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 第2章

望平安

  李勤把眼睛閉上,何氏不知道兒子換了個人,可他卻是知道母親換了個人,這點他是沒法接受的。

  何氏手裡端着水碗進了屋子,輕聲道:「兒啊,起來喝口熱水吧,你爹出去借米了,一會兒就能回來,等他回來咱們就煮粥喝。」她慢慢坐到了榻邊,一手端碗,一手推了推李勤。

  李勤睜開眼睛,他肚子早就餓得狠了,醒來後兩天就只喝了三頓稀稀的小米粥,可他沒法抱怨,因為他知道,李田和何氏每天只能喝一頓粥,而且還是糠做的粥。

  這是一個極其貧窮的家庭,窮到了家無隔夜糧,窮到了身為現代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見兒子睜開眼,何氏喜道:「兒啊,你眼睛裡紅絲少了許多,看來病情有所好轉,只要再養些時日,又是生龍活虎的一個大小伙子!」嘴裡一邊安慰着,一邊伸手扶起兒子,餵兒子喝水。

  這兩天都是如此,何氏對李勤的照顧當真是無微不至,可李勤卻仍感不知所措,他已然能起床了,可正因為不知該如何面對李家夫婦,所以只能一直裝病,仍舊躺着。

  就着何氏端來的水碗,李勤把熱水喝乾,又躺了下去,把眼睛閉起。

  何氏坐在榻邊,望着兒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她生了一女一子,姐弟兩人。女兒李佳嫁給了一個從武威逃難來的窮孝廉,日子雖過得緊巴巴的,可窮孝廉對她卻好,都是窮苦人,能得了這麼個夫婿也算運氣,可兩年前窮孝廉離家去州里尋前程,一去不復返,李佳只好一個人照顧體弱多病的公婆,靠替給有錢人縫縫補補過日子,更加的艱辛,一日不做工,一日便不得食,無力照顧娘家,而娘家也沒有能力照顧他。

  家裡窮,兒子都十八了還沒說上媳婦兒,本來想着今年秋收後,再怎麼緊巴也得把兒子的親事辦了,實在不行就娶個羌女,娶羌女不用拿財禮,現在的窮漢娶妻都是如此,誰也笑話不到誰。

  可不成想禍從天降,得罪了縣令老爺家的親戚,把兒子打得幾乎死掉,如果落下病根兒,可怎麼得了,萬一後半輩子只能在床榻上渡過,那就算是羌女也娶不到了,退一步講就算娶得到,可看兒子的樣子,動都動不了,又如何能傳宗接代呢?

  何氏抬起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心想:「我李氏祖上何等的榮耀,就連史書都要為祖上單獨書寫列傳,難不成到了我們這一代,竟然要絕後麼?」

  李勤聽到抽泣聲,眼睛睜開一條縫,見何氏正在哭泣,他有心起來,說自己的傷好了,可又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只好忍住沒動,心裡卻很是難過,何氏的悲傷他能感受得到,可又能怎麼辦呢?他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辦,眼前的情況,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就在這時,院門吱嘎一聲響,腳步聲傳來,想必是李田借糧回來了。

  何氏輕輕地啊了聲,擦乾眼淚,站起身來,又看了眼兒子,這才快步出去。就聽她到了屋外,問道:「當家的,可借到了糧食?」

  外面的人正是李田,他嗯了聲,道:「借遍了全村,只有趙八斤勻出了兩斤糠麩給咱們,現在是春荒時節,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他單手提着籃子,裡面裝着借來的二斤糠麩。

  李田在年輕時,家中殷實,他不但讀過書,知文識字,還練了祖上傳下來的武藝,槍法箭術都練得不錯,娶了何氏之後,日子過得很是美滿。可不成想一場水災,把家鄉淹了,他只好帶着妻子逃難出來,不想路上又遇到了一群強盜,一場打鬥之後,李田雖趕走了強盜,可卻也被砍斷了一條胳臂,從此只剩下了左臂。

  來到富平之後,見縣裡的百姓大批遷走,留下不少無主田地,他便帶着何氏在此安家落戶,可因缺少種糧,官府又無力借貸,他又只一條手臂,以至於始終無法擴大生產,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本以為兒子大了,日子能寬綽些,卻不料飛來橫禍,讓本已貧窮的家,雪上加霜。

  李田和何氏都是五十出頭,可兩人都面目蒼老,何氏看上去有六十多歲,可李田卻如同七十老翁一般,頭髮快掉光了,剩下的也是全白,直如風燭殘年一般。

  李田把籃子交給何氏,他進了屋子,來到李勤的榻前,看了看兒子,又伸手去摸額頭,見李勤沒事兒,這才又出了屋子。

  李田道:「老婆子,兒子的病見好啊,看上去沒什麼事了,估計再養養就能下地了。」

  何氏把籃子放在了灶台上,小聲道:「就怕落下病根兒,要是有暗傷可就糟了。」

  李田嘆了口氣,道:「小點聲,莫要讓兒子聽見。這些糧食省着點吃,估計能挺個三五天,家裡先對付着,我聽說縣裡要招匠人做兵器,我會制弓,沒準兒能被選上,如能得些嚼裹,這個春荒也就能熬過去了。」

  何氏忙道:「能行嗎?要是真被選上了,你住城裡的閨女家就好,也順便給閨女找個活干,匠人多了不得要人做飯麼,這活兒咱閨女就能幹。」

  李田唉了聲,輕輕搖頭,道:「要是被選上了,怎麼的都好說,可就是怕我這歲數,又只一條胳臂,人家看不上呀!」

  屋裡的李勤聽到一聲嘆息之後,屋外李家夫婦都再不說話,過了片刻,傳來了何氏哭泣之聲,接着李田低低的話聲傳來,似乎是讓何氏小聲點,不要讓兒子聽見!

  李勤再也忍耐不住,看着關心自己的人哭泣,看着他們為了自己想盡辦法地去勞作,如果還無動於衷,那便是一種罪過!

  他慢慢從榻上坐起,手按後腦的傷口,發現傷口已經奇蹟般地癒合,甚至連傷疤都沒有留下,而且也無頭痛之感,身子更無半點不適,就象是剛剛飽飽地睡了一覺醒來似的,全身精力充沛!

  李勤掀開被子,查看身體,見身子雖然偏瘦,可股肉卻結實,這般體魄,要是放在現代,都可以參加鐵人三項賽了,說不定還能取得名次!

  他見地上有一雙厚厚的草鞋,便套了進去,沒有襪子光腳穿草鞋,可卻並不感到紮腳,也沒感到冷。站起身後,咳嗽一聲,慢慢向外屋走去。

  屋外的抽泣聲立即止住,李田和何氏一起跑到門口,見李勤下地了,他倆都是又驚又喜!何氏道:「兒啊,你的傷好了?」

  李田卻走過來,伸手去摸李勤的後腦勺兒,道:「我兒,讓爹看看你的傷口!」他咦了聲,又轉到李勤的身後,仔細查看,甚至還扒開頭髮去看。何氏見着,雙手一起扶住兒子的肩膀,也側過身子,和李田一起去看傷口。

  李勤站直了身子,隨他們查看。二老足足看了半晌,這才齊聲道:「傷口呢?怎麼不見了?」

第三章

飛將軍秘笈

  李勤嘴唇動了動,卻叫不出爹娘二字,猶豫了一下,他道:「剛才我在睡夢之中,夢到了一位老神仙,老神仙向我一指,一團白光便籠罩在我的身上,等我醒來後,傷便好了,而且身子強健,似乎更勝從前!」

  李田和何氏一起愣住,他們互視一眼,又異口同聲地道:「老神仙?」

  何氏緊接着道:「那老神仙長得什麼樣?」

  李勤不知這年代民間傳說中的老神仙是什麼樣子的,他只好含糊地道:「自是有神仙風采,清瘦白須,手拿拂塵,可能是我李家的祖先吧!」後人都會希望祖先成為神仙,從而保祐後人,所以他這麼說,自認為應該符合這年代人的想法。

  可李田聽了,卻搖頭道:「不會是我李家的祖先,我李家祖先,不論哪位都不會手拿拂塵這種東西的,要拿也是拿弓箭長槍!」

  李勤心想:「怪不得現在這副身子,有明顯的習武痕跡,看來祖上有可能是武將出身,而且精通箭法槍術!」

  李田和何氏又去查看李勤腦後的傷口,反覆看了好幾遍,確定傷口沒了,兒子的傷勢已好,這才放下心來。何氏忙去做飯,說要做頓稠粥以示慶祝,而李田則蹲在灶旁,幫着何氏添柴火。

  李勤只感全身都是力氣,精力充沛,似乎體內的精氣要爆發出來一般。他走到院裡的空地上,本想打一套簡單的二十四式太極拳,可伸手抬足不過幾個動作之後,他竟然打出了一套以前完全不知道的古怪拳法,這套拳法充滿了殺伐之氣,似乎是一個勇士,陷入了敵陣當中,不得不拼命殺敵一樣,出手之際,毫不留情!

  李勤完全可以肯定,他從來沒有練習過這種兇悍無比的拳法,以前他連太極拳,也只會二十四式的,連四十二式的都不會!

  很顯然,這套拳法是他現在這副身子以前的主人練習過的,而且熟極而流,用不着他想為什麼,自然而然的就能使出來,擰腕斷臂、封喉背摔、仰撞搬腿,各招各式竟如行雲流水一般,使得流暢無比!

  這一套拳法招式不多,可打起來卻奇快無比,只用了打太極拳十分之一的時間,便盡數打完,真可稱得上是快如閃電!

  李勤打完之後,愣在了當地,大感不知所措,他回過頭看向李田和何氏。

  何氏手拿木勺,看他打完拳,就象是鬆了口氣似的,道:「看來傷是真好利索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李田手裡拿着根木柴,看着李勤,卻輕輕嘆了口氣,不知在想什麼,卻沒說話。

  兩個人臉上都沒有露出驚訝之色,看樣子是見慣了兒子打拳,習以為常了。

  李勤在院中呆站了好久,心裡亂糟糟的,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他的靈魂之所以能依附到這副身子裡面,說明原主人已然死去,可體格如此強壯,而身手又如此好的人,怎麼會被幾個無賴打傷,以至於命喪身亡呢?難不成這副身子的前主人,是一個光有好身手,卻性格懦弱之人,以至於挨打不敢還手,竟被活活打死了,如此的窩囊?

  好半天,忽聽何氏道:「兒啊,粥好了,快來吃飯!」

  李勤這才回過神來,答應一聲,甩了甩頭,想不明白那就先不要想,他腹中飢餓,也確實是想吃東西了。

  進了東屋,這是李田夫婦居住的屋子,三口人坐在破木榻上,端碗吃粥。借來的糧食,總共才二斤糠麩,只能省着吃,每人只有一碗,鍋里就已經乾淨了,連想續粥都不可得。

  李勤看向三人的碗,見自己碗裡的粥是最稠的,熬的時候什麼樣盛出來後就是什麼樣,而李田碗裡的粥卻是加了些水,稀了不少,再看何氏的,足足加了一半的水,稠粥已變成了稀粥!

  李勤心中不忍,他等何氏喝了兩口稀粥,便把自己的碗伸了過去,往何氏的碗裡扒拉了些稠粥,張了張嘴,仍是沒有叫出娘來,他道:「我吃不了,你替我吃些!」

  何氏哎呀一聲,趕緊把碗往後縮,道:「這孩子,娘不餓,飽着呢!你別給我,你自個兒吃!」

  李勤又要給李田扒拉粥,可李田卻搖頭道:「爹夠吃,兒子知道心疼爹娘,爹娘的心裡就舒坦了,不用讓來讓去的!」他只有一條胳臂,只能端碗喝,而不能用筷子,行動不便。

  李勤道:「你……我來服侍你喝粥!」放下自己的碗,就想幫忙。

  可李田卻道:「你趕緊吃吧,爹有手有腳還能動,最煩要人幫。你傷好了,明天出去打獵,多打幾隻兔子山雞,孝敬你娘,才是真格的!」

  何氏忙道:「當家的,這是說的什麼話,兒子的傷剛好,還不能……」

  李田眼睛一瞪,道:「我李家兒郎,沒那麼嬌氣!先祖南征北戰之時,受的傷不比他嚴重得多,還不是一樣帶傷殺敵,又有什麼能不能的了!」

  何氏一聽他提起李家祖先,頓時便不再說話,伸手拍了拍李勤的腿後,便低頭喝粥了。

  李勤道:「我……我們家的祖先是,是誰啊?」這話問得頗有些艱難,竟然不知自家的祖宗是誰,這後代當得可不合格,但如果李田反問,他也只能推說頭疼,忘了以前的事了。

  可李田卻道:「食不語,有話吃完飯再說!」

  李勤不敢再問,只得端起碗吃飯,糠麩煮的粥自然粗糙無比,而且粥中無鹽,淡而無味,如放在現代,這便是雞飼料,可眼下這種情況,就算是糠粥再難吃,他也得吃,否則就要餓肚子,連糠麩都是借來的,他哪有挑剔的餘地。

  不過每人一碗粥而已,片刻便吃完了。李田把碗交給何氏,李田道:「老婆子你去灶頭上收拾吧,我有話要和兒子說。」

  何氏答應一聲,出了屋子,順手把門關上。

  李勤看着李田,等着他說事,可李田低頭想事,似乎在猶豫什麼,好半晌,他才抬頭道:「兒啊,我李家的規矩,只有長子成親之後,祖先的事才能告之。可眼下家中窮困,連餘糧都沒有,哪還能給你操辦婚事。這次你受了傷之後,爹也想開了,凡事不能迂腐,李家傳到了我這一代,有些規矩也該改改了,爹打算告訴你李家祖先的事。」

  說完話,李田打開了榻上的一個木箱,這木箱上的漆早已掉得乾淨,年頭久遠,估計是李田當初逃難時從家裡帶出來的,一直沒有丟棄。李田把箱子裡的衣物拿開,從箱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玉盒,這玉盒通體用上好的青色玉石打制,一看便知是珍貴之物。

  李勤心想:「家中已然窮困至此,卻還沒有把這玉盒換糧食,說明裡面放的必是傳家之寶,餓死也不能賣的。」

  李田把玉盒拿出,放在腿上,對李勤道:「兒啊,我李家的祖先大大有名,便是史書中也有專門列傳。先祖不是別人,正是三百年前,人稱飛將軍的李公諱廣,爹是他的十世孫,你是十一世!」後世子孫不能直呼祖先的名字,所以李田說的李公諱廣,其實就是李廣。

  李勤噝地抽了口氣,他從李田和何氏的隻言片語中,早想到李家的祖宗定是員很出名的武將,但卻不想出名到了沒法再出的地步,竟然是飛將軍。

  李田對李勤的表情很滿意,當年他聽父親說到祖先是誰時,也是這個表情。他又道:「我李家原是大秦名將李公諱信的血脈,入漢之後,廣祖征戰沙場,立功無數卻不得封侯,又因得罪了大將軍衛青,不願受刀筆吏的侮辱,憤而自盡。立業難,破家卻易,到了陵祖時,因與匈奴戰事不利,只得假意從權,只為得一口喘息之機,以圖後續,可長安君臣卻都說他是真降,只有司馬公一人為陵祖仗義直言,卻因此身受大辱,我李家欠着司馬家好大的恩情。」

  李田一口氣把祖先的事說完,低低咳嗽了幾聲,屋裡又陷入了沉默。

  李勤知道司馬公是誰,便是大名鼎鼎的司馬遷,司馬遷在撰寫的《史記》當中,專門寫了一篇李將軍列傳,述說李廣這個悲劇英雄。

  過了一會兒,李田這才又道:「皇帝滅陵祖滿門時,家中忠僕帶了年幼的抉祖出來,逃到西涼,從此落地生根,再不回關內,一直傳到了爹這世。可惜爹失了一臂,再無進身之路,又無法引弓舞槍,不能教你祖傳的箭術槍法,只能學些導引術,皮毛之技,真是愧對祖先啊!」

  李勤默然無語,他原本以為自己練的那套強悍之極的拳法,已經很了不起了,不想卻只是李家的皮毛功夫,而且聽李田的意思,自己的箭術應該屬於一塌糊塗,給祖先蒙羞的那種!

  李田打開玉盒,從中取出兩卷絹書,打開一卷交給李勤,道:「這是我李家的族譜,上面最後一個便是你的名字,爹親手寫上去的,等以後你有了兒子,也要為他把名字記錄上去。」

  李勤微微點頭,拿過族譜觀看,漢隸唐楷,他原本不認得多少隸書,可絹書上的字他竟個個認得,想必是這副身子原來主人的功勞。

  李田拿出了第二卷絹書,輕輕打開,看了片刻,這才對李勤道:「兒啊,這卷絹書乃是我李家安身立命之寶,信祖、廣祖、陵祖之所學盡在其中,為父今日就將它傳給你,望你能學有所成,不求聞名天下,光耀史冊,只求強身健體,一生平安!」說着話,他把絹書鄭重地交給李勤。

  李勤雙膝跪倒,雙手抱拳高舉過頭,對李田深施一禮,這才接過了絹書。他將絹書打開,就見絹書上第一行五個大字,寫的乃是:李氏技擊術!

第四章

絹中有國術

  李勤心頭砰砰亂跳,實沒有想到自己這世竟會有大名鼎鼎的祖先,祖先又留下了秘笈。

  此時正值漢末,黃巾未起,三國未現,正是亂世已露端倪,轉瞬即到之際,如他能學好秘笈上的技擊術,亂世之中必可有一番作為,即使不能叱詫風雲,可保住自身及家人的性命,平安渡過此生,卻是不難。

  慢慢展開絹書,李勤見絹書分為上下兩大卷,上卷為技擊術,下卷為兵法。而上卷又分為上下兩大篇,上篇為導引術,下篇為技擊術,這卷絹書的名字,便是由下篇技擊術命名的,想來這是最重要的一篇。

  李勤先掃了眼下卷的兵法,見兵法偏重於打硬仗,即狹路相逢勇者勝,而對於運籌帷幄方面卻略有不足,相比之下要比《孫子兵法》遜色不少。不過他是讀過《孫子兵法》的,而且兵法方面對他現在用處不大,他便把絹書的後半卷重新又卷了起來,只看前面的部份。

  上篇是導引術,又分為四小篇,第一小篇是搏擊術,也就是李勤在院裡練的那套拳法。對於導引術,李勤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歷史上最著名的導引術,便是華佗總結歸納的五禽戲。

  第二小篇為彈射術,說的是如何使用彈弓和弓箭,以及如何製造良弓。對於這一小篇,李勤只看了一點兒,腦中就浮現出一系列的姿勢以及技巧,都是這副身子前主人的功勞。但估計起來,前主人對於技巧是明白的,但卻沒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否則李田也不會說他只會皮毛了。

  第三小篇是飛身術,說的是如何平地快跑,以及練習騎馬,如何能做到人馬合一,在馬上任意翻騰轉身。讓李勤驚訝的是,李家練習騎馬的方法與眾不同,竟然是從蹴鞠開始的,先踢毽後踢球,這個就讓他有些不懂了。

  再往下看,第四小篇是擊殺術,講的是如何使用兵器,偏重於槍法和刀法,着重講述如何出槍快,怎麼能一擊必殺,這和現代軍隊中的疾刺法,拼刺刀,有不少的共同之處。

  下篇技擊術不分小篇,屬於綜合提高,是上篇的延伸,講的是在練好了四小篇後,如何能成為絕世驍將的方法。對於名將世家來講,這篇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秘笈也以此命名。

  雖然只大略看了看,李勤便發現,整個絹書都是在講殺敵,如何才能最快的殺敵,如何做到一擊必中,而沒有半分以武會友的內容在裡面。

  李勤不由得想起後世的國術,國術是對傳統武術的尊稱,也叫武藝,但在民國時期國家危亡的時刻,馮玉祥等人為了激勵戰士殺敵衛國,便直言:只殺敵,不表演的武術,就叫國術。這便成為了國術的另一種說法。

  看着手裡的絹書,李勤心想:「莫管後人怎麼說國術。然而只殺敵,不表演的國術,我眼前就有一卷,李氏技擊術!」

  見兒子看絹書出神,李田道:「兒啊,這祖傳下來的技藝,以後你要常看,不過看完以後,還要收起來藏在箱中,以免丟失。」

  李勤點了點頭,道:「前面的四小篇字數不多,字句也很淺白,我都看得懂,今晚我就把它全都背下來,等練熟了再看後面的。」

  他把絹書放入玉盒,起身便想回自己的屋裡,他屋裡有一個小小的火塘,晚上可以借着火光看書,上篇導引術雖有四小篇,但每小篇字數不過千餘,前兩篇他又熟悉,打算晚上囫圇吞棗死記硬背下來,以後再慢慢消化理解。這絹書既是傳家之寶,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所在,萬不能有所損失。

  李田看着兒子到了屋門口,忽然說道:「兒啊,以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