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求生日記 - 第3章

憤怒的香蕉

  少女的赤裸的身影消失在了樹林當中,唐憶收回目光,過了好久方才平復下激盪的心情,轉而看向手中的樹葉製品,用不知名的樹藤繞成的主筋,隨後也是粗糙地覆蓋上大小不一的樹葉,還好唐憶並非是三大五粗的身形,否則恐怕也穿不起來,不過,就算穿起來了用處也是不大,這兩件簡單的樹葉製品未必能夠禦寒。那少女在森林中十多年,大概早已適應了這裡的氣候,這兩件東西只是用來遮蓋身上比較敏感的地方,以便在行動中不受到妨礙。於唐憶卻沒什麼用,不過總算聊勝於無。隨着日光落下,空氣中的溫度更加降了下來,唐憶窩在草叢裡,望了望那小山丘下的洞口,那裡面還是暖和很多,不過由於有兩隻狼,他不敢過去,雖然已經證實它們並不會傷害他。

  好在少女終於回來了,身上又穿上了兩件簡單編成的衣裙,並且帶回來了一大堆樹藤以及大片的樹葉,大概是看見唐憶喜歡做衣服,拿回來給他玩,其中還混雜了好些果子,看來便是今晚的晚餐。

  唐憶跟着他回到山洞裡,籍着些許微光吃了些果子,隨後便在枯草上蜷縮起了身子,並非想睡覺,只是冷。兩隻狼出去了一趟,回來時不知叼了什麼動物,洞穴中一下子全是血腥味,一人兩狼便在一邊吃起來,銀髮少女也吃果子,不過顯然仍是將那些生腥血肉作為主食。隨後少女跑了出去,月光之下,半張臉上都是鮮血,回來時卻沒有了,又是那張天真可愛,並未受過任何污染的俏麗臉龐,大概已在不遠處的河邊做了清潔。

  寒冷進一步襲來,唐憶在草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過了許久,將入夢鄉的意識漸漸趨於模糊。沙沙聲間,一個身軀在他身邊蹲下,少女微有些粗糙的小手撫摸上他背部冰冷的肌膚,隨後,一具溫暖柔順的身軀擠進了他的懷裡,將她的溫暖傳遞給了他……

第一卷

第三章

感動

  「……我喜歡這個時候在街上走。」他記得的是那時街市的空曠,深夜的寂寥,路燈之下,少女張開雙臂,燦爛如花,「因為這讓我感覺……世界都是我的……」

  少女那時飛揚的神采,依舊在他的腦海里深深篆刻,從那副神采中,他能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心酸與孤獨。然後兩人在清冷的夜風中相依而走,為的是互相汲取對方身體上相似的溫暖,好幾次被她叫出門來都是深夜,卻只是為了相擁着在道路的中央散步,仿佛整個天地間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少女後來因車禍而死,深邃寂寥的道路,只屬於她的世界在那一瞬間背叛了她,生命以鮮血為墨,寫出一道無法言說的自嘲與反諷。屍體在兩個小時後才被環衛的工人發現,她以極為自然的姿勢躺在路上,髮絲扇形展開,身體外觀完好,只在嘴角處有血液湧出,看起來像是折翼的蝴蝶。肇事車輛無從查找。

  其實他一直都不曾了解過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與他一樣都在渴求着什麼,午夜時分在街道中央散步是她最喜歡的消遣,他被她叫出來過幾次,夜晚很冷,他渴求的是她的體溫,但她渴求的顯然不止如此。他曾經想過要了解和承擔她的一切,但她並不願意與他分享。

  「還不到時候……」問她時,她神色落寞地說道。

  於是,時至現在,他能夠記住的便只剩下那孤單的溫度了。同樣是溫暖人的東西,但那溫度只在溫暖身體之後帶來淡淡的感傷,與眼前並不相似。

  風的聲音在洞外嗚咽,但他卻漸漸的脫離了寒冷,懷中那具溫暖的胴體毫無保留地向他展開了自己,傳遞着足以暖透心底的溫度。不過,令唐憶有些尷尬的是,當寒冷漸漸褪去,緊接着感動上來的,卻是身體上的衝動。

  看來與自己年紀相當的銀髮少女,身體的發育也都已趨於成熟,傍晚時分曾經看過她赤裸的身體,此時隨着她努力地想要將體溫傳遞過來,兩具身體也因為最親密的接觸引起陣陣的摩擦。

  少女的手臂從他的掖下穿過,緊緊抱住他的後背,不斷地輕柔撫摩着,由於樹葉製成的衣物的粗糙,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兩團溫暖軟肉緊緊地擠壓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再加上那搭在他腰身上富有彈性的大腿,不一會兒他便感到內褲被高高地撐了起來,難受地頂住少女的大腿根部。他甚至感到少女好奇地用大腿摩擦了它好幾次。

  呼吸加快,心跳緊促,就算洞裡寒冷的溫度也算不了什麼了。一方面很尷尬地想要壓住腦中的齷齪念頭,另一方面他也無法抑制地享受着與少女每一寸接觸帶來的感覺。過了一會兒,他感到懷中那個身體輕輕蠕動着,雙手漸漸攀上了他的脖子。

  「唔……」

  先是一簇簇的髮絲擦過他的下巴,隨後少女的臉龐也上升到了與他相對的位置,正用濕潤棉軟的舌頭在他的嘴唇上輕輕地舔着。

  怎麼、怎麼回事……

  他的身體一瞬間緊張得變為化石般僵硬,感受着少女溫暖的呼吸一下下的撫過面頰,胸膛上也有兩點堅硬的感覺漸漸明顯,少女滾燙的身體正不安地蠕動着。

  原來……她也有反應嗎?

  銀髮少女十餘年來都在森林中與狼生活,自然不會明白性慾是什麼東西,方才過來為唐憶溫暖身體也只是發自純真的天性。然而不知道並不代表沒有,就仿佛伊甸園中亞當與夏娃咬下了第一口蘋果,當兩具陌生的異性身體毫無保留地接觸,不僅唐憶難以抑制的升起了生理反應,少女身體內的屬於人類天性的欲望也被勾起,轉化為難以言喻的感覺,引導她笨拙地探索着對方的身體。

  「嗚……」

  面對的是仍然還算陌生的女孩,他猶豫着下一步到底該不該跨出,而銀髮少女則毫不停留地觸摸着她感興趣的每一寸地方。片刻之後,唐憶無法壓抑地張開了嘴,將那片在他嘴唇附近徘徊的小香舌納入了口腔之中。

  生澀的接吻,一步步都在摸索中進行,輕輕地解開她胸前樹葉製成的短衣,少女柔順地跟隨着他的動作,讓他將自己的胸部納入手中。而當少女的一隻手笨拙地移到了他的小腹之下,唐憶一個側翻,喘息着將她緊緊地壓在了身下……

  洞外月色清冷,草叢在銀色的月光下隨着夜風翻起波浪,遠處傳來了不知明的溫柔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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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來,洞外已是白光一片,少女溫順地蜷縮在他的懷裡,睜着閃亮的眼眸望着她,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唐憶心中一暖,也回以溫暖的一笑,緊緊地抱住了她。

  山洞之中,一隻巨狼已經出去了,另一隻則在一旁悠閒地踱着步子,庸懶地望了兩人一眼,便不再理會。唐憶望着懷中的美麗少女,有些甜蜜,也有些苦惱,這到底算是什麼事呢?

  並非因為愛情,而僅僅因為是同類而發生了身體上的關係。但老實說這並非唐憶苦惱的東西,雖然只是相處一天不到,但唐憶可以感受得到她是真正對自己好,而她對自己好,自己自然也會真心對待,發生了關係,自己也會努力讓她愛上自己,在這些事情上,唐憶從來就不是一個複雜的人。絕對的真心以待與愛情之間到底有何區別呢?如果讓唐憶選擇一項,他或者會更樂意選擇前者。令他苦惱的是,兩人之間竟然無法交流。

  他們擁抱、接吻、發生性關係,然後自己下定決心會負責任。這幾乎已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但在這之前,兩人之間竟然無法交流也未有做過任何簡單的交流,這樣的認知,令他着實覺得有些鬱悶。

  不過,他的煩惱並為感染到少女,當赤裸相擁的兩人坐起身來,少女只是皺着眉頭望着自己雙腿間的血跡,用手輕輕地擦拭着。

  昨晚破處時留下的血液,此時早已乾涸,在唐憶的身體上也有好些,用手自然是擦之不去。少女望了望唐憶,忽然笑着站了起來,拉着他的手要往洞外走去。

  洞外太陽暖洋洋地照射着微微起伏的草地,穿好了樹葉衣裙的少女帶着唐憶穿過了草地,走入森林,那隻巨狼就在身後緩緩跟着。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灑下一道道美麗的光柱,四周都是唐憶不認識的植物。銀髮少女便在他身邊輕盈跑跳着,不時將手穿過光柱,似是要將那些美麗的光芒抓在手中一般,銀鈴般的笑正從她的唇畔不時傳出,唐憶望着她,只覺得目光始終被她的美麗所吸引。此時的她,便仿佛森林中的仙子一樣純潔動人。

  他們穿過一段稠密的樹林之後,便是一處溪流,溪水清澈見底,兩岸鋪滿鵝卵石,說明若在汛期着溪流的範圍遠不止如此,兩旁的樹木在日光下招搖,幾隻小動物本在溪邊飲水,見有人來,蹦蹦跳跳地躲回樹林裡去了,風景美麗如畫。

  銀髮少女在一旁的一棵樹上摘了幾片寬大的葉子,隨後毫不避嫌地在唐憶面前脫去了衣裙,將那幾片葉子在水裡洗了,「啊啊」地招呼了唐憶幾聲,便開始擦拭身子,唐憶拿起那葉片,才發現這葉子竟然毛絨絨的如同海綿一般,可以當成毛巾使用。溪水猶帶冷意,擦在身上冷不仿的打了個寒顫,不過他雖然外表柔弱,體質卻是不錯,以前一個人在家也常用冷水淋浴,過得片刻,便習慣了這水溫。

  兩人雖然已經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但唐憶對於在她面前赤身裸體還是有些尷尬,而望着少女那完美的身體,生理反應不自覺的又升了上來。少女卻是恍如未覺,唐憶自然也不能在這兒就將她「就地正法」。身後那隻巨狼在溪邊喝着水,警惕地望着四周。唐憶想到這溪流多半是這附近的生物共同的水源,他們既然能來,或者也會有更兇猛的生物會出現在這,心下不免忐忑。

  擦洗完畢之後,兩人一狼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銀髮少女爬上爬下,采了不少果子,毫無剛剛破身的少女行動不便的跡象,卻仍舊是不准唐憶亂跑,唐憶猜想這周圍多半還有其他兇猛的動物,她們害怕自己遇到危險,於是只跟着那少女,幫忙撿些果子帶回。

  接下來的幾天裡,兩人便如蜜月一般住在那洞穴之中。唐憶用樹葉為自己編了幾件厚點的衣服,已不再畏懼天氣的寒冷,只是一穿起來渾身覆滿樹葉,看起來如同樹人一般,很是滑稽。少女每天帶回來好些奇珍異果,對唐憶極盡討好之能事,有一次還帶回了一個野生的蜂巢,卻是弄的狼狽不堪,全身被盯了好些個腫包,令唐憶看了心疼不已。蜂蜜很甜,少女卻是不吃——對於唐憶喜歡吃的東西,她都刻意地不去碰,結果唐憶做出各種表示憤怒的表情,折騰了半天才逼着她開始喝那些野蜂蜜,但她卻又一直不停地喝,直到唐憶感覺不對喊停時才面色難受地停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唐憶緊緊擁抱着她,一面替她撫摩後背一面不斷道歉,「……我不是要灌你,我只是想讓你吃好吃的東西而已啊……對不起……」

  少女的感情也單純得如同動物一般,此刻認定了唐憶,便將唐憶視為了自己唯一的神,一心只想着對他好,對他的話半分都不會違拗,恐怕唐憶逼着她從山崖上跳下去,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跳吧——當然,她早已經跳過了。

  想到這點,唐憶的眼眶不禁濕潤了,將少女嬌小的身體摟在懷中,他感到一種窩心的感動。

  不過,還好她懂得自己的表情。他想。這是交流的開始。

  幾天裡,唐憶為少女簡單取了個名字,因為她天真而純粹,心靈如同白紙一般純淨,因此便叫她小雪,沒事的時候他便將少女摟在懷中,一遍指着她說:「小雪。」指着自己說:「阿憶。」不多時,小雪便知道了這個名字是叫自己,而「阿憶」是指唐憶。

  這期間小雪也試着模仿唐憶的發音,不過短時間內總是走樣得厲害,大概是因為她很少發出這些複雜的音節的緣故吧,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好的,唐憶心想。

  為小雪取了名字,唐憶也為與他們住在一塊的兩隻巨狼取了個名字,原本想叫其中一隻為「風暴」,不過考慮到要配成一對,於是改為了「暴風」,而另一隻則叫做「怒加」,都是在唐憶心中相當剽悍的人物。只是兩隻狼在唐憶眼中樣子差不多,唐憶往往叫混,唐憶教了小雪幾次這兩個名字,卻因為幾次指錯,弄得小雪相當迷惑。

  與兩隻狼混得熟了,對方也就不對自己露出明顯的敵意,偶爾小雪離開,自己進入森林時,它們還會在一邊跟着,儼如保鏢一般,不過若是走得太遠,自然還是會被叫回來。這森林相當之大,唐憶當初在那懸崖上便看到過,一眼幾乎望不到邊。雖然有小雪在這,但他仍不免懷有到外界去看看的念頭,或者大家再熟一些,等到可以溝通的時候,能夠叫小雪陪着自己出森林去看看吧。這樣想着,他不免記起自己留在了懸崖上面的背包與帳篷,裡面有幾樣東西,特別是一隻打火機,有了那個,至少自己可以引導小雪吃些熟食了。

  不過,那處懸崖到底在哪?站在洞外的草地上眺望過去時,位置很難判斷了,唯一的參照物是那大瀑布,只不過這些峭壁幾乎直上直下,哪裡才有路上去呢?他苦惱地觀察過好幾次,都是一無所獲,不過目前小雪和兩隻狼都不允許他出去,有結果也是白搭。

  然後大概過了十多天,有一天早上,小雪出去了,晚上沒回來。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