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裁決者 - 第2章

這個世界，很危險。

「菲利克斯少爺，老爺請你去吃飯。」老管家呆板嚴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便仿佛帶着一張人皮面具。

一枚有用的棋子，自然要有着與之相符的身份。雖然整個伯爵府並沒有幾個人將菲利克斯看在眼裡，甚至有人還在暗地裡腹誹他是個半精靈『雜種』，但是明面上的尊重還是必須的。因為之前有人頂撞他，而被維薩克伯爵吊死在瑪瑙河邊高大的梧桐樹上。

「哪怕是一條狗，只要他姓費爾默思。也不是你們這群賤民能夠污辱的！」

這句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剎那間刺穿了菲利克斯的心臟。也是那一刻起，他對這個撫養自己長大的家族，產生了莫名的恨意。他可以做一枚華麗的棋子，乃至一件精緻的禮物，但是他在心底也埋藏着自己的底線！

「我不餓。不想吃！」菲利克斯知道，作為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這個時候他必須適當的表示出一些不滿。就像一個生氣的孩童會忤逆他父親的意志。忤逆維薩克伯爵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位有着『眼鏡毒蛇』之稱的伯爵大人，是迄今為止最優秀的費爾默思。

他貪婪，狡猾，奸詐，且殘忍。

忤逆維薩克伯爵的意志不能太重，因為那會受到嚴重的責罰，但也不能太輕，因為那樣起不到預定的效果。

不去吃飯，能夠很清晰的傳達出菲利克斯的意志，且不至於讓維薩克伯爵惱怒。

「我對你的安排，很生氣，很憤怒，很不滿。所以，我不吃飯！」或許顯得幼稚，但這不就是菲利克斯想要的嗎？

顯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老管家呆板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只是點點頭，轉身走出了這個種滿金色向日葵的小院。菲利克斯的母親名叫安雅，在精靈語中，安雅指的是太陽花，而在人類的世界中，太陽花習慣被稱之為向日葵。

這個可憐的半精靈女人在菲利克斯三歲時就病死了，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

夜幕落下，花圃中有清脆的蟲鳴聲，那是菲利克斯飼養的『沙維爾螟蟲』，一種攜帶輕微毒性的昆蟲。它們的身上有好幾種施法材料，並且有一種很奇異的特性，並沒有太多凱撒金幣可以揮霍的菲利克斯只能用它們來做一些簡單的魔法試驗。

作為一個有着四分之一血精靈血統的半精靈，菲利克斯在擁有了超凡脫俗外貌的同時，還擁有了比普通人略強的元素親和力。在徵得了維薩克伯爵的同意後，菲利克斯擁有了學習魔法的權利。但是維薩克伯爵絕對不會花費昂貴的代價聘請高傲的魔法師來教育菲利克斯，他只是為他眼中『幼稚』的孩子準備了幾本基礎魔法理論，並且極為『慷慨』的將每個月的用度提升到了三枚凱撒金幣。

圓月高懸，在品嘗過女僕送來的糕點後，菲利克斯走進了自己的書房，點燃雕刻着裸女圖案的燈具，然後從書桌的暗角裡面拿出了三本黑皮封面的古樸書籍。

《魔網軸陣三維立體解析》、《奧術基礎定律與陣法指南》、最後的一本是在封面印着血色魔紋的薄皮大書——《暗影鍊金術入門》！

顯然，這些書籍都不是維薩克伯爵買來的低級貨色。

在鍊金術的領域，有一條血腥黑暗的分支，修煉這條分支的人必須和暗影女王克莉斯蒂簽訂契約。這種鍊金術被稱之為——暗影鍊金術或是伽馬術。

而修煉伽馬術的人則被教廷統一稱呼為——異端！

侯爵夫人的小貓咪第二章葬月

菲利克斯接管這具身體的時間並不長，僅僅只有三年。。三年的時間，除了應付維薩克伯爵扮演好一枚有用的棋子外，他還要學習繁瑣而華麗的貴族禮儀。事實上，他用於學習魔法的時間非常的有限。枯燥的課程對於他成熟的靈魂而言，並不算是什麼難題。他優雅而謙卑的舉止，足以讓伊利斯坦城任何的貴族都挑不出一絲瑕疵，而他俊美到近乎於妖異的容顏，則可以讓任何春閨寂寞的少－婦怦然心動。

自從能夠釋放警戒魔法後，菲利克斯才真正將夜晚的時間空了出來。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能夠用於學習和冥想的時間，依然很是貧瘠。

一個合格的魔法師或是奧術師，每天必須用六個魔法時以上的時間去研讀魔法資料、記錄魔法實驗，並用專屬於自己的魔紋來寫下心得體悟。除去這六個魔法時外，優秀的魔法師和奧術師們還會額外用三個魔法時以上的時間來學習法陣知識，正統鍊金術，又或是是進行一些較為血腥黑暗的**實驗。至於頂尖的魔法師與奧術師，他們大多時候，都會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即便是最懶惰的施法者，也會每天抽出六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去進行基礎冥想。

事實上，菲利克斯能夠自由支配的時間，只能勉強完成最後一項。並且這還是他利用了一些特殊手段的情況下。催眠術裡面有一條分支被稱之為——自我催眠。而自我催眠中又被分為輕度自我催眠和深度自我催眠。為了保證冥想的質量，菲利克斯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利用深度自我催眠中較為危險的精神暗示手法，讓自己進入了『微』冥想狀態。較為值得慶幸的是，成熟的靈魂很穩定，並沒有出現第二人格的徵兆。

菲利克斯在重新複習了《暗影鍊金術入門》的幾個特殊魔法實驗教程後，放才將三本魔法書放回了暗格中。魔法書一直被稱為『施法者的第二根法杖』，很多時候魔法書都代替了法杖成為施法者聯通外界魔法元素的通道。只有需要召喚一些微量或是稀有魔法元素時，施法者們才會拿起鑲嵌着地脈晶石的笨重法杖。

《魔網軸陣三維立體解析》和《奧術基礎定律與陣法指南》這兩本書在最初印刷時就被刻錄進了元素融合陣法。此舉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初學者進行魔法試驗，至少在忘記了魔紋走向時可以翻開書看看，而笨重的法杖顯然沒有這種功效。

《暗影鍊金術入門》是手抄本魔法書，上面的每一個字符都烙印着書寫者的魔紋印記。手抄本的魔法書才能算是真正的『施法者的第二根法杖』，書本上的每一個文字就好比陣法中的銘文，而書的本身就是一個陣法載體，當施法者導入魔力以後，便會形成魔網通道，嫁接外界魔法元素。

所以魔法書在實用性上而言，要比法杖強上很多。

魔法時，午夜十二點。

暗紅色的月亮高懸在夜空中，清輝照耀下，四周的蟲鳴聲一下子變得嘹亮了起來。

菲利克斯抬頭看了一眼逐漸變紅的月亮，閉目默默地感應着魔法元素間的轉變。果然！每年的七月十五日，『骯髒』元素的惰性會降低很多，其活躍度甚至可以和六大主系元素相提並論。

菲利克斯拿起床邊的那根橡木法杖，那是維薩克伯爵花了十六個凱撒金幣為其買來的最低級的法杖。為了引導並不活躍的『骯髒』元素，魔力並不充沛的菲利克斯不得不動用這根沉重的橡木法杖。

《暗影鍊金術入門》中指出，每年的七月十五日，也就是大約前世『鬼節』的時間段，『骯髒』元素與暗金材料的活性會在『葬月』的影響下提高到一個最高點。而這個時候，就是進行一切『異端』魔法實驗，最佳也是最危險的時間！

狂暴且極具危險性的暗黑元素，帶來的可能是極致的完美，也可能是一場炫麗的爆炸。

菲利克斯握緊沉重的橡木法杖，神情有些緊張地望着雕花木桌上的金屬盒子。

為了迎接不可預知的未來，他必須為自己準備一張最大的底牌，而構成這張底牌最關鍵的一步，就必須依靠今夜完成。

菲利克斯伸手打開金屬盒子，裡面裝着他收集的十三隻成年『沙維爾』螟蟲，盒子的底部是沉香草，它能讓『沙維爾』螟蟲失去知覺。

『沙維爾』螟蟲是一種很奇怪的昆蟲，它本身的屬性是暗影系，並附帶一定的毒性和腐蝕效果。可是一旦它被『骯髒』元素侵蝕，它的殼就會變成暗金系施法材料，並攜帶着大量的『腐蝕』元素。

暗金系施法材料是無比昂貴的，沒有多少凱撒金幣可以動用的菲利克斯，只能試着利用每年一次的『葬月』做出能用的『替代品』。

「衰老！」

大量的『骯髒』元素與『腐蝕』元素在橡木法杖上匯聚，最後化為一道暗紅色的光線照射在那群『沙維爾』螟蟲身上。『衰老』是菲利克斯所能想到的最合適的黑魔法，這個魔法的原理可見簡單的解釋成，利用這個世界被稱為之『骯髒』元素的奇特魔法元素，破壞生物體內的細胞活性，使其加速衰老，直至死亡。

『衰老』是36級黑魔法，如果不是藉助『葬月』效果下骯髒元素活性大大提高，菲利克斯根本施展不出來這個中階魔法。在施展黑魔法『衰老』時，往往非常容易引動四周的『腐蝕』元素，這是因為骯髒元素與腐蝕元素是伴生元素，兩者之間擁有相當強的吸引性，並且在相互碰撞時會使雙方的活性極大提高。所以『衰老』魔法往往帶有非常強烈的腐蝕性，很多伽馬師和黑魔法師都將其當做加強版的『腐蝕術』使用。

沙維爾螟蟲在被『衰老』籠罩時，就在其中夾雜着的腐蝕元素侵蝕下死亡。它的殼，在被骯髒元素的侵蝕過程中，逐漸由青轉紅，最後演變成血腥的暗紅色。

菲利克斯放下沉重的橡木法杖，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帶上手套後小心地切下了沙維爾螟蟲的頭顱。這類昆蟲死亡後，它體內的液體會帶有很強烈的腐蝕性，腐蝕強度絲毫不弱於硫酸。魔法試驗往往都有很高的危險性，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引發未知的危險。

「毅力，決定着施法者的成就。細節，決定着施法者的命運。」

《基礎魔法教程》封面的第一行上印着這句話。在魔法的領域一個微小的細節，可能讓你痛失尋找『永恆』的契機，也可能讓你被炸的四分五裂。

施法者的道路，愚笨者只會把性命丟掉。

菲利克斯用匕首小心地挑下沙維爾螟蟲的尾殼，而後放入瓷盆中，用大理石雕刻的仵杆研磨成粉末。被骯髒元素侵蝕後，沙維爾螟蟲的尾殼會帶有一定的腐蝕性，這點可以簡單的理解成硫酸會與鐵發生化學反應。

研磨成的暗金粉末絕對不能與鐵質物品有過多的接觸，因為那會影響它的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