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變態 - 第2章
要死要活
「哦，沒有，我表弟。」張凱拉了林琳，打算進裡屋說話，誰知道門外的人一聽到這話跟炸了毛的雞一樣，「嗷」一聲撲進屋裡，直衝着張凱就過去了。
「你說過你會負責的，你說你只愛我一個人的，你怎麼說話不算話。你騙我！你騙我！」蕭穆關了門，索性靠在門上，看着兩個男人在那裡拉拉扯扯，視線轉到一邊，林琳的表情比生吃雞蛋還誇張。
好精彩的一場鬧劇！蕭穆撇撇嘴，跟剛才那場比起來，這場的可看性明顯高於上一場，可惜觀眾只有他一人，唉。
落井下石還是繼續看戲？蕭穆天人交戰了片刻，徑直走了過去。
「你們家張凱真厲害啊，男女通吃。」
林琳的臉色本來就已經不好看了，被他這麼一說，頓時一道殺人光線掃射了過去，讓蕭穆心理暗爽了許久。
張凱這邊想要掙脫卻又不忍心下狠手，但又不能不顧及林琳，兩頭為難的左看右看，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蕭穆身上。
等着看好戲的人自然沒那麼善良去上前解圍，蕭穆偏過頭去，裝沒看到。
「就是這個女人？你就是因為她吧！」糾纏半天無果，小白臉把矛頭對準了在場的唯一女士，「我告訴你，張凱愛的人是我，要不是為了錢，他才不會待在你這種要品味沒品位，要身材沒身材，要樣貌沒樣貌的三無產品身邊！識相的，趁早給我滾。」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琳的鼻子，這麼長的話他連口氣都不喘。
接下來是不是就該動手了？蕭穆妄自揣測，雙手環胸，看着林琳。
也許是接二連三的打擊超出了林琳的接受範圍，面對挑釁，她一語不發，眼睛直直的看着張凱，等待着一個回答。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甚至能聽到張凱粗重的呼吸，他漲紅了臉，低着頭，避開了投射過來的視線，不辯解，也不承認。
蕭穆剛想開口詢問一下，是不是應該生人迴避，讓出個空間給他們三個人解決一下問題，林琳已經雷厲風行地跑進了臥室，拿了錢包，直接走人。
直到屋門「嘭」的一聲關上，蕭穆這才推了推傻站着的張凱，「你還不追？！」
被人這麼一提醒，張凱大夢初醒一般，推開掛在自己身上的人就瘋跑了出去。
蕭穆站在門口，揮了揮手，說道：「好走，不送哈。」
「啪」的關上門，蕭穆長出了口氣，找出自己的手機後，撥了個號碼，「開鎖公司嗎？對，我是你們社區住戶，昨天和您聯繫過，您現在過來換鎖吧。」把手機往沙發上隨便一扔，蕭穆從茶几上拿起了煙盒，抽出一根，點上。
屋內還有一個人站着，他靜靜的看着蕭穆，然後慢慢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
「演的太假了，我不能付全款。」濃白的煙從口鼻噴出，慢慢稀薄，語氣冰冷冷的沒有任何溫度，「兩百。」他伸出兩根手指。
「兩百？」白淨的青年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說，「你打發要飯的呢？」
「嚎兩嗓子就有錢拿，你牆角偷着樂去吧。」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找來的人，蕭穆沒有多餘的精力跟他周旋，從錢包里抽出兩張鈔票，他伸手，「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趕忙拿走兩百，他委屈的嘟囔，「為了演戲逼真，我好歹跟他培養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感情，你換個新鎖都不止那麼點錢，我的神經損失、身體損失這些都還沒跟你算呢。」
算了，反正棘手的已經搞定了，這個就當做好事了。蕭穆又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遞給對方，對方忙不迭接過來，可這臉上的表情一點沒有欣喜，嘴裡還是不停的說着什麼。
「你有完沒完，錢拿了趕快走。」蕭穆朝着門口那個方向努了努嘴，卻不想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MUA～」對方彎腰給了蕭穆一個響亮的吻，飛速逃離，「有事記得再找我啊。」
回答他的是個摔過來的杯子，不偏不斜的打在了門上，「咚」的一聲，落地開花。
第3章
沒有什麼比報復之後的快感更令人暢快，但是同時而來的失落感卻讓人不好受。
當林琳再度找上門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物是人非，她知道自己的處境非常尷尬，態度也變了許多，當日的盛氣凌人不復存在。
「拿行李是吧。」蕭穆主動提出來一個紅色行李箱，「給你，箱子就不用還了。」簡潔，明了。
「呃……謝謝。」林琳嘴角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伸手接過箱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口，「那個，對不起。」
「這話如果是放在半年前，或許還有用。」蕭穆補上了這句，然後告別，「再見。」不等對方離開，他關上了門，回身走進屋內，看了看兩人曾經生活過的滿是回憶的屋子，不禁感慨。
雖不至於寂寞難耐，但是突然隻身一人的感覺令他渾身不舒服，掏了電話出來，想約上三五個哥們去瘋狂一晚，卻發現每個人身邊都有了伴，打的熱火朝天，沒空搭理他。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蕭穆自嘲的笑了一下，揣了錢包下樓找小飯館填飽肚子去了。
外面熱的跟下火一樣，走不了兩步，汗就全下來了。柏油馬路幾乎熱得冒白煙，蕭穆伸頭瞧了瞧幾個小飯館，不是嫌人家太冷清，就是嫌裡面沒空調。
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走着，結果正好撞上了前方不遠處正在等出租車的林琳。
臨到中午這個飯點，大部分的司機都找地方吃飯去了，想的開的，甚至窩在陰涼地方打瞌睡去了，鮮少有勤奮的還在外面拉活兒。
本想裝着沒看到，可對方的眼光已經掃過來了，蕭穆想了想，還是主動上前打了招呼。
「要不要幫忙？」
林琳搖了搖頭，「不用了，你也沒車。」
笑了笑，蕭穆點頭，道：「倒也是。對了，張凱呢？」
林琳神色一變，隨便敷衍了一句，「他……他有事。」
蕭穆的好奇心被勾出來了，繼續刨根問底，「那你準備搬去哪裡？跟張凱住一起？」
隨便答應了一聲，怕類似的話題沒完沒了，林琳找了個「這裡打不到出租車」的藉口，便拉着行李往前走了。
落得今天這個下場，應該可以歸結為自作孽不可活吧。蕭穆扯了扯嘴角，抓了抓頭髮，繼續找尋目標。
偏巧這條路是條直線，沒有岔口，林琳在前面走，蕭穆就在後面跟，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內心的想法也各不相同。
帶着幾分有意無意，蕭穆雙手插褲兜，不緊不慢的跟在林琳的後面，看她顯然察覺到了身後的他所以步伐越來越快，從而好心情的加快了腳步。
「你夠了吧，蕭穆！」忍無可忍的停下腳步，回身大吼，林琳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滿臉通紅的瞪着他。
擺出一張無辜的臉，蕭穆攤攤手，「我去前面那條街吃飯，這條路是必經之路。」看着對方滿臉的不相信，他緊走了兩步，超了過去，「我走前面，總可以了吧。」
揮了揮手，他步履輕鬆的走着，最後決定去對面街口那家據說口碑不錯的餐館大吃一頓。
進門就是一個方形大魚缸，一條金龍，一條銀龍在裡面悠哉游哉的游着，穿着紅色打底金線點綴的旗袍，兩位漂亮的迎賓小姐笑臉迎人的走過來。
「先生您好，請問幾位？」
沒等蕭穆開口，一個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搶先了一步，說道：「兩位。」
詫異的回頭，尋聲望去，蕭穆冷哼了一句，隨後加快了腳步，「一位。」
「他開玩笑的。」打着哈哈，身後的人自動自發的挽上蕭穆的手，然後哥倆好的一起走。
嫌惡的甩開那隻伸過來的手，蕭穆黑着臉，選了一個靠近窗口的兩人桌，坐下。
「拿菜單。」來人不客氣的在蕭穆對面坐下，笑容可掬的對着他笑了一下，「先上壺茶。」
「關行樂，你要幹嘛？」蕭穆皺起了眉頭，按理說這個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男人應該拿了錢之後就走的乾乾淨淨，為什麼現在又出現在他的面前，死皮賴臉的一副死狗樣？
他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雙手托下巴，「蕭穆，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幾天？」
「免談！」他痛快的拒絕。
「可是我被人追殺呀。」
「活該。」
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可是為了幫你啊。你太沒良心了，過河拆橋、狼心狗肺、不仁不義、始亂終棄……」
倒了一杯茶，蕭穆喝了一口，瞧了瞧對面口沫橫飛的男人，開口問道：「張凱找你麻煩？」
「你以為那天上演了那麼一出精彩的喜劇之後，那個女人還會要他？」
哼，林琳把他當錢包，張凱把林琳當錢包，沒了經濟來源，那個無業游民的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拿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蕭穆翻看着，「有你不就好了？」
「蕭大少爺，你開玩笑嗎？」一把搶過菜單，關行樂一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邊抱怨，「那個張凱，長得不好看，性格壞的要死，技巧又差，要啥沒啥，我委屈死了。」
蕭穆沒有特意去探究那個所謂的「技巧」是什麼，跟旁邊站着的點菜員說道：「辣子雞。」
「再來兩份鮑汁豬蹄，一份芙蓉豆腐和蛋黃焗南瓜，兩碗米飯，謝謝。」
冷冷掃了一眼那個絲毫不知客氣為何物的男人，蕭穆咬着牙，「你請客是吧。」
「好啊，我請客，你就讓我和你住。」
應該說，世界上是有這麼一種不知道羞恥為何物的人的，蕭穆不是沒有碰到過，不過只限於工作，現在他是私人時間，沒有那個耐心和精力跟他周旋。於是，他簡潔明了地回了一個字：「滾。」
「別這樣啊，我為了你都被張凱追殺了，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再說，我點的這幾道菜都很便宜很便宜，你看！」他翻開菜單指給蕭穆看，「鮑汁豬蹄現在特價，十塊錢一份，另外兩道不也不貴，芙蓉豆腐十二塊，蛋黃焗南瓜二十二……」看到蕭穆越來越凌厲的眼神，關行樂的聲音漸漸弱去，「那我點的我自己出錢總行了吧。」
「不行，你換桌。」蕭穆又喝一口茶，「我看你吃不下飯。」
可憐巴巴的起身，關行樂以慢動作蹭到了蕭穆旁邊的桌子上，趴在桌角上，眼睛望着蕭穆，一抽一抽的吸氣。
點菜員左右為難的看着他們倆，「請問你們兩位……」
「單算。」蕭穆用食指敲敲桌子，「再加一個魚香雞柳，一碗米飯。」
「啊，我剛才已經點了兩碗米飯了。」關行樂插嘴。
「自己吃。」點完了菜，蕭穆欣賞窗外風景，根本不理會旁邊那桌投射而來的乞求目光。
最先上來的是鮑汁豬蹄，關行樂把一盤輕輕放到他的桌子上，然後又把一碗米飯放了過去，然後趴回去，繼續盯着他瞧。
這種不尋常的行為，引來的旁邊幾桌人的關注，蕭穆不習慣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只是一些竊竊私語足以讓他渾身不自在。
「你過來吧。」用那種被別人丟棄一樣的可憐眼神看着他，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噢～」開心的應了一聲，關行樂端着盤子和碗，叼着筷子就顛了過來，「豬蹄很嫩，還美容，剩下的湯汁可以用來拌飯，很好吃。」一邊說，他一邊自動自發的把蕭穆那碗飯扣到了裝着豬蹄的盤子裡。
蕭穆把盤子推了過去，「我不吃豬蹄。」
「為什麼？」關行樂正拿勺子吃拌飯，含着勺子，眨眨眼睛。
「我只要一想到這隻蹄子曾經站在爛泥和糞便裡面，就噁心。」
關行樂吐了吐舌頭，「你想這些幹嘛？好吃不可以了？」說着，加了一筷子煮的很爛的豬蹄子肉，遞到蕭穆嘴邊，「你嘗一口。」
「不嘗。」蕭穆扒口飯，拒絕。
「嘗！」筷子就在他嘴邊三厘米處，一動不動。
打持久戰的話，明顯是蕭穆這邊有利，可是看了看那端着菜盤子等着上菜的服務員，蕭穆想了想，還是張了嘴。
軟趴趴、黏糊糊的，好像肥肉一樣，還是曾經泡在爛泥裡面的肥肉，蕭穆忍着嘔吐感強迫自己咽了下去，然後扒了好幾口飯來減淡想要往外嘔的感覺。
「好吃吧～」關行樂看着桌子上的芙蓉豆腐，又挖了一勺放到蕭穆碗裡，「再吃一口這個。」
「好吃個毛。」蕭穆晃着筷子，等着他的辣子雞。
菜上齊了，擺滿了整個桌子，旁邊桌的客人都奇怪的看着這兩個點了五道菜，三碗飯的超級好胃口的人。
蕭穆喜歡辣，也能吃辣，再加上對雞肉的偏愛，辣子雞成為了蕭穆出席各個場合餐會必點的一道菜。對他來說，從辣椒中找尋雞塊這個過程是很美妙的一件事。眼睛和手配合好，一邊找，一邊吃，這嘴就沒停過。
關行樂吃着他的豬蹄，看着蕭穆樂滋滋的從那堆的跟小山一樣高的紅燦燦辣椒中雞塊吃，覺得自己的舌頭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