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與血 - 第3章

蘭帝魅晨

  一煉個余小時過去,原本靜謐的林子忽然響起古怪的聲音,不知怎的,陳依忽然清醒,連忙呼吸口長氣收功。

  只聞貫穿荔枝林南北兩端的水泥車行道方向傳來人聲,『嗚嗚』的哼叫似口舌被堵,隱約又有個男人故意壓低聲音的威脅。

  「夫人再亂動不配合當心保不住肚子裡的孩子!」

  陳依聽得仔細,剎時如墜冰窖,意識到湊巧碰上作奸犯科的邪事。

  他小學的時候就看慣了班裡,年級里的壞孩子欺負其它同學的場面;也看過女同學被人當眾調戲羞辱的難堪;看過家裡有錢,零花錢多的同學被勒索的事情;更看過同學被爛仔打的滿頭臉是血的悽慘。

  但他很清楚,過去所見那些比起現在碰到的只能算是小兒科……

  不知為何,從小他就看不慣弱者被欺壓,壞同學欺負老實同學時,他或明或暗的幫助解圍,女同學被羞辱的難堪時他會出頭解圍。

  但對於遭遇敲詐和挨爛仔打的,前者他完全不同情,前者平素愛炫耀而招惹麻煩自討苦吃。後者挨打總有局外人不了解的糾纏干戈,況且他也並不想當蜘蛛俠。

  陳依本想悄悄避免捲入危險,也許是女性弱勢的概念影像,也許是那句肚子裡的孩子,也許是好奇,也許只是最喜歡看的電影破壞之王中周星馳勇敢無畏的那句『放開那個女孩』……

  總之,他小心翼翼的往聲源來處移動。

  『也許能乘歹徒不備敲暈他……』他這麼讓自己心定,本愛出汗的他此刻衣襟濕透,卻只敢在不得已時擦去妨礙視線的汗水。

  緊挨荔枝林中央水泥車道的草團里,一個男人正死命將個女人按在地上,昏暗的光線讓陳依看不清兩人形容,卻分明見到女人的碎花長裙被拉拽到脖子,雙手被皮帶捆綁,白色的胸罩被拽落時,蹦出一對高峰,男人迫不及待的揉搓。

  女人哭泣着,死命掙扎,努力扭動身體,雙腿胡亂彈踢,男人折騰半天不能制住,女人已翻滾幾個圈,更靠近陳依藏身的樹叢。那男人終於不耐煩,朝女人肚子就是一拳,語氣尤其兇狠。

  「夫人非要逼我廢了肚子裡的孩子是嗎!」

  那一拳似乎砸的不重,女人並沒有吃痛的反應,卻被男人惡毒的言舉嚇住,嘴裡發不出聲音,滿頭散亂的長髮卻隨頭左右連擺。

  那男人在再抓她胸部時,僵硬的身體再不敢掙扎,只是嗚咽聲更急,淚流不斷。內褲被扯下時,也不敢掙扎,極力夾緊的雙腿經男人一嚇便再不敢抗拒,任由褪下。

  陳依初時被那女人黑夜裡還白的放光的身體吸引,只覺得比看過的那些A片中女人還漂亮許多,但這念頭只是浮起剎那,又為歹徒的可惡行徑激起熱血。本想就那麼衝出去,如電影中的周星馳般高喊一聲『放了那個女人!』,理智卻告訴他除非瘋了。

  男人見恐嚇對女人有效,揉弄一陣女人雙峰後忽然脫下西裝外套,從腋下掏出把槍,又迅速解開褲子褪下。一手執槍抵着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撕下女人嘴上的膠布。

  「夫人放聰明點,別逼我朝你孩子開槍。」

  那是把銀色的手槍,在夜色下閃着寒光,嚇住了女人,讓她的抽泣都壓抑着不敢大聲。也嚇呆了陳依,本以為歹毒的兇器不過是短刀的他更不敢妄動,卻已不知道反省舉動是否愚蠢,只能屏息凝神,唯恐被對方發覺。

  「想不到啊,夫人性情剛烈,為了這個跟姦夫懷的孩子竟然也會乖乖就範,早知道這樣就不必多費周折了。」

  原本屈服的女人勃然生怒。「胡說八道!這些年你一直替我開車,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為什麼跟着他一樣侮辱我!」

  男人明顯沒有興趣糾纏此事,不耐煩的拿槍抵上女人的頭。

  「有沒有我可不知道,夫人在家裡做過什麼只有天知道!我只知道老闆精子活力太低醫生說不能生育。我委屈自己聽老闆的安排,也是喜歡夫人才甘願當幾年司機,過去多少次對夫人表達愛意都被夫人拒絕。

  老闆在外面的女人多的是,夫人獨守空房本也難過,可是夫人不理會我的一片真心反而跟旁的男人勾搭成奸懷上孽種,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

  今晚夫人如果表現的不能讓我滿意,實話對夫人說了,老闆雖然跟夫人離婚,但是也受不了這窩囊氣,本來就讓我把這孽種廢了,夫人如果想保住這孽種,也只有過我這關才行。」

  「你狼心狗肺!枉我過去待你不薄……」

  「少廢話了!真待我好,就不該跟別的男人勾搭成奸,早要是接受我的愛意,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男人截斷話頭,使槍朝胯下揚揚,淫笑有聲。「夫人,請侍候吧。」

  女人神情激怒,男人將槍頭移至她小腹,一聲冷笑。女人神情幾番變幻,終現出屈服之態。

  「遂了你心愿就真敢違背他的命令放過我肚子裡的孩子嗎?你敢嗎?」

  「這些年我對夫人怎麼樣夫人心裡該知道,原本夫人不接受我的情意我心裡也沒有恨過夫人,反而覺得夫人可敬,如果不是這個孽種的事情,今天我絕不會這樣對待夫人。只要夫人讓我嘗了心愿,回去我會對老闆說事情已經辦妥。

  夫人也知道老闆脾氣,他以為結了此事日後哪裡還有工夫理會夫人如何,就算將來得知夫人把孩子生下來,不過是責怪我辦事不力斥責幾句,為此挨幾句責罵不算什麼,夫人就儘管放心吧!」

  女人遲疑片刻,終於屈服,被男人捧着後腦朝胯下推,朦朧星月光輝照耀下,那張美麗的臉上悲屈之色尤其讓人難過。

  陳依一直在為自己打氣,手裡的健身劍刃薄,無鋒,不能依仗。他也未存殺人之心,早脫下恤衫纏繞劍身緊抓手裡,意圖使金屬劍柄襲擊歹徒後腦,據說那裡遭打擊輕則昏迷,重可致死。

  他估計該不會死人,畢竟人小氣力有限,只恐怕不能一擊把歹徒打暈。

  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失敗等待他的結果可想而知。這種剎那間決定成功失敗,生與死以及一個可憐孕婦遭遇的壓力讓他久久不敢行動,直到此刻看見女人臉上的悲屈,曾看過A片的他明白即將發生的事情,在他看來,如果再晚,衝出去也就變的豪無意義了。

  他沖了出去,用長這麼大以來最快的速度,最壯烈的情緒。也許此刻的心情約可與小學課本中董存瑞的英勇相媲美了吧。

  這是他衝出去剎那最後的雜念。

  他的視線全集中在歹徒的後腦,夜幕中,陳依看見最喜歡的白光。

  女人的臉上現出驚愕,引起那男人的警覺,男人回頭移槍的同時,白光準確無誤的砸中他的後腦,帶着定格的錯愕,男人倒地。

  「呼……呼……呼……」陳依大口喘着粗氣,發抖的雙手,發抖的劍,在女人面前的虛空震動。

  「謝謝你,小英雄。」女人比他更快恢復鎮定,謝過他時,謹慎的拿過死活不知的男人手中銀槍。迅速拉好衣裙,面有羞澀的迅速將內衣褲揉成一團藏放背後。

  草團外的水泥道上停着輛黑色的奔馳,是那女人的,揉成一團的內衣褲被女人放進車裡,又回身朝陳依道謝,見陳依仍未從緊張中恢復平靜,拉他在車裡坐下,見他只顧喘氣,知道多說無用,安撫兩句,自顧拿起磚頭大的大哥大電話。

  陳依因為她的通話回神。

  「林天明!你這個王八蛋!」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到,但女人很激憤。

  「我險些被強姦了!……閉嘴!……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你要害自己的骨肉!你在害自己的骨肉你知不知道!……好,好!林天明,今天我不求你相信,我就問你敢不敢跟我賭一場!

  如果這孩子生下來鑑定不是你的,我當你面掐死他,當你面從窗口跳下去!如果是,我要你跪着對我和孩子磕頭認錯!你敢不敢?

  ……我是為了孩子,但不是為了根本不存在的野男人!我要清白!我要你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情有多愚蠢,有多滅絕人性,要你知道自己的自信有多盲目!

  ……好!林天明你等着,我也等着看你後悔莫及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