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撩世家子的技巧 - 第2章

墨書白

  他認真思索着。

  大楚的侯爵大多是開國封賞,長信侯府祖上乃大宣名將,歷來頗受皇帝器重。唯獨這一代的長信侯,為人木訥,不善交際,除了會打仗什麼都不會。當年奪嫡之戰時沒有出手幫助當今聖上,讓皇帝懷恨在心,於是一直派他鎮守在邊塞,十幾年都不曾回過盛京。

  後來長信侯在回京路上意外身亡,他的兒子繼承候位,兩年不到就得了癆病撒手人寰,改由二房魏嚴繼承候位。這個魏嚴是個吃裡扒外的,跟着太子,卻當着三皇子的內奸,貪得無厭,在地方擔任太守時無法無天,便讓當時還只是刑部尚書的謝子臣給斬了。長信侯府從此一蹶不振……

  然而,這也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輩子,這個叫魏嵐的世子並沒有重蹈覆轍,他橫空出世,一出現在世人眼前,便是帶着累累軍功。傳說他十二歲從長信侯府偷跑到邊疆,然後從最底層的士兵開始做起,十四歲時,在與狄傑一戰中親手刺殺狄傑將領,獲一等軍功,這才為人所知。前些時日,才被皇帝從邊塞召了回來。

  想到這裡,謝子臣猛地睜開眼睛,冷聲道:「回府!」

  「啊?」阿萊了愣了愣,隨後忙道:「是,是。」

  他琢磨着,想來是公子心血來潮,想效仿那些風流的公子哥兒,來一樁失了興致便半路折返的風雅之事。

  然而馬車上的謝子臣只有一個念頭。

  ——就是魏嵐。

  與自己從未有舊,做事乾淨利落,手握私兵,外有兩個虎視眈眈瞧着長信侯位置的叔叔,內府宅院據說也是一團亂麻……

  這個人動手,再適合不過!

第二章

  魏嵐打馬回到長信侯府時,所有人早已在門口等候了。他剛一進門,一個粉色的身影就撲了過來,一張美麗的容顏哭得梨花帶雨,依靠着她道:「嚶嚶嚶……阿嵐你終於回來了,熊兒快不行了……」

  這是個極其高挑的美人,骨架修長,面容與魏嵐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眉目更加秀美陰柔,看上去讓人分外憐惜。她比魏嵐還要高出一寸,但氣質太過柔弱可憐,被魏嵐抱着,竟也不覺得怪異,仿佛本就該如此一般。

  「莫慌。」魏嵐溫和笑了笑,拍了拍他懷中美人,語氣從容淡然:「萬事有我,我們先進去吧。」

  「嚶嚶嚶……」美人繼續哭着,魏嵐頗有些頭疼,讓乳母來將美人拉開,這才往院子裡走去。

  他一來,慌慌張張的一群人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管家衛忠上前來報了原因,魏嵐腳下不慢,卻走得又穩又從容,聽着衛忠的話,面色不改點着頭。

  原來是他的幼弟魏熊同謝家正房的小公子謝冰打了一架,兩個熊孩子打起架來沒輕沒重,就一起落了水,謝冰熟知水性倒沒什麼,旱鴨子魏熊卻是吃了好幾口水才被救上來,救回來後就發起了高燒,大夫說是病危了。他本就是魏老夫人的眼珠子,魏老夫人一聽大夫這話,嚇得當場就暈了過去,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長信侯府本來就人丁單薄,主母早逝,侯君遠在邊塞,就一個老夫人帶着三個孩子主事。此刻老夫人暈了過去,魏嵐又在京郊軍營,屋中留個只會哭的嫡小姐魏華,早就亂了套,好在魏嵐及時趕了回來,衛忠這才鬆了口氣。

  走進廂房中,地上侍女正嚶嚶哭着,魏熊的乳母張氏坐在一邊,給魏熊用冷水帕子擦拭着身子。魏嵐一見女人哭就煩,皺了皺眉頭,走到魏熊邊上後,詢問旁邊衛忠道:「可請大夫了?」

  「請了。」衛忠道:「請了妙醫堂的坐診大夫。」

  「去將張太醫請過來。」魏嵐直接道:「從庫房裡拿空山居士的水墨圖送過去。」

  「是是。」衛忠忙點頭應下,吩咐了下人去準備禮盒,心裡琢磨着,他家世子怎麼連個太醫的喜好都這麼清楚。

  「還有,謝家派人過去了嗎?」

  「謝家?」衛忠愣了愣,魏嵐皺起眉頭,似是想要說什麼,然而看見衛忠的臉,他眼中變幻莫測片刻後,幽幽嘆了一聲道:「罷了,你現在備一份禮物,帶回讓下人送到謝府去,說這是我們長信侯府賠罪的。」

  「世子,」衛忠面上表情變了變,頗有些不解道:「這次明明是我們小公子吃了虧,您怎麼還要去給謝家賠罪?」

  「照着去做就是了。」魏嵐坐到魏熊床邊,張氏趕忙起身讓開。衛忠雖然憋了一口氣,但主子的話也容不得他質疑什麼,只能去親自做了。

  衛忠走後,魏嵐探了探魏熊的體溫,燙得灼人。

  「去冰室里取了冰來,放入盆中,一直給他擦着,多餵水。還有你們,」他轉頭看了一眼地上還在哭着的侍女們,淡道:「你們都別哭了,身為女子,遇到點事就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眾人都微微一愣,片刻後,張氏忙跪了下去,揣測着機靈道:「是是,世子爺教訓得是,身為長信侯府的侍女,自然是要穩得住的!」

  張氏的話讓大家終於理解了魏嵐的話語,紛紛磕着頭稱是。魏嵐也沒說話,點了點頭道:「我去看看奶奶。」

  說着,便起身去了後院。

  到後院時,魏老夫人已經醒了,正斜倚在臥榻上喝藥,聽見下人的通報後,便看見魏嵐遠遠走了過來。

  魏華是盛京第一美人,與魏華一模一樣的魏嵐自然也是極美的。如瓷的肌膚在陽光下似白雪一般,眉目秀美雋雅,身姿挺拔修長,清瘦的肩頭與纖細的腰身在男子雖然顯得瘦弱了些,但她舉止坦蕩大氣,步履之間帶着世家獨有的風流華貴,倒也不覺得羸弱,而是貴公子的清雅了。

  他一路行到魏老夫人面前,端端正正行了個禮,這才道:「奶奶可好些了?」

  「嵐兒啊,」魏老夫人神色複雜瞧着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你今年……十五了吧。」

  「上月過的生辰,」魏嵐點頭笑答,魏老夫人憋了又憋,終於同旁人道:「徐嬤嬤,你先下去吧,讓嵐兒餵我吧。」

  旁邊正給魏老夫人餵着藥的徐嬤嬤應聲退下,將藥碗遞給了魏嵐,魏嵐猜到魏老夫人要說些什麼,倒也沒阻攔,任由所有人退了下去後,大大方方坐到了魏老夫人身邊,恭恭敬敬給她餵藥。

  見着他這樣大方坦然的樣子,魏老夫人忍不住嘆了口氣,終於道:「若你哥哥能有你一半,這就好了!嵐兒,你總不能這樣一輩子吧?」

  「奶奶放心,」聽着這樣的話,魏嵐面色不改:「等我將侯府穩下來,給哥哥鋪好前程大道,自然會和哥哥換回來的。」

  「可你都十五了,」魏老夫人有些着急:「尋常人家十五歲的姑娘,哪個不是定下親事或者直接嫁了的?!你再熬一熬,等議親的時候都成老姑娘了,怎還尋得到一門好親事?」

  聽到這話,魏嵐沒有說話,從容將藥餵給魏老夫人喝下,魏老夫人看她這不急不躁的樣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徑直道:「嵐兒,你實話同我說了罷,你心上,是不是有什麼嫁不了的人了?」

  不然哪個女兒家到這個時候,還不着急着嫁人的?!

  聽到魏老夫人的話,魏嵐有些哭笑不得,將最後一口藥餵下後,安慰道:「奶奶,不是我不想嫁人,只是局勢容不得如此。我以為之前我已經同您說得夠清楚了,您看看這長信侯府……」

  魏嵐指着外面,認真道:「看似平安富貴,實則早已如累卵。當年因為您,讓大伯二伯母親早早病逝,雖然不是您故意的,但對於大伯二伯來說,這就是您的錯,他們自然會將此當做您的過失銘記於心。他們如今為聖上寵臣,大伯乃正四品丞相長史,二伯乃正六品倉部令史,若不是因為父親於聖上還有些用處,你以為,如今長信侯的位置還是父親的嗎?」

  候位就是個虛位,聖上願意,侯爺這個位置就能手握兵權;聖上不願意,那侯位也不過就是領些俸祿。然而候位所代表的,還有世襲的身份以及侯府經年累月累積的財富,為了這個身份、這些錢財,各侯府內的齷齪事多得簡直是罄竹難書。

  聽着魏嵐的話,魏老夫人的面色白了白。當年許氏的死,她不是不愧疚的。

  魏老夫人出身名門林家,進門之前,許氏已是老太爺的妾室。許氏與老太爺自幼青梅竹馬長大,只是因為身份不高,所以一直沒有抬正,但當年的老太爺也許諾過她,此生不會再娶。可後來出於家族考慮,老太爺被迫迎娶了魏老夫人,魏老夫人進門前也只聽聞有許氏這個妾室,並不知其他,然而在魏老夫人進門那日,許氏就在房中自縊了。

  為此她吃齋念佛了一輩子,對魏嚴魏凱也是格外寬厚,這兩個孩子的仇恨卻始終不能放下,固執認為是魏老夫人害死了母親,更是從骨子裡覺得魏邵奪走了他們的嫡子之位。

  「若不是因為父親善於帶兵打仗,聖上雖然不喜,卻也不願埋沒人才,您以為,候位還是父親的嗎?父親有將帥之才,可哥哥呢?」

  魏嵐的語調一直很平靜,緩和而淡然,卻聽得魏老夫人冷汗涔涔,提到魏華,更是戳到她心眼一般,瞧着面前人平淡的表情,聽着她道:「哥哥自幼熱愛扮成女子,行事作風與女子無異,您讓這樣的哥哥去撐起侯府,不是讓他去送死嗎?就算大伯二伯不動手,御史大夫的摺子,也夠淹死哥哥了。而且,面對殺母之仇,您覺得他們會放過哥哥嗎?」

  「奶奶,」魏嵐將碗放到桌上,隨着那瓷器碰到木桌的聲音,魏嵐的聲音也淡淡響了起來:「血債從來都是要血來償的,活着,才能想嫁不嫁人,娶不娶親,想日後榮華富貴,百年基業。」

  「戰場無情,父親如今已經四十歲了,這幾十年大大小小的傷受了無數,如果不是為了撐着這個家,他早該調回來修養了。可他如今還要撐下去,就是因為長信侯府除了他,沒個撐得起來的人。如今父親垮了,那大家都垮了。所以,奶奶,」魏嵐伸手握住魏老夫人的手,認真道:「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將一個穩固的長信侯府交給哥哥。」

  「可是……可是……」魏老夫人眼裡全是委屈:「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啊!」

  聽到這話,魏嵐朗聲笑了起來,聲如玉珏相擊,帶了尋常女兒家難有的坦蕩:「正是女兒家,才方要有凌雲志,踏青雲梯,立身立命,留青史功名。」

  魏老夫人詫異看着魏嵐,魏嵐似乎清楚的知道魏老夫人不懂自己的話,也不多做解釋,含着笑站起身道:「奶奶放心吧,過幾年,一切便好了。姻緣之事,我自己會解決的。」

  魏老夫人沒有說話,她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孫女,向來不是她管得住的。她記得魏嵐小時候,其實還是個柔柔弱弱、扭扭捏捏的性子,和魏華在一起,幾乎是兩個哭包。可也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慢慢成長起來。

  她開始再也不哭,開始刻苦讀書,甚至還在花園裡習武練箭,無論寒冬臘月,酷暑冷秋,她都極其自律。不過十二歲,就已能寫出讓太學中的先生們都驚嘆的駢文策論,贏得了府中從邊塞退下來的將軍。

  那時候她就同魏老夫人說,她想代替哥哥去太學,她甚至拿出了一套完整的喬裝方案,從十二歲到三十歲,如何遮掩,如何行事,被識破後如何推她出去抵罪而不受牽連……思緒清晰得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她當時果斷拒絕了魏嵐,魏嵐假做妥協,結果半夜就獨自一個人跑了,跑前還留了書信,讓她不要張揚她出走的事,日後同外都說魏華是她妹妹。

  魏老夫人當時氣急,但顧及着女兒家的聲譽沒有聲張,派人去追,卻音訊全無,足足失蹤了兩年後,當魏老夫人以為這個孫女再也不會回來時,突然聽到消息說,長信侯府大公子魏嵐刺殺了狄傑將領,得了一等軍功,被陛下親自嘉獎,無需魏邵申請,就直接將魏嵐立為了世子。

  當時聖旨下來時,魏老夫人氣得眼前一蒙。

  長信侯府哪裡來的大公子魏嵐!只有一個嫡小姐魏嵐!長信侯府的公子,一個魏華,一個魏熊,魏嵐女扮男裝從軍就罷了,居然連名字都不肯改!

  魏老夫人只得連夜在族譜上改了名字,將魏嵐和魏華的身份掉了個個兒,然後私下裡同族老們稱當年搞錯了名字,本來覺得不是大事,但如今聖旨下來必須得改。而後心驚膽戰接受完大家的恭賀,拿着理由同熟悉的人都解釋了一遍。好在在京中多年,魏老夫人幾乎也不與他人走往,魏華和魏嵐長得一模一樣,尤其是小時候,更是分辨不出來,大家也就接受了魏老夫人的說辭。

  於是魏嵐就這樣成功成為了世子,讓魏老夫人想起來就頭疼。

  可魏嵐成為世子後,好處也明顯體現了出來,畢竟,魏嵐是一個讓聖上寵愛的世子。

  父憑子貴,聽聞魏邵在前線,終於從前鋒的位置換下來了。若魏嵐在京中再經營些時日,怕是離調回來也不遠了。

  想到這裡,魏老夫人便覺得,魏嵐成為世子,也不是一件那麼糟糕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魏嵐那比他哥哥還要男人的氣質,魏華那比她妹妹還要嬌弱的模樣,魏老夫人就覺得,心塞,真的心好塞。好想把這兩人都塞回娘胎,調換了性別再重新生出來!

第三章

  同魏老夫人聊完之後,魏嵐回了魏熊的屋子,張太醫已經過來看過了。開了方子喝下去,當天夜裡就退了燒。

  魏嵐一直撐到魏熊退燒之後,這才回了自己房間。管用的侍女染墨伺候着她洗漱過後,有些不滿道:「小姐這日子過得也太苦了,哪裡像大公子,每日就只知道穿漂亮的衣服、買首飾、和院子裡的丫鬟們盪鞦韆玩鬧繡花。」

  染墨是個直性子,魏嵐難得見這樣有生氣的丫鬟,也沒拘着她。由她伺候着穿上睡衣後,閉着眼睛道:「他畢竟是個男子,男子活得嬌貴些,倒也無妨。更何況他是我哥哥,我在一日,便能護着他這麼開心一日,不必擔憂。」

  聽着魏嵐的話,染墨嘆了口氣。她已經習慣她家小姐這麼神神道道說話了,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以男人的要求要求自己太久,或者是裝男人太久,她家小姐已經發自內心顛倒了男女性別的觀念。

  魏嵐聽着染墨嘆氣,內心也有些無力。

  魏嵐原名蔚嵐,上輩子是梁國第一貴族蔚氏的嫡長女,自幼聰慧貌美,乃世家貴女典範,二十八歲便官拜丞相,乃梁國最年輕的丞相。可惜運氣不大好,二十九歲出門郊遊時被一條毒蛇咬死了。

  壯志未酬身先死,蔚嵐的心情不可謂不悲痛。一睜眼發現自己成了一個七歲女娃,她本來欣喜不已,覺得這是上天垂憐,讓她一展宏圖來了。

  可很快,蔚嵐就發現了不對勁——

  上輩子的世界與現在她所身處世界歷史基本相同,除了一點,這個世界的性別和她的世界,是顛倒的。

  她的世界是女尊男卑,而這裡卻是男尊女卑。

  三從四德是女人讀的,皇帝是男人當的,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將領官員全是男人,整一部史書里的人她都得換個性別才能理解!

  信陵君是個男人,龍陽君是個男的,漢高祖是個男的……

  在蔚嵐變成魏嵐的第一年,她閱遍這裡所有的史書後悲慘的發現,老天讓她變成這個世界的女人,絕不是讓她來一展抱負的!

  然而她很快就想到了解決方案,在她沉下心來認真觀察後,她發現自己這個身份——長信侯府的嫡小姐,是有另一條出路的。因為,她有一個熱愛男扮女裝的雙胞胎哥哥;有一個內心軟弱、犯過錯的奶奶;有一個除了打仗其他方面都是個大老粗的父親;有一個除了惹事什麼都不會的弟弟……

  這個家族,急需她取代她哥哥的身份撐起門楣,這給了她女扮男裝的理由和可能性。

  於是很快,她就制定了一系列計劃。

  先充實自己,讓自己恢復上輩子的能力,比如詩書五藝,比如手上功夫……

  然後逼着魏家不得不認她是個男孩子讓她代替魏華……

  在做這些事之餘,她還在努力改造身邊人,她無法改造這個世界了,但她希望自己身邊的人,例如侍女之類的,還是能更接近她那個世界的人。

  她很不喜歡女人哭,也不喜歡男人光着膀子,哪怕來這裡七年,每次她看着這種景象,內心都會湧出一種憤怒。

  成何體統,這種事,成何體統!

  饒是她清楚的知道,這已經不是她的世界了,然而這個她清楚意識到,如果有一天她看到這些事都不會憤怒了,那她的世界,也就徹底沒了。

  她就像被折斷翅膀的鷹,和這個世界同化,成為這個世界溫順而懦弱的女人,然後忘記了飛的感覺。

  她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躺在床上,蔚嵐心裡突然覺得有些悵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感湧上心頭,她思索起魏老夫人的話來。魏老夫人催促她嫁人,這確實是可笑了點,可是要找一個和她過一輩子的男人,這的確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