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閨秀 - 第2章

西遲湄



只待那一碗的藥都餵完了,禁錮住清寧的四人才鬆開了手。

「兩位媽媽辛苦了,你們都下去吧,好歹我們也是姐妹也一場,我送送她。」沈清雨笑着對趙媽媽與陳媽媽說道。

「是。」趙媽媽與陳媽媽就躬身退了出去。

痛,很痛。

心窩似是有刀子在絞似的。

痛得連呼一口氣都痛!

清寧扶着軟榻站了起來,然後一步步地往外跌跌撞撞地走去,趴在門口乾嘔了幾聲,滿口的腥甜,卻是一口都吐不出來。

「姐姐,還是不要折騰自己了。」

清寧扭頭,狠狠地看向沈清雨問道,「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是你——沈清寧。」沈清雨咯咯直笑,鄙夷地看向清寧,「你雖頂着興安侯嫡長女的名,可你卻不過是一個dang婦的女兒,竟然也敢高攀建安侯府的府邸?若不是當年你與子逸哥哥的親事是皇后娘娘賜的,你能進得了侯府的門?」

「當年你就該與你那個yin盪,下、賤,無、恥的母親一起死。」沈清雨愉悅地看向清寧說道,「想必你也不知道,你那母親是怎麼死的吧?」

母親怎麼死的?不是自縊身亡?

腹痛如絞,胸口血氣洶湧,清寧忍不住往外嘔了一口血,狠狠地看向沈清雨,問道,「母親她……。」

「嘖嘖,這擋了別人的路,自然是要被清除的。」沈清雨居高臨下地看着清寧說道。

擋了別人的路?誰的?

繼母朱眉?

沈清雨愉悅地看着清寧,「你真以為子逸哥哥喜歡你?若是有他的同意,他們會對你下手?」

「不會的?世子他怎麼會?我肚子還有他的孩子!」清寧搖頭伸手捂着隱隱作痛的小腹,定是不喜歡自己的張氏下令做的,宋子逸與自己青梅竹馬,情深似海,他怎麼會?

「孩子?」沈清雨走了上來,一腳踹向清寧的小腹。

「啊!我的孩子。」清寧痛得弓起了身子,呲目欲裂一般地瞪向沈清雨,「夫君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咯咯咯,你不知道吧,我與子逸哥哥婚期就是定在下個月二十,在你熱孝之內。」沈清雨笑眯眯地說道。

「不……」清寧搖頭,小腹傳來鑽心的痛,然後下身一陣熱流,似有什麼東西離她而去。

誰來救救她!

誰救救她的孩子!

清寧吐了兩口血,往外面爬去,目光所及之卻是院子裡倒在血泊中的玉簪,血似是流不盡一般,地上都儘是血。

空氣也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清雨,你怎麼來這裡了?」

熟悉溫潤的聲音。

一雙做工精緻的皂靴緩緩步入了清寧的目光,靴面上還繡着一朵青色的蘭花兒,仿若能聞到那上面的芳香,那是她親自繡上去的。

「世子,快救救我們的……」清寧抬頭見着站在院子裡俊美的宋子逸,道。

孩子。

後面兩個字生生在對上他的眼睛再也吐不出來。

厭惡,一絲溫度都沒有。

虎毒不食子啊!

清寧只覺得心裡一片冰涼,連指尖都冰涼似水。

「走吧。」宋子逸溫柔地對沈清雨說道。

「嗯。」沈清雨點了點頭,越過了清寧往宋子逸走去。

清寧撐着最後一絲力死死地看着兩人往外走的背影,腿部鮮紅的血順着腿往下流,嘴角黑色血一口一口地往外涌,「我不會……」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上天入地也不會讓過你們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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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豆蔻十三

痛,痛徹心扉的痛。愛殢殩獍

嘴裡還縈繞着那苦苦的味道。

絕不,絕不放過他們,就算是下了十八層地獄,也不能放過他們。

「大小姐,大小姐,醒醒,該喝藥了,喝了藥就好了。」

「大小姐,大小姐!」

昏昏沉沉中又聲音斷斷續續的地傳來,空遠而熟悉。

是玉簪的聲音。

想着倒在地上,血流了滿地的玉簪,清寧就覺得挖心挖肺地痛。

「媽媽你扶了大小姐起來,我給大小姐餵。」

「如此好!」

模糊之中就有人扶了自己起來。

有東西送到了嘴裡。

苦中帶着一點甜。

不要!

清寧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藥還是一點點地往嘴裡送,慢慢地流進了肺里。

清寧用了全力伸手一揮,用力睜開了眼睛,亮晶晶的光線有些晃眼。

「小姐,您終於醒啦?」

清寧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見着臉色焦急的玉簪,不覺得眼淚就流了出來,「玉簪。」

喉嚨火燎火燎地痛,聲音虛弱乾澀還帶着一絲沙啞。

「大小姐,是不是很苦?奴婢給您準備好了蜜餞。」玉簪用帕子輕柔地擦着清寧的嘴角,輕柔說道。

「大小姐,喝了藥,風寒才能好。」

溫柔慈祥的聲音。

清寧扭頭,放鬆了身子,往後靠在了孫媽媽溫暖的懷裡。

是了,她回到了十三歲。

昨晚見着在出嫁前已經死了的孫媽媽嚇了一跳,自當以為自己與玉簪到了陰曹地府,卻不想,老天爺,如此垂憐她。

讓她回到了十三歲。

彼時,母親還在,她是侯府的長房嫡長女,尊貴而深受寵愛。

「玉簪,把藥給我。」清寧輕輕地開口,嘶啞的聲音甚是難聽。

「大小姐,還是奴婢餵您吧。」玉簪猶豫着說道。

「一口一口慢慢喝更苦。」清寧輕輕搖頭。

「聽大小姐的。」孫媽媽朝玉簪點了點頭。

玉簪把藥碗遞給了清寧。

清寧伸手,雙手卻是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只好抬頭看向玉簪說道,「還是得你餵我了。」

「大小姐。」見得清寧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玉簪雙眸水霧漣漣,端着碗靠近清寧的嘴。

清寧低頭,就着碗,幾大口就把一碗藥就喝了個底朝天。

前生,她這一病,可是病了很長時間。

於此,這個時候,她最重要的是養好病。

「大小姐,蜜餞。」

絲絲甜甜地在口腔里蔓延了開來。

「奴婢給您去端粥。」玉簪說了一聲,端了藥碗,往外走。

孫媽媽起身扶了清寧起來,然後朝清寧身後塞了一個大迎枕然後扶了她坐好,倒了一杯熱水,餵清寧喝了兩口。

「大小姐,是不是很難受?頭痛不痛?奴婢給你揉揉頭?」孫媽媽關切地看着清寧,看着她蒼白憔悴的臉,心裡甚是擔心。

清寧輕輕地搖了搖頭。

玉簪端來了粥,清寧讓她餵自己吃了半碗粥,這才覺得身上有了一絲力氣。

「母親呢?」清寧輕聲問道。

「夫人昨晚守了大小姐一晚上,到了天亮才離開,這會該在處理庶務。」蘇媽媽撫了撫清寧額角的頭髮,然後又摸了摸清寧的額頭,「還是這麼燙呢,大小姐,睡會吧,剛吃了藥,睡一覺發了汗就好了。」

「我坐會。」清寧搖頭說道。

「好,就坐會。」孫媽媽把清寧身上的被子攏了攏。

清寧斂了臉上的笑容,扭頭從大開的窗口看向外面的院子裡開得正好的百花,花團錦簇,奼紫嫣紅,分外地喜人。院子卻是靜悄悄的,下人一個個凝神屏氣的連走路都放輕了聲音,謹慎小心地做着自己份內的事情,生怕吵着了她。

清寧心裡酸脹得厲害,昨晚醒來的時候,母親還沒來看自己,母親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昏睡了過去。

她,想早一點見着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