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仙魔錄 - 第2章

龍鱗道



  烏風林中

  過了許久,那溫泉又生異變,水面的水泡冒的越發密集,整個溫泉好像沸騰了一般,而後在溫泉正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剛才散發出去的那些霧氣在瞬間倒灌而回,往那漩渦內鑽去。霧氣一散,頓時林中又是陽光普照,和方才相比完全變了個光景。

  過不多時,那躍於水中的少年慢慢的在水中漂浮了上來,破爛衣衫中露出的肌膚已經通紅,滿身的傷痕卻已不見,這才能看清一張小臉長的眉清目秀甚是可愛,彎彎的嘴角邊一絲笑意依舊。

  而後泉水一涌,好像有一雙大手將他托起,平平的放在了岸邊,那少年閉着眼睛,嘴中撲哧吐出一口氣來,伸了個懶腰,一副舒適無比的模樣,隨後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副烏黑的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滿臉機靈模樣。

  「

傑少,傑少,過來過來。」

  旁邊的那幾個少年玩耍累了已經靠在一起睡着,聽到叫喚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左右巡視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當中一個個子最高的男孩起身走了過去。

  「小道,你叫我?」那男孩個子雖高,人卻精瘦,偏偏腦袋還極大,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慢慢悠悠,一看就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是啊,你看看這衣服怎麼辦?」那少年扯了扯身上的『布條』努力想做出一副苦臉,可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

  「這是我媽給我做的新衣,說要給我去攀家的時候穿的,現在變成這副模樣,我回去肯定又要挨揍。」那男孩似乎眼神不是太好,大大的腦袋往前一湊仔細瞧了瞧,頓時哭喪着臉說道。

  這幾個少年是鎮上出名的頑劣孩童,那滿臉笑意的名叫周道兒,是個普通漁家子弟,人雖聰明機靈但自小頑皮搗蛋。七歲那年父親進湖打漁被湖中一魚精攝去,後來雖然那妖孽被魚澄洞中修道之人收服,但卻也難救其性命。

  父親亡故以後,家中只有母親和二個姐姐,三個女子拿這頑童更無辦法,只能由得他日日在外惹事生非,今日打破西家的油罐,明日又將東家的母雞捉來拔毛斷腳,無一日安生。

  年紀漸漸大了之後,更是每日裡和鎮上的潑皮無賴打架鬥毆,只是年少體虧,總吃苦頭。

  但這少年平生就有股子不服輸的勁兒,越吃虧就越念着報復。

  也不知他何時尋到了此地,發現這泉水療傷有着異效,得此厚助,這周道兒更是肆無忌憚,每天不打上幾架就渾身不見舒坦,說也奇怪,常到這泉水中浸泡之後,身子靈便了許多,漸漸的吃虧也吃少了,偶爾遇上別人落單還能占點上風。

  這泉水也極為古怪,好似有着靈性一般竟會認主,只有周道兒浸泡進去才有奇效,其他人一入立馬凍徹心肺,連觸碰一下也不可得。

  身邊幾個少年則是周道兒在鎮中所交的黨羽,那高個少年任傑家中是鎮上數得上的富裕人家,開着偌大一家餐館兼做些個水產買賣,家境很是殷實,故此這幫夥伴都叫他傑少而不名。

  茭湖旁邊的百姓極多早婚,象任傑這樣年滿15家境又富裕的少年說媒者眾多,所說的攀家就是當地俗語相親的意思,就不知道那周道兒又怎會把人家的新衣穿來還糟蹋成這般模樣。

  「呵呵,等會我和你把衣服換上一換,你就往黃癩子身上推就是了。」周道兒對着他擠擠眼睛,滿臉不在乎的模樣。

  「你倒說的輕巧,這衣服我媽說值得好幾兩銀子,哪有那麼容易就好推脫的,你也不是不知我媽那脾性。」任傑的臉越垮越長,眼見就要哭將出來。

  「好了好了,你看我們好歹讓那黃癩子也吃了點虧,我那狠狠的一腳最起碼讓他癩子幾天動不了窩。濤少你也不賴啊,你那一棍子…」周道兒眼見不對,連忙把話扯了開來,眉飛色舞的說起前頭的那場『戰鬥』來。

  任傑癟着嘴喃喃說道:「那又怎樣,最後你還不是被別人打成那般模樣…」轉念想想最後如果不是周道兒死活纏住那些潑皮,自己也難免挨上一頓狠的,心中倒有些個不好意思起來,嘆了口氣說道:「…算了,回去我擔着就是了,就說被瘋狗追了足足一時辰,一不小心翻下了山溝…」

  周道兒頓時眉開眼笑,站起身來,伸手一摟他肩膀:「等我拜了那魚澄洞仙人為師,學到本事之後非得好好整治那些個混蛋不可,現在吃點個小虧就當磨練算不得什麼。」

  任傑嘴上不說,心中卻暗自嘟噥:「自十歲起,你就說要拜仙人為師學那飛來飛去的本事,至今也沒見你學到半分。」

  換過衣裳,幾個少年嬉鬧着往鎮中走去,各自回家不提。

  那任傑的母親生性吝嗇,平時一紋一分也節儉異常,回到家中,見他將好好的新衣整成那般模樣,自然心疼萬分,一頓皮肉之苦避無可避,更是將他反鎖在屋中,只到晚飯時分才讓他出屋自行到自家酒樓吃飯。

  任傑家中的酒樓名為醉仙樓,位置在鎮上東頭,集市旁邊,地段最為熱鬧,加上任傑父親幾手漁家菜做的風味地道,在附近小有名氣,這幾天鎮上人潮洶湧,生意更是火爆。

  酒樓共分三層,最上一層乃是雅座,裝修甚是雅致,坐與樓上更能遠眺茭湖風光,只是價錢要比樓下二層貴了五成有餘,平時客人並不算多,比不得樓下客來客往那般熱鬧。

  今日卻是奇怪,樓下爆滿,樓上竟然也坐了個滿滿當當,二個小二忙的焦頭爛額,任傑母親守在櫃前樂的眉開眼笑,見任傑到來,也忘了再埋怨一番,連忙讓他上去幫襯。

  ※ ※ ※

  注一:道家七十二福地:

  地肺山,蓋竹山,仙磕山,東仙源,西仙源,南田山,玉溜山,清嶼山,郁木洞,丹霞洞,君山,大若岩,焦源,靈墟,沃洲,天姥嶺,若耶溪,金庭山,清遠山,安山,馬嶺山,鵝羊山,洞真墟,青玉壇,光天壇,洞靈源,洞宮山,陶山,三皇井,爛柯山,勒溪,龍虎山,靈山,泉源,金精山,閣皂山,始豐山,逍遙山,東白源,缽池山,論山,毛公壇,雞籠山,桐柏山,平都山,綠蘿山,虎溪山,彰龍山,抱福山,大面山,元晨山,馬蹄山,德山,高溪藍水山,藍水,玉峰,天柱山,商谷山,張公洞,司馬悔山,長在山,中條山,茭湖魚澄洞,綿竹山,瀘水,甘山,莫尋山,金城山,雲山,北邙山,盧山,東海山。

第二章

  醉仙樓上,數十個滿臉風霜的江湖漢子占據了當中最大的幾張桌面,正在那裡談笑風聲,旁邊靠近窗口的幾桌則各自坐了三五人不等,均不是本地百姓模樣。

  最靠東面的一桌,坐着一對年輕的男女,男子一襲白衣,面如冠玉,腰扎一條滇玉腰帶,袖口上有一朵淡黃色的雲彩刺繡,手中握着一把尺長的摺扇,正在那裡低聲的和身邊的女孩說着些什麼,偶爾舉起摺扇對着窗外指指點點,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當中那些江湖漢子實在喧鬧,那男子往往說幾句就被一陣陣大笑聲生生打斷,回頭看看,滿臉厭惡的神色。

  「師妹,那些個俗人可恨的很,如此踐踏這秀美的茭湖夏景,看你師哥如何整治他們。」說罷,手輕輕一揮,摺扇刷的打了開來,扇上繪着幾枝桃花,在那花瓣上停着少少幾隻如蜂兒一般的金色小蟲。這扇子扇骨通體發紅,那扇面好似用金屬織成閃着銀光絕非凡紙,扇面上的畫也是栩栩如生,那幾隻蜂兒好像活物一般。

  女孩同樣是一身白色衣衫,只是袖口上的雲彩是七彩顏色,一張瓜子臉蛋,皮膚吹彈得破,白白嫩嫩猶如粉雕玉琢一般,聽着那男子說話,不時的低首輕笑,粉臉上二個深深的酒窩,極為嫵媚。

  見那白衣男子惱怒,女孩柔聲說道:「白師哥,那邊幾位大哥都只是一些普通的武林人士而已,師哥對他們出手,恐怕師傅知道了會不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