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魂者之鬼喊抓鬼 - 第2章

三天兩覺

  「我靠!你不是在什麼狗屁事務所嘛!」

  貓爺不顧王詡的牢騷,扔掉手上的煙頭,不緊不慢道:「千里傳音?你七俠五義看多了吧?」

  兩人腳下不停,衝到了馬路邊,貓爺跳上一輛破爛的本田車,王詡剛上副駕駛,門還沒關緊,他就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暫時的安全讓王詡一下子垮了下來,躺在座椅上不停喘息着:「你到底哪句才是實話?」

  「除了耍你那幾句以外,基本都是實話。我看四點到了你還沒來,所以不放心過來看看,另外,剛才說把東西扔掉其實是想引你過來,你可千萬別真的扔了。哦,我的名片你還有嗎?」

  「這破名片,地址電話都沒有,有什麼用……誒?怎麼會這樣?」王詡驚訝的發現那張名片上的地址居然出現了。他撿起來的時候明明還看過是空白的。

  「哦,你現在應該看到了吧,我想應該是和鬼魂的接觸讓你的靈識漸漸甦醒,所以有了初步的『靈視』能力,所以……嘿嘿……」說到這裡貓爺突然俯身把副駕駛的門打開,一腳把王詡踹了下去,王詡根本來不及反應,車已經開出了十米遠。好在郊區的這條公路旁多半都是一些雜草,要是王詡在這種高速下摔到水泥路上,估計骨頭都摔散了。

  那輛破本田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貓爺從車裡伸出頭朝着王詡喊道:「既然你已經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靈視了,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今天你可以活着到我的事務所,那麼就算是通過了我的考驗,我會帶你進入狩鬼這個行業。畢竟這個行業現在的人越來越少了呢……」他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坐回了車裡,點上了一支煙,踩下油門準備離開,誰知卻在後視鏡里看到了這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趴在了車後的行李箱上。

  原來王詡被踹下車以後,本來傷的並不重,只是額頭被劃破流了些血,但貓爺的話卻又把他那股拼死的報復欲望點燃,居然不顧身上的疼痛再次衝起,幾秒內就趴上了車尾。

  「還真是……頑強呢……」貓爺此時卻是笑了起來。

  「你還給我機會?還考驗我?我告訴你,你馬上就沒有什麼可以給別人的了,最多給你母親寄張遺像順帶上一盒骨灰了!等老子抓到你……」話還沒說完王詡就被一個急轉彎甩飛了出去,他在空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你今天來不了,可能會死的,萬事小心了……」

第三章

被捕

  王詡很快就恢復了意識,雖說他身處的郊區比較偏僻沒什麼行人,但是剛才他表演的這種飛車甩人特技可不是天天可以看見的,很快就聚集起不少圍觀群眾,有人已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還有好事之徒看到王詡的搏命演出後,湊上來問他是不是在拍電影,需不需要群眾演員。

  但沒有一個人能看到遠處逼近的「殭屍大軍」,王詡試着活動了下,發現除了身上多處流血,還有遍體的淤青以外,骨頭都還算完好。他居然不靠別人攙扶,自己站了起來,然後撥開人群就跑。

  他朝着剛才貓爺開車離去的方向奔跑着,右腳的傷口在向外滲血,在馬路旁邊留下滴滴血漬,身邊偶然經過的車輛全都會減速來看看這個滿臉滿身都是血還在跑步的傢伙。大約跑出了一公里左右,王詡才停下來坐在路邊大口喘氣,身後的鬼魂在之前就漸漸遠離直至消失,王詡覺得應該是他們不能離那片墳地太遠的緣故。

  「包掉在了家裡,現在除了本破竹卷和一身血漬的衣服身無分文,以我現在這個造型要搭順風車是肯定不行了,這裡出租車本就不多,想坐霸王車看來也不行,這樣子人家根本不會停……」王詡看着名片上的地址,S市東方大街13號2樓,對於四處租房的他來說交通方面還是很熟悉的。於是他大約算了下距離,步行的話,進了市中心還要走一段,也並不是非常遠,可能在十五公里左右,只要沒有什麼意外情況,三個小時就能到了……

  越往市中心走,周圍越是熱鬧,行人和車都變得很多,此時是晚上六七點的樣子,S市是非常繁華的,這個時候市區可以說是人潮如織,一天工作的結束,夜生活的開始,誰也沒注意到人潮中有着一個滿身泥污的傢伙。王詡在泥地里打滾的做法在他自己看來很是高明,只有更髒的東西可以掩蓋掉他身上的血跡,他雖然是這樣想的,不過這種做法的結果就是他從一個滿身血污的可疑人物變成了別人眼中百分之百的乞丐。

  至此王詡依然是神經緊繃警惕着四周,要是人群里突然跳出一個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仁兄,他絕對不會驚慌,肯定是掄着竹卷敲上去再說。因為貓爺跟他說了「考驗」,那麼這一路上肯定會有什麼妖魔鬼怪出來,王詡對此深信不已,他只見了這個貓爺兩面就吃了兩次大虧,只要跟這個人有關係的事情肯定會朝最壞的方向發展。

  王詡這樣戒備着前行,不過思想也偶有分散的時候,比如對面服裝店裡那位試衣服的美眉,嘖嘖,身材的確是不錯,穿這件也不錯,她剛才試那件紫色的也不錯,還有之前那件……不對,為什麼我又看見她了!王詡一下子如遭雷擊,他這時才意識到,這條路他已經走了三次了,而他一直沒有轉彎,為什麼會不停回到這裡?

  王詡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立刻得出一個簡單正確的解釋——鬼打牆,所謂鬼打牆,就是在夜晚或郊外,會重複在一個地方,走不出去。這種現象在現實中確是存在,有許多人經歷過,後來有科學家解釋,因為生物的行動本能是一個環形,所以在蒙着眼睛或者無意識的情形下,會自然地按照一個圈的方式運動,雖然自己可能以為是在走直線,但其實已經漸漸偏離了。

  若是在以前,王詡肯定會相信這些科學解釋,甚至記下來以後好在哪裡賣弄一下,不過現在的王詡如果聽到這套科學解釋,估計會說出,「老子要是聽你這套歪理早就死了十回了!」之類的……

  於是他選擇相信自己,用自己的方式脫困,他想出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尾行……哦,不,應該說是跟蹤那位剛剛購物完畢的美眉,如果說自己中了鬼打牆,那街上這麼多人不可能人人都遭到鬼打牆,所以只要跟着別人走出這個怪異的循環就行。他對自己想出了這個「好辦法」十分得意,於是傻笑着就跟了上去,並且記下四周的建築物,確定自己沒有重複經過。

  也許有人要問,為什麼街上這麼多人,而王詡偏偏要跟蹤那位美眉呢?事實上這個問題在不久之後就有人問他了,他的回答是這個美眉看上去十分苗條,比較纖弱,因此應該沒有什麼攻擊性,憑他的身手也可以輕鬆將其制伏,萬一她是個鬼,我就先圈後叉,再圈再叉,送她上西天,阿彌陀佛。當然,如果此時有一位科學家在場,可能會就生物的本能這一學說對王詡的行為進行一番徹底的,更加合理的分析……

  總之王詡跟着那美眉走着,終於走出了鬼打牆的範圍,他剛想調轉方向朝自己的目的地前進,突然衝出了幾個墨鏡遮面,西裝筆挺的彪形大漢,直接把他給圍了起來。這下王詡可是吃驚不小,想要逃跑,卻發現前後左右都被堵死,他站在那裡想了半天,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加入過黑手黨需要別人來滅口,於是試探性地問道:「幾位……有什麼事嗎?」

  為首的西裝大喊用一種冰冷的語氣回道:「你自己心裡清楚。」

  「幾位好漢,我跟你們說,我真不是外星人,不用勞煩幾位大駕……」

  這幾個西裝大漢顯然是訓練有素,對王詡的吐槽無動於衷,有一個已經把手上的骨節壓得噼啪直響,好像準備揍他。

  「你裝蒜也沒用,你都跟了我五六條街了,你到底想幹什麼?」這次說話的聲音卻是相當好聽,那美眉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那群西裝大漢的背後,此時指着王詡興師問罪。

  「哦,原來是這個事兒啊,我只是剛好順路……」王詡的狡辯剛剛開始,那為首的大漢把臉湊了上來,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都是國際職業保鏢,跟蹤和路過是分得出來的,你最好給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就送你去公安局。」他這倒不是故弄玄虛,這位保鏢大哥可以說是看着這位小姐長大的,有着叔伯般的感情,工作時絕對是一絲不苟,王詡的跟蹤行為早已落入了他們的視線。

  王詡在對方「霸氣」的威壓下不得不說出了一個他認為合理的解釋,當然他認為合理的原因是那就是事實。

  「我遇到鬼打牆了……」

  於是二十分鐘後,王詡就出現在了市公安局的審訊室里,可悲的是他被逮到的地方附近連個派出所都沒有,最近的就是市公安局,按說他這種情況,頂多被當做流氓關個幾天,畢竟就算要告他那啥未遂,也沒有太有利的證據,一般來說問幾個問題,直接扔拘留所里就是了,不過看在送他來的人似乎有點來頭,所以多問了幾句,結果這不問還好,一問那問題就暴露出來了。

  首先是問他跟蹤別人的原因,因為王詡實在無法否認跟蹤的事實,所以只能說出了萬一他是女鬼送他上西天的言論,心想如果被當成神志不清的酒鬼瘋子,可能也就沒事兒了,結果審訊他的警官旁邊還有個女警在做記錄員,當場就低罵了一句,流氓……

  這句話便成為了導火索,新一輪的審訊展開了,這位警官顯然深諳審訊的技巧,王詡是被拷在椅子上的,這位警官繞着他身邊走來走去,不斷在經過他背後的時候提出問題,又在他正面施壓,顯然是心理學教科書般的做法,當別人在你背後的時候,人總會有一種被完全監視住的感覺,此時會有「說謊會被揭穿」的心理暗示,而在正面施壓可以讓王詡這種處於弱勢的一方退縮。

  在短短五分鐘裡王詡就暴露出了新的問題,倒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其實他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那位警官終於注意到全身髒兮兮的王詡身上那件衣服下的血跡。

  「你最好把問題都交代清楚,嘴硬對你沒好處,說!這到底是誰的血!」

  「呃……其實是我自己的,你看,我額頭上,脖子旁邊,還有身上,還有小腿,都有傷口……」

  「恩……」那警官聽了以後點頭,這時王詡鬆了口氣,可接下來一句話差點兒沒讓他背過氣去:「看來你很不老實。」

第四章

越獄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在幾個小時的審問過後,王詡被單獨留在了一間臨時關押他的房間裡。他身上的血跡經過化驗後被確認的確是他自己的,不過這個情況警方沒有告訴他,警方也查了關於他的其他資料,本來叫王詡這個名字的人全市就他一個,所以即使他身上沒有任何證件,也很快通過照片和電腦資料確認了他的身份,但非常奇怪的是他的資料少得可憐。

  「王詡,男,十九歲,兩個月前高中畢業,唯一的親屬是他的父母,三年前先後去世,現住址是……」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警員正在向剛才審訊王詡的警官匯報着,那警官還以為王詡身上能翻出什麼殺人逃逸的大案子,立刻發動了很多力量去查,就差成立個專案組了。

  「哦,還查到今天下午五點左右,他的住處發生了爆炸,現場勘查的同志初步確認是煤氣泄漏引發的,我們還了解到這個王詡在此時間段於住處附近的公路上遭遇了車禍,現場群眾稱他好像瘋瘋癲癲的,也不顧受了傷就往市里跑。」

  那警官的眉頭深鎖,看來是自己誤會了,這人八成是一氧化碳吸多了,有點神志不清,逃出家以後又被車撞了,沒準已經被撞傻了。

  「關他一晚上,明天看他要是繼續發瘋就送精神病院,如果看上去正常了就放了算了,看來這人還真是倒霉鬼一個……」其實這警官想漏了一點,王詡從三年前開始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生活,十六歲的他無親無故是如何活下去的?

  而王詡此時雖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的情況已經相當不妙了。這間屋子稱不上是牢房,只有一套桌椅和一盞檯燈,他的手銬去了,也沒有人看管他。不過他卻也逃出不去,窗戶上有鐵柵欄,門被從外面反鎖了。竹卷已經被當做隨身物品扔在了外面警察的辦公桌上,那東西對別人來說是破爛,但對他來說卻保命的唯一憑依。他還清楚地記得貓爺說過……如果他今天沒法兒趕到那個什麼破爛事務所去,可是會死的!

  這絕對不是開玩笑!到十二點今天也就算過了,上次那傢伙隱晦地表示讓他萬事小心,他已經只剩半條命了,這次明確地說他會「死」,那肯定是得玩兒完了。

  王詡急得冷汗直流,深怕房間的牆上會猛然伸出一到十雙不等的慘白胳膊來。他因為緊張,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突然他發現自己呼出的氣居然變成了白霧,要知道現在可是南方的八月,高溫還沒完全過去呢!這下他心中的寒意就像是被鑽石星塵拳胖揍一般不斷地增漲,他立刻大喊:「看守!警官!隨便誰都好!快來人!我要去廁所!」

  一邊喊着他好像已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這種感覺是第一次,王詡覺得應該是所謂的「靈識」在起作用了。

  怪臉女鬼這張熟面孔漸漸地出現在了王詡身後,王詡早就知道這個傢伙和墳地那幫嘍囉大大的不同,也猜到了這個女鬼根本不是那片墳地的鬼,因此是可以追殺自己的,而遭遇鬼打牆也多半是拜她所賜,但現在自己手上沒有保命的武器,只能拼命地喊人,離開這裡再說。

  「吵什麼吵什麼!憋一會兒會死啊!」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然後是解鑰匙的聲音。

  「離死不遠了大哥!真的離死不遠了!」王詡喊得聲嘶力竭,門外那人以為他快要失禁了,還當真加快了速度,女鬼越逼越近,手已經搭在了王詡的肩膀上,這時門開了,王詡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把那警員嚇了一跳,不過剛才聽人說過這人瘋瘋癲癲的,因此也沒有太警惕。

  王詡以為有警察叔叔在旁邊自己算是暫時安全了,沒想到剛一回頭,發現那怪臉已經湊到面前,嘴裡可怖的獠牙伸了上來,王詡瞪大了雙眼內心中悲鳴:「你居然敢在警局裡頂風作案,算你狠……」

  他從地上一個蹬腿順勢彈起,動作和那種街頭賣藝的莊稼把式如出一轍,然後餘光立刻掃到了桌上的竹卷,他衝過去就抄在了手裡,女鬼好像對王詡手持竹卷的戰鬥力心有餘悸,就這麼突兀地消失了。

  那警員可看不到什麼神仙鬼怪,被王詡躍起這一手嚇得退後了兩步,手就往警棍上摸去,結果一看這傢伙發了瘋似的去拿那破羊皮里包的竹書,一時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幹什麼,你給我老實點兒!」

  「我……」王詡想要說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好像只有吐槽的本能在起作用,因此他幾乎脫口而出:「我開大的時候喜歡蹲着讀些古書陶冶情操……」

  五分鐘後,那警員在廁所門口抽煙,除了嘴裡吐出的白色煙幕外,他還頂着一腦袋的黑線……

  王詡覺得再耽誤下去自己就真得歸位了,到了十二點說不定馬路上百妖群集,而他就像這座城市中的一隻螞蟻,一隻被無數豺狼盯上的小螞蟻。因此他必須想個辦法逃出去,只有那個混蛋的事務所是安全的……

  又過了十分鐘,那警員打了個哈欠看了看表,「你好了沒有!NND大老爺們兒磨嘰什麼呢?」

  沒有人回答,他又喊了幾聲,燈光昏暗的走廊里還是一片死寂。那警員心中大喊不妙,該不會是這小子跑了吧!於是趕忙衝進了廁所,結果他剛踏進漆黑一片的廁所,頸後就遭到重擊,他昏迷前最後的一個想法是,糟了,着了這小子的道了……

  王詡壓低了帽檐,一路上低着頭出了警局,這身警察制服還算合身,至少比他滿身泥血的衣服舒服多了。他快步走在路上,他可以感覺到這座城裡是有「靈」的存在的,但是大多數不具有那種可怕地攻擊性,而似一種安靜的旋律,可能是有放不下的事情無法離開這個世界所以還在徘徊,但是有一個離他很近而且很有攻擊性的靈正在他背後的路上時隱時現地逼近,王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某個和他結下樑子的傢伙又來了。

  不過此時他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他在警局也歇夠了,因此開始了飛奔。終於跑到了東方大街13號,一樓是個叫「黑貓」的酒吧,這酒吧里沒有舞廳,只有一個吧檯和幾張桌子,更像是個咖啡館,安靜得出奇,王詡穿着警察的制服在門口張望了幾眼就被一個如鐵塔一般的大漢攔住了。

  「你找誰?」大漢用四十五度俯視的鄙視眼神緊緊盯住王詡的臉。

  「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叫貓爺的?」

  那大漢聽了神情一松,「哦,原來你是他的客人,二樓不是從這裡上,旁邊的小巷裡有個樓梯可以上去,下次別走錯了。」

  王詡點頭剛想走,結果那大漢在他背後冷不丁來了一句:「有東西跟着你,你小心了。」

  王詡剛想問問這位猛男能不能幫自己抵擋一陣,結果他一回頭迎來的卻是摔門的聲音,他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街上,此時路上居然沒有行人!這在夜生活如此豐富的S市是絕對不可能的,而路中間,一襲白衣,一張猙獰的笑臉,孤零零地站在那裡,一步步朝他走來,然後從四周的岔路小巷裡走出了一個又一個或面色慘白,或缺胳膊少腿的鬼魂,數量居然近百。

  「我靠……百鬼夜行啊,而且每個造型都像有兩把刷子的樣子,事情究竟是怎麼發展到這種地步的……說起來我現在應該算是襲警越獄的通緝犯吧,搞不好明天就上電視了吧!會不會還有提供線索就有獎勵之類的話在節目後播出啊!」他一邊吐槽一邊朝旁邊的小巷跑去,看到一個通往二樓的樓梯,然後沖了上去,門的玻璃上寫着「偵探事務所」,他現在知道那前面的「靈異」二字和名片上的地址一樣,有「靈視」能力才能看見。

  王詡根本顧不上敲門就想把門撞開,結果他一推之下發現門根本沒鎖,他衝進房間摸到了電燈開關,然後發現這間辦公室根本空無一人,只有滿地的垃圾,破舊的辦公桌,一看沙發的樣子就知道這裡既是辦公室也是貓爺的家。

  接着他看到辦公桌上放着一把匕首,看上去絕對不是在五金商店裡可以隨意買到的那種,而更像是武俠小說中描寫的兵器,匕首下還壓着一張紙條。

  「能到這裡的話,你已經通過了初步的考驗,基本上來說呢,我還是有些事沒有告訴你的,你被追殺的原因很特殊,躲到哪裡都是沒有用的,只有不停地逃跑才行,不過這所謂『泣鬼神』也是有時限的,他們不會一直這麼鬧下去,只要到明天早晨四點,也就是追殺你十二個小時之後,那麼從靈器現世開始算已經過了古時的十二個時辰,即二十四小時,那時你如果還活着就沒事了。」

  「既然你已經通過了初步考驗,那麼就算是在我這裡工作了,我沒點兒表示總不行,這把匕首是可以克制鬼魂的,你就用它來保命吧,不要麻煩樓下酒吧的人,他們比鬼要難對付多了,哈哈。貓爺書。」

  「PS:我查了下今天在你屋子遇到的怪臉女鬼,她最近挺活躍的,似乎是在網上被人騙了才死的,所以專找宅男下手,叛逆期的少女還真是不可理喻呢,因為她怨氣出奇的重,所以比一般的鬼難對付一點,希望這期間你不要遇到和她一樣的厲害傢伙。」

  「PS的PS:建議你還是用我的匕首,其實那竹卷只有在你注意力高度集中地時候或者情緒激動時才能打擊到鬼魂,只是因為材質特殊,主要還是靠你自己的力量,如果時間長了你注意力分散就會失去威力,畢竟那東西不是武器呢,總之你萬事小心,明天早上我會來找你的。」

  王詡看完信,把紙揉成一團,拿起匕首就衝出了門,他臉黑如碳,咬牙切齒,半瘋癲地念叨着:「呵呵……又被你涮了,呵……還PS,還PS的PS,你這傢伙小學老師沒教過你寫信是吧!什麼百鬼夜行,什麼泣鬼神,搞了半天追殺宅男的還是個腐女……你們這幫小王八蛋,管你死的活的,老子現在就出去把他們全部整撲街,明天把你綁在你那輛破本田裡推下懸崖!你聽到沒有啊混蛋!」

第五章

記憶覺醒

  貓爺自然不會聽到王詡的牢騷,此時他正忙着別的事情,其實他本來是想留在事務所幫助王詡的,但是突發的情況讓他自己都應接不暇,他此時正在一幢高樓的天台和一位美女戰得滿身是血。(PS:這個PS是為了讓大家不要對剛才那句話產生不必要的誤解)

  「開膛手,很久沒有見面了啊,你好像變得更有男人味了哦。」

  「囉嗦……小鬼才愛聽這個,我這種大叔喜歡聽的是『你一點兒都沒變』之類的。」貓爺說着點上一支煙,血不停地從他的袖口流出來,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依舊一副睡眼惺忪地樣子,慵懶地吐着煙。

  「不過你的身手好像大不如前了呢,酒色過度麼?」稱貓爺為開膛手的美女又說道,她身上似乎沒有任何傷痕,但是嘴角卻明顯溢出過鮮血。

  「啊……那個,我倒是擔心你落到我手上以後我真的會酒色過度。」他說色字的時候還特意加了重音……

  美女把披散到腰際的長髮用手中銳利的鋼針盤起,她的臉色比貓爺還要蒼白,也不知是因為受了內傷還是天生如此,「我今天已經沒有興趣再打下去了,開膛手,我還會來找你的,我要奪回本屬於我的東西。」

  「切……真是任性的女人啊,都五年了,你還執着於『貓爺』這個稱號麼,你不是已經得到了其他城市的最高稱號了嘛,我記得應該是叫『千風』吧,該不會是單純得想對我糾纏不清而找的藉口吧?」貓爺知道對方如果下定決心逃跑他是斷然追不上的,所以只能用他一貫的伎倆去激怒對方。

  沒想到美女卻沉默了幾秒,然後眼神凝重地說道:「我只是不想輸給你,僅此而已。」說完便縱身一躍,從高樓的天台跳了下去,接着便真如化作千風一般消失在了空中。而貓爺隨即坐倒在地上大口抽着煙。

  「好像還是很在意那件事呢……本來我們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哎。」貓爺用他好像永遠睜不大的雙眼看着星空長吁短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顯然他受傷不輕,走路顯得非常艱難。

  他走到牆邊又靠牆坐了下來,然後打開手機,發現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樣了,靈識目前似乎還沒消失,現在先簡單治療一下去幫他一把好了,如果那時他還活着的話……」心裡這樣想着,他打開了手機的里的一篇文檔,那文檔的標題居然是「遁甲天書」。

  遁甲天書即華佗所撰《青囊書》,分上中下三冊,上冊《人遁書》,中冊《天遁書》,下冊《地遁書》,相傳此書在三國時代已被燒毀,只有一兩頁殘頁中的醫術得以延續。

  也有傳說遁甲天書實已非人間醫術典籍,除了人遁書是華佗所寫的醫術以外,其他兩冊並非華佗所撰,而是他自仙人處所得,有呼風喚雨,降妖伏魔的大神通,所以傳聞當時燒毀的只是《青囊書》而非真正全本的遁甲天書……

  如今這寶物竟然被貓爺這個無良的大齡青年存在手機文檔里,如果華佗在天有眼,不知作何感想……

  話分兩頭,此時的王詡已經是精疲力竭,疲於奔命。雖然憑藉他的宅男生物鐘,基本是通宵的老手了,但在這種神經高度緊張的逃亡中,疲勞程度和上網不可同日而語。

  兩個小時前王詡還氣勢洶洶地要屠神滅魔,結果他發現這世上的事情實際操作起來果然是和他的理想差了不少。首先,那匕首的確可以砍到鬼,但那畢竟是匕首,不是大砍刀,一刀劃下去,很好,很強大,留下一道傷痕,然後這鬼叫喚兩聲好像就沒事了,接着身邊前赴後繼地上來幾十個……王詡還是得逃跑。

  他拼盡全力殺出一條血路,當然這些還是他自己的血……都是被抓咬而傷的。也許又有人要問了,王詡這一天下來兩次摔車,現在又被鬼追殺,到底流了多少血?他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流?其實也沒有多少,估計比一次無償獻血的量多那麼一點,但肯定不致死,而且他這種沒有女友的宅男一般氣血過剩,因此流點血還可以降些虛火。

  也許王詡自己還沒注意到,他已經比一般人強出太多了,如果毫無靈識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光嚇就嚇死無數回了,那種恐懼的感覺並不是因為這個人有多膽小,而是沒有靈識的人遇到鬼仿佛是沒穿衣服站在雪地里一樣沒有任何保護,精神和大腦都會被鬼魂製造幻象所控制,稍微強些的也許可以抵抗,但被靈接觸到身體以後就無法動彈,喉嚨也發不出聲音只能任人宰割。

  王詡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他此刻已經是慌不擇路,顯然他又進入了某種鬼打牆的狀態中,而且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解除的方法,他在一條條無人的街上奔跑,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在S市這座城市裡了,周圍的建築里連燈光都沒有,只有一盞盞昏暗的路燈還在發揮作用。而他根本不能停下來休息,每轉過一個街角都可能有張恐怖片裡才會出現臉湊上來,一邊鬼叫着一邊對他進行襲擊。

  王詡越跑越火大,為什麼這些鬼魂可以碰到他的身體,但他卻不能主動攻擊到對方,而只能靠着物品的保護逃跑。為什麼只能暫時殺傷這些靈體,但無法徹底將其消滅,他想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但這種時刻胡思亂想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因此王詡的心情越發得煩躁起來,此時要是有什麼東西把他瘋子般的報復欲激起肯定會被他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