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財女蘇二娘(90後的宋朝生活) - 第2章

瀟湘碧影

  蘇璨看樣子又上班去了,那個大哥蘇希言大概是上學去了。古代好啊,女人不用那麼苦逼的去學校,沒有期中考試期末考試升學考試。好處幾乎跟沒有網絡的壞處打平。前提是別跟她一樣穿到異時空才行。憂鬱的望着天空,唉,在這詭異的異時空,四四八八完全指望不上了啊!

  話說,她到這裡這麼久,還沒出去過呢。趁着芸娘不注意,偷偷摸摸的跑到門口。古代大家閨秀是不許出門的吧?要是能偷偷跑出去,一定很刺激。不過不能跑遠了,不然變成甄英蓮才是悲劇。悄悄的挪到門口,悄悄的打開,悄悄的伸出一隻腿。然後迅速晃過身體,哦也!成功!

  沒想到抬眼一掃,呃……蘇嫤言正在門口的街道上跟一群男孩女孩玩的正歡……看這樣子就知道是熟練工……你妹啊!到底誰告訴她古代女人不能出門的?害她因不熟悉環境,主動乖乖在家呆了幾個月以圖麻痹眾人!卻不知原住民她老早就可以撒歡了!歷史老師你忒特麼就會忽悠人了!怪不得每次考試她都不及格!

  婉言的出現,引起了孩子們的注意。一個孩子指着婉言對嫤言說:「你妹妹?」

  嫤言扭頭一看,咦,還真是,這個呆子也會出門了?

  婉言見姐姐扭頭過來,屁顛顛的跑過去站在嫤言身邊,然後衝着大家笑。

  此刻一個男孩笑道:「嫤言你妹妹好可愛!」

  眾人紛紛跟着誇起來,甚至有些已經拿着玩具逗婉言了。

  嫤言不高興的說:「有什麼可愛,不過是個笨蛋,還是個啞巴!」

  婉言聽到這話騰的一下火氣上揚:「你才是啞巴!你全家都是啞巴!」

  「呃,嫤言,你妹妹說什麼?她好像生氣了!」

  嫤言被嚇了一跳,她沒聽懂婉言的意思。但是很不服氣的說:「你就是啞巴,話都不會說,啞巴!啞巴!還有笨蛋!」

  婉言氣炸了,你妹!姐又沒惹過你,你幹嘛啊這是!這是當姐姐的人嘛!偏偏此刻讓她說單詞還勉強,長串的句子卻卡喉嚨里一個字吐不出來。更加覺得生氣,衝過去就把嫤言一把推在地上。順便補了一腳。

  嫤言也生氣了,本來麼,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兒,備受寵愛。婉言的出生本就分去了一部分注意力。而且婉言生下來就很呆,她沒少被人笑話。本來也習慣了,可是前陣子忽然她又不痴呆了,結果全家人只管圍着婉言轉,這算什麼嘛!討厭!討厭!蘇婉言最討厭!這麼一想,利落的爬起來,反推了婉言一把。

  嫤言到底比婉言大些,力氣也大。這一把直接把婉言推倒在地,頭還撞到了石基。吃痛的婉言強行把眼淚逼回去,順手抄起一個石頭就砸向嫤言。嫤言吃痛,婉言趁機全力一撲,重量加速度,也把嫤言衝到了地上,砰的一聲把頭磕了。

  周圍的孩子嚇呆了,好在大一點的反應快,立刻跑去蘇家報信。等芸娘帶人趕過來的這一小段時間,婉言已經又撕又咬,嫤言十分被動。見到芸娘他們的到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芸娘一把將婉言撈起,另一個婦女趕緊也把嫤言抱起來。芸娘這才沉着臉問怎麼回事。婉言嘴角一癟,說了句「啞巴」,也大哭起來。

  婉言很少主動開口,這是蘇家人盡皆知的事。芸娘對着嫤言怒喝:「你是姐姐,怎麼能這麼說妹妹?外人欺負妹妹你做姐姐的還要出頭呢!你倒先欺負起妹妹來,像什麼樣子!」

  婉言暗自得意,沒想到芸娘又瞪了她一眼:「長幼有序!哪有妹妹打姐姐的,再有下次必叫你爹爹打你一頓。」

  雖說是各大五十大板,但明顯打向婉言的輕多了。婉言耀武揚威的衝着嫤言哼了一聲,把嫤言氣的夠嗆,回瞪了婉言一眼。芸娘嘆口氣,嫤言身邊的婦人馬上死死抱住嫤言。婉言倚在芸娘懷裡,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她跟一小屁孩計較什麼呢?無聊!打了個哈欠,趴在芸娘肩頭沉沉睡去。連芸娘幫她洗臉換衣服都不知道。

☆、家庭結構

  迷迷糊糊醒來,還是那昏暗的燈光。在這裡時間長了,也知道掌燈為酉。下午6點左右就開始點燈,以此推斷肯定是6點後。但具體幾點不知道。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只有燈花偶爾爆一下,顯得更加寂靜。芸娘一個人坐在一張藤椅上抹眼淚。婉言想着便宜媽對她是挺好的,還是安慰一下吧。正準備下床,門刺啦一下推開了。只見蘇璨走了進來,又順手把門關上。

  「這是怎麼了?」蘇璨挨着芸娘坐下:「阿婉又病了?」

  芸娘哼了一聲:「你少裝蒜,也不知道誰教的,哪有罵自己妹妹啞巴的?」

  蘇璨笑笑:「小孩子口角而已,阿婉這個樣子,街坊閒話也多,沒準是聽別人這麼說的呢。」

  芸娘一動不動的看着蘇璨。

  蘇璨有些尷尬:「冬娘她不是這樣的人。」

  婉言一頭霧水,冬娘?冬娘不就是今天抱起嫤言的那個人麼?嫤言喊冬姐的,難道是她便宜姐姐的乳母?

  芸娘沒好氣的說:「孩子都是她生的,這個家自然她說了算!」

  呃?乳母生的孩子!?

  「這又為何,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結髮妻子。希言和嫤言也只叫你娘娘,你別想多了。」

  「想多?」芸娘眼淚刷的滑下來:「我還沒死呢,就帶着外人欺負我女兒,等我死了還不定怎麼樣呢!」

  蘇璨只得勸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我小時候不也跟二哥打的頭破血流,你看如今?雖然分家不在一處,感情好着呢。兄弟姊妹,都是越打越親。」

  芸娘冷笑:「這話哄誰呢。」

  蘇璨無可奈何:「那你說怎麼辦?」

  芸娘推了蘇璨一把:「我能怎麼辦?夾緊尾巴做人,還指着她兒子養老送終呢!」

  蘇璨嘆了口氣,芸娘平日裡性格絕佳,只有婉言是她的逆鱗,嫤言這話打哪裡學來的呢?

  芸娘不再搭理蘇璨,徑直走到床邊看婉言。婉言趕緊閉眼裝睡,芸娘嘆口氣,抱着婉言就睡在外沿,並沒有給蘇璨留下空間。

  蘇璨無奈,只好起身去書房休息。門關上的一剎那,芸娘的眼淚再次滑下。哽咽着說:「阿婉,是娘娘對不起你,沒能耐給你生個哥哥撐腰。對不起,對不起。」

  婉言眼睛一酸,伸手擦着芸娘的眼淚:「娘娘別哭,長大我賺很多很多錢,養你的老,天天吃……呃……小乙哥的羊肉烤餅。」

  芸娘撲哧一聲笑了:「你醒啦?就記得小乙哥的羊肉烤餅。」

  婉言一囧,吃的東西她只會說這個詞好不好。唉,不愧是當人親媽的,這麼不標準的話,難為她聽的懂。原來哥哥不是她生的,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阿婉……」

  「嗯?」

  「你聽得懂爹爹和娘娘的話?」

  「不全懂。」

  芸娘摸摸婉言的頭:「我們阿婉聰明着呢,阿婉要健健康康,乖乖長大啊。」

  「阿婉以後買大房子給娘娘住。」

  芸娘含着淚:「嗯,以後娘娘跟着阿婉住大房子。娘娘靠着阿婉過……嗚……」

  

  這一夜,一家人都不好過。蘇璨一個人睡在書房輾轉反側,如今這局面竟有些無解。冬娘是他們家的家生奴婢,一貫老實又生了兩個孩子,總不至於隨便賣了吧。希言都十歲記事了,無端端趕走生母,記仇就不好了。可是妻子這樣……唉……

  而嫤言這邊,也被冬娘念的面無人色。嫤言極不服氣:「憑什麼啊!我一樣是爹爹養的,好吃的她先挑,好玩的她先要。我也是爹爹的女兒!」

  冬娘死死捂着嫤言的嘴低聲道:「我的大姐!憑什麼?憑她是嫡你是庶。再有,你娘娘說的沒錯,哪有姐姐在外人面前欺負妹妹的?自家人都欺負起來,日後別人還不踩死你?大姐是姐姐,讓着妹妹又何妨?」

  嫤言一把推開冬娘,也低聲哭起來:「我就不!我就不!」

  冬娘急的團團轉,她都不知怎麼跟女兒說話了。要她讓着妹妹,這也不是七歲(虛歲)小孩子可以完全理解的。要說以後她的婚嫁扣娘娘手裡,又有挑唆離間之嫌。只得長長的嘆口氣,也滾下淚來。

  嫤言見生母哭了,倒安靜下來:「冬姐①別哭,以後我不罵她就是了。」

  冬娘再次嘆氣:「大姐還小不知道,做姐妹是前世的緣分。多少年才能修得來呢。等你長大了便知道了。」

  嫤言嘟着嘴,勉強應下。一夜無言。

  

  次日,一家人都有些尷尬。只有希言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奇怪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但顯然大家都沒有告訴他的打算,鬱悶的跟大家打個招呼就上學去了。蘇璨也到了上班的點,卻什麼話都不好說,同樣沉默的出門了。

  剩下一家女眷大眼瞪小眼。芸娘哭過一場,又見女兒懂事,心情已經好了很多。再說她這個嫡母的基本氣度還是有的。招招手,嫤言不情不願的挪過來,喊了聲「娘娘」。芸娘笑道:「嘴巴都能掛醬油瓶了,小氣鬼。」

  嫤言的嘴更嘟的厲害了。婉言在芸娘身後,深深的鄙視了一眼,再來一句「呸」。嫤言條件反射的也對着婉言呸了一聲。冬娘急的汗都快出來了。

  芸娘無言,一手拉一個:「姐妹倆都不許淘氣,我帶你們逛街去。」

  婉言霎時開心起來:「可以逛街麼?」

  「話都說不圓,出街也被別人笑。」嫤言說着就羞羞臉。

  婉言大怒:「呸,不過是個婢生女!」

  此話一出,一行人臉色巨變。芸娘呵斥:「怎麼說話的!」

  冬娘死死咬住嘴唇,一句話也不敢說。

  「本來就是!」婉言氣瘋了,一個庶出,也三番五次挑釁她,啊呸!

  嫤言也氣的臉色發白,「婢生女」三個字是她的肉中釘心頭刺,一時根本找不到語言反駁。

  芸娘臉色一沉,拉着兩個女孩就往回折。粗粗安慰了嫤言兩句,將嫤言交給冬娘,就把女兒拎進了房間。

  嫤言在後面哇哇大哭,冬娘也趕緊摟着嫤言回房。

  

  一進門,芸娘暗道:平日竟是我錯了,便是看不慣,也不該表現的這麼明顯。若讓女兒學了那小家子氣,可如何是好?

  婉言還在生氣,蘇璨肯定是個渣爹,一個庶女都這麼囂張,一定是寵妾滅妻!渣男渣男大渣男!

  芸娘冷靜下來,將婉言拖在身邊坐下。慢慢的道:「雖然你小,但是我知道你聽的懂。」

  婉言狐疑的看着芸娘:「慢些說。」

  芸娘笑笑:「今天你不該這麼說話,那是你姐姐。」

  婉言哼了一聲。

  芸娘摸摸婉言的頭:「好些年了,娘娘都不能生。總不能看着你爹爹絕後,才讓冬娘伺候你爹。」

  「哼哼。」

  「你爹爹算好啦,始終沒把冬娘放良升做妾。也沒收做了『養女』②,算對得起我了。昨天是娘娘心裡不爽快,才在你面前亂說話。看在爹爹的份上,也不該這麼說姐姐。何況還有哥哥呢,小娘子總要出嫁,日後委屈了總還要哥哥出頭呢。」

  「我才不靠他們呢。」婉言聽的半懂半不懂,只聽到了最後一句就炸上了。

  芸娘暗自後悔,日後再不能把情緒帶給孩子。只是看樣子婉言一直拗不過來,便只好換了個說法:「常言道揭人不揭短,哪能指着和尚罵禿驢呢?這不顯得我們阿婉沒教養麼?」

  「有教養就活該被人氣啊。」

  芸娘哭笑不得:「什麼氣不氣,姐妹倆還能有隔夜仇不成。再說了,大姐說你啞巴你生氣,你說她婢生女她能不生氣麼?做人要將心比心。」

  婉言鼓着腮幫子,依舊氣呼呼的模樣。

  芸娘道:「誰沒短處呢?要是別人與你說話,三五句都不離你的短處,討厭不討厭?」

  婉言勉強道:「討厭。」

  「所以為什麼要做個討厭的人?」

  婉言被繞了進去,啞口無言。

  芸娘笑起來,摟着婉言道:「我們阿婉最聰明了,這么小就能聽懂娘娘的話。日後必有大出息。」

  婉言撇嘴,這個當媽的,打一巴掌還給個甜棗,哼!

  安頓好婉言,芸娘又去找嫤言。嫤言猶在哭泣,芸娘也把嫤言摟在懷裡:「好孩子別哭了,妹妹還小呢。我已經訓過她了,你是姐姐,可要大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