性情大變殘,前日才砍斷一個士兵的手腳,只因那人在操練布陣時錯了一個步,如今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白雲城和蠻南交界有一處好山水,王爺可和大人前去。」

  「哼」阿鑲冷哼道:「你又怎知王爺是與我一同前去,王爺跟前的紅人是誰你們不會不知吧?」

  褐衣人埋頭不語,不解亦是惋惜,昔日受人尊敬的第一副將而今已不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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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本不愛喝酒,喝酒只是為了和那個人一起的藉口。後來只剩他一人獨酌,不知不覺成了嗜酒之人。

  蕭冰摯尋着酒香到了後花園。夜裡涼爽許多,紫衣人仍是感到躁熱,襟口大開露出一半白皙的胸膛。他酒喝了不少,臉上有淡淡的紅暈,不似平日那白得透着病態。深深看了一眼,蕭冰摯轉身便要離開,這般美他看着也難以承受。

  「站住。」曇撐着石桌站起身,腳下搖晃不穩。不悅地皺起眉,推倒桌上的酒罈。他沒有醉,腦中很清醒,這身體卻是自控不了。賣酒的人說這酒『醉人不醉神』,原來是這意思。「扶我回房。」

  「是。」蕭冰摯走到他跟前,手小心搭上他的肩頭。

  曇確是『醉人』不輕,邁出一步便倒向蕭冰摯懷裡,懊惱地掐了一下腿,命令道:「抱我回去。」

  一手穿過他的青絲從腋下摟過,指腹似有觸到他的胸膛,冰冰涼涼的。另一手環住他的腿,抱起,及腰的青絲一瀉而下,映着月光輕輕晃擺。蕭冰摯想就此死去,那也好。

  阿鑲站在兩人身後不遠,看着中原人抱着衣衫不整的將軍向他的臥房走去……

  幾日後曇和阿鑲動身前往避暑之地,蕭冰摯沒有跟去。那日他睡醒,頭痛欲裂,招大夫來診治,大夫說是亂吃食中了毒,毒性很弱,但要連續服用半月湯藥方可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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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曇從未有過防備之心,原以為他忠心耿耿,永遠不會背叛自己。到頭來,世間除了自己誰也信不得。

  面對日日夜夜的渴望,阿鑲望之卻步,不斷吸氣吐氣好幾次伸出手又縮回,最後一次終於撫上那吹彈可破的雪肌。赤裸裸的欲望瞬間被點燃,不再膽怯,手放肆地由背脊滑到胸前,掌心旋轉掌下冰涼的滑澤令他瘋狂不已,蹲下身雙手來回撫摸着赤裸的身體,急促喘息像是痙攣一般。

  曇側躺在床,臉上面無表情,眼睛盯在別處根本不看跟的低賤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