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人生 - 第2章

赤虎

  一霎時,這股濃郁的憂愁感染了劉韻,她觸景生情,幾乎掉下淚來。

  流浪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城市,處在這個城市的邊沿,為着自己的理想,為着生活而努力着!行走在城市中,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我只是這個城市中微不足道的一顆塵埃,註定了不會有很精彩的生活!

  剛才那女人哼了一聲,不客氣地伸手擰亮了一盞燈,打亂了周圍的氣氛。一桌一椅,一酒一杯,呈現在面前。

  一隻長頸大肚的水晶玻璃酒瓶,裡面裝着鮮紅如寶石般的液體,邊上還有一個高腳酒杯。燈在桌上,酒在樽中。

  光線的轉換馬上讓劉韻清醒過來,她甩了甩馬尾辮,把剛剛浮出哀傷甩到背後。

  燈光一亮,臨窗的男人也似乎回到了這世界。他的憂鬱,他的孤獨,他的漠然,在燈亮的那一刻全部消失。蒼白的臉抬起,眨了眨眼。立刻,面前出現了一個充滿痞相的笑容,怠懶,對一切都無所謂:「怎麼了?不是……」

  「老闆,賴家大小姐又給你一個紙條」,女人的回答打斷了對方的話。不知怎的,劉韻覺得這女人說話的態度,不像是一個下屬對待僱主的態度。她的話帶着一股嚴厲。但劉韻不暇多想,連忙掏出一個信箋遞上去。

  「今送上美女一名」,那男人展開信箋,低聲讀道:「才出校門,涉世未深,四處求職,處處碰壁,現暫借你處棲身。工資不能少,工作不能累,去留全自便——記住:手腳老實點,不許吃豆腐。」

  紙條念到最後,劉韻的臉微微發紅,好在身處夜色里,別人也看不清。她縮了縮身子,將自己更深地躲入黑暗中。

  「嗯嗯,又是……你處理吧」,舒暢反手把信交給那女人,又向劉韻介紹說:「這是錢經理,酒吧的事由她負責。」

  「你是怎麼認識賴文漪的?」錢經理馬上向劉韻發問。

  「我們在學校瑜伽隊……,她比我高几屆……」

  「你會做什麼?」

  「我有會計證、駕駛證、會打網球、高爾夫球,還有計算機……」

  「這些……我們都用不上,我們已經有會計了,目前還不大算撤換,你會調酒嗎?會唱歌嗎?會陪人聊天嗎?」錢經理的問話一句比一句嚴厲。

  「行了」,舒暢在一旁插嘴,語氣很嚴厲。

  「好吧」,錢經理馬上軟了下來,勉強說:「我們還有一個空職位,營銷策劃——這個崗位養幾個閒人都無所謂,今後你再找工作,這個職位說出去也好聽,你就擔任我們的營銷策劃吧。」

  「嗯嗯,那麼,歡迎你來到『妖魔世界』」,舒暢向劉韻伸出手來。

  劉韻遲疑地握上對方的手,總感覺到對方的話里似乎別有意味。

第2章

舒家小園的秘密

  在熱帶森林中,舒暢氣喘吁吁地奔跑着,氣喘吁吁。

  他一邊奔跑,一邊慌張地向回看,身後的叢林裡不斷響起雜亂的踐踏聲,樹葉的間隙里,一個個黑影快速地閃動、跳躍、追逐。

  那些黑影似人、似獸,他們有着不同尋常的快捷與靈敏。

  舒暢利用樹枝、水坑沿途布下一個又一個陷阱與圈套,可這些全無作用,他們甚至不能將追兵的腳步減緩片刻,相反,舒暢反而因布置陷阱耽誤了前進速度。

  舒暢黔驢技窮了,他充滿無力的感覺。終於被追兵抓獲,幾個似人似獸的追逐者包圍着他。他奮力搏殺,無奈蜻蜓撼樹。

  他被人拴住雙腳,倒拖着拖回森林。

  仰望天空,林間的樹葉間突然出現一張小女孩的臉,那張臉像洋娃娃,她哀傷地看着舒暢,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舒,救我……救我!」

  「不」,舒暢嗖地挺起身,衝着天空舉起拳頭:「我沒有屈服!」

  周圍寂靜一片,沒有叢林,沒有怪獸,沒有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只有一張床。

  「芙蘿婭」,舒暢向着空蕩蕩的房間低聲呢喃:「我沒有放棄,我還在戰鬥。」

  錢穎不佳修飾的臉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房門口,她關切地問:「又做噩夢了?需要把錢醫生找來麼?」

  舒暢悶悶地掀起了被子,邊起身邊回答:「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隨便進我的臥室,進門之前要先敲門,這是修養問題,知道嗎?」

  錢穎得意地嘆了口氣,故作抱怨地說:「這沒辦法,誰叫你父親把所有房間的鑰匙都交給了我?誰叫我關心你呢?誰叫你常不在家讓房間無人打掃?誰叫你……」

  「夠了!」舒暢轉身走近窗口,掀起窗簾一角向外觀看。

  錢穎施施然地走進舒暢的臥室,很自然開始整理床鋪疊被子。她一身睡衣,舉止自然,像一個妻子在伺候貪睡的丈夫。隨着她的俯身,沒帶胸罩的乳房在睡衣跳動着,時不時,像受驚的小兔,從敞開的領口中露出半個頭來,筍角尖尖,白淨柔軟。

  「我最近查了一下書,書上說……」錢穎一邊幹活一邊說:「噩夢產生於睡與醒的過渡時段,不管是什麼內容的噩夢,其本質內容就只有一個,即是轉世輪迴中的一次回憶,是此一世與彼一世的交合部。」

  「嘿」,錢穎笑了一下,自嘲:「書上說得很玄妙……轉世?!你以前好像沒有這麼多噩夢,自那次……之後,老心神不定,你說,我們是不是找個心理醫生……」

  猛然間,一隻鹹豬手打斷了錢穎的話,這隻手隔着睡衣,在她的胸乳上慢慢掠過,撩起一片火熱,最終停留在她的鼻翼上。

  錢穎脖頸上的皮膚開始發紅,飽滿的玉筍漸向外鼓,上面的兩隻小櫻桃更是堅硬而突出,她呻吟一聲,喃喃地說:「手腳老這麼不乾不淨……」

  胸前的大手猛然抽回,錢穎面紅如潮,卻感覺到心中空蕩蕩的。她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麼,只顧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舒暢。

  舒暢一臉坦然,好像剛在幹壞事的不是他,他看着錢穎說:「我餓了。」活像是丈夫吩咐妻子。

  錢穎突然回醒過來,馬上回答:「我這就去端飯。」

  走近門口,錢穎補充一句:「也許,這應該叫午飯。」

  身後沒有回音。錢穎腳步頓了頓,捋了捋發燙的臉,快步走向房門。

  「每次都這樣,一說正經事就不正經,總撩撥得人不上不下……嗯,我剛才想說啥?」錢穎邊走邊回憶。

  這個時間不是正常就餐時間。餐廳里只有幾個晚起的員工,其中也包括那位新來的員工劉韻。

  劉韻自來熟,也沒經過老闆介紹,一個早晨的功夫,她與那些老員工們有說有笑。見到錢穎一身睡衣,滿臉春意地走出老闆的房間,幾名老員工似乎對着一切司空見慣,他們彼此交換着曖昧的目光,停住交談,開始埋頭吃飯。而劉韻卻不知情,她懵懂地打破沉靜。

  「錢經理早!老闆吶?都快中午了,他怎麼還不吃飯呢?」

  錢穎牽動嘴角,給了劉韻一個尷尬的微笑。旁邊的員工踢了劉韻一腳,低聲向劉韻解釋:「老闆白天從不出門,飯都在房間吃!」

  錢穎嚴厲地掃視了那些員工,一言不發地接過廚師遞上餐盤,轉身而去。等她的身影消失,那些員工才恢復了談話。

  錢穎一貫對員工不苟言笑,剛才給劉韻那個微笑不是針對劉韻的,而似針對劉韻背後的介紹人的。那些員工不知深淺,見此情景連忙巴結,向劉韻介紹酒吧情況。

  賴文漪所在的賴家與舒暢家是世交,兩家的老頭子自小一起長大,同上一所大學同泡一個妞,後來,他們這位女校友成了舒暢的母親。再後來,舒暢的父親繼承祖業,做了小古董店掌柜,情場失意的賴家掌門人則踏入仕途走向官場。此後,兩家繼續保持着密切來往。

  按說,舒暢與賴文漪青梅竹馬,共同長大,兩人感情應該不錯。奈何,舒暢與賴文漪這兩人活像是一對冤家轉世,從小就彼此看不順眼。

  小的時候,賴文漪是老師家長眼裡的模範乖寶寶,她聰明、伶俐,長得乖巧可愛,學習刻苦努力,一路在大人的嬌寵下成長。但令賴文漪憤怒欲狂的是,她賴以自豪的智力總在舒暢面前吃癟。

  儘管賴文漪屢次吃一塹長一智,可舒暢總能讓她再長一智——用曾出不窮花樣捉弄她,以破壞她在大人面前的乖寶寶的形象。

  讓賴文漪沮喪到懷疑自己智商的事情是:從小到大,她除了睡覺、吃飯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而舒暢小學上房揭瓦、爬樹掏鳥,中學早戀翹家、招朋呼友,邊玩邊耍,悠哉游哉,學習成績卻與賴文漪相差有限。

  高考發榜時,那小子不出意料地與賴文漪考上了同一所名校,這讓從小到大一直不服氣舒暢的賴家大小姐,禁不住說了句大實話:「那小子,十分智商只有九分用在學習上,他若肯多用一分……」

  賴家大小姐沒有說下去,但聽者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從小到大鬥了20餘年,賴文漪養成了見到舒暢神經緊張的毛病,對舒暢每說一句話都要分析半天,以確定其中有無陷阱。長此以往,賴文漪跟舒暢走在一起,不僅沒有快樂,反而身心俱疲。

  進了大學後,兩人分在不同的系。老家老人本有樂觀其成的心思,但兩人不見面還好,相互打打電話,傳傳小紙條,親密得活像一對小情人。但一見面則像兩隻鬥雞,總要彼此刺得血淋淋方才罷休。

  等兩人畢業後,兩家大人有心撮合,但這兩人卻各自反應激烈,賴文漪丟下父母按排的公務員職位,離家出走,寧願在各城市流浪也不願回家,舒暢則走得更遠,他打着留學的旗號,偷了家裡的一筆錢逃往國外。

  此後,兩家老人看兩人雞鴨不容,放棄了撮合心思。事態平息下來,賴文漪考了研究生,而後繼續考博,留校任教,選擇了待在象牙塔里不問風雨的道路。舒暢則繼續在國外遊蕩,不停地轉換着學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當起了「國際職業學生」。

  再後來,舒暢的父母在一次車禍中遇難,禍不單行的是,回國奔喪的舒暢也因飛機失事而失蹤,隨後,舒家這份無主產業引來了無數覬覦者。當時,身為總經理秘書的錢穎獨木難支,幸好賴家伸出援手,力挺錢穎,直至找回失蹤的舒暢。這才保住了這份產業。

  而賴家出面的正是這位賴家大小姐。她力挺錢穎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錢穎的出現免除了她的災難。

  賴家當初支持錢穎代管舒家這份產業,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作為舒家的世交好友,他們知道一個秘密,一個關於舒家的秘密。

第2章

舒家小園的秘密(2)

  舒家累世經營古玩業,只在那個動亂的年代,短暫中斷了經營活動。而舒家之所以在古玩界屹立不倒,除了家傳的古董鑑定技藝外,還因為他們精擅仿造古瓷。

  嚴格的說,舒家並不是造假販子,因為按中國慣例,仿製古董也是古董,甚至仿製本身就是國家行為,被叫做「挽救失傳的傳統工藝」,是受表彰的模範。

  舒家向外銷售仿品,總是鄭重其事的告訴購買者,這是「我家仿品」。但由於舒氏仿造的手藝高超,唯有真正的懂行者,才會在特定的位置找到「舒氏」的標記,所以購買者總是把它們當真品炫耀並轉售。這在業界已是公開的秘密。

  知道在那兒尋找標記的人,都是舒氏曾經的購買者,所以他們沉默不語。正是這種沉默,造成了舒氏在仿古界的地位。

  行家都知道舒氏的秘密,知道在那裡能買到它,但他們都默契地不說,只會反問:你也想要?這東西每年流出的量不大,就那麼三四件。今年沒了,預定的話,明年請早,噢,價格可不便宜。老外,嗯,買的就是老外!……

  正因為舒家這種行為遊走於道德邊緣,才造成了舒暢早年的性格分裂,直至叛逆。賴家上下都知其事,獨瞞着賴文漪,所以大人們才寬容地對待舒暢的出精搗怪。

  舒家上一代的技藝傳承人是舒暢的父親,作為舒家獨子,舒暢最終也要子承父業。但後來舒暢的叛逆讓其父不得不考慮家傳技藝的傳續。所以在賴文漪之後,其父選擇了忠心耿耿、又相貌平平的錢穎,把她作為兒媳全力培養。

  舒暢父母遇難時,錢穎除了不知道燒瓷的具體工藝外,對古董的銷售渠道了如指掌,這是她能夠繼續打理古董店的資本,也是賴家選擇支持錢穎的原因。因為支持錢穎,才能保住舒家的秘密。

  而對於不知究竟的賴文漪來說,錢穎的存在讓她擺脫了與舒暢朝夕相處的噩夢,她當然不願輕易放走如此好的替罪羔羊,所以,她才不遺餘力的挽留錢穎。因為支持錢穎,就是拯救自己。

  那場奪產糾紛持續了一年多,由此,錢穎對賴文漪的患難與共由衷感激。而後,失蹤的舒暢被當作現代魯濱遜,被人從一個荒島上救起,讓奪產官司嘎然而止。

  隨後,賴文漪又縮回了學校,留下錢穎看守舒家產業,而舒暢則魂不守舍地繼續在國外遊蕩了一年之久,才滿腹憂傷,踏上了歸家的路。

  在此期間,舒家所在城市經歷了舊城改造,舒暢父親經營的古董店被征遷,店中老人在等待回遷期間全部跳槽,只留下錢穎慘澹維持。舒暢返家後索性關閉了古玩店,靠在外流浪時學會的調酒手藝,在回遷後開了那間妖魔酒吧。

  對於父親留下的助手或「准妻子」錢穎,舒暢既不表示同意,也不好表示反對——畢竟,現在他就是想抗爭,抗爭對象已不在人世了。而錢穎獨撐大局的忠誠,讓舒家唯一的支持者、對舒暢一向縱容的賴伯伯,也不能容許出現反對意見。

  於是,錢穎的存在就成了這間酒吧的曖昧。她掌管着小院全部房間的鑰匙、掌管着舒暢的錢袋、掌管着酒吧的日常經營,可以毫不顧忌的出入舒暢的臥室,像妻子一樣照料舒暢,隨他的挑逗婉轉逢迎,可舒暢始終沒邁出最後一步,明確兩人關係……

  舒暢在外流浪時,曾積攢下一筆錢,他本打算用這錢償還從家偷走的留學費用,但子欲養而親不在,而後,面對舒家現狀,舒暢拿出這筆錢,又添上部分拆遷補償金,在當時的城郊買下了一片老宅,蓋起一座明清風格的四合院。

  最早,在等待回遷期間,這座小院被當作出租房,他與錢穎靠租金維持日常生活,而後商業間建成,原屋主都獲得了政府補償的店面,隨之,小院空餘的房間變成了員工宿舍。

  有小院出租房的支持,加上酒吧店面產權屬於自己,不存在租金問題,所以一來二去,舒暢的酒吧就成了新員工的臨時歇腳地。他們住着酒吧提供的員工宿舍,白天四處求職,夜晚去酒吧打工掙生活費。

  他們當中,有的人找到好職位後則辭去酒吧工作,也有人繼續在酒吧打夜工,做兩分職業拿兩份薪水。不過,他們共同的選擇是——繼續租用他們曾經的宿舍。因為隨着城市的飛速擴容,當初的城郊也成了城市的一部分。小院現在所在的街道,巷尾與一條城市主幹道垂直交叉。這條主幹道兩旁高樓林立,燈火徹夜不息。而小院所在小街卻遠離喧囂,還保留着一點當初的城郊氣氛。使得小院既交通便利,又鬧中有靜。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令租客不忍放棄小院——小院住客都曾是當初的同事,彼此熟悉。在冷漠的城市中,他們之間存在的那股溫馨,令人留戀。

  還有,相對於周圍出租屋,這座小院房租不高,房東舒暢自小貪圖享受,對自己居住的地方當然不肯湊合。小院配有專門的清潔工打掃衛生,栽花種草;還有一個按錢穎意思布置的,設施極為齊全也極為先進的公共餐廳。

  這些廚房設備都來自國外,許多設備讓廚師們聞所未聞,當初設立這間公共餐廳的目的是方便員工白天就餐。但酒吧的餐點師傅隨後把這個廚房當實驗室,他們自己備上材料,在此琢磨新菜品,相互交流技藝,然後四處尋找品嘗者徵求意見。

  緊接着,酒吧調酒師也加入其中,……

  結果,在此就餐的員工有口福了。早餐、午餐,未來的名廚、名調酒師輪番上陣,翻着花樣展現自己的技藝,創新技藝。即使技藝高超的人,也不忘在此培養熟練度。

  酒吧員工辭職後成為小院租客,他們熟知小院內情,便一致要求以成本價或微利價,繼續參與品嘗,於是,廚師、調酒師收回了他們的實驗成本,甚至略有盈利,小院租客則廉價品嘗了那些尚未上市的新菜品、新糕點、新酒式。

  等後來者發現,那些市面上聲名赫赫,價格令人咂舌的名菜、名酒、名點,在這座小院裡竟以令人吃驚的廉價半賣半送,他們怎肯得置身事外。於是,那些少男少女租客,不僅自己在此餐,還出雙入對,攜帶戀人來品嘗,並把出入此間當成高尚品味炫耀。

  漸漸,這間小院名聲在外,私下裡獲得了「舒氏(適)公寓」的綽號。

  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的賴文漪從不放過任何搗亂的機會,她生活在象牙塔內,不知世事的艱難,不停地同情心泛濫。於是,舒氏公寓就被她當作了安置所,無數人打着她「師妹」、「校友」旗號,由她介紹入住舒家小院。

  對於她這種添亂行為,錢穎礙於情義,雖有不滿卻不好表示。舒暢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有求必應。最終造成小院租客極度年輕化,每到吃飯時間,餐廳人滿為患。幸好酒吧的工作性質決定了餐廳無法夜間營業,否則,這裡又成為另一個喧鬧場所。

  現在是白天,小院內人來人往,外面街道則充滿懶散的氣氛。

  小街不算長,不過半里地;兩側密密麻麻、參差不齊的房屋多為陳年老宅。街邊樹木成行,綠蔭連片,尤其是那幾棵千年古樹,樹冠碩大,濃蔭蔽日,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足可容納一二十人乘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