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想跟我離婚[重生] - 第2章

一葉菩提

  五年前

  沈鳴悄無聲息的潛入博物館,然後緊貼着牆壁觀察四周,他蒙着臉,腳步輕盈聽不到半點聲音,這是館內最重要的藏區,每一件藏品都設有獨立儲藏室,他準確的往前走了五步,然後縱身躍到館區窗戶一角,這裡有一處視覺盲區,他一動不動的貼牢身體,然後屏息等待着機會的到來。

  過了不知多久,館區內的供電系統被切斷,沈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目標,他有一分鐘的時間,這絕不算寬裕。

  黑暗吞沒了光明,周遭漆黑一片,沈鳴取出微型手電,然後將臉近距離貼在密碼鎖上,他小心翼翼按動密碼,在門開的瞬間,他迅速沖入房內,然後抽出一根纖細的鐵絲,從外面傳來嘈雜的喧譁聲,沈鳴精神高度緊張,他額頭浸出一層冷汗,手指卻依然井然有序。

  從供電系統被切斷到沈鳴打開藏品櫃不過短短几秒鐘,他拉開櫃門,然後將一枚玉扳指揣入懷中,並同時用手將口香糖按壓在報警器上,這種壓力報警器往往不受供電系統控制,他必須確保有充足的時間離開。

  沈鳴剛衝出儲藏室,頭頂刺眼明亮的燈光便恢復光明,緊接着尖銳緊急的報警系統也響了起來,他聽見雜亂的腳步聲正往這邊衝來,沈鳴目光冷了下來,他應該有時間跑出儲藏室,如果計劃並沒有出現問題。但現在情況顯然很不對勁,他不能往外退,即使他對自己的身手有把握,也絕不能冒這個險。

  他來這裡是為了拿東西,而不是殺人滅口。

  千鈞一髮之際,沈鳴加速沖向牆邊,然後再次縱身躍到館區窗戶的位置,他沒躲在視覺盲區,而是飛快取出一把軍刺,然後狠狠一刀插入玻璃中,強大的撞擊力震得他手臂發麻,但饒是如此,玻璃也不過裂開了幾條縫隙。

  保安奪門而入,所有人震驚的看着這一幕,然後便瘋狂大喊道:

  「他在那!」

  「快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

  「……」

  沈鳴面色沉着,他沒看下面一眼,而是將手壓在玻璃上,然後緩慢的感受着那幾條縫隙,他很快就找到了最脆弱的位置,沈鳴反手抓住刀柄,然後聚氣於手臂,再拼盡全力狠狠刺向玻璃縫隙處,那是一條很小的縫隙,用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到,但沈鳴卻還是刺中了,刀尖陷入玻璃內部,原本穩固的結構被轟然破壞。

  玻璃碎片砸落在館區地面上,原本試圖攀爬的人連忙退開,他們抬頭望着沈鳴,表情憤怒而又無奈,最終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從窗戶跳下去。

  三樓的高度,沈鳴躍下樓,然後迅速前滾卸去大部分力道,他手臂被玻璃割開了一道傷口,沈鳴咬牙撕下一塊布條,然後將手臂用力綁起來,他不能在這裡留下血跡,否則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綁好傷口,沈鳴將軍刺插入筒靴內,然後快速攀上一道高牆,他手臂在牆上一撐,整個人便輕飄飄的落在了牆外。

  與此同時,博物館內警報聲響徹夜空,剎那燈火通明。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牆外竟然站着一個少年,他穿着白藍色校服,寬鬆運動褲包裹着腿部,卻仍顯得腿部修長,他身材頎長,五官尤為精緻,帶着幾分雌雄莫辯的青澀俊美,白皙而光滑的皮膚更有着過分的漂亮,兩人目光對視,沈鳴不禁看得有些入神。

  然而少年卻十分警惕,他此刻正一臉戒備的緊緊盯着沈鳴,眼神銳利,肌肉緊繃。

  沈鳴微微眯了眯眼,他肆無忌憚的觀察着少年,他光潔飽滿的額頭,清澈明亮的眼睛,殷紅濕潤的嘴唇,少年微微抿着唇,兩條繃直的唇線極其好看。沈鳴目光極具侵略性,似乎在剝去少年校服,以視線侵入他的肌膚,他眼底的喜愛沒有作任何掩飾。

  少年卻深感被辱,在沈鳴觀察他的時候,少年已憤怒的攥起拳頭,他越來越用力,泛白的骨節似要掙脫最後一層皮囊,而當沈鳴目光落到某處時,他終於忍無可忍的一拳砸了過去。

  他的雙拳砸過很多人,從沒落敗,但這蓄滿力量的拳頭卻被沈鳴輕鬆攔下了,他手指一抓一拽,少年便感覺自己被一股無法反抗的力道拉扯,他身體前傾,然後幾乎踉蹌着撲到了沈鳴懷裡。

  沈鳴趁機摟住少年的腰,他吹了一聲口哨,戲謔道:「這是投懷送抱嗎?」

  「放開我!」少年低聲喝道。

  他聲音極其悅耳,猶如泉水墜入空谷一般清脆。

  「我要是不放呢?」

  少年滿臉羞憤,臉頰還攜着一絲可疑的紅暈,他怒瞪沈鳴一眼,突然仰頭大喊道:「他在這裡!你們快來啊!快——」

  沈鳴無奈笑了一下,然後立即動手捂住少年的嘴,少年聲音戛然而止,餘下的支吾聲也淹沒在沈鳴掌心。

  眼看有人往這邊跑來,沈鳴連挾着少年不斷後退,少年自然百般反抗,但他那點力氣在沈鳴看來完全不值一提,他毫不費力的壓制住少年,等跑到一處偏僻的小巷,沈鳴才放心的鬆開了手。

  而在他鬆手的剎那,少年已狠狠一腳踢了過來,他自知打不過沈鳴,便毫不戀戰的拔腿就跑,但還沒跑出兩步,一股巨痛就砸在小腿上,使他頃刻單膝跪在了地上,他憤怒扭過頭,借着昏暗的燈光,便看見沈鳴促狹的笑,手裡還輕輕顛着一枚石子。

  沈鳴仍然蒙着臉,少年其實看不見他的臉,但他就是覺得沈鳴不懷好意,連帶每一個器官都變得邪惡起來。

  沈鳴笑道:「我能現在要你命,信嗎?」

  「殺人是犯法的!」

  沈鳴像聽見了笑話一般,半晌無奈道:「真是單純,好了,我不殺你,但你一定要乖乖聽話。」

  少年低頭想了想,他朝沈鳴走近兩步,表情猶豫道:「你真的不殺我?」

  「千真萬確。」

  「可我沒錢。」

  「我不要錢。」

  「你想劫色——」

  少年咬着下唇,他一雙眼睛清澈得跟見底的湖水似的,簡直我見猶憐,但在表象的柔弱之下,他骨子裡卻又帶着剛硬,像不容彎折,驕傲頑強的金剛石,沈鳴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對少年的提議很感興趣,他平時沒少玩男人,但都是那種陰柔放浪,在床上比他還放得開的騷貨,而且性事於他不過一場發泄,只要下面能用就行,管他上面長成什麼鬼。

  但現在這個乾淨單純的少年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少年謹慎戒備的盯着沈鳴,他先提出這件事,便要看沈鳴的態度,即使沈鳴一直沒表現出殺氣,他渾身仍然無法掩飾狠戾的殺戮氣息,那就像一種烙印,已深深的鐫刻在他的骨子裡。

  然而少年顯然不會掩藏情緒,沈鳴深深看他一眼,便一反常態笑道:「如果下次有機會……」

  少年冷哼一聲。

  沈鳴笑容一斂,態度嚴肅道:「我想放一個東西在你這。」他頓了一下,這個決定似乎經過慎重考慮,他沉聲道,「你務必保管好它,如果你賣掉或者給了別人,我死了便也找不了你,但我若是活着,你逃到哪我都能殺掉你。」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滿身戾氣,聲音像在寒冰里淬過一般,眼底仿佛已烙下少年屍骨的模樣。

  少年畢竟年輕,他聲音微顫道:「是你偷的那個東西?」

  「不是偷,是物歸原主。」沈鳴強調,他把玉扳指拿出來,扳指玉質通透,顏色蒼翠欲滴,顯然價值不菲,而玉質表面還刻着龍紋,龍紋栩栩如生,仿佛真龍被封印到內部,甚至連每一條脈絡都清晰可見,龍頭部分更是巧奪天工,沈鳴指腹緩緩觸摸着龍頭部分,這裡有一處橢圓的凹陷,將指腹貼近凹陷邊緣,便能觸碰到細小的鋸齒,鋸齒看似毫不起眼,卻是整個扳指最為重要的部分。

  他打開少年手掌,然後將龍紋扳指鄭重的放在他掌心,再將少年手指一根根合攏。

  少年奇怪道:「你為什麼要給我?」

  「不是給,是代為保管。」沈鳴目光幽深,他語氣攜了幾分凜冽的殺氣,似是漫不經心的道,「我要去殺兩個人。」

  少年已無心去判斷對錯了,這東西可是個燙手山芋,他連急道:「你不能自己拿着?」

  「就算我死,它也不能落在敵人手中。」

  「它很重要?」

  「嗯。」沈鳴似乎不願多談這個話題,他看向少年,突然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少年道:「李誠。」

  「你在撒謊。」沈鳴篤定道,他手指一晃,便從少年口袋裡夾出了學生證,他對着燈光,低聲念道,「殷凜,高一(2)班……」他還沒念完便被殷凜一把搶走了,殷凜怒瞪着他,一臉你怎麼能隨便拿人東西的表情。

  沈鳴覺得少年有趣極了,他笑道:「殷凜,我記住你了。」

  殷凜冷哼一聲,又問他:「你會死嗎?」

  「你想我死嗎?」

  「你不去就不會死。」

  沈鳴搖頭道:「你不懂,他們必須死,我沒得選擇。」

  「……」

  夜色深沉,狹窄小巷中,路燈投下昏黃的光芒,人影被拉長,充滿了詼諧與滑稽。

  沈鳴已然走遠,卻又轉身給了殷凜一個飛吻,他高聲笑道:「我們會再見的。」

  殷凜毫不理會,他拔腿就往巷內跑,恨不能離這尊煞神遠遠的。

  無論如何,他們還是別再見的好。

  ☆、第3章:變態

  美輪美奐的燈光配着虛無縹緲的音樂,使奢靡堂皇的夜總會顯出幾分典雅莊重,身穿旗袍的高挑美人從走廊經過,卻似被什麼勾去了魂魄,她們美目流轉,難掩眼底幾近溢出的風情。

  領班細長的眸子微微綻開,她沒理會駐足的人,而是笑盈盈的看向殷凜,微啟朱唇道:「你真不考慮換個職位?」

  殷凜穿着服務員制服,白襯衫搭配黑色馬甲,硬生生將低微的服裝穿出了高貴感,他雙腿修長,面容仍有着幾分青澀,卻也不掩漸漸突現的硬朗,他瞳孔深邃,鼻樑高挑,稜角分明的輪廓透着歐美人的張揚,混血的氣質更使其魅力難擋。

  「不換。」

  領班嘖了一聲,她豎起五根手指,道:「以你的姿色,一晚輕鬆就能賺這個數。」

  殷凜眼底的不悅緩緩暈開,他沉聲道:「張哥沒說有人會慫恿。」

  領班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原來是張哥介紹的人,行了,我廢話少說,你跟我來吧。」

  殷凜的工作並不難,但卻極其繁瑣,有包房點了酒水,他得儘快送去,有人醉倒需要攙扶,他也得去幫忙,但好在服務員都有負責的範圍,他只要管好這幾個房間就行了,但今晚他卻偏偏遇見了一個變態。

  在短短的半小時內,K405房間已經叫了15次酒水。

  然而次數多並不代表消費高,K405平均每次一瓶洋酒,而且都是同一種酒,這讓殷凜沒法不多想,更重要的是,他把酒送進去以後,總要幾分鐘才能脫身,在被變態伺機摸手的時候,殷凜不得不強壓憤怒,才沒把酒瓶直接砸在變態腦袋上。

  「32號,K405一瓶蘇格蘭威士忌。」

  殷凜拿着對講機,不禁考慮這個能不能將變態的臉砸碎,在來之前,張哥已經不斷提醒,無論如何,不要跟客人發生衝突,殷凜做好了準備,卻仍沒料到會遇見這種變態。

  殷凜端着酒水,連K405的房門都頓覺厭惡起來。

  他推門而入。

  K405包房奢靡而堂皇,內部設施一應俱全,巨大的LED電視懸在中央,DJ穿着性感,歌聲悅耳動聽,但除DJ以外,還有幾位漂亮的小姐作陪,她們使盡渾身解數愉悅客人,氣氛顯得荒淫而混亂。

  殷凜所說的變態正坐在沙發左側,論外貌,他儀表堂堂,甚至還頗有姿色,在聽見敲門聲後,他便慵懶的掀開眼皮,然後表情耐人尋味的看着殷凜。

  殷凜皺了皺眉,覺得這人真是煩透了,來這裡不都是為了消遣,他可好,把人家小姐扔一邊,一雙眼睛就全在他身上轉悠了。

  他卻不知道沈鳴現在感慨不已,沒想到能在這裡陰差陽錯見到殷凜。

  上次分別後,他以為兩人很快就能再見,卻沒想自己會被派往金三角地區,直到兩年後才重新踏上這片土地,他見過殷凜學生證,所以去他學校輕車熟路,卻一直沒想好怎樣製造初遇。

  那次分離,沈鳴覺得自己萬花叢中過,應該很快就會對少年失去興趣,卻沒想到少年就像陳年的釀酒,放得越久就越是香醇可口,沈鳴遠在金三角,心中卻每天都跟貓抓似的,恨不得能早點把少年就地正法。

  也正因此,他現在才百般捉弄於少年,就愛看他生氣卻隱忍的模樣。

  沈鳴毫不遮掩的視線讓殷凜感覺正在被視奸,他手指抓着酒瓶,指骨都隱隱泛白,他狠狠咬牙,最終還是壓下了怒意,他似乎察覺到了沈鳴的目的,如果對方就想惹怒他,那殷凜就偏不能讓他如願。

  沈鳴不禁笑了起來。

  殷凜卻無意久留,他放下酒瓶就要離開,卻沒想旁邊一個大肚便便的富商突然道:「哎,你別走,沈老弟想跟你玩,你就在這陪他,不准走了!」

  他大概實在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心疼錢財,而是沈鳴這樣折騰下去,他心裡實在比正主還難受,你說喜歡就把人留下來,不喜歡就直接轟出去,這樣不停折騰是玩的哪一出啊!

  殷凜停下腳步,態度不卑不亢道:「我不負責陪酒。」

  富商臉瞬間沉了下來,「如果我偏讓你陪呢?」

  殷凜道:「恕不奉陪!」

  富商霍然起身,他怒指着殷凜,大聲咆哮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不陪酒,不陪我讓你保不住飯碗,把陳冬給我找來,我倒想看看誰敢不給我朱成峰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