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 - 第2章
蝦寫
「你好，我能幫你什麼忙？」即使面對這略微寒酸的青年，接待員沒有流露出一絲的反面情緒。這就是民營大集團的氣魄。
「你好。」青年放下旅行包，從裡面拿出一張電腦中打印出來的單子遞過去道：「我是來參加面試的。」
接待員看了一會，指引道：「左拐，一直走到底。」
「謝謝。」
「不客氣，慢走，希望我們能成為同事。」接待員微笑回答。
就算空姐也沒有遇見這麼溫柔的話語，青年當時就有不入杜門不瞑目的豪情。
一直趴在接待員面前桌子上看信件的人，挑走了幾份信件離開。接待員鞠躬道：「杜先生慢走。」目送杜先生進入電梯，接待員深出一口氣。
一個戴眼鏡，穿了西裝的男子手拿一張電腦打印單過來：「請問。」
「那邊。」接待員頭也不抬整理被杜先生弄亂的信件。
杜氏國際有點名不副實啊！男子也不說什麼，走向左邊的通道。
……
專家說大學生就業率90%以上，青年覺得應該請這些專家來看看。三個名額，竟然有一百四十個人面試。為什麼青年知道這麼清楚？因為現場有個便攜式叫號機，自己編號一百四。
從現場看，這是一個草創的部門。沒有接待人員，除了兩名維持秩序的大廈保安。
一哥們驚嘆：「哇，你是B大的？」
另外一哥們得意，又謙虛點頭：「你是？」
哥們回答：「劍橋，英國劍橋。」
「……」另外一哥們有點不甘心道：「聽說劍橋拿碩士很容易，我們B大就難了。我才拿了一個碩士頭銜。」
「看來確實是這樣，我倒是很輕鬆拿個博士。」
「博士？博士還應聘這單位？你最少可以去十樓。」
「是金子總會發光，但是也必須先被挖掘出來。現在我的目標進入杜氏國際，掃地都行。」
青年輕輕打開自己畢業證看一眼，黯然神傷。這人比人，真是哭死人。靜靜聽議論，基本都是名校，再差也是二本。自己這個廢材學校的三本……話說為什麼沒有四本？自己好歹還能踩幾個墊底的。
一百四十一號，一位戴眼鏡的人坐到了青年身邊。青年順眼看了其一眼，頗有幾分驚奇。此人二十七八左右，氣質突出，長相英俊。一套西裝雖是牌子但不名貴，着裝得體大方，頭髮上打少許髮膠更顯得精神。
需要嗎？已經有這麼多碩士和博士踩自己，老天爺你還需要給自己安排一個這樣的人來寒磣自己嗎？
話雖這麼說，青年還是伸頭朝眼鏡手上的簡歷看了一眼，然後默默站起來，一個人到角落畫圈圈。麻省理工，這王八蛋竟然是麻省理工的博士，數學和計算機雙學位博士。讓不讓人吃飯了？美帝亡我之心不死，竟然派出這麼強勢的人來和中國大學生搶低等的工作。難道你們非逼着我們組團偷渡去白宮抗議嗎？
……
面試的速度似乎非常快，十個人只用了十分鐘就面試完畢。
保安道：「一百三十五到一百四十五在這邊排隊。」
於是，青年不可避免和雙博士又一次親密接觸。
一個個進去，一個個出來。一百四十號出現，青年走進辦公室。辦公室只有一個人，一位女人。一位已經面試了一百三十九人仍舊精神抖索的女人。
青年坐下，將電腦應聘單遞過去，女人看了眼編號，調出青年資料。再看青年。是一位嘴角還帶着一分稚氣的畢業生，五官端正，臉帶微笑，眼神中頗有三分自信。她不知道的是，原本青年是有十分自信。但是被那個完美男人打成了三分。
杜青青：二十五歲。未出生前其父自殺身亡，母親帶其改嫁某王姓商人，後因杜青青遭家暴，六歲時其母與王姓商人離婚。獨立撫養杜青青。高中畢業前後，其母暴病身亡。亡前找杜家掌舵人，前杜氏國際集團總裁杜行。杜行將杜青青加入族譜，恢復其杜氏身份。大學畢業後在杜氏國際任職。去年，A市試點開放私人調查社，杜氏集團成立星星萬事通調查社。杜青青為主管。今年五月，星星萬事通調查社拆分。由原經理劉莽擔任萬事通高級調查公司總經理，杜青青成立星星商業調查公司。
「於明？」杜青青問。
「是。」於是青年有了一個名字：於明。於明打量杜青青，他私下已經調查她有一些時間，用不恰當的話語形容就是：如狼似虎，精力充沛。但凡職員最怕這種主管。老闆玩女人，員工玩命時候，員工好歹可以偷懶詛咒老闆沒人性。但是當老闆不玩女人轉而玩命的時候，員工只好捨命陪老闆。
杜青青道：「說說你想加入本公司的理由。」
於明回答：「我需要一份工作。」
杜青青不置可否問：「那說說憑什麼公司要招你？」
這不出奇兵是不行了，於明回答：「因為……」前面一百四十個人估計都把台詞說爛了。和他們說一樣的必然陣亡他們高學歷之下。編新詞需要時間。
杜青青點頭：「很高興認識你，等通知。」說罷準備按下叫號器。
於明急忙擋住手：「給個機會。」
杜青青拿回手：「倒是很少見應屆畢業生有這麼不矜持的。也算有亮點。給你三十秒時間說服我給你機會。或者你有什麼別人不會的特長。」
第二章
高富帥
更新時間2013-10-24
19:04:57
字數：2167
於明看杜青青，憋了好一會道：「我會看手相。」
杜青青伸出右手：「你還有二十秒。」
於明抓過杜青青的手道：「你……沒吃早餐。」他倒是很想說你幼年喪父，幾年前又死母親，但人家可能會叫保安。對不迷信的人玩迷信，是非常不科學和不安全的。
「恩……」
於明馬上道：「你昨天只睡五個小時。」
「最後十秒。」杜青青看於明，心中驚訝，他怎麼知道的？
「你……」於明咬牙數秒道：「你很漂亮。」沒詞了，那個死高富帥。自己還是太年輕，沒有調整好心態。要達到和相親對象吃拌麵不買單，拉人去開房間要求對方付房費的最高境界，自己還是要努力鍛煉。
「你倒是說了前面一百四十人都沒有說的話。但你沒有說服了我。」
靠靠靠，自己必須要這份工作。時間實在太急了，自己用不多的盤纏購買了機票，拿着剛出爐的畢業證書火急火燎的用三天飯錢從機場打的殺到這裡，一切都沒有準備。甚至沒有調整好自己心態。
「但但是，我決定給你一個真正的機會。你被錄用了，試用期一個月，工資一千八。轉正後兩千加業務抽成10%。」杜青青特別欣賞熱播電視劇中某人說話中的雙轉折，但是、但但是。雖然後者根本不可能在辭海里出現，但是倍現領導者魅力。
於明按耐一拳KO杜青青衝動，喜問：「我什麼時候上班？」
「現在。」杜青青道：「你來面試，我在一邊看。做我們這一行，觀察入微是為一名好的調查員基本素質和能力。從一個人穿衣就可以知道這人是干哪行的，有什麼嗜好。比如說你，雖然你衣裝樸素，但是你的頭髮造型卻表現出，你喜歡個性自我。率真。」
於明摸自己中分頭的左邊，那邊缺了一塊，問：「老闆，有沒有可能是在畢業酒會時被某個無良的傢伙給剪了一刀？」
「不要叫老闆，也不要叫杜經理。杜氏集團的杜經理實在太多。你可以叫我杜小姐。」杜小姐，親切不失威信，柔和不失距離。杜青青看桌子上一本《老闆一百條》頗為滿意。學有所用，不生搬硬套。只有學習才能讓自己不斷進步。
《老闆一百條》作者蝦寫，第一條：一個老闆沒有能力沒有關係，但必須會激勵你的員工，讓他們打雞血一樣的幫你賺錢。本書售價九塊九毛八，各大小書店均有銷售。促銷期間，凡購買本書將附贈鑲嵌八顆八星八箭鑽石的皮搋子一個。
……
「李復，美國公民，麻省理工計算機、數學雙博士學位。」於明看李復：「李先生，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是不是真的？」杜青青拿過學歷證明。是英文，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遍而後讚賞看於明，雖然是爛學校的學生，但是英文還是不錯的。
於明看簡歷上的中文，自己在外面那一瞄沒有看錯。作為一個成績很爛而又能不掛科的大學生，眼神好很重要，特別是考試時候不要吝嗇消耗眼睛的能量。好眼神就要用在刀刃上。
這人不是一百四十號嗎？怎麼搖身一變成了主考官？李復一頭霧水，轉頭看杜青青道：「杜青青小姐，我很需要這份工作。雖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完全勝任這份工作，但是我會盡全力來做好這份工作。」
杜青青感受到了李復的誠懇，這麼一個帥哥這麼誠懇……但是這簡歷如果是真的，那只有三個可能，美國倒閉了，這人腦袋進水，自己又在做白日夢。
李復看杜青青道：「杜青青小姐，我和你說實話。這次來中國，我是來尋找我的母親。但是我的簽證快到期，我需要一份工作簽證。杜氏國際恰巧是有僱傭海外勞工資質的公司。」
「哦……」杜青青恍然點頭：「上個月公司宣布，因為整理人事檔案，除非特殊情況，兩個月內暫時不招收總部員工，除了我們這家新成立的公司。你打算先混兩個月，然後跳槽，對吧？」
「不，如果杜青青小姐能給我這一份工作，這將是我在中國最後一份工作。我不會占用工作的時間，我會用業餘時間繼續尋找我的母親。」李復真誠道：「作為一名華人，我真誠希望杜青青小姐你能給我這一份工作。」
撒謊，沒有人能在於明面前撒謊而不被識破。這是吹牛。但是於明察覺到李復可能在母親這個細節上撒謊。李復語言重點在工作，而不是母親。這小子是別有圖謀。
杜青青在沉思，深沉的沉思。杜青青快速回憶《一百條》裡面應對這樣員工的情況。有了，第二十條：不要在乎員工的能力太高，不要擔心他會跳槽，也不要花費精力和金錢去阻止一個會跳槽的員工跳槽，因為你永遠無法滿足他與日增長的要求。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他沒跳槽前瘋狂的壓榨他所有的勞動力，讓他為你的錢包做出最後的貢獻。
「試用期一個月……明天早上九點上班。」杜青青老套又簡單說明李復這位雙博士能拿到的薪水。
「謝謝。」李復很感激點頭離開。
於明目光落在了桌子一部手機上輕笑，果然如來是公平的。給予你什麼，就會讓你失去什麼。得到一份工作，失去一部手機。高富帥的缺點是馬大哈或者是冒失。奇怪，這種人怎麼會成為數學博士？自己點錯個小數點都被初中語文老師罰站。小數點和語文老師什麼關係？關係是一篇作文，我的老師。於明寫的是語文老師，想多賺點分數。結果把六十點四公斤，寫成了六點四公斤。同時被罰站的還有一個哥們寫的是六百四十公斤。他還有修飾詞：天吶，完美的身材，六百四十公斤，他是非一般的人……這事情說明了兩個真理，第一個真理：為了得到分數，學生是可以沒有節操的。第二個真理：語文老師小心眼。
第三章
結構
更新時間2013-10-25
8:58:50
字數：2178
繼續面試，到了下午五點李復才發現手機不見，試着撥打電話，杜青青接了，讓他過來拿。
面試一直到了下午四點半，一個女人插隊進來了。
「敏姐，你怎麼來了？」杜青青順口介紹：「人事部經理，敏姐。」
敏捷是不可能的了，這位敏姐身寬體胖，超過了靚女標準兩倍有餘。杜青青對敏姐相當的客氣，而敏姐有點愛理不理。放了一份文件在桌子上問：「招了幾個人？」
「兩個。」
「剛好，第三個名額公司幫你定了。」
杜青青賠笑道：「敏姐，這好像不太合適，公司內務部人……」
「不是我要安排熟人親戚，是杜先生特意讓我安排的。這也是公司的章程需要。」敏姐道：「這人叫倪秋，二十六歲，明天來報到。」
「可是……敏姐，這人是？」
「杜氏集團是一家大企業，有責任也有能力為社會做點貢獻。我們員工保正擁有2%的殘疾人比例，2%的刑滿釋放人員比例。」敏姐在打官腔。
杜青青小心問：「這4%就落到只有三個員工名額的我的公司了？」杜氏國際總部加分公司有幾萬職員。
「本來不是，不過劉莽劉經理在杜先生面前極力誇獎你的能力，你也知道，他們這人群比較特殊，更需要一位優秀的主管。」
「王八蛋。」杜青青殺氣騰騰罵了一句，然後忙道：「敏姐，不是說你，別誤會。這人是哪個2%？」
「小偷，盜竊罪，三年。」敏姐似乎感覺自己態度不是很好，湊近一步說：「你先用兩天，然後用個由頭把人推到人事部我這，我再推到福利廠。你知道杜先生雖然很有公益心，但是也要照顧下我們。你說這一個盜竊犯扔在我們公司總部，我們誰不提心弔膽？放心吧，你先用，不行我幫你解決。」
「謝謝敏姐。敏姐慢走。」
於明有些納悶：「杜小姐，你們的職務好像都是部門經理。」
「不，我是部門老總。」杜青青轉身，看牆壁上一幅空畫框：「杜氏集團分兩種，一種是敏姐這樣的行政部門，一種是我這樣的業務部門。業務部門我占有90%的股份，說白了就是自負盈虧。當公司業績好，將得到一顆星。杜氏集團將收購我5%的股份，最高為十顆星。」
於明問：「多少錢收股份？」
杜青青道：「萬事通公司是三顆星，劉莽那死賤人就開上了一百萬的跑車。我們的海運部門是七顆星，礦業部門六顆星。唉……於明啊，我這樣見到敏姐要拍馬屁，如果敏姐見到四顆星，她要拍他們馬屁。」
於明越聽越糊塗：「這個……我還是不太明白。」
「簡單來來，杜氏國際是激勵型叢林法則的集團。比如我現在擁有90%星星調查公司的股權。其實只是有90%分紅權。並非真正股權。集團對所有業務部門有100%的控股。除非得到八顆星，分離成子公司上市。」
於明明白，如果虧了一萬塊，公司只負責一千塊，杜青青要貼補九千塊。業務表現好，公司給星收購分紅權，等於給杜青青的一次性獎金。這樣，業務差的部門只能關門，業務好的部門，公司保持控股，老總富裕，實現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