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人類異聞錄 - 第2章

精分三代

  拐角之處,蘇醫生臉色有慘白的靠着牆,手裡的筆在記錄上打了個鈎!又在邊上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第3章

天生靈眼小鼴鼠

  七院和絕大部分醫院一樣,也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和張大道跟韓老頭這樣的頑固分子不同,大部分的病人都不會住院太久。一來是精神病這玩意兒雖然說起來神秘可怕,但其實和其他疾病一樣,病情嚴重的絕症也不多,大部分人住院治療一段時間都有好轉。而病重的住院反正也治不好,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這精神病院的住院費可也不低,有錢長期治療的人不算多。

  張大道這是有父母的遺產和保險公司的賠償在,家裡的親戚也不缺錢。加上當年車禍的責任方也是個有錢的主,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很是出了一把血。張大道也着實沒為住院費的事情擔心過,而且他的賬戶上,如今積累下的零花錢也不少。

  當年他爸媽一死,親戚們一發現他的情況不對,也絕了收養的心思。湊了筆錢加上他父母留下的錢財,直接就弄了個基金負責他的治療費用。雖然這些年物價飛漲,可多虧了張大道的爹是個炒房的,留下的遺產大多都是物業。光是這些房子的租金,就足夠在支付治療費之餘,讓基金的數字不斷變大了。到底這物價再漲也漲不過房價。

  如今醫院的病人裡頭,大多和張大道的關係一般,除去才因為高考失利進來的抑鬱症大學生外。猶如「影帝」、「迷信狂」這樣的傢伙,張大道都挺看不上的。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精神病裡頭也分三六九等。

  如張大道和韓老頭這種不惹麻煩的,醫生、護工、護士都喜歡,自然算是第一等。「影帝」這樣的雖然安全,可隔三岔五的也會嚇到來訪人員,可比起那些抑鬱症到有自殺傾向的,躁鬱症有暴力傾向的,還算是安全,算是第二等。其他那些不但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別人的,基本都在重症樓里待着,算是第三層。

  最為危險的是那中思想極度危險還具備迷惑性,影響其他病人都不算什麼,直接把醫生忽悠死的也不在少數。這種病人,醫院看見了都怕,算是最恐怖的一類。

  除去這些,還有些介於兩者之間的。張大道如今要去看的兩個小姑娘,就屬於這種類型。因為年紀小,這兩小姑娘還住在兒童心理康復中心。張大道晃晃悠悠的上了樓,趁着沒人注意溜進了電梯,一路到了一樓出了3號樓。

  雖然肯定有人從監控裡頭發現了他的蹤跡,可作為一個老油子,一般沒入會來攔着他。在七院住了這麼多年,張大道相對已經比較自由了,反正連門衛都認得他,只要不是溜出醫院去一般沒入會管他。便是要出醫院,以他的狀況打個招呼出去轉一圈也是可以的。除去說話有些瘋瘋癲癲,張大道的智商和行為還是比較正常的,屬於擁有正常行為能力的那一類。

  最為重要的是,以張大道的情況,除去醫院外基本沒別的地方可去。醫院的人根本不擔心他會跑丟了,或者說他丟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張大道家的親戚已然不管他好幾年了。

  之所以特別跑到上一層樓坐電梯,更多的是張大道這個精神病人的自以為是。一路順利出了三號樓,張大道晃晃悠悠的到了兒童心理康復中心。這地方他以前也住過,和護士們打了個招呼,就熟門熟路的到了一個病房前頭。光是從張大道還認識護士這點看,這兒童心理康復中心,算是整個七院住院部最安全的所在了。

  畢竟這裡的病人都是小孩子,便有什麼驚世駭俗的思維,也能理解成童言無忌。所以護士還是當年張大道住這裡時候的那一撥,張大道悄悄的打開門,就見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正在一張桌子上塗塗畫畫。一聽見有動靜,這小姑娘似乎驚了一下,等見到是張大道,才咧嘴笑了笑,眼睛失焦了一下才招了招手道:「小蛇哥哥來了?」

  張大道傻呵呵的笑了笑,點了點頭進了屋子,隨意的靠着桌子坐到了地上。

  「小鼴鼠,你要出院了?」張大道打了個響指,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畫。這被他稱為小鼴鼠的小姑娘長的有些胖,但是因為年紀小,眼睛又大,長睫毛忽扇忽扇的反而很是可愛。也許是長不見陽光,皮膚白的近乎透明,能清楚的看見靜脈的走向。無論怎麼看,都和鼴鼠沒什麼聯繫。

  這小姑娘入院的原因說來很是有趣,據她自己說,只要用失焦方法看人,她眼裡的人就是一個個動物。以前家裡人還沒在意,後來他到了上學的年級,便出事了。上課的時候這孩子常常發出怪笑,嚴重擾亂了課堂紀律。老師一問,以為他精神有問題,這才送到了七院來,主要目的是弄精神正常的證明好回去繼續讀書。

  張大道倒是很理解這小姑娘,任誰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和動物世界似的,也會覺得荒謬。體育老師是大猩猩、語文老師是狐狸、數學老師是忍者神龜。這種畫面,想想都是醉了!在這姑娘眼裡,張大道是半魚半蛇的怪蛇,而她自己是鼴鼠。

  那小姑娘聽了張大道的話,點了點頭道:「媽媽說以後上課不搗亂的話就可以回去了,熊貓爺爺說我沒事情,就是……」

  「認知障礙!」張大道跟上了一句,小鼴鼠點了點頭,說:「就是這個障礙!」

  張大道不屑的撇了撇嘴,知道小鼴鼠說的熊貓是兒童心理康復中心的那個懶胖子主任,便道:「胖子就這套,你這是天生靈眼,能看見人的命魂氣形。雖然為啥都是動物這個我弄不清,可反正不是什麼障礙。額,趁着你還沒走再給我說說,我好再學學你這天生靈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小鼴鼠猶豫了下,道:「這個不是病嗎?小蛇哥哥你也不想上學啊?還要學怎麼生病?」

  張大道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得,和你說不清楚,還是小鉛筆好說話。那上次讓你裝的眼淚你裝了嗎?」

  小鼴鼠點了點頭,起身從掛在椅子上的小書包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張大道:「這是上次打針的時候我偷偷攢的,給你吧!」

  張大道收下了小瓶子,看了眼瓶子後有些嫌棄的撇了撇嘴,道:「又是複合維生素B,安眠藥給力多了!」說了這句,裝起了瓶子才道:「以後別在虛着看人了,自己偷偷看一眼就好別和別人說去。那些傻子聽不懂的!」

  小鼴鼠點了點頭,張大道才從地上爬起來,樂呵呵的道:「行了,以後蛇哥哥有空去看你!小鉛筆也要出院了,我上去瞧瞧她去!」

  張大道說着,又翻起了死魚眼,晃晃悠悠的出了病房,嘴裡念念有詞:「娘的,還是小孩子待遇好,還有單間住。3號樓除了樓上那些被隔離的,都是大病房!」

第4章

藍色鉛筆

  一離開小鼴鼠的病房,繞過了一個拐角,張大道一下就靠到了牆上。抹了抹頭上不存在的冷汗,翻着死魚眼的張大道用極為嫌棄的語氣低聲自言自語:「騙小孩子真是麻煩!對付完了幼稚的傢伙,還得去對付那個早熟的,還好我是精神病!要不然非得得精神病不可!」

  張大道說完這句,突然「呵呵」的傻樂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直到路過的一個護士一臉懷疑的向着他走來張大道才恢復了平靜。好不容易打發走了護士,張大道一路上了樓。到了一個病房前頭,試了試門,發現門是虛掩着的,便輕輕推開了門走進了屋子裡。一進來,張大道就眯了眯眼睛,這病房裡頭的窗簾拉着嚴嚴實實的,居然和晚上差不多。

  也就是張大道打開這門,才投入了一些光。這病房裡頭有這麼厚的窗簾,也算是少有了。借着開門透進來的光,能看見房間的一角坐着一個小小的抱着膝蓋的身影。張大道一邊帶上門讓病房重新歸於黑暗,一邊道:「又拉着窗戶?你是又看見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黑暗裡一個有些清冷的童音傳來:「早上起來是蒙着紅光的,比平常還要濃些。啊?你身上又有兩層光,一層紅的厲害,一層藍的厲害。真是奇怪,只有你這樣。」

  張大道不在意的點了點頭,也不管在黑暗之中那和他說話的人看得看不見。點過了頭,張大道就地坐下,道:「知道,壞事是紅的,好事是藍的對吧?我也瞧得出一些來,沒你這麼明顯。感情這印堂有血光是真的!你還真說對了,早上三號樓那邊又死了個人。」

  似乎是適應了黑暗,張大道隱隱能看清那人影了。抱着膝蓋坐在牆角的,是個穿着連衣裙的姑娘,若說小鼴鼠是小姑娘,眼前這個該說是大蘿莉才對。這大蘿莉手裡握着一支彩色鉛筆,頭埋在臂彎里,頭髮披肩。因為還是太暗,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大蘿莉一直沒說話,張大道翻了個白眼,只能道:「胖子他們說你是什麼情況來着?抑鬱症是吧?」大蘿莉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張大道也不知看沒看出來,卻跟着開口了。

  「你在這兒帶着確實沒幫助,醫院這種地方哪有多少好事情,肯定是吉少凶多的。長了個吉凶靈眼,一天到晚看這些倒霉事情,心情能好才是有鬼了!你這情況得住民政局隔壁去!」

  大蘿莉旋即冷冷的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民政局也一樣凶多吉少!」

  張大道猛的一愣,摸了摸下巴,有些無奈的認輸:「得,你說的有理。不過沒關係,反正你也要出院了,年級還小有的是機會找合適的地方住。」

  大蘿莉點了點頭,張大道見她又不說話了,帶着一絲急切的再次主動開口:「上次和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張大道的眼睛裡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渴望。

  大蘿莉突然抬起了頭,看着張大道,許久才說話:「你身上藍色開始抖了?你為什麼要這個啊?」

  張大道琢磨了會兒,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說了,我畫畫缺個藍筆。」

  大蘿莉「呵」的帶了個氣音,說:「缺藍的你去藥房找瓶藍藥水不就成了,而且,你上次和我說是要拿去修你的檯燈,當支架的。」

  「啊?我是這麼說的嗎?」張大道撓了撓頭,跟着坦然道:「一樣,我先畫個畫再修檯燈!不就是支彩色鉛筆嗎?你給不給吧?我這一趟趟的跑,多累啊!」張大道說着抹了抹眼睛。

  大蘿莉突然一下下爬到了張大道身前,瞪着他看了好一會兒,那黑乎乎的眼睛在黑暗之中詭異的反着不知何處來的光。張大道翻着死魚眼和大蘿莉對視着,全然沒有半點表情變化。氣氛頗為詭異,二人對視了一陣,那大蘿莉才嘆了口氣。

  「算了,就給你一根吧!這麼大了還騙人!你肯定也想多看見藍色吧?我奶奶就給了我兩根,給你一根好了!」大蘿莉說着,把手裡的彩色鉛筆塞進了張大道的手裡。

  張大道一愣的功夫,大蘿莉又爬回了那個角落抱膝坐下,看了眼手裡的彩色鉛筆。張大道挑了挑眉毛,對着大蘿莉道:「成,反正你也快出院了,多的不說了。你奶奶是厲害人,你看的見奇怪顏色的事兒,你聽她的別和別人說。要不然還得被送這兒來!」

  「哼~」大蘿莉抽了個鼻音,張大道這才轉頭又起身拉開門,要往外走的時候,才突然轉頭道:「有空也多曬曬太陽,都白的不見血色了。」

  說罷,也不關大蘿莉的反應,把那鉛筆往耳朵上一插哼着歌往康復中心外走:「我是個大盜賊,什麼也不怕。我不怕不怕啦,精神分裂了,我就什麼也不怕……」亂七八糟的歌被混在一處,加上張大道那五音不全的嗓子,顯得越發怪異。

  路過聽見的一個小護士,差點沒一哆嗦沒把手裡端着的藥給砸了。小護士恨恨的瞪了眼張大道,張大道捋了捋耳朵上插着的鉛筆,邊走邊翻着死魚眼,嘴裡念叨:「淡紅的?這小護士就快有倒霉事兒了啊!嗯,看來是要被男朋友劈腿!之前看見他犯桃花紅就覺得古怪,感情是桃花劫。」

  張大道樂呵呵的出了康復樓,一路向着三號樓回去。回來時候正趕上吃飯,吃過了護工送來的午飯。張大道一邊啃着蘋果,一邊把玩着那藍色的彩色鉛筆,嘴裡嘟嘟喃喃道:「小鉛筆他奶奶是高人啊!」

  正念叨着,蘇津津又從門口進來了,一臉愁容的在張大道身邊一坐,神神秘秘的低聲道:「你說這地方妨桃花,我調去門診那邊會不會好點?」

  張大道一愣,看着他道:「你真信了?我隨口說的。」

  蘇津津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覺得有道理啊,我剛才問了,咱們這兒的年輕醫生和護工都是單身,結婚了的醫生都是在別的院就結婚了才調來了的。就這樣還有好些調來後就離婚了的!」

  張大道一樂,笑道:「你傻啊!年輕的就這麼幾個,你去相親告訴人家你在精神病院工作人家妹子能看上你?離婚的也不奇怪啊,這現在離婚率都過百分之五十了,何況這鬼地方工作壓力這麼大了。趕緊走開點,看見你就晦氣!」

  蘇津津念念叨叨的被張大道趕開,張大道才看着他的背影道:「果然貧道沒算錯,這傢伙身上也紅的詭異,那傢伙肯定得出事兒!」

  「誰要出事兒啊?」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張大道突然哆嗦了一下。

第5章

新病人與新聞聯播

  突然被人摸到了身後,張大道猛的哆嗦了下,扭頭一看,才發現是韓老頭前傾着身子正看着自己呢。不由「呼」了口氣,才一下把剛才受驚嚇啃大了的蘋果給吐了出來,對着韓老頭道:「就知道是你,別人沒你這樣跟鬼似的!」

  韓老頭臉色僵硬了下,支起身子繞道張大道身邊坐下,道:「你說誰要倒霉來着?小蘇醫生?不會啊!小蘇是憨了點,不過瞧着運氣還是不錯的。」

  張大道眼睛一亮,道:「你也懂這個?這麼些年沒見你提起過啊?你以前不是教哲學的嗎?不過這次你說對了,那小子運氣是不錯,這不是治上帝的那傢伙要倒霉了嗎?估計得成我入院以後第二個被病人忽悠死的,那傢伙一死,姓蘇的不就有出頭之日了!」

  韓老頭一愣,眯着眼睛道:「陳醫生?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問題,這連着來了幾個麻煩的病人,這次乾脆自殺了個,他要出點什麼問題還真有可能。」

  張大道一臉得意的點了點頭,自己的推算被人認可他也頗為自得。韓老頭也沒糾結這個,話鋒一轉,就把陳醫生的事情給丟腦後去了。

  「知道不?剛你出去了,又送來一個新人。和上帝跟師兄弟似的,這次來的是個作者,硬是說咱們都是他書里寫的人物!啥都是註定的。」韓老頭仿佛撿着了什麼樂似的,笑的臉上好像開出了一朵菊花一般。

  張大道一愣,好奇的問:「作者?起點的?叫番茄還是土豆?我早說這些寫小說的比咱們還瘋,一個個都該抓進來治療。」

  韓老頭樂道:「你又偷拿醫生的電腦上網了?這咋能一樣,人家那是知道是假的故意編的瞎話,咱們這都是當真的,你要從那些讀者裡頭找,說不好能劃拉出一兩個有病的,作者裡頭怕是不多。至於今天來的那個是在哪混的我還真不知道,你要有興趣不如去瞧瞧。不過,這個也有自毀傾向,這會兒抓上三樓去了!」

  張大道擺了擺手,道:「沒興趣,我找老梆子上課去!」張大道說着,把啃得就剩一點的蘋果芯隨手往後一扔,起身就往外走。

  韓老頭急忙跟上,拉住張大道,道:「你老找老梆子幹嘛?要學什麼找我啊!好歹我也是大學教授,你找老梆子有什麼用,他不是學者症候群嗎?那傢伙有社交、溝通障礙他能搭理你?」

  張大道一樂,道:「咱是什麼人啊?不過是和范進中舉差不多,受了大刺激自我封閉了。他不搭理我還能不搭理他自己?那傢伙念叨出的東西都挺有意思的。」

  韓老頭勉強點了點頭,道:「你這麼說倒是有些道理,老梆子原本是開古董店的,被人騙了筆錢受刺激大了。你跟他學什麼?」

  張大道道:「古玩鑑定啊!老梆子對古籍善本挺有研究的。」

  韓老頭一樂,道:「這個你都能知道?你還真是病得不輕了,妄想症真是沒斷錯。不過就算你能學,學了有什麼用?跟這地方待着,你就是真學了古玩鑑定也沒古玩給你鑑定啊?九八年的手術刀還是零二年的病例表?」

  張大道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邊走邊聲聲唱道:「燕雀安知鴻鵠志,蜩與學鳩笑大鵬。會當一日同風起,腰懸一樗盪江湖。」

  路過的一個老醫生一愣,正好聽見了張大道的歌聲,摸了摸頭道:「《逍遙遊》?《莊子》?誰給張大道帶這書了?回去得好好審問審問,這麼能什麼書都給病人看!我就說這麼老說自己是天師轉世呢?原來是這些破書看的!」

  張大道卻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自在的進了隔壁的活動室,在角落裡頭找到了一個神經質的老頭,這老頭對着屋子的一角牆壁拐角神神叨叨的念叨着沒入聽懂的話。張大道卻是一下坐在他身邊,全神貫注的一聽就是一個下午。二人之間互不干涉,一個說一個聽,很是有精神病院的特色。

  等着護工們端來了晚飯,數好了人頭,張大道才起身扭了扭有些發僵的身子,對着那還在念叨的老頭說了句:「老師再見!」

  這才在護工怪異的眼神裡頭端起自己那份飯找了個地方吃了飯,跟着沒停藥的病人都在護工和醫生的帶領下去領藥了,張大道坐在椅子上看着新聞聯播,對着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湊過來的韓老頭道:「今天晚飯味道真次,那丸子都是粉沒嘗出多少肉來!」

  韓老頭看着電視,沒答話。張大道也沒在意,開始配合着新聞聯播「嗯嗯,啊啊!對啊,是的。」的搭茬。

  韓老頭有些迷茫的被張大道吸引了注意力,頭有些僵硬的從衝着電視一下下的轉過來,盯着眉飛色舞的張大道看了一會兒,才開口問:「你這是要瘋?沒聽說你有語言障礙啊?」

  張大道一愣,轉頭道:「別鬧,我這練功呢!」

  「練功?」韓老頭一愣,道:「你們天師道還有這種練法?哼哈二氣嗎?」

  「天師道?誰啊?」張大道一臉的迷惑,「我這練捧哏呢?以後出去了也有個吃飯的手藝,找個地方撂地能混個溫飽!」

  韓老頭一臉怪異的看着張大道,小心的道:「你這光練捧哏啊?那你出去了誰給你逗哏呢?沒聽說張宏民要不幹了啊?」韓老頭指着電視裡頭的主持人,對着張大道正色發問。

  韓老頭到底是精神病,重點抓的別具一格,對着新聞聯播練捧哏這種奇葩事情,在他看來卻正常的很。

  張大道聽罷一愣,臉色突然糾結了起來,念念叨叨的報了個幾個病人的名號,跟着自己搖頭否定。然後沉默的陷入了沉思之中。韓老頭則是一臉的得意,看着電視嘴裡哼上了越劇。許久之後,張大道突然捅了捅韓老頭,韓老頭轉頭一看,問道:「什麼事兒?」

  張大道有些扭捏的問:「你說今天新來的那個住那個房來着?我去找他幫個忙,讓他給張宏民寫下崗咯。」

  韓老頭一臉的震驚,看着張大道許久不語,新聞聯播裡頭傳來:「謝謝收看!」的聲音,門口也進來了不少吃完了藥的病人。韓老頭這才道:「今天來不及打聽了,晚上我給你問問。」

  張大道這才念念叨叨道:「今天是2014年4月17,這麼也得五一前解決了這是事兒。」說罷一扭頭,卻發現不知何時韓老頭又不見了。

  蘇津津的卻是正向他走來,到了他身前道:「你自言自語什麼呢?今天我可是夜班,你可給我安分點。這培訓關鍵期呢?」

  張大道翻起了死魚眼,道:「出了問題你不是正好調走嗎?正好換個桃花旺的地兒!」

  張大道扭頭就走,蘇津津卻是露出了一臉糾結的表情。

第6章

我才是上帝

  夜幕降臨,八點半一過,病人們就被轟上了病房。護工和醫生一個個安排好病人躺下,挨個給他們捆上安全繩,這才熄燈退去。昨夜才出了上帝跳樓未遂的事情,醫生和護工今天檢查的分外周密。便是張大道這種老油條,也一樣被捆上了安全繩。

  這一夜無話,第二日起來,自吃早飯起張大道就覺得有些怪怪的。這院裡的氣氛顯得頗為凝重,掐着指頭算計了一陣,也沒個什麼結果,張大道摸了摸那藍鉛筆四下一看,這來連忙低頭揉起了眼睛,低聲道:「得,這是真出大事兒了,啥都跟被罩了層紅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