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藍顏爆笑記錄簿 - 第2章

水墨琉璃

  齊雲飛跨專業選修課選了魯迅精讀,當然不是因為他熱愛文學,也不是因為在楚大少的鄙視下要提高文化素質,只是聽說那老師給分相當的高,上課輕鬆還不點名,而且有眾多文學院的小美眉啊,於是齊雲飛這隻花蝴蝶飛呀飛呀就撲過去選了這門課。

  此時正是新學期伊始,國際金融一下課,齊雲飛這花花公子便興沖沖地跑去上魯迅精讀,對正對他做鄙視狀的楚以陌說:「寶寶,開採大一的美眉資源也是身為大三學長的責任啊。」

  留下大三的一堆剩男們怨聲連連:就不能留個活口給我們!蒼天啊,怎麼這麼不公平!

  可惜上蒼總是不公的,用齊雲飛的話來講就是:「親愛的同學們,生活是不公平滴,我們得在生活的耳光下健康茁壯地成長啊啊啊~嘿嘿哈哈~」

  事實證明,上魯迅精讀這門課的美眉資源果然豐富,不一會兒,齊大少身邊就花團錦簇了。被眾大一小妹妹們圍着,齊大少笑得花兒見了都得慚愧,還故作正經的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體貼學長模樣:

  「這邊的奶茶啊,coco的不錯,那邊的茶風暴的紅豆奶茶最好喝了……」

  「想自己做蛋糕呀,這年代這麼賢淑可愛的女孩子可不多了呀,」齊大少趁機摸摸女孩子柔軟的髮絲,陶醉在那柔軟的觸感里,「西門路口處有一家巧克力吧可以做巧克力、冰激凌還有各種各樣的蛋糕。」

  「買面膜是吧,淑女格子鋪那邊的東西不錯,都是正品,價格還比屈臣氏划算許多」用手摸摸女孩子柔嫩的面頰,齊大少繼續陶醉:「你皮膚水嫩嫩的,不需要面膜啦。」

  女孩子嬌嗔:「討厭啦!」、「學長好壞喔!」

  齊雲飛,心花怒放:「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啦~」

  「乖,學長隨時都有空~來來,這是學長的手機號~」

  「哎呀,幫到美女是我的榮幸~」

  圈子外面另外幾個美眉不樂意了:「學長,人家也要嘛~」

  嗲嗲地撒嬌:「學長,你好偏心啊~」

  「就是嘛,就是嘛,學長,大聲報一下號碼啦~」

  齊大少笑得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乖~一個一個慢慢來,剛才那位粉紅衣服的美眉,你的號碼是多少來着?」

  徐容

  陽光明媚的午後,不小心睡過頭的遲飛的心情卻怎麼都明媚不起來。他不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課本一邊好心的提醒反應慢半拍的小驢子,「橙橙,你別忘了馬上就要上經濟法了,遲到的話那變態可不會放過你的啊。」

  許橙橙一拍腦門:「哎呀,我忘了啊……」他急急忙忙地要從衛生間裡衝出來,沒料到那狹小的空間承擔不起他那劇烈地動作。衛生間裡傳來「霹靂哐啷」的陣陣聲響。半晌後,一切歸於寂靜。

  遲飛倒吸一口涼氣:糟了,楚以陌的雛菊薰香牛奶沐浴露薰衣草浴鹽香精蠟燭……他弱弱的問:「橙橙,以陌的東西還完好無損吧?」

  裡面傳來許橙橙同樣弱弱的聲音:「不、我不這樣認為……」

  遲飛可以想象的到一團糟的模樣,不僅楚以陌會發飆,齊雲飛那有潔癖的處女座男回來也會發飆的啊。

  隨後,門後傳來許橙橙略帶悽慘的呼救聲音:「救命啊!這門卡住了!」

  遲飛的額上滑下三道黑線。結果,在遲飛與許橙橙齊心協力下,那門依舊紋絲不動。看看手錶,頓時,遲飛與許橙橙傻眼了。

  許橙橙很講兄弟情義,當下弱弱的說:「遲飛,不用管我,你先去吧……」

  遲飛無力的撫額:「橙橙,無故曠課會被徐變態給當掉的。」

  405寢室的禍水們大一大二兩年的計算機課,統統都是生活在徐容的專制統治之下的,因此深知這個男人的劣根性。

  徐容,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修的是計算機和金融的雙學位,年僅二十八,乃是X大歷史上最年輕的正教授,同時也是X大歷史上最恐怖的關公之一。當然,這都是官方數據,在我們已經受到徐容兩年的摧殘的遲飛同學眼裡,這男人分明就是一披着教授外皮的斯文敗類,而他就是無辜的、可憐的、備受調-戲的受害者。

  許橙橙突然靈光一現:「那,遲飛,你幫我帶張請假條吧。」

  X大神聖的課堂上,某人類靈魂的工程師環顧底下黑壓壓的一群學生,沒看到某張熟悉的面孔,於是高深莫測的笑了,他拿起點名簿悠悠的點名:「遲飛!遲飛!」

  「到!」立在門口面色潮紅氣喘吁吁的正是飛馳而來的遲飛同學,他心裡暗罵:TMD,徐容這BT又趁我不在點名!想用這種手段占我便宜,別說門了,連窗都沒有!

  某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徐容看到遲飛同學眼眶濕潤面色潮紅嬌喘連連的站在門口,不由得產生了很不和諧的聯想,半晌,在心裡默念了幾句為人師表為人師表,將吃人的眼神換成「親切的、平和的」看待普通學生的眼神。

  「教授,這是許橙橙同學的請假條。」遲飛像扔燙手的山芋般企圖扔下假條就跑。

  可惜,某教授陰損的笑了,「等下,念念大家聽聽,同學有愛嘛,有問題大家一起解決嘛。」

  遲飛額上青筋跳了跳,硬着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開假條,念了出來:

  「親愛的教授,午睡後我起來洗漱,不幸被鎖於廁所,正在與門搏鬥,鑑於此門年久失修摩擦係數過大,在您課程結束前出來的可能性僅有1%,嗚呼哀哉,雖然我人不在,但我的心永遠與大家在一起!此假條是我在廁所口述,室友筆錄,十分艱辛,望老師准假。」

  台下一群高校精英,祖國未來的建設者因這半文不文、半古不古,果然只有物理系的人才寫得出來的喜感請假條給笑得七倒八歪,紛紛拍桌感嘆:「有才!有才!太有才了!!」

  「准了,」徐教授意味深長的看着遲飛,「下課後,課代表來辦公室一趟。」

  遲飛:TMD!這BT一定又要老子收拾你那狗窩!

  下課時分,楚以陌、齊雲飛和遲飛同時收到了許橙橙的飛信:

  親愛的室友們,我出來啦!ps:我把我們衛生間打掃地乾乾淨淨明明亮亮,包準連雲飛都挑不出錯兒來!再ps:我去面試實習的工作啦,為我加油吧!fight!

  遲飛和齊雲飛:〒_〒白痴,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再加上畏罪潛逃!

  楚以陌:別以為我不知道,每次都是闖了禍才知道整理!許橙橙!我剛買的法國進口的薰衣草香精,灑了一點我就吃紅燒驢肉!

  我們都知道,遲飛這孩子乃是日系風格的華麗美少年,而此刻這美少年正不顧形象地蹲在徐容辦公室外的走廊上,鬱悶的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畫圈圈。

  一圈兩圈三圈……一千零五十九圈,孩子啊,清潔大媽把地面拖得潔淨如鏡,不用你再擦地板了啊,就算擦了學校也不會付你勞務費滴。

  遲飛徘徊猶豫、猶豫徘徊、內心掙扎良久,最後頓悟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禍福是躲不過的。於是大義凜然地推開了那扇厚厚的門。

  他們身在新校區,辦公樓也是新建的,雪白的牆壁配置着氣派的朱紅大老闆桌,房間二十平方左右,已經不小了,但徐容的書依舊堆得鋪天蓋地,沙發上、書桌上、椅子上全是凌亂的書籍,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遲飛記得前天自己還把所有的書籍碼得整整齊齊堆放在書櫥里,這才兩天功夫居然就像颱風過境,比狗窩還亂。他恨恨的發誓:老子以後再也不給你整理了,不然老子就跟你姓!

  徐容就坐在書桌後面,溫文爾雅的說:「坐下。」

  遲飛站在牆根處不動,反問:「你這裡還有坐下的地兒嗎?」

  徐容大方的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坐上來:「為師教育你,沒空間可以創造空間嘛~」

  遲飛惡狠狠的瞪他:「不用了,我站着就很好,有話快講,有屁快放。」

  徐容:「乖孩子不要爆粗口,和你那美少年形象多不符合啊。」

  遲飛傲嬌的頭一甩:「要你管啊?」

  「當然要我管,教育學生是老師義不容辭的責任。」徐容說得泰然自若:「下次你沒說一次髒話我就親你一下,看你改不改?」

  遲飛對無辜的天花板翻白眼。若是放在兩年前,徐容這麼說他一定會臉紅,但經過這兩年與徐容的攻防戰,遲飛發現自己抵禦調-戲的能力直線上升了。他想: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甚至會給人一種即使這樣曖昧下去也不錯的錯覺。

  徐容將一沓資料遞給遲飛,說:「乖,只要把劃紅線的部分還有旁邊的標註打印出來就可以了。」

  劃紅線的部分不多,但抱着那麼厚厚的一沓資料,遲飛鬱悶了:憑什麼我老是要當他的免費勞動力?他悶悶的說:「教授,我可以帶回去打麼?」

  「不行,在辦公室打比較有氣氛,」徐容居然一點都不臉紅說,「而且,你在這裡我效率比較高。」

  見徒弟不服氣地盯着他看,徐容道貌岸然的又添上一句:「我相信你的效率在這裡也比較高,這叫雙贏。」

  「你這裡太亂,沒有地方。」遲飛抗議道。

  「就等你來收拾了,」徐容理直氣壯的說,見他氣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煞是可愛,便抬手捏捏那柔軟的面頰:「能者多勞嘛。」

  遲飛揮開他的手,指着一地狼籍,眼神無比控訴:「我前天剛剛收拾的,這才兩天!」

  「嗯,為師知道。」徐容無奈的攤手,語調很無辜:「可是,這不是又亂了嘛。」

  「我不要!」三個字擲地有聲,遲飛說完就跑去開門,試圖逃跑。

  徐容一點也不急,反而坐回椅子上,悠悠地抿了一口清茶:「如果你可以走出這道門的話。」

  「BT!你什麼時候反鎖的!」遲飛氣急敗壞的吼道:「鑰匙在哪裡?!」

  「乖,等我心情好了就給你。」徐容笑眯眯的說:「你該知道如何讓我心情好吧?」

  遲飛只得起身去收拾一室的凌亂,然後坐在那BT的對面打印資料,一邊打一邊悲憤:嗚嗚,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上帝啊、剛才說的誓言只是說着玩的,做不得數,我才不要跟這個BT姓……

  傍晚,飢腸轆轆的兩人終於走出了辦公室,徐容要用美食來慰問可憐的、被榨取的勞動力。遲飛相當的有骨氣,寧死不從,堅決抵制住了哈根達斯的誘惑,說寧願去食堂吃剩飯剩菜。徐容指指精準無比的勞力士手錶:那指針正精確無比地停留在六點三刻。

  遲飛立即就焉了,這點兒,食堂連刷鍋水都沒了。

  於是,徐容心滿意足地帶着心上人上車,向美食廣場駛去,雖然身邊這人又彆扭又不聽話,但來日方長,慢慢調-教嘛。

  初戀+失戀=艷遇?

  對付許橙橙這等遲鈍的人暗送秋波這種東西完全沒有用,霸王硬上弓才是王道。——by楚以陌

  許橙橙是那種文靜秀氣,看上去滿是書卷氣的男生,再加上他脾氣溫順、很會照顧人,實乃丈夫的不二人選。可惜不論多少女生明送秋波、暗遞情書,他就像木頭人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久而久之,眾女生以為他眼高於頂,紛紛感嘆果然美男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誰料到是他們之間存在傳輸的問題——暗示他不懂、我們不能奢求乖寶寶純情男懂什麼風花雪月;情書他沒收到——那堆情書都是齊雲飛代為受理,美女的自己留下,其餘的一律貢獻給垃圾桶。

  於是,直到大三,乖寶寶許橙橙依舊沒有談過任何戀愛。

  「其實,我……我有喜歡的人。」在眾不良室友們的逼供下,某人捏着衣角的下擺難為情的說。

  「孩子,你終於長大了啊。」楚以陌很是感慨。

  齊雲飛:「老婆!看人家橙橙都有喜歡的人了,你怎麼還沒有把自己給推銷出去?!再這樣下去你就要被人給懷疑成X冷淡了!」

  「餵、你們兩個不要插嘴!」遲飛扭頭對許橙橙說:「繼續繼續,別理那倆扭曲的人。」

  「可是,可是,她有喜歡的人了。」許橙橙垂下頭,黯然神傷,想起方才的傷心事來:

  今天正是外語系系花趙晨晨的生日,地點定在學校附近的八十五度酒吧。乖寶寶許橙橙掙扎良久才說服自己進入那家酒吧,他帶着禮物忐忑不安地站在門口,搜尋者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見漂亮的外語系系花像只花蝴蝶般在酒吧里的紅男綠女中穿來穿去,粉白相間的精緻禮服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度。然後,聚光燈亮起,一名高大帥氣的男子摟着她翩翩起舞,她偎依在那人寬闊的臂彎里,真是一雙天造地設的璧人。

  最後,許橙橙神情黯然的出了那家酒吧,本想將精心準備的禮物扔進垃圾桶,掙扎良久,還是沒捨得。

  靜靜聽完他的訴說,寢室的另外三隻難得沉默了一會兒。

  一會兒,齊雲飛難得嚴肅的說:「那女人我認識,不是什麼善茬,她配不上你的。」

  「就是就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咱們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還有廣闊的大森林等着你呢。」遲飛也附和道。

  許橙橙沒說什麼,只是低着頭,抱着禮物一動不動。

  「把禮物送給她吧,」楚以陌靜靜的說,所有的人不解的望向他,「那禮物,花費了你許多功夫是吧?給這段美好的暗戀畫個完美的結局吧。」他勾起唇角笑了起來,就像塵世的一抹淡淡的煙火:「但你要答應我們,不再為不值得的人留戀了。」

  許橙橙點點頭,如果只是這樣,還真是有點不甘心。他鼓足勇氣再次走進八十五度酒吧,看到那美麗的身影依舊在舞池裡蹁躚。心裡微微有些怯意,他暗暗給自己打氣,楚以陌說得沒錯,把禮物送給她,這段暗戀就結束了。

  他緊張的走向舞池,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個瘋狂舞動的紅男綠女,他一連串地道歉開路,艱難的走到正跳得起勁的趙晨晨面前,小心翼翼地把禮物遞到她懷裡:「趙晨晨,這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

  「什麼?」被打斷的趙晨晨不高興的接過禮盒,「這裡面是什麼啊?」

  「是我自己準備的小禮物……」許橙橙靦腆的說。

  「既然是小禮物,還好意思送出手啊?!」趙晨晨不耐煩地打斷他,眼角微微挑起,笑容里有毫不掩飾的不屑,隨手將禮物扔還給他。

  許橙橙胸口一陣擁堵,張了張口,還沒等他說話,趙晨晨已經搖搖手,重新跟上節拍,回到那高大帥氣的男生懷裡了。

  許橙橙眼眶紅了,沒想到,自己一直喜歡的,居然是這樣的人。他慌忙低下頭去,沉默了片刻,黯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