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時代的道士 - 第2章
雪滿林中
那道人悲哀的大叫一聲，也不敢再留，急急向着道觀外面衝去……
「殺，給我把這妖道的道觀給燒了，片瓦不留！」
火焰熊熊，綠營兵們沖入道觀之中大肆劫掠，所有值錢之物都不放過，連銅器都被搶走，最後放了一把大火，將整個道觀燒的乾乾淨淨……
這時候殷勝之只覺着滿腔悲憤心意難言，胸口直欲炸開，忽然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第一章
神竅開闢
這時候殷勝之只覺着滿腔悲憤心意難言，胸口直欲炸開，忽然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勝之，勝之，怎麼樣了？」
一連串的叫喊終於把殷勝之從夢中的情形帶回到了現實之中。
卻見自己躺在宿舍那狹小的木板床上，身上鋪着干硬的被褥。
然後，殷勝之就看到了兩張關切的臉龐。都是十分熟悉，說着自己十分熟悉的鄉音。
其中一個是自己的堂哥叫做殷策，另外一個卻也是自己同鄉好友，叫做宋成。
他忽然想了起來，自己叫做殷勝之，是朝廷保送前來阿利加來學軍事的留學生。
他是宛陽郡宛陵人，正好和朝廷南鎮雄兵第三軍第一師的師長宋昌安是鄉黨。
也因此，包括他在內，以大幫沾親帶故的青壯被招募入伍，成為第一師的警衛營的士兵。放在以前，其實就是主將親兵！
殷勝之更是因為難得的讀過中等學堂的關係，成為第一師送到丹落史瓦前來學習軍事的留學生。
而現在在三年學習期滿，將要畢業的時候注射了開竅藥劑。
記憶這下子湧來，殷勝之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注射的藥劑，不由顫抖着雙手抓住殷策的手問道：「三哥，我開竅沒有？開的什麼竅？」
「勝之，勝之。太好了，太好了！你開的神竅，是神竅啊！」殷策歡喜的叫道。
歡喜的叫聲把殷勝之從恍惚的注意力給喚了回來，他微微發呆：「神竅……神竅……是神竅！」
忽然之間，殷勝之自己都不由自主睜大了眼睛，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這才意識到神竅代表的是什麼，幾乎失聲叫道：「我開的是神竅？」
殷策和宋成兩人拼命點頭，都露出了一種無比歡喜的模樣：「恭喜七弟，開啟神竅，日後飛黃騰達，光宗耀祖……」
語氣之中雖然帶着遺憾，不是自己開啟神竅。
但是他們是鄉黨親族，關係親厚，殷勝之一旦發達，他們也都要跟着受到提攜。
這就是大齊國情，這就是千百年來宗法社會的傳承下來的風氣。
以至於此刻都是真心為殷勝之高興！
殷勝之同樣陷入狂喜之中，難怪夢中夢到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人身有三大密竅，其中蘊含着三種寶藏，被叫做精氣神藏，又叫做精氣神竅。
凡是能夠打開這三竅任一竅穴，釋放體內寶藏的力量的，都能夠擁有超凡脫俗的力量！
能夠打開精氣二竅的，並不算什麼，儘管能夠擁有千斤之力，或者遇水不溺種種能力。
然而，只有能夠打開神竅的，才能成為法師，擁有真正超越世俗之上的力量！
而凡人之中，能夠打開精氣二竅的多，打開神竅的卻是少之又少！
「勝之，以後就靠你光耀我殷家門楣了！」
宛陵殷家，只能算得上是小族。不是人少，而是上百年沒有出過大人物了！
卻在這個時候，一個人風風火火的闖入進來，一把掀開帳簾走了進來：「打開神竅了，真的假的，讓我看看！」
諸人聽到聲音都是一凜，趕緊站起：「營座！」
來人正是他們這些人的首領，少校營長宋昌平，也就是第一師長宋昌安的堂弟。
宋昌平穿着一身黃色軍裝，敞開風紀扣，然而馬靴雪亮，此刻急急忙忙的走進來。
也顧不得搭理殷策宋成兩人，急急把要從床上掙紮起來的殷勝之給按住：「好小子，老子都沒有開神竅，就被你給開了……」
抱怨的語氣之中也滿含歡喜，這宋昌平同樣操着宛陵地方的鄉音，卻是和諸人都是同鄉，甚至他和宋成也同樣是同族兄弟。
事實上，雖然當今天下不太平，皇帝有心振作，學着西洋訓練新兵，編練南北兩鎮一十三軍。
但是這號稱精銳的南鎮雄兵之中，同樣是鄉黨嚴重。
這宋昌安是師長宋昌平的堂弟，成了師警衛營的營長。
更不要說，殷勝之等人多少都還要親戚關係，向來被視作心腹的。
事實上，整個南鎮第三軍保送出來讀預備軍校的，都是宛陽人，連一個外地人都沒有。
原本這些覺着天經地義的事情，在這次殷勝之醒來之後，忽然覺着十分彆扭，好像哪裡不對一樣。
彷佛有一個聲音在心裡說道，要搞五湖四海！
宋昌平自然沒有發現殷勝之臉上的微微古怪，只是歡喜的拍着殷勝之的肩膀，說道：「你的事情我也拍電報告訴師座，師座十分歡喜，批下來來了一千塊銀元專門給你作為獎賞……」
不管怎麼說，一千兩銀元都是一個大數目。
基本上足夠一個留學生三年的花銷了！
而以殷勝之原本八塊銀元的月餉來說，不吃不喝，也要差不多十年才能積攢出來。
原本這筆錢足以讓殷勝之歡喜之極，然而殷勝之心底所想的卻是，果然打開神竅之後，這地位就不一樣了。連拉攏的價錢都大了這麼多！
當然，心中雖然這麼想，但是殷勝之口中依舊錶着忠心：「多謝師座栽培，屬下沒齒難忘，日後一定忠心為師座效力！」
「好好好，說這麼嚴重做什麼。大家說起來都是親戚，都是兄弟……哈哈哈，過兩日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們去百樂門好好見識見識世面！」
說到這裡，忽然門外傳來了一個語調怪異，帶着不屑的聲音：「果然不愧是東齊病夫，只知道喝酒嫖妓。就連開了神竅的傢伙也是如此！」
東倭人！
殷勝之心頭一跳，一個念頭頓時生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踢了開來。
幾個個子矮小，雖然穿着軍裝，但是懷中抱着長刀的東倭人一臉蠻橫的闖了進來，冷聲說道。
這般舉動立刻把那宋昌平給惹怒了，宋昌平也就不過二十五六歲而已，熱血衝動，他哥哥又是南鎮師長，位高權重，什麼時候吃過虧？
這時候見着這些東倭小矮子們出言不遜，頓時大怒：「和本，又是你們，是不是想找茬兒？」
領頭的那東倭人冷哼說道：「你們東齊病夫，都是劣等人，怎麼可能開啟神竅？我今天就是要找他來挑戰的！」
第二章
第二場夢境
此言一出，殷策等人頓時氣炸，這些小鬼子不要臉，趁着殷勝之剛剛開竅的虛弱期居然要來挑戰？
而且居然放地圖炮，把他們整個大齊國的人都給嘲諷了。
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屋內幾個人頓時跳了起來，操起各種座椅，燈台等物就要群毆。
反正，他們這些在東岸預備軍校留學的齊國留學生和這些倭人打群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雙方可謂是世仇，尤其是那東倭人原本是大齊的附庸國，然而自從當年西洋人開始神武革命之後，這些東倭人迅速跟上，學習經驗。
終於在十多年前的一場大戰之中大敗大齊，幾乎攻陷大齊天京，並且逼迫大齊朝廷賠款了無數白銀之外，更是割去了大齊大片領土。
從此之後，這東倭人越發驕橫，卻是再不把大齊放在眼中。
大齊這個昔日的宗主國，變成了病夫。百姓被稱之為低等人！
而大齊輸了這一仗之後，震動朝野，反思之餘，每年派出大批留學生出國求學。
並且還仿照西洋神武革命之後的辦法，辦起了南北十三軍的新軍，算是奮起直追。
但是，雙方仇恨卻是一直延伸下來。
此刻一言不合，就要火拼。殷策叫喊一聲，在這東岸預備軍校流血的齊國留學生可不只是這麼幾個。
招唿之間，就嘩啦啦的來了三十多人。
而東倭人也不甘示弱，同樣招唿了二十多人過來。
宿舍太窄，架勢擺不開，再加上又怕軍校之中的憲兵出來管事。
於是兩幫人馬跑到操場去大打一場！
齊國留學生雖然多一點，但是打開竅穴的少，而且修行學習遠不如東倭人努力，雙方之間反倒是打了一個旗鼓相當。
最後校方趕來，見此情況也是頭痛，把雙方為首的各抓進去了五六個關禁閉，這場鬥毆才算是平息下去。
殷勝之昨天剛剛注射開竅劑，打開神竅，渾身癱軟，這一場群架卻沒有參加。
他只是冷眼而看，對於雙方的毆鬥只是看成小兒科而已！
卻不知道，以前這般鬥毆殷勝之可是也參加過許多次了，便是關禁閉也有他的份兒。
「你們都是軍人，有着恩怨，日後都在戰場上解決。現在是你們學習本事的時候，這時候鬥毆有什麼用處？」
預備軍校教導官說的一句話甚合殷勝之心意。
第二夜，殘留的開竅針的藥劑再次發生作用。
這一夜，殷勝之又進入了一個夢中。
「轟！」
又是一道雷霆響過，天地間大雨滂沱，讓這個狹小的山神廟變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彷佛完全被雨水給封鎖住了。
雨水太大，山神廟又有着殘破，外面下大雨，裡面下着小雨。
殷勝之又變成了那道人，似乎當夜從道觀之中逃出，一路逃到這裡。
此刻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剛剛處理過了，敷着草藥。烤了一個半生不熟的兔子，狼吞虎咽的幾口吞下肚中。
這才站起，目光凶厲，有如饑寒交迫之中，身邊處處危險的孤狼。
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到了那殘破的山神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