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崛起 - 第2章

半隻青蛙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呀……」手機音樂聲在這個時候響起,是白燁的手機,王雷停止說話,看着她拿起手機。

  「喂,妍姐嗎?你來了嗎?嗯……我看到了你了,我在溫泉咖啡廳這兒,你快過來,嗚,我好怕……我要死了,嗚嗚……」

  王雷嘆了口氣,對面的這個女孩子,年齡似乎比他要大上一兩歲,長得故然很漂亮動人,但是腦子性情卻不怎麼樣,知道真相後這麼快就崩潰了。

  死神,是王雷對那個一直糾纏着自己,要他死的神秘的力量或者別的什麼東西的稱呼。

  很快,王雷看到了被白燁稱為妍姐的女人,那是一個戴着頭盔,身穿制服的女警,從肩膀上的徽章上看,似乎還是個警司。她騎着摩託過來,走到咖啡廳門口時,她摘下了頭上的頭盔,露出了一張和白燁有幾分相似的秀美的面孔,當她甩動耳根的秀頭髮時,其無意中透出來的颯爽英姿,讓王雷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我對面的這個妞,胸部一般,腦子也一般,不知道這位怎麼樣,會不會也是胸小無腦……」

  心裡吐糟着這個詞時,王雷忍不住偷瞄了正在走過來的白妍警司的胸口一眼,那裡鼓鼓的。

  王雷心裡嘀咕着:「似乎不小,希望不要把腦部的營養都吃光了……」

  過去的一年裡,為了弄明白死神攻擊的方式和手法,他曾滿世界地尋找和自己相似的人。

  而這一年裡,他所居住的這座名叫西海的城市,像他一樣被「死神」盯上的「斷線者」也不少。王雷靠着那雙能看到線的眼睛,先後救下了六個,而後他和這些人交流,想通過他們更多地了解死神的殺人手法。

  交流的過程中,六個目標里,兩位是說什麼也不肯相信,餘下的四位,三位是信了幾分,卻當場崩潰或處於半崩潰中,然後開始變得歇斯底里,神經質質,這種精神狀態反而讓死神更容易地殺死他們。只有最後一位還能算能勉強保持冷靜,但是即使有王雷相助,他在逃過了數次追殺後還是被幹掉。

  在那之後,「死神」停歇了很長一段時間,除了隔上六七天就追殺王雷一次外,王雷在這座城市裡,再沒有找到新的「斷線者」,直到今天。

  咖啡館門口,白妍抱着被她稱為「妍姐」的人哭哭涕涕地在說着什麼,有時還將手對着他指指點點。王雷大致猜得出她在說什麼。白燁的反應讓他很是失望,這樣的人是不可能逃過「死神」的追殺的。

  「今天他又開始殺人了,未來的日子裡,這裡應當還會有更多的斷線者產生……先前我應當更主動一點的,如果那個時候我不顧一切地攔車,倒是可以救下那些人……不過一下子救太多,也許就會像上次那樣,人沒救到一個,差點連自己都栽進去。」

  王雷一邊想着,一邊從背包里拿出一件東西放在了桌面上,然後用手蓋住。

  白妍和白燁是堂姐妹關係,她們倆在咖啡廳門口聊了幾分鐘後,白妍一手攙着堂妹的手臂,帶着她進入咖啡廳,然後在王雷面前坐下。王雷結束沉思,抬起頭和她對了一眼。

  「這個女人的眼睛很亮。」

  這是王雷對她的第二感觀。

  亮即有神,在王雷過去的人生,被他評定為「眼睛很亮的人」,基本都是聰明人。

  「對不起,能讓我看一下你的證件嗎?」

  王雷不聲不響地把用手掌蓋住的東西推了過去,手掌壓住的是他的學生證,以及夾在裡面的身份證。

  「我早已經準備好了。」

  白妍作不好意思狀地對王雷笑了笑,然後拿起他的學生證和身份證很認真地瞧了瞧。

  「西海理工大學,今年大四了?化學系的?」

  「我父母去年都去世了,然後我休學了一年,今年也沒有去上學,因為沒有那個心情了。」

  「你說的太誇張,我不敢輕易地相信。」

  「你的反應算很好了,沒有直接說我是精神病。說實話,我也希望我是真的瘋了,這樣就不要每隔幾天就被看不見的東西殺一次。雖然我基本已經習慣了這種被追殺的感覺。可是老是這樣,隔幾天來一次的『被殺的心跳遊戲』,時間久了,次數多了,還是會把人逼瘋的。」

  回話的時候,王雷的語氣帶着說不出來的疲倦感,他表面看似冷靜麻木,但因為被「那東西」追殺了一年,內心早就焦燥無比。

  對面,白妍拿起王雷的身份證,打開身上攜帶的警用通訊器,開始和總部通話,她報上了王雷的身份證號碼。

  完了之後,她對王雷露出禮節性的微笑道:「對不起,我不得不這樣做,不是懷疑你……」

  「我理解,畢竟是個死了二十三個人大事故。就算是天災,也是會驚動天聽的,事實上如果能驚動天聽更好。」

  王雷表示理解。他所以知道已經死了二十三個人,是他當時看車上時,「習慣」性地數了一下的數字。

  他接着道:

  「我被那東西追殺了很久了,早已不勝其煩。如果能借用國家的力量一起調查此事,當然是最好的。」

  白妍點點頭,然後道:「能再把你和我堂妹說過事,再重說一遍嗎?」

  「可以,這次我會說得更詳細一些的,不過時間會久一點。」

  「沒事,我有時間。」

  很快,王雷拿起平板電腦,點開上面儲存的資料,開始一張張地向對方講解自己過去一年的經歷。在這過程中白妍身上的通訊器響過一次,通過總部傳來的訊息,也幫王雷證明了他的身份和家庭情況。

  王雷這一年來的經歷可謂豐富無比,當他細細地講解時,足足講了半個小時都沒有說完。白妍打開了錄音機錄下了他的話,她大多數時候是個聽眾,只是偶爾會打斷詢問一些細節,或者給總部中心發去詢問驗證的諮詢。

  王雷很配合,白妍也不是蠢警察,所以兩人的談話很順利,而隨着談話的深入,白妍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而她身邊的白燁,更是被王雷的「細細描述」,多次嚇得哭出聲來。

  當王雷指着平板電腦上的一張照片,講述他找到的第六個「斷線者」是怎麼死的時候,「噗」的一聲,王雷聽到了自己的平板電腦發出短路的聲音,屏幕瞬間黑掉。

  不僅僅是他的電腦,咖啡廳里的音樂聲也在同一時間戛然而止,燈光也滅了。不僅如此,旁邊桌子那兒一對正在玩手機遊戲的男女,也驚叫他們的手機怎麼突然黑屏了。

  「怎麼回事?」

  王雷重新按了啟動鍵,卻怎麼也無法打開電腦,邊上鄰桌那對玩手機的男女,同樣也無法重啟他們的手機。白妍也感覺異常,從衣袋裡掏出手機,同樣發覺無法使用,甚至連她身上攜帶的警用通訊設備,也出現了異常的狀況。

  很快,整個咖啡廳里的人都發現了這一狀況,這裡不但停電,所有電器,包括自帶電池的電腦、手機統統都無法再使用,更有人發出了「東西燒掉了」的驚呼。

  「怎麼回事?」

  白妍把目光投向外面,外面遠處的街道上也正在發生着混亂,所有正在馬路上行駛的汽車全停了下來。車裡的司機走出車子,做左顧右盼狀。

  白妍正疑惑不解時,王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是EMP!」

第三章

危急時刻

  第九處,在中國官方中最神秘的部門,它隸屬於國家安全管理局,但知道它具體辦公地點的人並不多,在局裡更有「有關部門」的外號。

  但這個「有關部門」,卻是權力極大的一個部門,非常時期時,甚至有權力直接調動各地的武警部隊。

  第九處的總部,是一個巨大的信息處理中心,中心設在一處上千平米的大廳里,除了擁有上百台的電腦和數百名工作人員外,引人注目的還是背景牆上的那大屏幕熒光顯示屏,那裡可能根據需要,隨時切換成中國國內任何一處的全球眼監視畫面。任何走進這裡的人,第一印象就是,自己仿佛進入了美國電影《國家公敵》的世界裡。事實上,就監控力度而言,這裡和電影裡的那個美國也相差無幾,互聯網技術的進步,讓世界變小了,讓地球變成了「地球村」。

  一個多小時前,這裡的工作人員又全部進了緊急狀態,原因是第九處的「先知」,突然開始畫畫了。

  「先知」每一次畫畫,都讓整個第九處雞飛狗跳,有時甚至會驚動最高領導。

  不久前,第一張畫畫好,然後整個第九處的人員,都在為確認這張畫的的發生地點而忙得不可開交。

  畫是用鉛筆繪出的素描圖,第一張畫出來的畫,是一張十字路口的照片,路口處一個大坑模樣,大坑旁停着一輛汽車,車旁站着一個男人,他正彎腰敲着車窗和車裡司機說着什麼。

  第九處的人現在忙得雞飛狗跳,目標就是為了找出這個男人和車上的司機,因為畫上的他們,和周圍的其他「圍觀群眾」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的身上,少了一條線。

  這種身上少了一根線的人,官方稱之為「無線者」。

  一年多來,「先知」用畫,畫出了許多這樣的「無線者」,幫助官方找出了他們,但這些「無線者」大都死去了,死於各種莫名其妙的「意外」。

  十字路口的地陷場面,是極好的找人參照物,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第九處的人人員,就通過全國網絡確認了目標所在地是西海市的溫泉路口,得知那裡在不久前發生了嚴重地陷事故,死傷慘重。又用了五分鐘的時間,通過西海市交警大隊傳送過來的事故現場攝像頭監視圖,確認了目標車輛,那輛停在路口的寶馬車。而後更通過安裝在現場附近不同角度的攝像頭傳回來的場景,鎖定目標最後進入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里。

  而這期間,官方更通過數據庫查車主車牌號碼,很快查明了寶馬車的車主白燁的身份。而學生模樣的王雷,確定他的身份所花費的時間更多一些,但是還是通過先進的頭像比對技術,也在十分鐘後確認了他的身份。

  而後,遠在數千公里之外的第九處的人員,甚至通過遙控轉動咖啡店附近的攝像鏡頭,在幾千公里外監視着王雷和白妍姐妹倆在咖啡店裡談話的現場。

  「林處長,已經確認那位女警的身份了,她是白燁的堂姐,名叫白妍,今年二十八歲,是西海市的一級警司。」

  快一點時,第九處的處長辦公室里,總負責人林深河的桌前,連白妍的資料都擺了上去。而這時的林深,正在細細地查看着王雷的資料。

  一旁,他的助理秘書李明輝道:「林處長,基本可以確認,那個叫王雷的學生肯定是『無線者』,而且是逃過了很多次追殺的,真是太好了。」

  林深河點點頭,不置可否,問道:「小劉的第二張畫還沒畫完嗎?」

  「還沒有,現在只是在底稿階段,全是現場場景,最關鍵的部分還沒有出來。」

  說話的時候,一旁的秘書拔動鼠標,林深河局面前的電腦,立刻顯出另一個攝像頭下的場景鏡頭:在一間書房裡,一個頭髮亂得像雞窩似的年輕人,左手拿着鉛筆,看似瘋狂般地在桌上一張A1規格(A1規格是594mm×841mm大)的大白紙上塗抹着什麼。而年年輕人時眼睛看上去非常地詭異,像死魚般翻着白眼。

  他就是第九處里,代號「先知」的劉敏,和王雷相同的是,他也是一位「無線者」。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打擾「先知」作畫,事前安裝在房間裡的多個攝像頭,拍下了他正在繪製的素描畫。已經畫出來的畫面,露出了周圍建築的輪廓,從完成的部分,可以判斷出這裡似乎是城內某處僻靜的角落。

  雖然第二張圖還沒有完成,但第九處的人已經被全部發動起來,根據已畫好的部分,尋找第二張畫的「發生地點」。而這個時候,第九處的電腦已經和西海市的訊息處理中心聯網,而該市的交通、公安、甚至是武警部隊的最高負責人,都接到了上級的緊急通告,要求他們最大限度地配合第九處的同志。

  當國家機器被動員起來,真心存意地想做一件事時,其能量是極其強大的。

  繪製一半的素描底圖,通過網絡被發到了西海市每一位交警、刑警,甚至公務員的手機上,要求他們「人肉」尋找、確認疑似的目標所在地。

  所以這麼緊急,因為林深河從過去的經驗知道,「先知」剛開始繪畫時,是「事件」發生的前一刻,「正在繪畫」時,則是「事件」的「進行時」,等他畫完的一刻,則是事件結束時。如果能在畫完成之前就確認地點甚至鎖定目標,就有可能提前找到那些已經上了「死神黑名單」的「無線者」,然後從死神手上救下他們的性命。

  今天先知的第一張畫完成的時間,恰好就是西海市地陷事故發生的一刻。

  而第九處的人所以如此緊張,是因為從前先知通常一次只畫一張畫。偶爾也有畫兩張畫的,在過去的一年裡,他有兩次連着畫了兩張畫,每次皆有巨大的災難發生,造成了極大的人員傷亡,所幸的是,當時災難發生的地點都是外國,那兩次災難,在兩地造成了數萬人死亡,幾十萬人受傷,可謂慘烈無比。

  但這一次,地點卻是在中國,而很有可能是在擁有近四百萬人口的西海市。這裡的人口密度比歐美都大,一旦災難在這裡發生,死傷人數將數倍於那裡。

  先知開始畫第二張畫時,連一號首長都被驚動了。在幾分鐘前,林深河處長剛剛和一號首長通過電話,對方已經授權給他可以調動當地的一切力量應對這裡可能發生的「災難意外」。西海市看似寧靜的背後,官方的力量已經正在全面動員中,各地公安分局的局長、派出所所長,一個不漏地都接到上級打來的緊急電話,地方武警部隊的駐地響起了召集動員的警報聲,消防部門的人也嚴陣以待,就連附近的駐軍,都接到上級發來的二級戰備通報。

  第二張畫畫到現在,已完成了四分三,但是畫上的地點還沒有找到,林深河也越來越緊張。

  林深河處長看着屏幕里坐在咖啡店裡正拿着平板電腦正在交談三人。此時第九處的人,甚至已通過網絡和後門程序,直接「黑」進了咖啡屋的電腦及其監控系統,然後通過設在咖啡屋裡的監視器,把王雷手上的平板電腦上的畫面也捕捉了進去。

  「果然是無線者,而且他知道自己被死神鎖定了。」

  周圍有上百位來各地精英人才,甚至還有唇語專家,他們通過唇語,讀出了王雷和白妍姐妹正在交談的內容。而在幾分鐘後,第九處的專家,甚至直接通過手機程序後門,黑進了交談三人的手機,在他們沒有留意的情況下,直接通過後台暗中操縱他們的手機變成了「遠程竊聽器」,竊聽三人的對話。

  林深河聽了一陣後,他下令道:「夠了!立刻給我聯繫那位白妍警司,我要通過她和那位斷線者直接通話。」

  就在這時,房間裡另一台電話響了,秘書接起,幾秒後,他面露喜色地告訴林深河局長。

  「我們找到第二張畫上的地點了!」

  第九處辦事大廳里的液晶大屏幕上,很快切換成了現場畫面。

  畫面來自於現場的一名巡警身上的執法儀的攝像頭,他本人就正站在現場,正通過無線電網絡和總部聯絡。這時第九處的人已經將訊號和他的通訊器直接聯上。

  「這裡在當地叫泰和廣場,是一處建造中的工地。現在已快要完工,正在進行後期的施工,周圍只有一些施工人員,附近沒有安裝攝像探頭。」

  那位找到現場的巡警名叫王啟年,他通過肉眼搜索找到目標時非常的興奮,報之上級,很快被層層上報轉到了第九處這兒。上級領導在短暫的通訊中表揚了王啟年一句,而後現場的王啟年得知,現在正和他通話的人,是他「上級的上級的上級」的某位大人物,這讓這位小巡警有些興奮莫名。

  王啟年一邊移動着身上的執法記錄儀的鏡頭,一邊向遠在幾千公里外的林深河介紹這裡的情況。

  而第九處訊息指揮中心的人,這時也通過他傳送過來的畫面和「先知」已畫好的畫作對比,很快確認這裡場景正和畫上的畫面一致。而同一時間,王啟年所在位置附近的其他警務人員,也在第一時間接到指示,正在飛快地趕過來準備給予其支援。

  這時第九處的負責監控先知的人員興奮地在一旁提醒林深河道。

  「先知開始畫人了!」

  第九處的監視屏幕上,很快現出手持鉛筆,正飛快地在紙上作畫的「先知」。

  先知畫出的第一個「人」,是躺在地上的,他身穿警服,頭戴警帽,腦袋像斷了似的歪在了一旁……

  畫還未畫完,第九處的人已經覺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位王啟年同志,趕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