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撩愛/隔牆騷愛 - 第2章

田反

  對方開始微訝,掃了眼紙眼裡帶了點笑意。

  我收到了她的笑意復又覺得自己傻氣,但又不想給留個壞印象,而且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責任就是怎樣都逃不了還不如大方的好。只是看看燕妮癱瘓了的馬路殺手小捷達,再看看對方雪白埕亮的路虎,心是涼嗖嗖的。

  又看看表,不好,看來賠了車子不算,還得賠上面試,正準備火速劈開人群狂奔,突然看人群里排山倒海般走出來個人來。

  他一走出來,我就想罵坑爹阿,這不是昨天的那位芳鄰先生嗎?下意識看看表有點欲哭無淚,這還不到24小時,我就在兩次人生最慘烈的時候遇見他,到底是上輩子多麼誓死不休的折磨此人才能得來這輩子如此喪心病狂的遇見啊?

  我在這邊創作劇本了半天,人卻像沒看見一樣喊了聲:「Elena」,果然這世界上所有的美人和有錢人都是有「貴圈」的,那幹練美女回應了聲:「Ryan」。我暗自想,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小明?

  美女問:「你怎麼來了?」

  他答:「接到leo的電話,正好在附近,要幫忙嗎?」

  美女說:「不用。對了,你有時間嗎?能送下這姑娘去面試嗎?她好象要遲到了。」指了指我。我是真的需要幫忙也不客氣:「如果方便的話就最好不過了,謝謝,麻煩啦。」

  這位「Ryan」同志顯然這時候才發現我的存在,他微皺眉頭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他記起了我是WHO,立即換上小狗一般的眼神看着這位「Ryan」同志,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我已經完全將昨日之恥拋之腦後,沒有錢的女漢子要能屈能伸。

  最終女漢子得到勝利,男美人輕輕轉身說:「走吧。」

  上了車,報了地址,即使是十萬火急,我也不想失了禮貌,說笑:「不好意思啦,耽誤您的時間。」對方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多搭理,一手掌握方向盤,一搭在車窗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我摸了摸鼻子,好吧,我也是有脾氣的!就當他在發呆,別自討沒趣了。

  他沒有開收音機也沒有放音樂,車裡安靜極了,除了窗外沙沙的風聲,就是尷尬的靜。空調吹出乾燥的風。

  我百無聊賴只有偷瞄身別的人,他今天比昨天還要精神很多,約是理了頭,頭髮根根微向前立着,發色黒黑像茂茂的青山,沒有劉海,露出光潔的額,向下是青青的乾淨的鬢角,下顎骨L型的堅毅曲線,不蓄髭,纖長的頸線,圓潤的喉結。這人肯定經常鍛煉,肩線挺拔,白襯衫挽起七公分正好露出麥色小臂的線條也很是飽滿有勁……

  「到了。」他說,聲音微涼,沒有看我。

  我這才回神,什麼時候從偷瞄變成偷看?從偷看升級成看呆了?

丟人啊,難道我真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還是趕緊找男朋友吧。

  我抱着這般不堪打擊的心情說了聲:「謝謝。」準備下車,聽他問:「你面試揚子晚報?」

  我點頭:「是阿,我看招文員,雖然我之前都在銀行但大學學的是英語而且也修了意大利語,應該有點希望……」自己解釋了半天,看人家那邊又陷入沉思。摸摸鼻子,又自作多情了吧不是!

  檢查好東西,下車,正關車門的時候忽聽得他說:「good

luck。」留下話,揚長而去。

  美人的心真是讓人好生捉摸阿!我看看時間還好準時,趕緊狂奔!邊奔邊天馬行空的想,這是拍電視劇嗎?該死的編劇給我滾出來!

  一大早的車被撞了,結果還遇到兩美人,男美人送我來面試,又阿Q的自我安慰會不會像演電視裡演的一般超常發揮逆轉局面破格錄取?

  可事實上現實中大多事情都如此,哪有那麼多的的奇蹟?一進門,黑壓壓的人,大把的新聞研究生和我這個非專業且畢業已多年的本科生競爭這一個位置。

  我畢業時曾發誓不想再體會等待考試等待髮捲的心情,卻發現以後多的是比考試和髮捲更緊張的時刻。

  深吸一口氣,我盡最大努力保持平靜的走進面試室,面帶微笑的迎接今天第一個也是這幾天回答過無數次的問題:「向小姐,請你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介紹下(下)

  晚上接到未錄取的電話的時候我非常平靜,事實我覺得對方能打個電話給結果已經很不容易,也不想去問沒有錄取的理由,拒絕的理由和分手的理由大抵有些相似:不是你不夠好,而是咱倆不適合。

其實都是狗屁!

  緊接着又收到母上大人的電話,我沒有提起車禍,在外的子女要習慣報喜不報憂。母上的邏輯有點混亂,一會讓我趕緊把工作找了,一會讓我立即相親嫁人,我沒法掛電話,只有把電視打開,邊看電視邊聽,具體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末了只聽我娘河東獅吼:「你如果再這樣兩邊沒着落就立即給我滾回明安來!」

  還沒把快震弄的耳朵安撫好,父親的電話又來了,愣了愣,按了電視靜音,接了電話,向名茂同志有點小心翼翼:「丫頭啊,工作找不到慢慢來。」

  敷衍了幾句,覺得這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讓我喘不過氣來,「嘩」一聲拉開陽台門走了出去。

  新酒店公寓的設計做得很好,雖然陽台都是開放的,但戶與戶之間都隔了一定距離,間隔還做了綠化種了不知名的綠葉,大家能看到不遠處的高爾夫球場卻又看不清近鄰的動向,很好的保護了隱私。向暖和左鄰的房子都在側面,左鄰更是得天獨厚,東南兩邊都占的大陽台,旁邊的綠化的藤葉都隱隱的快長到陽台里去了。

  父親還繼續數落:「好不容易托你孫阿姨找的銀行工作,平時她又那麼關照你,你結果好好說干就不幹了,招呼都不和人打一聲就跑到南京去了,真不懂你這孩子在想什麼……」

  我只覺得一口諢氣卡在喉嚨里,再不吐出來就要卡死了:「你真不知道我為什麼不幹了嗎?我看到你和孫蓉在一起!你們兩早就在一起了!難道要我和所有人解釋我上司和我爸有一腿嗎?」

  心像卡在喉嚨里,露不回去又吐不出來,說完沒有輕鬆多少,反倒更煩躁了。

  只聽電話那頭很久的寂靜,父親的聲音又響起:「丫頭,你……」好象老了十幾歲。

  我飛快的說:「就當我沒說過吧,我誰都沒說,我媽也沒有,下次再說。」掛了電話。

  喘着粗氣,仿佛跑了八百米,飛快的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說出口的話怎麼可能吞回去?

  手機進了閨秘何佳對我今天朋友圈上「霉運罩頂,求轉運。」狀態的回覆:「速速歸來,姐妹們幫你消災去霉大醉八八六十四天,不醉不歸!」

  我從小在明安出生長成,沒有多大的心只求回家有飯,逛街有伴,工作無難。二十七年從來沒想過離開,有誰會想離開父母,離開家鄉,離開一切熟悉的安逸的生活,跑南京重新發展?就算告訴何佳離開的原因,也一定會被她臭罵一頓,為了這麼個破事耽誤自己!但又沒法接受這種關係找來的工作,也看不起這樣的自己。何況我也不會告訴何佳,不會告訴任何人。

  以前看電影,梁朝偉對着樹洞說秘密,我覺得是裝B,英文叫zhuangblity.後來才知道,有些話,對好朋友不能說,對父母不能說,對丈夫也不能說。只能自己咽下去,爛死在腸子裡。

  我深吸了口氣,空氣里隱隱有夏初花的芬芳,不知哪家傳來新聞聯播的結束樂,有狗的叫聲,叮叮咚咚的鋼琴聲,遠處的車聲,突然回憶起大學前吵着看完電視被爸媽念叨去做作業的日子,總是偷偷玩電腦和父母游擊戰,那時覺得有做不完的作業,總想着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

現在想來卻突然懷念那樣平靜的生活,突然發現這樣的日子就一去不回頭了。那些曾經以為的永久突然都像約好了一樣成群結隊的甩了我。

  「啊!媽的!他媽的!FUCK!

Fuck

You!

Merde!……」

我一個接一個的吼,此人已瘋,請燒紙錢。

  「嗒」一聲開瓶聲打破了這一串不堪入耳的馬賽克版吶喊。快把二十七年從來不說的髒話都說了個遍就差罵意大利語版的了,我突然才發現原來是有聽眾的,根據墨菲定律,這個聽眾必須是左鄰先生!

  把手和頭伸出陽台,我努力揮了揮手:「哈羅,小明帥哥,托您的福,我今天的面試沒有面上。」對,說的就是你的烏鴉嘴!

  對面沒有說話,有點點的紅光,可能在抽煙。

  我繼續揮手:「喂,獨醉不如眾醉,扔我一瓶吧。」

反正在二十四小時內見到此人三次,每次都在喪心病狂的自毀形象,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別把自己當人,也不把對方當人就是了。

  等了半天,「啪」一聲紅色易拉罐掉在陽台上,我撲上去一撿,怒了:「誰要可口可樂!我要酒!二鍋頭!」

  以為要放棄了,又是「啪」一聲,我樂了,美男也喝青島啤酒。

  盤着腿坐在地上,打開易拉罐,咕咕的喝了幾大口,就有醉的趨勢:「喂,你說為什麼找工作那麼難?賺錢也那麼難?談戀愛那麼難?結婚也那麼難?你說,到底為什麼?是現在那麼難,還是以後都那麼難?」

  反正知道人家是不會搭理,我自顧自的喝着說着。

  就當我以為快醉死在陽台上撲街時,他的聲音穿過蟬鳴,透過油油的綠葉,從靜寂的夜裡傳來:「天下本來就沒有簡單的事,沒有更容易賺的錢,只有比現在還辛苦的辛苦,比現在還要困難的生活。生活若是真實不堪,那真是比你任何想象的不堪還要不堪。」

  不知是這酒還是這夜,我這才發現原來他的聲線算得上很不錯,醇厚的男低音,帶點長期吸煙的沙啞,像砂紙擦過羽毛。讓我想起一個單詞「HUSKY」,不是雪橇犬,而是─他的聲音。

  他的煙火在層層的綠葉里忽明忽暗,像極了黑夜裡的螢火蟲。我突然想通無論逃到哪裡都逃不過去。並不是這個工作困難,簡單的工作誰都會還要你做什麼?不再是小時候,讓你做的都是最簡單的事。並不是做這個不賺錢,做那個能發財。如果做知道的事情都無法成功,那麼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把沒做過的事情做成功?我知道很多人都說我傻冒,放棄那麼好的環境自己出來闖,銀行里接我位置的人都偷笑死,說實話我也覺得自己有點悲壯的孤勇。跑來南京並不一時之氣,也不是了逃避。

  在這個初初的夏夜,在旁邊男人淡淡的薄荷煙中,我終於承認:「我不喜歡現在的我自己,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想變成怎樣的人,過怎樣的生活,但至少我肯定現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向小姐,請你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如果真的要自我介紹的話,我想我一定會這樣坦白的介紹自己:你好,我叫向暖,小的時候我堅信十八歲時會變成美少女戰士,很顯然,十八歲我沒有變身。後來二十八歲,我還是沒有變成想要成為的人。現在的我,有一份不好不壞既不喜歡又不願辭職的工作,這樣的關係同樣適用於現任男友身上。二十八歲了,沒有高幹來救我於水火,沒有拿得出手的特長,在別人面前裝得活得很好。二十八歲,我依然沒有成為想要成為的人……

  啊?你還問我後來?

  後來,似乎轉運成功,宿醉之後的早晨我接到電話:「請問是向暖向小姐嗎?這裡是EL

Boutique。請問您是否還在應聘中?如果是的話,請您九點到我們總部來一下,地址是……」

  似乎不記得有發過簡歷給什麼EL

Boutique,我努力的回想,昨天居然喝啤酒也能喝斷片連什麼時候爬到床上都不知道,再努力的回想,腦海里閃過我穿着褲衩叉着腰大罵中意法德英粗口的樣子……和經過厚顏無恥的討要後隔壁丟來的可樂……OMG!可以來個閃電劈死我算了!

  ☆、職業助理(上)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樣,其實很不擅長面對新的環境,認識新的朋友,總有點手足無措,我和燕妮抱怨如果人和人之間能跳過寒暄的尷尬直奔主題然後歡歡樂樂在一起能有多好,燕妮說:你該吃藥了!這是病得治,叫社交恐懼症,你屬於安提社交,英文Anti-social。

  燕妮至今仍對我從來沒有真正戀愛過的經歷嘆為觀止,她原話是這麼說的:「向暖,如果你要是沒有來南京投奔我,你一定會在明安那個小破鎮子養着八十隻流浪貓抱着張小嫻的書孤獨終老。」

  靠,我居然無從辯駁!

  介於我最近倒霉的運勢,我在查了五遍某度地圖提前一小時出門的情況下,比原計劃提前了半小時報到我的新單位(遲到的半小時歸功於南京CBD萬惡的早交通)。

  我看着某度地圖,再一次確定自己站的地方是全南京城最高檔的寫字樓德美廣場,轉到服務台被告知EL

Boutique在十樓。

  不確定的登上電梯門一打開看見黑底燙金字的大牌EL

Boutique,推門一看H型的辦公室,左排是全玻璃的一個個小OFFICE,右排是一水的辦公桌,開放的空間,桌上除了電腦,打印機掃描儀再沒放任何多餘東西(後來才知道公司無紙辦公,大老闆是洋派作風對整潔的要求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紅白格調的簡潔裝修,桌上擺着幾盆白色的蘭花,正對着她的牆上掛着COCO

CHANEL的側影畫,題語:「Fashion

changes,

but

style

endures.–Coco

Chanel」(時尚更替,風格永存─香奈兒。)

  我突然懷念明安銀行里的小格子間,桌上鋪的零食茶包小可愛的工作環境。簡直是大相徑庭!

在這一刻我才真實的覺得是把自己流放到一個完全不知的行業和職位。

一面的自己跳着草裙舞暗自給自己打氣:向暖阿向暖,你也太牛叉了,

二十八歲第一次做的人生決定絕對的!另一面的自己又帶着三角眼鏡數落:果然是衝動的水瓶座,後悔了吧?想逃了吧!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堅強,直到有一天你除了堅強別無選擇。

  「Hello,你是向暖吧,我是Rosy,EL

Boutique的接待,老闆去米蘭時尚周了,我帶你熟悉下環境吧……」

前台Rosy是個有小虎牙的高挑長發美女,聲音甜人更甜,「這是咱們的美女會計阿MAY蘇眉,採購總監Mark老馬,市場部……」Rosy說話極快,邊走邊說,走起路來裹臀的一部裙款款生姿,我無意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其實我和Rosy一樣高,可是我從小長大就被說是個高個子,弄得有點含胸,我立即挺胸微笑默記,記臉和人名着實是一件麻煩事。

  唉,找工作難,找到工作也難。誰和我說每每遇到這種新環境就熱血沸騰,長袖善舞來着?抽他!

  Rosy說:「德美廣場有一半的牌子都是我們代理的呢!」德美廣場是城中第一奢侈品商鋪,所有大牌都能在那找到。

我不由咂舌,其實很想問你確定我真的雇我了嗎?托這大半年喪心病狂的大面積撒網的福,我實在不記得自己到底投了哪家,弄到每每收到對方的聯繫電話都會緊張,還硬要裝出一副:「我是不是你的唯一沒有關係,但你一定是我的唯一」的噁心樣。說說都是一把傷心老淚。

  不知是不是我疑惑的表情,Rosy見了親密的挽着我的膀子問:「親愛的,聽說你的簡歷是我們老闆親自拿過來的,你和老闆原來認識?」眼神充滿打量。

  我再一遍感嘆於人家嘴甜的自來熟,一面問:「老闆叫什麼名字啊?」

  Rosy答:「你不知道嗎?公司名就是老闆的名字阿,

EL

Boutique,Boutique是精品店的意思,

EL是老闆的名字阿,

Elena,中文名彥藝寧。你不認識嗎?我們老闆和很多明星還有不少的富豪都有關係呢!」

  我突然想起昨天車禍的精英美女,隔壁的帥哥似乎是喊她Elena的,但又不確定只好胡亂點頭笑笑。

  Rosy看我笑而不答又轉話題:「親愛的,你皮膚真好,你哪人?肯定是咱們江南人吧。」

  我答:「我是明安人。」又覺得自己這樣初來乍到還是熱情點好,問:「你呢?」

  Rosy說:「我是江蘇這一帶的。」

具體哪個城市不再說。

  我便笑笑只問:「那我具體的工作是什麼?」

Rosy答:「這個Mark會告訴你的。」又熱情的說「親愛的,中午一起吃飯」也回到自己的座位。

  Rosy讓我想起上一份工,銀行里幫派分明,初初去就被一個同齡卻早入行的姑娘祖宗八代問了個遍,我那時候大學畢業骨子裡還是有股學生氣,有問必答,末了反問人家,人家卻答:「唉呦,你好愛問喔。」從此漸漸有了保護意識,不知道怎麼答怎麼做的時候就微笑。

  人都是在跌爬中長大,只是過程有點心酸。

  採購總監Mark老馬是個四十多歲的中美混血,身材保持得宜,說話半中半洋,但對我這個英語系畢業的不成問題。

通過他的描述,我知道我的工作是全方位的綜合性的,幫助他處理點訂單,幫助會計May做點基本出納,還要幫助老闆安排日常,然後任何人在任何時刻要用我我都要立即支援。

怎麼樣?聽起來很不錯吧。其實一句話:傳說中的萬能補丁,那裡需要貼哪裡。聽過職業經理人的?我就是職業助理!

  所有一切歸零重新開始,好在我這人有一點優點也是缺點:做人太死,南京話叫「礙」,認準的東西就死磕到底。

從銀行職員到奢侈品店小小行政,什麼雜活都得學都得干,一個月下來脫了層皮,好在漸漸掌握其中竅門。和周圍的人員也算打成一片,最熟悉的就是採購總監Mark老馬和高級會計May蘇眉還有前台Rosy。

老馬是我看過的最像中國人的美國人,市儈摳門,還愛時不時愛和公司的眾美女調笑一通,如果不看他的藍眼睛和棕色頭髮,我簡直以為他就是到地的中國猥瑣大叔!

忘記說了,他是個不婚主義者。

會計蘇眉是個古典美人,皮膚白皙身材嬌小,因為工作的嚴謹性很少和大家一起說笑,感覺是個嚴肅的冷美人,但是我知道她是個好人,開頭的幾次,我的數據做錯了給她,她都會默默幫我改好。前台Rosy的中文名不知,她是個甜姐,我想起來燕妮形容過他人的一句話放在她身上同等適用:「這張嘴長在她身上真是沒有白長。」

  但奇怪的是,我對蘇眉的印象反而比Rosy好很多。Rosy讓我想起去東北玩時商店裡的大媽,開口就喊顧客:女兒,兒子我絕對不會騙你!

  比起這種一開始不知何來的熱絡我反而欣賞那種的順從本心的真實,從不熟到熟的一種交心的過程。

  一轉眼四月初春春意濃,這一天還沒進門我就在空氣里嗅到女性荷爾蒙萌動的味道,一推開門好幾個門店的店長都在,這些做奢侈品銷售的店長們天生貌美又深諳妝點之道,今日似乎格外精心,拿貨單時我偷偷問老馬:「姑娘們今天是怎麼了。不是一號才開過會嗎?今天怎麼又集會了?」

  老馬給我解惑:「非也,非也,今天是咱們老闆和股東們過來開會談融資的日子。」

  雖然Elena還沒出差回來,但我基本確定她就是車禍的美女,我隱約聽說EL

Boutique是雖是Elena也就是彥藝寧創立卻是她弟弟和合伙人公司注資。

小老闆彥藝寧華裔出生家底雄厚加上眼光雖好,卻是除了簽品牌下單其它雜事一概不愛管,都是她弟弟和另一個合伙人管法務和融資的,這兩人有自家的公司,IT房產都涉足,據說連整個德美廣場都是他們的,公司里叫他們大老闆和二老板。

奢侈品行業到底是有錢人的玩意。

  老馬抱着杯子悠悠喝了口鐵觀音,狡狹的眨眨他的藍眼睛:「咱們的這些頭牌們都是High

maintenance(維護性高),眼光高的很,旁人是絕對看不上的,就不知道今天她們抽中的是幾等獎。」

我雖然疑惑,努力壓下八卦的心回去做事。

  到了十點的時候,才看到門口走進一群西裝革履的人馬,我趕緊進茶水間幫忙,一出來看到各個店長都眉開眼笑卻又裝作萬分矜持的補妝的補妝,說話的說話,拿雜誌的拿雜誌。

老馬朝我擠眉弄眼比口形說:「頭獎。」

  比劃間Rosy已經端着泡好的茶走了進去,我伸得脖子都快斷了只在門推開的時候看到了個側影,似曾相識。

  Rosy再出來的時候臉上紅撲撲的,和眾店長比了個V的手勢:「耶,男神駕臨!」

  眾女又開始騷動,我暗想這年頭女人好色起來真的是不必男人差的。老馬又吸了口茶:「啊,春天,真是個交配的季節。」

  ☆、職業助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