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武乾坤 - 第3章
火樹嘎嘎
看見這一幕，秦凡的心頭不禁一暖，在前世的時候，他長期一個人生活，除了他那死去的師傅何曾有人如此關心過自己呢？
不知為何，看見秦漓，剛剛因為秦進造成的陰霾也散了許多，不忍眼前的少女太過擔心，他臉上努力泛起一抹溫和的笑容，迎了上去。
「小凡，你剛剛痊癒，怎麼就到處走動了……」秦漓看見秦凡回來，剛剛想責怪幾句，但一看見秦凡臉上那抹笑容，不由得微微怔住了！
「姐姐，我剛剛想找你呢。」秦凡走上前來，輕笑着說道。
「怎麼覺得小凡看起來有些不同了？」秦漓的心裡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眼前的弟弟這一刻看起來似乎脫胎換骨一般，總是感覺多了點什麼東西……
聽見這話，秦凡心裡不禁一緊，但他畢竟經過了上一世的歷練，很快冷靜下來，面上並無露出什麼破綻，只是搔了搔後腦裝糊塗笑着說道：「我有什麼不同了，還不是你最疼惜的弟弟麼……」
是自信！
隨之秦漓才猛然醒覺過來，眼前的秦凡比起以往多了自信的笑容！以往的秦凡總是畏畏縮縮，有些懦弱和自卑，何曾有過這種笑容！
「小凡你看起來自信了許多，整個人也顯得精神了！」於是秦漓開心地說道，她對於秦凡的這個改變也是有些高興，臉上也洋溢出一抹特別的神采。
「呵呵，人經過大劫難，總會有些成長的，經過這一次大難不死，我也想通了許多事情。」秦凡面對秦漓，淡淡地說道。
「以前的我，總是因為自己實力低微，天賦不好而有些自暴自棄，總是覺得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似的，但如今，我想通了！」
「雖然我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過人的習武天賦，但只要自強不息，我相信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天下無雙的！」
秦凡的眼中閃過一絲堅毅，挺起胸膛，那話似是說給秦漓聽，也似是說給自己聽，或者是說給那已經靈魂消逝的前秦凡聽。
說完此話，秦進對他造成的陰霾也終於被這股氣勢沖淡了一些，強大的自信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而秦漓看着這一刻仿似睥睨天下的秦凡，卻是一下子怔住，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少年熟悉的臉龐，心底中感覺到有一種特別的情感涌動，那種觸動感讓她幾乎就要熱淚滿眶。從小到大，一直陪伴着秦凡的成長，她的內心那是多麼的想他變得堅強點，變得自信點！
如今，這心底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好！不愧是我秦洪的兒子！」就在這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傳來。
秦凡側過頭去，便看見一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臉上似有一抹欣慰的笑意，在晨早的陽光下，看着自己。
這中年人穿着一身華貴的紫色袍子，龍行虎步中顯得頗有威嚴，劍眉星目，粗獷的國字臉多了幾分豪邁之氣，乃是真武九品世家南豐秦家的現任族長，也就是秦凡的父親，九級先天武師，秦洪！
「父親。」秦漓上前行了一禮，恭敬地叫道。
而秦凡心裡幾點掙扎，最終也是硬着頭皮叫了一聲，不知為何，對於眼前這位「父親」，卻不如秦漓那般讓他很快接受了，可能是受到原秦凡的一些影響吧。
在原秦凡的記憶中，對於秦洪這個父親對他是威嚴有餘，關懷不足，至小時就對秦凡期望很大，但秦凡偏偏習武天賦低微，屢屢高壓之下，反而養成了一種懦弱的性子，畏畏縮縮，對於秦洪這個父親畏懼多過敬愛。
在秦洪面前，他甚至從來不敢與之對望！
而這一刻，這兩父子的目光，卻是一下子激烈地碰在一起。
面對秦洪的目光，秦凡顯得一臉的坦然，毫無以往的局促不安，甚至還顯得氣定神閒，那眉宇之間的自信，讓他的氣質也得到了升華，雖然如今他也只是三級武徒的境界修為，但在秦洪看來，他這個兒子似乎已經脫胎換骨了似的。
沒有哪個父親是不望子成龍的！
如今望着自己的兒子，這個已經做了秦家族長近二十年的中年男人，心神竟然也有了一絲晃動，及至想起自己以往對秦凡的種種，心中不禁生出了些悔意。他也知道，這些年他對秦凡過分的嚴格要求，已經不知不覺間使父子關係有了些生疏。
「小凡，你終於能想通為父十分高興……」良久，秦洪收回目光，溫暖寬厚的手掌在秦凡的肩膀上拍了拍，卻似是有許多心事一般。
看着秦洪這副摸樣，一旁的秦漓卻心底有些疑惑，本來說，如今看見秦凡能夠變得堅強起來，理應是覺得寬慰才是的！
「父親，發生什麼事情了？」懂事的秦漓，抬頭看着父親，小聲關切地問道。
秦洪搖了搖頭，目光緩緩上移，隨之看着秦凡的臉龐，神色複雜地說道，「如果你能早點想通就好了。」
「現在怎麼就晚了呢？」秦凡也發現了秦洪的異樣，也不禁覺得有幾分奇怪。
秦洪微微嘆息了一聲，目光在秦凡的臉上收回，背過身子，然後才緩緩說道：「今天，大長老替他的兒子秦進向漓兒提親了……」
第五章
宏願
「秦進，又是秦進！」聽見秦洪的話，秦凡如同被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心頭！而內心也是泛起了劇烈的震盪！
「父親你答應了？」秦凡裂了裂嘴唇，臉上泛起了一絲瘋狂，他雙手緊握着拳頭，仿似是在誓死保衛心底最重要的東西。
這一刻，他甚至用一種森冷的眼神看着秦洪的背影。
「父親……」這時候，一旁的秦漓也是大驚失色，她剛剛才打算讓父親恢復她和秦凡之間的婚約，哪裡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縱是平時冷靜無比的她，此刻也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秦洪轉過身來，剛好看見秦凡那駭人的目光，也不由得心裡微微震動，他自然不會隨便就把秦漓嫁出去，不過臉上還是面不改色地說道：「暫時還沒有答應，但並不代表以後不會答應。」
秦洪說完，但發現秦凡依然還是沒有收回那目光，只得微微嘆了口氣，然後緩緩說道：「你也不用這樣看着為父，為父知道漓兒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為父做事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我不理什麼原因，但我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秦凡堅決而執着地說道，但下一瞬間他的心境反而變得無比的清明，他總算明白到原秦凡心底那最後一絲執念是什麼了！
那就是秦漓！
這個一直對他不離不棄的人！這個一直保護着他的人！
在秦凡的記憶中，原秦凡一直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但唯一試過有一次表現得像男子漢，那便是有人說秦漓的壞話，那時候他真的是不顧雙方的實力差距，不惜性命與之爭鬥！
結果被打得遍體鱗傷，卻依然抓住對方要求道歉！
所以，秦漓從小就在他心底最重要最珍貴的地方，是他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如今，聽說要把秦漓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特別是秦進！絕不可能！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所以這一絲執念才影響了秦凡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應。
「放心吧，我會幫你守護着姐姐，就算日後她不和我一起，但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強逼她去嫁給不喜歡的人！我用我的靈魂性命保證！」秦凡在心裡默默承諾，心底那抹執念的強烈反應才慢慢地消退，而秦凡在下一瞬間也恢復了平靜的目光。
「胡鬧！」秦洪聽見秦凡這樣的回答，怒目一瞪，大聲喝道。他身為秦家族長多年，身上的威嚴自然是不容侵犯，而且身為九級先天武師，也有足夠威懾秦凡的能力。
「無論如何都不能！」但秦凡卻依然是倔強地抬頭看着秦洪，眼神堅定無比，沒有一絲的動搖，那給人的感覺真的是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左右他的想法。作為一個煉丹師，心志堅定那是最基本的素質，因為在煉丹過程中，有時甚至一煉就幾天幾夜，而且還會面對許多的變數，如果心志不夠堅定，是極容易失敗的！
威嚴被挑戰，秦洪臉上不禁升起一抹慍色，他狠狠瞪着自己的兒子，甚至還帶着淡淡的氣勢壓迫，想讓秦凡退縮，如果是往日的秦凡，恐怕早已經膽怯地低下頭了，但如今持續了近半分鐘，秦凡依然是如同磐石一般，堅定得可怕。
而一旁的秦漓，卻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最後只得默默地看着這兩父子的對持。
良久，見秦凡依然沒有屈服的跡象，秦洪終於收回了身上的氣勢壓迫，轉而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凡，你真的長大了，為父很高興，然而……」
「你還沒有真正的成熟！」
秦凡見秦洪收回了壓迫，心底也不由得微微鬆了一口氣，雖然他意志堅定，但畢竟兩人差距太大，如今他的手心其實出了一把汗，聽見秦洪的話，他並沒有發言，只是默默地聽他繼續說下去。
「在這個世界，強者去適應世界，弱者才會等世界來適應自己，而只有最強者，才有可能去改變世界！所以，有時候，並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無論是你想要擁有發言權，還是想要去守護你最珍貴的東西，前提是你都必須擁有與之相應的實力！」
「沒有實力，在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是！」
「強者為尊，弱者沒有發言權！」
「那麼僅僅只是一個三級武徒的你，憑什麼去阻止事情的發生，憑什麼去守護你愛的人！實力不夠的你，就要學會低頭，學會接受，學會適應！」
沉寂，久久無語！
聽着秦洪的話，秦凡渾身一震，下一刻卻是緊緊握住了拳頭，他的指甲深陷肉裡面，甚至已經滲出血來，他知道秦洪所說的都是實情，如今只是三級武徒的他，的確泛起了一陣無力感！他雖然活過一世，擁有成人的靈魂，但對於這個世界的殘酷，他依然是認識得不夠！
實力！
實力！
實力為上！擁有實力才能擁有各種權利！
沒有實力，就算是秦洪真把秦漓嫁給別人他又能如何抵抗！
他甚至還不是秦進的對手！剛剛秦進只用了一根手指就把他壓倒在地了！
換句話說，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秦進要遠比他優秀得多！
想到這裡，秦凡不由得對自己的表現感到有些好笑，前世他是隱身丹門的唯一弟子，精通煉藥之術，而且地球上眾多修煉者都有求與他師徒，地位崇高，所以他自然是得到各種的保護，甚至各種所求都能得到回應！
但如今，他只是一個小小九品真武世家裡的一個實力僅僅只有三級武徒的子弟，無論地位或者實力都是接近底層，他憑什麼提出各種要求？更有什麼資本去左右一個家族的決定？
在這裡，甚至沒有人會因為你心氣高、抱負大便多看你一眼！這個世界，弱者，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
強者適應世界，最強者改變世界！
實力！
我定要擁有那最強的實力，不求改變世界，但我必須擁有掌握我自己命運、保護想要保護的人的能力！
我不想我的意志強加於別人，但絕不願意讓別人的意志強加在我身上！
有秦進的侮辱在前，現在又在秦洪的再度刺激下，秦凡憑空生出了一股豪情，心底卻是慢慢滋生如此一個宏願。
而擁有出色的煉丹術，那將是他在這個靈藥資源豐富的世界踏足最強之路的依仗！
第六章
壓力
「父親！」秦凡抬起堅毅的眸子，對這秦洪沉聲道，此一刻，這個給他上了深刻一課，讓他深刻明白到這個世界殘酷的男人，他敬他，稱他一聲父親，「給我時間，只要給我一些時間，我便有自信能擁有守護所愛的實力！所以請父親給我一些時間！暫時不要答應任何人對姐姐的求婚！」
「時間？」秦洪先是驚訝自己的兒子突然有了如此自信，但很快他便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如今，我恐怕還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給你了……」
「父親，你是說那件事……」秦漓也是一怔，揣摩着父親話里的意思，臉上也不禁漸漸出現了一絲不安的表情。
「不錯，三十年一次的真武世家朝聖之日就快要到了！」
「朝聖之日？」秦凡心神微微一動，腦海里出現了與之相關的一些記憶。
在大乾國，有一個主管貴族稱號頒發的地方，名為真武聖殿，一些對國家作出個重大貢獻的人，其家族會被賜予「真武世家」稱號，從九品到一品，從低到高，一共分為九品！
但這個稱號並不是全世襲的！
為了不讓這些英雄的後代因為貴族的身份而變得不思進取，故每隔三十年，這些貴族後代中不滿二十二歲的繼承人都會被召去真武聖殿進行一些考驗，在考驗中，或有一些家族能夠保持原來的品級，但也有一些可能被降品！而如果這個家族的繼承人連武師境界都無法達到，那麼就會被取消真武世家稱號！
所以，真武世家的稱號只算是半世襲，也就是不完全繼承！
「大約兩百年前，我南豐秦家的祖先取得了三品真武世家的稱號，但是這些年來，我們南豐秦家的後代卻越來人丁稀少，而且再沒出個一個能與我們祖先相比的後代，說來慚愧，及至到了我這一代，也僅僅只能保住一個九品真武世家的稱號了。」說到這裡，秦洪似乎心中覺得難受，臉上也現出了一抹痛苦之色，深吸了一口氣，他才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一直都覺得愧對祖先，於是才會從小就如此逼迫你努力修煉，我萬萬想不到的是，這樣卻對你做成了反作用……」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秦洪的心中也不知道是那般滋味，「直至這些年來，你的修為一直停滯不前，我其實已經對你不抱希望了，所以這一代的繼承人只能在家族裡選擇了……」
「雖然如此，那與秦進的提親有何關係？」秦凡的眉頭一皺，沉聲問道，他的心裡對於繼承家族其實並沒多大興趣，而秦漓的親事正是他最關心的。
「在家族這年輕一代中，秦進現在是最有希望突破到武師境界的族人，也就是說現在只有他一個符合家族繼承人的要求，而且他又是大長老之子，族裡長老們都認為他與漓兒是最是匹配的，他的提親我自然要慎重考慮。」秦洪轉身背手說道，似是不想去看秦凡的反應。
「如果我也能在朝聖之日前突破到武師境界呢？」秦凡淡淡地說道，但身上卻依然有着一種讓人信服的自信。
「雖然你改變許多，也比以前多了鬥志，為父也為此感到欣慰，但如今離朝聖之日已經不足三年，你讓我怎麼敢相信你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從一個三級武徒，達到先天武師的境界呢？」背對着秦凡的秦洪此時雙目泛起了一絲神采，他的心裡對於自己的兒子突然變得如此自信也覺得十分的好奇，難道小凡他碰到了特別機遇？
「要怎樣父親才肯相信？」秦凡眉頭一掀，朗聲問道。
「好，三個月後就是我們的家族年測了，如果到時候你能有令我滿意的表現，我便相信你，我會頂住族裡的壓力拒絕大長老的提親，並在朝聖之日前的三年內給你奮鬥的機會！但三個月後如果你依然沒有令我改觀，為父也不得不為家族的日後發展作一些打算了。」秦洪思索了一會，才沉聲對秦凡說道。他的心裡也是向着自己的兒子的，如果能因此激勵秦凡發憤圖強，他自然樂見。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