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養成記 - 第2章

欣欣向榮

  不過,前提是得把這小子哄住了,有了這個心,曉曉更換上個諂媚的笑,伸手過去拉住小孩兒的手:「你好,我叫喬大妮。」一提起這個名字,曉曉就恨不得吐血三升,這名兒俗的簡直無法直視,可就真是她的名兒。

  

  喬家爹娘是地道的莊稼人,沒念過書,更不識字,給孩子取名字,都是這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她叫喬大妮,她兩個弟弟一個叫喬老大,一個叫喬老二,最小的妹妹叫喬二妮,曉曉估計再生幾個弟妹,名字也是,喬老三,喬老四,喬三妮,喬四妮等……

  

  曉曉無數次告訴自己,名字就是個代號,叫什麼都一樣,可一提自己的名字,大妮,還是忍不住惡寒……

  

☆、第

2



  就算在心裡多不想承認也沒用,現在的曉曉就是喬大妮,一個如假包換的村姑,甚至還得無下限的靠騙小孩子來打牙祭。

  

  混到這種地步,曉曉都不好意思提自己是穿越的,太丟臉了,但是丟臉也得繼續,打牙祭比較重要。

  

  不過這小子怎麼沒反應,還傻不拉幾的看着自己笑,別真是個傻子吧!曉曉舉起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喂!我是喬大妮,你叫什麼?」

  

  那小子還只管傻笑,就是不說話,算了,傻子就傻子,傻子更好騙,想通了,曉曉也不再糾結這個了,拉着他的手別有用心的說:「我是喬大妮,你是村東頭白家的對不?」傻小子沒點頭也沒搖頭,曉曉也不理會,繼續道:「吶,今兒就算認識了,以後我就叫你小白,你叫我大妮,對了,你不會說話……」曉曉剛嘟囔了一句,忽聽他叫了一聲:「大,妮。」聲音有些小,卻相當清楚。

  

  曉曉愣了一下:「剛是你叫我對不對?原來你會說話啊!再叫一個。」卻無論曉曉怎麼哄,傻小子再不張嘴。

  

  曉曉琢磨這小子估計有點兒語言障礙,剛叫自己那一聲雖清楚,也不是太順暢,這不重要,不叫就不叫,反正自己也不是真要跟他如何。

  

  為了加速兩人的友誼,曉曉跟他說了半天話,又犧牲形象的挽了褲腿到溪水裡捉了兩條小魚,尋了個破瓦罐放在裡頭塞進小白懷裡當做禮物。

  

  弄好了,就聽見她娘喊她的聲兒,忙應一聲,拍了拍小白的肩膀:「我肯定比你大,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姐姐了,姐弟之間有什麼好東西都得分享,所以,以後有什麼好的東西,例如雞腿什麼的,不許自己家獨吞,知道不,還有,這是我們倆的秘密,不許告訴別人,你家裡人也不許,知不知道?」看見傻小子點了頭,曉曉才放心的跑走了。

  

  曉曉剛走從側面不遠的大樹後頭走出來個魁梧的男人,到了傻小子跟前躬身:「公子,剛那個丫頭……」他話未說完,傻小子側過頭來:「不許動她。」語氣極冷,剛才的傻笑半點兒痕跡皆無,一張小臉寒如冰霜,戾氣從他眼裡透出來,那男人不由自主後退一步,低低道:「是。」

  

  傻小子往前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吩咐了一句:「明兒再烤只雞。」

  

  曉曉跑回到自家院子門前,她娘一眼瞧見她卷着的褲腿兒,不禁皺了皺眉,蹲下身子給把她的褲腿放下來道:「過了年可就十歲了,鄰居家的山杏比你才大一歲,前些日子都有人家來相過了,昨兒娘去她家,瞧見她做的鞋,針腳細密不說,那鞋幫上繡的花兒也頗拿得出去,比你可強多了,要說你這丫頭前頭的性子也算安穩,哪知兩個月前病了那麼一場,好不容易好了,卻不知性子怎換了個樣兒,成日就知道往外頭跑,娘一眼瞧不見,就不見你的影兒,往外跑就跑吧,怎這鞋都濕了,趕是跑去溪水裡頭玩了,娘囑咐你也是白囑咐只是不聽,女孩兒家身子嬌氣,最怕寒涼,如今這才三月,那水是從山上下來的,最冷,回頭着了寒氣,糟蹋壞身子,將來看你怎麼尋婆家。」

  

  基本上,天天她娘就是這一段,曉曉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這也是曉曉目前愁的一件事,這裡的人結婚賊早,她娘說的那個山杏才十歲,就開始說親了,聽山杏她娘那意思,恨不能十一就把她嫁出去,村子裡的姑娘一般十二三都會出嫁,早的像山杏這樣十一就嫁的也有。

  

  家裡頭孩子多,養不起,嫁出去一個少張嘴不說,還能換些布匹米糧,許多家裡就打了這個主意,這就是萬惡的舊社會,女孩有時候就值一袋糧食,輕賤若此,可想嫁了也沒好日子。

  

  不管山杏嫁不嫁,反正自己堅決不嫁,要是喬家爹娘非要把自己嫁出去,那到時候自己就只有跑路了,雖不知道外頭什麼樣兒,但好過十一二就嫁人。

  

  她記得看過一個網站上的研究文章,說古代的女子大多短命,且一大部分死於難產,跟早婚有直接關係。

  

  曉曉低頭瞧了自己兩眼,就這副沒發育的身體,一旦結婚能有什麼好兒,沒準新婚之夜就死炕上了,她可不想這麼死,太坑爹了。

  

  不過,喬家爹娘比山杏的爹娘強多了,至少沒讓自己餓着,有時候曉曉總想,要是自己穿越成山杏可不完了。

  

  「這丫頭想什麼呢?還不進去把鞋換了,回頭坐下病了可怎麼好?」

  

  曉曉這才回神,從她娘身邊兒剛跑進院子,家裡養的大黃狗就撲了上來,對着她又舔又叫又搖尾巴,大妮忽想起剛忘了把雞骨頭拿回來了,淨顧着自己把大黃給忘了。

  

  想到此,不免有些愧疚,伸手摸了摸大黃的腦袋,湊到它耳朵邊兒上道:「下回,下回帶你一塊兒去吃好的。」大黃仿佛聽懂了似的,大腦袋在自己腿上來回蹭了好幾下。

  

  曉曉本來當她娘就是絮叨,可到了晚上,她娘正兒八經拿出針線來教她做鞋的時候,曉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一張小臉跟吃了二斤黃連似的,苦的都變形了。

  

  她娘見她那樣兒,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道:「哪兒就這般難了,多大點兒事兒,不過做鞋罷了,先頭納鞋底兒不是都會了嗎,今兒娘教你上鞋幫兒,回頭學會了,給你爹做一雙,不定多歡喜呢。」

  

  曉曉沒法兒跟着她娘做了半宿鞋,扎了的手指頭都是針眼兒,終是學出點兒模樣兒,她娘才放過她。

  

  大約她娘也心疼了,轉過天兒來,自己跑出去,她娘也睜隻眼閉隻眼由着她去了,手指頭上都是針眼兒,雖說她娘給她點了香油,可十指連心,還是疼,所以曉曉今兒的心情極差,可一到溪邊兒聞見熟悉的烤雞香味,心情忽的好了不少。

  

  還是昨兒那塊大石頭上,姓白的傻小子坐在上頭,旁邊兒油紙里裹着香氣四溢的烤雞,看見她,傻小子沖她露出個傻笑,張嘴喚了她一聲:「大妮。」這回比昨兒順暢的多。

  

  曉曉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傻小子旁邊兒,傻小子把烤雞遞到她手裡,曉曉吞了吞口水,先撕了一個雞腿,見傻小子望着自己,心裡有點兒過意不去,撕下另一隻雞腿塞在他嘴裡:「看着我做什麼,你也吃。」

  

  傻小子愣了一下,繼而也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一隻烤雞就剩下雞骨頭了,曉曉打了個飽嗝:「也不知你家這烤雞怎麼烤的,真好吃。」見傻小子吃的滿嘴都是油,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給他擦了擦,用溪水洗乾淨手,重又坐下來。

  

  歪着頭打量傻小子一會兒道:「原來你不傻,也不是啞巴,我猜的對不對,你是村東頭白家的人?」

  

  傻小子沒說話,卻點了點頭,曉曉瞧了他半晌道:「你瞅着不像什麼精怪啊?」傻小子問了一句:「什麼精怪?」曉曉搖搖頭,想來鄉民私下裡議論的那些,他都不知道。

  

  傻小子雖不是啞巴卻不愛說話,除非曉曉問,他不會主動跟她說什麼,倒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曉曉便開始絮叨自己的煩惱,什麼早上起的太早啦!做針線很煩啦!隔壁山杏太早嫁人的事兒等等,雖都是些瑣碎小事,傻小子卻並沒有絲毫不耐煩,而是蠻認真的聽着,時不時還應一兩聲。

  

  如果他始終不回應,曉曉說一兩句覺着沒意思也就不會說了,他這種態度造成曉曉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兩人在溪邊上坐了足有一個時辰,曉曉想着該回家了才站起來,見傻小子還眼巴巴望着自己,心裡竟有些不舍,瞧了眼小溪,蹲下捲起褲腿,又去給他捉了兩條小魚,才揮揮手跑了。

  

  回到家看到迎着她出來搖頭擺尾的大黃狗,曉曉才想起來,貌似昨兒答應大黃帶大黃一起去的。

  

  第三天,曉曉再去的時候,身邊兒就多了一條大黃狗,從這天起,幾乎就形成了一個定式,沒有約定,但兩人總會在午後來到小溪邊兒,曉曉帶着大黃,小白拿着烤雞,手裡還提着個瓦罐。

  

  兩人一狗分吃烤雞,然後曉曉就跟小白絮叨自己的小煩惱,走的時候在溪水裡捉兩條小魚放在瓦罐里,小白提回去。

  

  這麼過了一個月,三月就過去了,四月初一大妮的爹,去城裡趕了趟集,把在山上捉的兩隻獾子拿去換錢,平常兩天才回來的,這次連夜就趕了回來,到家都是半夜了,曉曉跟弟妹早睡了,卻給她娘推醒,讓她收拾弟妹的東西。

  

  曉曉迷迷糊糊的起來,見她娘的臉色不大對,也沒敢問,聽話的收拾了兩個弟妹的東西,收拾出兩個包袱,放在他爹的扁擔上,最小的弟妹放在挑子兩頭的筐里,她爹挑着,她娘牽着自己跟大弟,一家子趕着夜路走了。

  

  翻過臨近一座山望見大道的時候天也亮了,好在遇上一輛過路的牛車,給了幾個錢,一家子搭上了牛車。

  

  走了一晚上,曉曉早就累了,別說這輩子,就是上輩子都加上,也沒走過這麼遠的道,一上牛車就睡着了。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揉揉眼起來,實在忍不住問她娘:「娘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她娘從包袱里拿出半塊餅子遞給她:「大妮乖,我們去你舅家住些日子,打小你舅最疼你,不是娘捨不得,你舅恨不能把要過去給他當閨女呢,這一晃有兩年不見了,想不想你舅?」

☆、第

3



  曉曉哪兒知道什么舅舅,不過喬家父母如此匆忙出來,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兒。

  

  曉曉把餅子掰開,分給弟妹們就着水吃了,粗硬的餅子嚼在嘴裡一點兒滋味都沒有,曉曉不禁想起了小白。

  

  確切的說,不是想起了小白,是想起了小白家香噴噴的烤雞,也不知道傻小子今天去溪邊兒了沒去,這一趟來舅舅家,也不知住多少日子,傻小子跟烤雞都別想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