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90後 - 第2章
欣欣向榮
挑了一家視野好的排擋，周婷做了下來，左側一眼望去是遼闊的大海，右側是繁華的街道，平靜和繁華，喧囂和安寧，正如此刻周婷的心境一般，吃了一碗鮮蝦麵線，要了一杯咖啡，坐在這裡靜靜的欣賞海上的夜色，岸邊明亮的燈火把海面映照的有些昏暗難辨，可以聽到潮汐的涌動，但是看不見白天的壯觀。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打破這份寧靜和安詳，周婷轉頭看過去，街邊停了一輛紅色的敞篷車，正是清野學院見過的那輛，這次的距離較近，所以周婷可以看到很清楚，車子裡的男女已經走下了車，好出色的男女，男生看着不是很大，十八九歲吧，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閒裝，五官俊美而霸氣，但是舉手投足卻透着那麼玩世不恭的嬉皮，令他看起來顯得亦正亦邪，但是很有魅力。
女生長發披在身後，燈光的映襯下，有些微微的酒紅色，發尾處微卷，顯得美麗的五官更加精緻，氣質不凡，大概發現了周婷的打量，女生看過來，正對上周婷的眼睛，目光滑過周婷的校服不禁有些詫異，轉頭在男生的耳邊嘀咕了些什麼，男生也看了過來，和周婷的目光相對，周婷不禁一楞，這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啊，霸道而唯我獨尊，仿佛他就是上帝一般的高傲，而目下無塵，周婷很不喜歡這類型的男生，於是收回目光，不再看兩人，轉頭繼續看向另一側的海面。
王子病的不輕
「清野你看，還真有不甩你的小學妹呢，看來你在請野學院的知名度好像降低了」聲音有些嬌嬌的，很特別，聽到她的話，周婷不禁回過頭來：「清野，這個男生的名字嗎？那麼他和請野學院有什麼關係嗎」回頭間，正對上那雙霸道的眸子，不止霸道，還有深邃，如一個深不可見底的寒潭一般，裡面蘊藏着，如果周婷沒看錯的話，是冷漠，非常明顯的冷漠，女生笑了，幾步走過來道：「你不認識他嗎，他是你們清野學院的王子啊」語氣透出一種洋洋得意的淺薄，可惜了她的好皮相，周婷眼中浮上一絲諷刺，很安靜的看着她道：「對不起，沒聽過」說完，背上自己的書包，轉身繞過女孩走出了排擋，牽出自己的自行車，頭也不回的騎走了，女生本來是想炫耀一下的，可是完全沒想到會碰了這麼個難堪的釘子，一跺腳，轉頭拽拽男朋友的袖子道：「清野你看看她，竟然就這麼走了，真的很沒禮貌哎，至少你是她的學長，應該打個招呼才是吧」季清野瞥了她一眼，拉過自己的袖子，伸手撫了撫上面的皺褶，玩味的道：「比起她來，你不覺得自己更沒禮貌嗎，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們結束了」說完。不管女子瞬間變得楚楚可憐的表情，跳上車子，嗡一聲開走了，季清野開的很慢，但是也很快看見了前面騎着車子的女孩，她引起了自己的興趣，季清野知道，至少覺得她很有趣，是故作冷漠，還是是為了吸引自己而耍的手段，不管是那種，她都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有挑戰性的女孩，人生仿佛都乏味了。
在後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跟着她，周婷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沿着海邊的路，慢悠悠的向自己的住處騎去，夜風吹來，帶着一股大海的味道，拂過臉頰感覺異常舒服，記憶力好像很久沒這麼悠閒過了，不過明天大概就不會這麼輕鬆了吧，畢竟鋼琴，哎！自己連摸都沒摸過，讓自己直接彈怎麼可能，想到此，周婷微微嘆了口氣，眼看拐個彎就到了小區，卻發現後面仿佛有車子一直跟着自己。
周婷想了想，把車子靠在路邊，跳下來轉頭看過去，身後一百米的距離，是剛才那輛囂張的紅色汽車，周婷不禁皺皺眉，他怎麼上這裡來了，於是站在路邊不動，準備等他過去自己再回家，季清野看她停了下來，嘴角不禁牽起一絲笑容，心想大概是看到自己了，果然是她的手段嗎，想到這裡，心裡不免湧上失望，但還是一踩油門開了過去，到了周婷身邊停了下來，打量周婷幾眼道：「怎樣美女和我去兜風如何」周婷有些錯愕的看着他，完全沒想到他會過來和自己搭訕，記得剛才他還和另一個女孩以情侶的姿態勾肩搭背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自己和他去兜風，是自己的觀念太老落伍了，還是這幫90後的孩子們，太無視人生基本的規則了，周婷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驚愕的表情，倒是令季清野明白過來，她真的不是停在這裡等自己的，這一點，瞬間又重新燃起了季清野的興趣。
他跳下車，瀟灑着倚着車子，拿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看着周婷道：「雖然我喜歡聰明的女孩，但是要懂得見好就收才是真正的聰明，過了，就是愚蠢了」周婷有些納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是和我說話」季清野把手裡只吸了幾口的煙，一下扔到地上，用腳碾了幾下，一手攬過周婷的肩膀道：「好了走吧，我帶你去兜風」周婷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動手，一愣之下，險些被他拉過去，回過神來，急忙用力甩開他的手臂，向後面退了一步道：「喂！你有病吧，我又不認識你」季清野笑了，從上到下仔細打量她片刻道：「你穿着清野的校服，竟然說不知道我是誰，有病的是你吧，和我去兜風，是全清野女生的榮幸吧！你傻啊」周婷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他道：「即使你是奧巴馬，對不起，我也不覺得和你兜風有算什麼榮幸，既然你這麼搶手，你去找其他人就好了，何必在這裡和我糾纏」季清野不禁有些下不來台，長這麼大，還真沒體會過被拒絕的滋味，而且這丫頭，雖然說話的語氣聽上去溫溫柔柔的，但是進到耳朵里，仿佛就是帶着那麼股子，十二萬分的不屑和諷刺，不禁令季清野有些真的惱火起來，抬頭想要發火，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正靠在街燈的柱子上，從上而下照射下來的燈光，顯得她的皮膚越發的白皙光亮，靠的近了，發現她的五官真的算是很精緻的類型，眼睛大而明亮，睫毛很長，隨着她眼睛的眨動，忽閃忽閃的仿佛蝴蝶的翅膀。
即使這麼近的距離，季清野也完全沒有看到，她臉上有修飾過的痕跡，很少見的一張乾淨的臉，最特別的是她的眼睛，和一般的女孩子太不同，好像帶着淡淡的愁緒和憂鬱，顯得目光深遠，仿佛一眼看不到盡頭，雖然裡面此刻是滿滿的諷刺和不可理解，但是季清夜發現，自己的怒氣，好像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天真的外表和謎一樣的內在，她是季清野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類型，不禁大感有趣，微微笑了一下，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既然還穿着校服，那麼是高中了，高几的學生，高二高三？」
周婷沒想到，經過了自己剛才明顯的諷刺和奚落，這位大少爺還有工夫和自己磨這些有的沒的，簡直令人無語到極點，不禁偏過頭去，不想再理會他，走到一邊騎上車子，竟自走了，令季清野愕然之下，不禁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她騎進去的小區，還算蠻高級的，看來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不過算了，看在她是第一個不買自己賬的女生，加上自己今天的心情好，所以決定放過她好了，估計以她的性格也是那種玩不起的女生。
想到此，跳上汽車呼嘯而去，周婷很快把這個無聊的人拋在了腦後，專心的來適應她的學習生活，鋼琴其實還好，老師從指法開始教起，即使沒有音樂細胞，周婷發現，只要多練幾次，熟練了，還是很容易過關的，雖然她感覺自己彈琴，像是熟練工，但是最起碼，也能聽出大概的調子，而且她因此交到了一個好朋友，所以對鋼琴還不算很討厭了。
新朋友是個女生，是坐在自己左面的女生，叫陸安安，大眼睛小嘴巴，一笑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甜美可愛，性格也很開朗，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認識她完全是因為葉建羽的關係，兩人很熟，好像還有什麼親戚關係，但是這個不是周婷關心的問題，陸安安的鋼琴彈得很好，一開始是葉建羽主動教周婷彈琴，可是指法上總是拿捏不准，而周婷覺得，讓一個男孩子手把手的教自己彈琴，仿佛很不妥當，雖然看其他女生的眼神，恨不得和自己交換，但是周婷還是不習慣。
葉建羽很快發現了這個周婷在意的問題，笑了笑，直接找了陸安安過來教她，陸安安的鋼琴比葉建羽還要好，不過陸安安有一點不好，就是總吹毛求疵，說周婷彈得就像是機器人彈得一般，沒有半點音樂的激情，周婷暗暗翻了翻白眼，心道機器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反正自己肯定是當不成貝多芬的。
所以有了陸安安做橋樑，周婷漸漸的和班裡別的同學也熟了起來，不過總感覺還是有些隔閡的，不管是思想，還是思考方式，觀念，仿佛都有着巨大的差異，他們可以毫不顧忌的談論男女之間的事情，而在周婷的思想里，這些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才的東西，他們不會避諱愛情，喜歡誰，對誰有好感，敢大方直接的表現出來，或者乾脆直接去追求，很厲害。
周婷仿佛還記得，自己上高中那會兒，女生當然也對男生有很朦朧的好感，可是也只限於偷偷的看上一兩眼，當然也有大膽的直接談起了早戀，但是最後都以被老師和家長教育，而不了了之，可是這個學校，老師仿佛不干涉學生的早戀問題，就她看來，明目張胆出雙入對的，就不在少數，也許這是學校體制的關係。
這裡有些沿襲了美式的教育方式，自由開放，還有他們看的那些少女的漫畫，周婷都覺得有些太幼稚了，看來自己真的年紀大了，心理上畢竟已經不是少女了，她更喜歡看一些有深度的書，哪怕是童話選，也好過少女漫畫，其實她更想看一些古老而經典的名著，或者是諸如李樂薇一系列的散文集，可是她發現，如果自己真的手捧一卷這樣的書，坐在這些學生中間，絕對頃刻間，就成了異類，所以也勉為其難的入鄉隨俗一下好了了。
可是舉凡少女漫畫仿佛都是一個模式的，不是灰姑娘，就是一見鍾情等等，沒有什麼深度，算起來，自己也曾經看過這類漫畫，記得天是紅河岸仿佛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情節曲折，可是這些。看了幾本，絕對不是自己的菜，於是就放下了，陸安安的品味還不錯，至少她喜歡哈利波特和小王子等這類的書籍，自己還能接受，所以和陸安安成為好朋友，仿佛也不是偶然的。
畢竟以周婷看來，陸安安雖然長了一副天真的公主樣子，但是其實是個很有內涵的女孩，有些早熟，比起其他90後的女生，要厚重許多，而且她確實很有才華，除了鋼琴和跳舞外，她的外語簡直可以和外教的水平等同，令周婷異常羨慕，不過陸安安說，她這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她哥哥據說更厲害。
通過陸安安的形容描述，她的哥哥在周婷的腦海中里形成的影像，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超人，而且是個比王子還帥氣優雅的超人，令周婷非常好奇，不過很快，周婷就有一睹超人王子的機會了，陸安安是聖誕節前一天的生日，她在家裡開了一個派對，邀請了不少同學參加，當然作為陸安安的好朋友，周婷勢必要去的，可是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大致猜得到，陸安安的家庭不是一般的背景，所謂的生日派對應該相當有水準吧。
而且安安提醒過她，讓她穿的正式一點兒，大概是怕自己直接穿着校服就去了，想到此，周婷不禁搖頭失笑，可是穿什麼呢，商業街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合意的衣服，不是太貴，就是太粗糙，太貴的周婷絕對不會考慮，因為這種小禮服式的衣服，畢竟穿的時間不多，太粗糙的仿佛又顯得有些沒禮貌。
突然抬頭間看到了街邊的櫥窗里擺着一件頗有民族風的長裙，不是很束身的那種，有些寬寬大大的，很像那種阿拉伯婦女們的穿着，但是有改良過，看上很特別，走進去看了看價格，還不算太貴，於是選了一件翠綠的顏色的，雖然看上去平常，但是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布料里含着一條條的銀絲，燈光下應該很漂亮，周婷想了想又自己買了些亮晶晶的珠子配合着一條銀色的緞帶串成了一條鏈子，用胸針別在胸前做裝飾，攬鏡自照，效果出奇的好。
他才是王子吧
雖然明天才是聖誕節，但是無論學校和街上，早已經是一片歡樂的氛圍，因為地處南方，估計很少下雪，但是十二月底依然很冷，是那種濕冷，鑽入骨髓的冷，令在北方出生成長的周婷，非常不習慣，她甚至覺得比北方的深冬還要難過許多。
穿着一身雖然漂亮但是單薄的長裙，腳下為了配套，穿了一雙細高跟的羅馬鞋，即使外面套了一個羊絨的外套，依然有些冷颼颼的，尤其腳下，不過余蔓菲真的是個美麗的女孩，身材高挑，容貌出色，稍一打扮就非常的不同凡響，叫了輛出租，周婷把陸安安給她寫的地址遞給司機，司機看了下地址，立即用羨慕好奇的目光掃了周婷一眼，倒是沒說什麼，直接就開車走了。
周婷很快發現這座城市自己了解的還是太少了，車子開了半小時，周婷發現仿佛上了山，原來這裡不僅傍海還依山，又走了十分鐘的時間，就看到了前面的一大片的別墅區，隱在半山間，燈火明亮，而且周婷剛才就注意到了，一路上來往的車子雖然很少，但是偶爾經過的，都是那種看上去非常有檔次的高級轎車，這裡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富人區吧。
出租停在了一個偌大的別墅前面，周婷給了司機車錢，拿着提袋裡的禮物，站在別墅前面，抬頭看着面前的建築，周婷險些以為自己到了比弗利山，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豪華的別墅呢，雕花的圍欄上面圍着星星點點的小燈，從外面看去，能看到裡面的幽深繁複和花木扶疏，門口已經停了十幾輛奢華的車子，看上去仿佛這裡正舉行着一場盛宴。
周婷感覺自己好像不經意間，進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和自己過往二十多年觀念中，完全不同的世界，周婷深深吸口氣，舉步邁了進去，門口穿着白衣黑褲訓練有素的工人，接過請帖，非常恭敬的請周婷進去，周婷來的有點晚了，所以也沒碰上相熟的同學，別墅是階梯錯落式的建築，一層一層的，每一層台階看上去的景色都不一樣，前面是一個不小的花園，即使是冬季，由於地處南方，依然可以見到花園裡樹影搖曳，繁茂多姿的美麗景色。
穿過花園中間的小路，就是一個偌大的歐式建築，白色的圍欄，伸展的露台和明亮的落地窗，透過落地窗，裡面衣香鬢影，好一片奢華的景象，周婷悄悄捏緊了自己手裡的袋子，隨着工人走了進去，穿過外面的中庭，右轉就是寬闊的客廳，客廳大的離譜，穹頂很高，上面吊着繁複的水晶吊燈，中間是一個大大的聖誕樹，樹上綴滿璀璨的小燈，隨着一閃一閃的光芒，仿佛窗外夜空中不停眨眼的星星。
聖誕樹周圍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物，靠窗的一側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正悠悠揚揚的彈奏着一曲「水邊的阿狄麗娜」之所以周婷知道這隻曲子，是因為陸安安經常彈，是她最喜歡的一首，周婷想此刻彈琴應該就是陸安安吧，抬眼看去，明亮璀璨的光線下，除了一襲淺粉色小禮服的陸安安外，還有一個男的和她坐在一起，兩人四手聯彈，精彩絕倫。
陸安安坐在外側，所以周婷一時看不清裡面的是什麼人，但是可以看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裝，周婷進來的時候，曲子正彈到□，所以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周婷，周婷掃了周圍一圈，同班的同學來的並不多，加上自己也就五六個吧，葉建羽此時站在鋼琴的前面，手裡端着一杯雞尾酒，衣着也很正式，深藍的西裝領結，看上去比他平常優雅也成熟很多。
一曲畢，眾人熱烈的鼓起掌來，陸安安和旁邊的人站了起來，男人很高，一站起來，周婷立即就看到了他的臉，這是一個怎樣的男子啊，年齡看上去二十多歲，但是五官俊美的過火，眉梢眼角帶着一種淡淡的溫暖，看上去頗為成熟，他帶着笑意寵溺的看着陸安安，令周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很多時候，爸爸也是這樣看着她的吧，在那些父女一起度過的，無論生日，還是值得慶祝的日子裡。
周婷眼神有些發直的看着陸安安身邊的男人，她這樣大喇喇毫不隱晦的注視，終於引起了男人的注意，男人側頭間正對上周婷的目光，男人一愣，不禁打量了一下盯着自己的女孩，應該是女孩吧，她看上去雖然身材很不錯，但是臉上乾淨的很，幾乎令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年齡，很漂亮，氣質很好，阿拉伯風的長裙，顯得保守又清新，有一種引人探究的神秘氣質，最重要的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絕對不是他司空見慣的仰慕，而是有些傷痛和難過，太奇怪了，她難道是小妹的同學嗎，自己還真不知道小妹何時有了這麼一個同學。
正想着，陸安安一眼看到了看着自己哥哥發呆的周婷，不禁笑了一下，轉頭沖哥哥眨眨眼道：「你等着，我帶我的朋友給你認識，她很漂亮呢」說着走到周婷身邊，拉着她的手不滿的道：「你怎麼才來，快來我介紹我哥哥給你認識」說着拉着周婷的手，就回到了這邊，指了指男人道：「這是我和你說過的，我的親哥哥陸非止，這是我新交的好朋友余蔓菲」周婷回過神來道：「陸非止，非梧桐不止，很高興見到你陸大哥」陸非止眼中瞬間划過訝異，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能在聽到我的名字就說破出處的人，你還是第一個，看來你很厲害呢」陸安安笑了道：「哥哥你不知道，她文化課可好了，就是建羽哥哥都甘拜下風，不過也有不好的地方，她的鋼琴和跳舞都非常爛，每次都是老師實在看不過去放水，她才勉強通過的」陸非止笑着看了周婷一眼：「倒是看不出來，感覺蔓菲同學應該很聰明才是」被帥哥這樣稱讚，周婷不禁臉上一紅道：「我不算聰明，但是通常我喜歡的東西，往往會學的很快」陸非止看她臉上染上一片緋紅，不禁莞爾，這樣乾淨溫婉的女孩子，仿佛應該生活在上個世紀吧，但是真的非常可愛，周婷把手中的提袋遞給陸安安道：「生日快樂」陸安安接過提袋，從裡面拿出包裝精美的盒子，拆開來是一套很精緻的書籤，樹葉的造型，葉脈都很清晰，非常漂亮，陸非止看了一眼，暗道這個女孩很會挑禮物呢，不過現在送書籤的仿佛也不多了，畢竟網絡高度發達，看書的人仿佛越來越少了，不過自己的妹妹倒是一個喜歡看書的人，所以說安安和這個女孩投契，仿佛也不奇怪。
這時音樂聲響起，三三兩兩的男女開始翩翩起舞，陸非止看了一眼對面的女孩，鬼使神差的淺淺一躬身道：「能不能和我共舞一曲」周婷一愣，陸安安有些驚訝的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幾乎立即就抓起周婷的手放在自己哥哥的手裡道：「老哥你今天仿佛變了一個人啊！快！蔓菲，我還從來沒看我老哥主動請那個女孩子跳過舞，你是第一個，榮幸吧！不過你們站在一起真的蠻登對的」周婷白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是我跳的很不好」陸安安撲哧笑了，拍拍陸非止的肩膀道：「老哥保重了，蔓菲的節奏感不是一般的差，你的腳尤其要小心了」陸非止不禁莞爾，但還是很紳士的牽着周婷的手，慢慢走到大廳中央，輕輕攬着她的腰跳了起來，不是很難的舞，是一曲慢狐步，上星期舞蹈課老師才教過的，但是周婷依然沒有學的太好，倒不步子不會，而是節奏不是慢半拍就是快半拍，不免有些緊張，可是越緊張仿佛越出錯，踩了陸非止第無數腳後，周婷滿臉通紅的停了下來，磕磕巴巴的道：「對……對不起陸大哥，我真不大會跳，還是算了吧，我去那邊坐着就好，你不用管我了」陸非止笑了，側頭看了看，大廳中的客人幾乎都在跳舞，遂放開她道：「既然不喜歡，那麼到我書房裡坐一下好了，我想你也許會對我的藏書比較有興趣」周婷眼睛一亮，看陸安安正和葉建羽跳的投入，不禁點點頭，跟着他走上了樓梯，陸非止推開二樓側面的一個房間，周婷走了進去，入目是臨着牆的滿滿一大排書架，上面羅列着滿滿的精裝書籍，書房很大，書架對面就是連着露台的落地窗，窗子開着，白色的窗紗隨着夜風輕輕擺動，仿佛如夢似幻，透過窗紗可以看到，露台上有兩個白色的藤椅和一張小几，露台的四周有白色圓球狀明亮的立式角燈，映照着露台上的幾盆盛開的蕙蘭，別樣的美麗。
走近些，陣陣若隱若現的清香隨着風飄進來，周婷深深吸了口氣道：「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好雅致的書房」陸非止走過來，看着她道：「現在看來你越發的奇怪了，知道嗎，如今像你這麼大的女孩子，誰還會看這些詩詞歌賦，對於她們來說，這恐怕是比侏羅紀還遙遠的事情」周婷回過頭眨眨眼道：「也有例外不是嗎，除了我，你不是也一樣嗎，你看看你書架上面的書，簡直羅列了所有古典通俗乃至古今中外的書籍，而且中國的典籍居多，如果不喜歡，我不相信你會去收集這些，而且」說着上下打量他片刻道：「我總覺得你應該是受的西方教育吧，你不是比我還矛盾嗎。」
陸非止一愣之下，笑了點點頭：「是有些矛盾，不過我喜歡這些，完全是因為我爺爺的關係，這裡的書籍多半也是爺爺的，只不過我暫時借來看罷了，來我們這邊坐」轉過書架側面的一個四扇屏風，就是一個小小的會客室，設計的很巧妙，會客室陳設着古香古色的榻榻米，上面有矮几軟墊，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茶室，矮几上擺着一套青花的茶具，側面的牆上還掛着一把古琴，這間書房簡直就是中西文化的融合併存，雖然感覺有些古怪，可是也很有味道。
冤家果然路窄
說實話，和一個女孩子如此近距離的對坐交談，是陸非止從來沒有過的經驗，他表面上看着溫和，其實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容易靠近的人，除了家人，可是對這個奇怪的丫頭，卻是從一開始就覺得很不一樣，所以破天荒的不但邀請了她跳舞，還把她帶進了這裡，自己的書房，算起來，她好像是第一個進來的外人了吧，可是自己還是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就是這樣和她安靜的對坐，衝上兩杯綠茶，任茶香裊裊，即使不說話，仿佛感覺也是那麼安靜祥和，這丫頭有種令人沉靜的氣息，很難得。
周婷低頭淺淺抿了一口茶，是雲霧吧，不過比自己以前喝的要好很多，入口的澀味沒有，只有回甘的青草香氣，很清新，周婷看了看側面牆上的古琴道：「那個你會彈？」
陸非止點點頭：「會一點兒，大體上來說，音樂都是相通的，所以也不是很難」說着站起身從牆上摘下來，放到後面的琴案上，陸非止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婷一眼道：「想聽嗎，我可以彈給你」周婷一愣：「不是說古琴很講意境和知音的嗎，我可是朽木，對音律是絕對的不通，這樣你豈不是對牛彈琴」陸非止哧一聲笑了：「說不定對牛彈琴也許更有樂趣」說着做在琴案後面，擺正了姿勢，一挑一撥間，悠遠空靈的樂聲頃刻瀰漫四周，周婷托着下巴仔細的聽着，覺得比鋼琴曲聽起來好理解多了，最起碼感覺不是那麼抽象，仿佛能聯想起一副美麗的畫卷，一曲畢，陸非止道：「怎樣，聽出什麼了嗎」聽到他的話，周婷才回過神道：「記得小時候背過一首王維的《五絕·鹿柴》，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剛才聽你的曲子，我就想到了這首詩」陸非止拍拍自己的手道：「看來對牛彈琴果然也能遇到知音的，這首正是山居吟，你說的很貼切」周婷不禁樂了：「看來我也不是安安說的音樂白痴嗎，只是單純理解不了蠻夷的曲子而已」「蠻夷？」
陸非止愕然重複一遍，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茶室門口，非止看到了來人，收住笑聲驚訝的道：「清野你什麼時候來的，我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周婷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從哪裡溜出去才好，如果自己記得不錯的話，叫清野這個名字的，應該是上次海邊那個神經病吧，所以她低下頭不想回頭看他，季清野目光掃過陸非止臉上還殘存的笑意，不禁有些差異，就是連自己和他一起長大的，都很少看他這麼高興的大笑過，把目光投向非止對面的女生，她背對自己做着，看背影好像還不錯，可是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季清野似笑非笑的道：「安安的生日，我如果不來的話，會被那丫頭念死也說不定，所以和女朋友約會到一半，就跑來了」陸非止不禁笑了，一挑眉道：「女朋友，這個能維持幾天」季清野一撇嘴：「今天是第二天，就煩了，沒勁透了，不過看來你倒是開竅了，那裡找來一個和你意的，我倒要認識一下，這可是件稀奇事，回頭舅舅問起來，我也好和他老人家匯報匯報」陸非止瞥了他一眼道：「不要胡說，這是安安那丫頭的同學，余蔓菲，蔓菲這是我的表弟季清野，如今在清野學院大學部讀大一，算起來，我和他都算是你的學長了」周婷眼見躲不過去，遂緩緩站起來轉身面對季清野，一看到女孩的臉，季清野就愣住了，目光一閃道：「原來是你，我可是找了你一陣子了，原來你竟然是安安他們班的嗎，走！我有事情要和你說」說着就上來拉周婷的手，經過上次的事件，周婷對他已經有了防備，飛快的一閃，躲到了陸非止的身後，探出頭道：「我不認識你，還請你放尊重些」季清野緊緊盯着陸非止,指了指他身後的周婷道:「非止她和你是什麼關係」陸非止回頭看了周婷一眼，目光變得有些深邃起來，仿佛也在猜測兩人的關係，周婷看陸非止的表情，仿佛懷疑自己和這個什麼季清野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急忙道：「我不認識這個他，我先走了」說着從側面飛速的跑了出去，留下陸非止和季清野兩人對視，兩人誰也沒說話，過了半響，陸非止才開口道：「清野你不要去招惹她，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保守古板，她玩不起你的遊戲」季清野一挑眉道：「是不是遊戲，我目前不太清楚，但是最起碼她現在是吸引我的，兩個月了我竟然對她記憶猶新，這不得不說也是我人生的奇蹟，既然她和你沒關係，你就在一邊看着好了，不要參合進來」說着拍拍他的肩膀轉頭走了，陸非止坐了下，摸了摸琴弦，感覺剛才的安詳，仿佛頃刻間蕩然無存了。再說周婷和安安告別後出了陸家才發現，這裡是半山是叫不到出租車的，而且穿着細跟的鞋子和一身單薄的衣服，估計還沒走到山下，就會直接凍死了也不一定，不過走吧，路上也許能遇上偶爾上來的出租呢，一步一步的走了大約十多分鐘，就覺得腳疼的不行了，左右看了看，周婷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準備休息一會兒再走。
夜已經很深了，路上的燈光並不算明亮，突然一束明亮的光線照過來，接着是那輛紅色的車子停在了周婷的面前，季清野看了她一眼道：「上車吧，我載你下山」周婷很想有骨氣的不打他的車，可是又覺得自己走下去，仿佛真的是很難達到的目標，於是站起來，一陣山風吹過，感覺冷的刺骨，拉了拉羊絨外套的領口，上了季清野的車子，季清野嘴角牽起一絲微笑，看了她一眼，一踩油門開走了，車頂上的敞篷慢慢合上，頓時暖和了許多，季清野的車子開的並不快，但是周婷也沒和他說話，到了周婷住的小區門口，周婷才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後推開車門準備下去，可是卻發現推不動，遂轉頭看向季清野，季清野開口道：「做我的女朋友怎麼樣」周婷不禁失笑，現在的男孩子都是這麼直接而不懂得委婉嗎，漫說自己不喜歡他，就是有些好感，也不可能答應這麼荒謬的事情，因為一直和爸爸相依為命，周婷潛意識裡喜歡像爸爸一樣溫柔的人，他可以悄無聲息的把自己的關心和愛傳達給你，周婷覺得這是男人的厚重，也許自己古板，也許矯情，但是自己畢竟不是這幫90後的孩子，而且周婷想堅持自己的信念，她不喜歡張揚和直接，她覺得一見鍾情雖然美麗但是並不可靠，她想擁有那種平淡溫暖的愛情。所以周婷轉身看着季清野，很認真的回答：「對不起，我還不想這麼早考慮這個問題，而且……"說着上下打量他幾眼道：「我可以肯定你和我絕對不合適，即使再過一千年我也不會喜歡你這個類型的男生」周婷說的斬釘截鐵，可是被她毫不留情拒絕了兩次的季清夜，反倒笑了，湊近她一些低聲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哦，如果錯過了，你也許會後悔終生也說不定，所以我勸你好好考慮一下在給我答覆吧，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說着卡的一聲，車門開了，周婷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即使在給我一百年考慮，我的答案仍舊一樣，我也勸你不要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再見」說着轉身跳下車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季清野頭伏在輪盤上笑了起來，聲音雖然低低的卻透着絲絲的愉快，這個丫頭的確很有趣，剛才她和自己說話的樣子，令季清夜瞬間覺得，她仿佛是自己的老師，嚴肅教條而有板有眼，可想而知，如果和她約會，必定不會枯燥無聊了。
第二天是聖誕節，學校放假，聖誕節放假的學校，還真不算多，不過這樣也好，周婷也可以趁此機會找找，有沒有適合自己打工的地方，畢竟馬上就要放寒假了，余蔓菲也沒什麼應酬，如果找個地方打工應該不錯，畢竟周婷不想這樣生活下去，像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土撥鼠一樣。
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周婷終於想清楚了，雖然自己外表是余蔓菲，可是自己仍然要做周婷，令爸爸驕傲的女兒，獨立堅強的周婷，自己畢竟有一定的社會歷練，相信應該可以做到獨立吧，漸漸的也許等到高中畢業，或是最多大學畢業，自己就可以完全脫離了季岳峰的陰影，做回單純的自己，所以至少從現在開始，自己就要籌謀了。
事實上在清野學院，獨立更容易些，清野擁有完整優厚的獎學金制度，如果成績夠優秀，除了學費全免，還有每個月不菲的助學金，而且這裡的高中學習進度並不緊張，相對很輕鬆，所以課餘時間，周婷可以有大把的時間找個兼職來做，總之自己再也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花着便宜父親的錢，心裡上感覺很不安。
所以第二天，周婷就到市中心區轉了一天，找了幾個地方都是要專職的，到了晚上也是一無所獲，找了個還算乾淨的街邊小店，隨便吃了一碗米粉，出了小店，天色已經徹底黑了，燈光閃爍霓虹幻彩，給這個淒冷的季節添上了一份溫暖的氣息，周婷信步瞎逛，路過一條看上去不寬的小街，走了進去，街道有些年頭了，看上去有些陳舊和古老，街角有一個門臉，很不起眼，走到跟前才看到，是一個不大的茶室，兩扇古老的木門，旁邊掛着兩盞老式的風燈，並不算明亮的燈火，隨着夜風跳躍着明滅不定。
門口貼着一張招聘收銀員的大字報，周婷於是推開門走了進去，隨着一陣清越的風鈴聲，眼前的景色不禁令周婷一呆，裡面和外面簡直天差地遠，裡面處處透着精緻清雅，不大的空間，用一個個或竹籬或花牆隔開，成了一個個獨立的空間，側面的多寶格上是一層層奇形怪狀的紫砂壺，中間的空地上擺着一個巨型的根雕，張牙舞爪的極富天然的美感，靠近門邊是一個收銀台，雖然茶香裊裊，可是依然看不到半個人影。
周婷不禁有些納悶，掃視了一圈，發現多寶格後面仿佛掩映着一個樓梯，原來還有樓上嗎，周婷開口道：「有人嗎，這裡有人嗎」說到第二聲，從多寶格的後面走出了一個女人，看清她的面容，周婷不禁一愣。這個女人有些面熟啊，仿佛在那裡看到過。
獨立和醉酒
出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五官美麗精緻，風姿卓越，這些都不是周婷驚訝的原因，周婷的奇怪的是，這個女人自己仿佛在那裡見過，很熟悉，可是仔細想想，一時又想不起來，女子看到周婷顯然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她片刻道：「小姐是……」
周婷急忙道：「我看到你們外面貼着招聘廣告，所以進來看看」女人目光掃過她的校服外套上面的校徽，開口道：「你是清野學院的學生」周婷點點頭：「今年還是高一，課程很輕鬆，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找個兼職的工作來做」女人笑了：「我這裡倒是經常找一些學生來打工，不過清野的，你還是第一個，好吧！如果你覺得能勝任的話，就來吧，我這裡下午四點以後人比較多，你可以每天五點來上班就好，我姓藍，是這裡的老闆，你喊我藍姐就可以了」周婷看了一眼後面架子上擺着的各色複雜的茶具，臉上有些微紅的道：「可是我是不大懂茶藝的」藍姐笑了：「放心好了，我找的是收銀員，茶藝有另外專業的小姐，不過既然來這裡上班，時間長了，你自然就會了，其實茶藝很有意思的，是我們中國最厚重的文化沉澱，我想你會喜歡的」周婷笑了笑道：「那我明天就可以來上班嗎？」
藍姐點點頭，周婷一鞠躬道：「那好，謝謝藍姐，我先回去了」藍姐微笑着說好，周婷揮揮手推門走了，藍姐卻有些定定的望着和上的門發呆。騎上自行車，周婷覺得分外輕快，自己終於踏出了獨立的第一步，意義重大啊，周婷騎着車子還剛拐了一個彎兒。手機就響了起來，停下車接起電話，是陸安安的聲音：「喂！余蔓菲你在哪裡？今天可是聖誕節啊，來吧，我和健羽正在happy你快過來啦」周婷本能的想拒絕，可是想了想，自己如果這樣仿佛太特立獨行了些，再說稱得上朋友的，現在也只有這兩個勉強算，想到此，低低嘆口氣，開口問了地址，看看腕錶還不算太晚，於是按照地址找了過去。
陸安安說的地方實際上是一家大型KTV包房，這種地方周婷記憶里，自己就去過一次，還是大學畢業的那次，一幫同學吃了散夥飯續攤時去的，其實自己不打太喜歡裡面的環境，感覺黑呼呼的，有一種畸形的頹廢，周婷被帥帥的服務生領到了一個房間門前，周婷推開門，不禁一愣，裡面並不是想象中那麼黑暗，四周的角燈都亮着，雖然還是有些暗，但是比起記憶中要明亮很多。
而且房間大的離譜，感覺更像一個小型的電影院，前面的牆上是超大的鐳射背投電視牆，上面正播放着一首歌曲的音樂，隨着音樂的伴奏，是一個很有磁性低沉的男聲唱着歌詞，很好聽，至少周婷這個外行聽着，和那些專業歌手也差不太多，雖然房間大，人卻不算多，寬大的沙發上坐着不過幾個人，除了陸安安和葉建羽，還有陸非止和季清野，幾個人坐的很分散。
季清夜懷裡還摟着一個女生，兩人一起看着前面的屏幕，所以周婷一時也看不清女孩是不是上次的那個，陸非止坐在他們對面，旁邊也坐着一個女生，燈光昏暗看不太清楚五官，但是可以看出輪廓很美，周婷不禁有些後悔來這裡，原本以為是一般的同學聚會，可是現在看上去，更像一個家庭的聚會。
經過昨天，周婷也大致了解了，他們好像都是很近的親戚關係，剛想是不是找個藉口回去，陸安安一眼看到了周婷，站起來拉着她走過來，坐到中間的沙發上，周婷無奈，也只能先坐下來，陸非止笑了道：「以為你不會來了，看來我們安安果然很有辦法啊」周婷笑了笑道：「陸學長好」她一開口，歌聲戛然而止，季清夜驚訝的轉過頭來，周婷才發現她手裡拿着麥克風，看來剛才是他唱的，而他懷裡的女孩也轉過頭來，不是上次那個女孩，是另外一個，不過也很漂亮就是了，看起來這傢伙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季清野看着她皺皺眉道：「你怎麼來了」周婷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不過燈光昏暗，估計他也看不到，陸安安笑了道：「清野哥哥是我叫她來的，k歌嗎，就是人越多越好玩啊，來來蔓菲我給你介紹」指了指陸非止旁邊的女孩道：「這是我們家鄰居周姐姐，也在我們清野大學部念大二」周婷禮貌的道：「你好周學姐」女孩不過掃了周婷一眼，敷衍的點點頭，又能轉過去和陸非止說話去了，周婷不禁微微苦笑，感覺自己好像和他們完全是兩類人，陸安安剛要介紹季清野身邊的女生，季清夜突然一把推開自己懷裡的女孩，不耐煩的開口道：「喂！你該回家了吧」女孩一驚，剛要想反駁，可是看到季清夜的臉色，也沒反抗的站起來聽話的走了，陸安安道：「清野哥哥你太過分了」季清野無所謂的道：「本來就是她非要跟來的，有什麼關係，不要說她了，對了，好像來晚的要罰酒吧」說着目光掃了周婷一眼，周婷不禁一驚，有些磕巴的道：「罰……罰……酒，我不會……喝酒,而且高中生怎麼能喝酒」陸安安笑了道：「沒關係，是很淡的雞尾酒，你就喝一杯好了」周婷這時才看見，面前的桌子上有不少五顏六色的東西，和一個整瓶的不知道是什麼的酒，陸安安找了一個像彩虹一樣漂亮的酒，想遞給周婷，卻被季清野中途攔下：「只罰一杯的話，喝這個太沒有誠意」說着拿了一個空的矮杯，從冰桶里加了冰塊放在杯子裡，拿起桌上大瓶的酒倒了小半杯，遞給周婷道：「喝了這杯才可以」周婷只能接了過去，對着燈看了看，淺黃色的液體，摻雜着冰塊晶瑩剔透，而且微一晃動，叮叮噹噹的發出清脆的響聲，看着如同琥珀一樣美麗，放到嘴邊淺淺抿了一口，酸酸澀澀的很是難喝，於是索性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全部喝了下去，放下杯子，發現其他人都驚訝的看着她，陸安安道：「蔓菲，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的」周婷感覺嘴裡和嗓子眼裡，都是一陣陣的發麻，於是拿了夾子夾了一塊冰塊含在嘴裡道：「唔……什麼，因為太難喝了，與其一口一口的喝受罪，不如一次性喝完它」聽了她的話，眾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季清野也露出一絲微笑，不在難為她，把桌上的果船推到她面前道：「不要吃冰，吃些水果會好些」周婷拿起一片獼猴桃，放在嘴裡，酸甜的感覺，果然遮掉了嘴裡大半的酒味，於是專心吃了起來，還拿起剛才安安遞給她的那杯飲料慢慢喝了，很快發現這幾個人來這裡也仿佛不是為了唱歌，好像就是為了消磨時間罷了，周婷對唱歌是完全的不在行的，雖然也喜歡聽，而且周婷漸漸覺得自己的頭仿佛有些暈乎乎的，於是急忙找了個藉口告辭了。
到了外面，騎上車還不覺得怎樣，可是到了海邊，冰涼的海風一吹，周婷險些從車子上摔下來，感覺胃口一陣陣的噁心，急忙停下車子，走到路邊的垃圾桶那裡，大吐特吐了起來，吐的仿佛苦膽都快出來了，才感覺好些，不禁微微苦笑，看來自己真的是一點酒量也沒有啊，可是抬起頭來才發現，吐完了仿佛更不妙，胃口燒灼的疼，而且天旋地轉的，走路都成了問題，於是一屁股坐在路邊，頭埋在膝蓋處，想休息一下再走算了，可是不想卻漸漸睡了過去。
季清野到的時候，就看到樣的情景，單薄的女孩坐在路邊，一陣陣夜風吹來，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瑟縮，長長的頭髮幾乎垂到了地上，隨着風輕輕飄動，仿佛春天河岸邊的柳條一般輕軟，她的頭髮長的蠻快的，記得上次在這裡見到她，頭髮還沒這麼長，不知道為什麼，一向不會對女人假以辭色的自己，對她總有一種奇異的憐惜。
想了想，如果今天放任她在這裡睡一晚，估計明天她就直接進醫院了，想到此，季清野上前輕輕推了她一把：「喂！蔓菲，余蔓菲」可是叫了兩聲，也沒有回應，季清野蹲下，輕輕抬起她的頭，她仿佛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完全沒有知覺的，頭一歪就靠在了季清野的懷裡，季清野待要推開她，可是突然懷裡的女人，手臂纏上來，緊緊攬住自己的脖頸，嘴裡呢喃的道：「爸爸婷婷好難過哦！我要蜂蜜水」季清野身子一僵，哭笑不得的低頭看着懷裡的小女人，眼睛緊緊閉着，睫毛長長的覆蓋下來，遮住明亮的眼睛，眉頭輕輕皺着，嘴唇嘟着，仿佛在和自己撒嬌，可是這樣的余蔓菲，迥異於季清野以前看到過的樣子，有一種小女人的天真可愛，可是婷婷是誰，難道是小名，季清野開口道：「既然你渴了，我也不認識你家，那麼就請你去我哪裡去喝杯水好了」說着抱起她，輕輕放在了自己車子上，看了一眼路上的自行車，撥了個電話讓人來弄回去，交代完了，看了眼旁邊好夢正酣的余蔓菲，搖搖頭啟動車子，緩緩開走了，余蔓菲這一覺睡得，感覺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睡夢中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自己的身體很不好，經常發燒咳嗽，也不喜歡吃藥，所以每次爸爸都要用蜂蜜水當獎品，來誘惑她乖乖吃藥，所以直到長大了以後，周婷也習慣一難受就喝蜂蜜水。
昨天晚上自己仿佛就夢見了爸爸，還有他調的蜂蜜水，淺淺的黃色，喝一口，感覺香甜的進到了心裡，周婷微微牽起嘴角笑了，爸爸的手藝還是那麼好，不對，自己好像不是周婷了，是余蔓菲，爸爸早就去了，還那裡來的蜂蜜水，想到這裡，周婷突然清醒過來，睜開眼做了起來，光線太過明亮，她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陽光，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這裡，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不是自己夢中和爸爸相依為命的小屋，也不是余曼菲的房間，是一個超級豪華的地方。
透過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面碧藍的大海，比蔓菲房間視野還要好很多，房間很大，裝飾很精緻，整個房間是黑色和銀色的混合，顯得既奢華又有質感，但是這是那裡，周婷仔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記得自己應陸安安之邀，去了一下好像是歌廳的地方，喝了小半杯酒就走了，然後，後面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周婷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頭，這時房間門響了兩聲，沒等周婷反應過來，季清野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凝碧茶鄔
周婷一愣，下意識的低下頭看自己的衣服，雖然有些皺巴巴的，不過還是昨天的校服，周婷不禁鬆了一口氣，季清野似笑非笑的道：「雖然我對你目前是有些興趣，可是……」
說着目光輕佻的掃過周婷道：「我絕不會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再說這種事情是要你情我願才有趣不是嗎」周婷臉上一紅道：「這是哪裡？」
「我的公寓，你昨天晚上醉的在海邊睡着了，我只能把帶回這裡，我總不能把你扔在路邊不管吧」周婷低頭呻吟一聲，感覺頭還有些隱隱作痛，看來自己以後是堅決不能喝酒了，看看腕錶，已經不早了，不過幸虧今天是周末，不然鐵定要曠課了，季清野看了她一眼道：「我在外面等你」說着轉身出去了，周婷收拾好了自己，走出房間才發現，這裡的空蠻大的，寬闊的大廳，精美的裝飾，以及開放式的廚房，太漂亮了，靠近廚房的餐桌上擺着牛奶和土司，季清野已經坐在那裡，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服，大概是剛剛洗過澡，頭髮很隨意的垂下來遮住了額頭，顯得挺拔帥氣，也怪不的女朋友那麼多了，季清野道：「過來吧，沒什麼可招待的，我這裡不開火，所以只能吃這個了」周婷抬頭看了一眼側面鋥亮的高檔廚具，的確雖然漂亮，但是沒有絲毫的煙火氣，一眼看去空空蕩蕩的，什麼調料都沒有，周婷想了想還是坐下來，很快的吃了早餐，抬頭看季清野也吃完了，站起來拿起來兩人的盤子去廚房清洗，擦乾後放到下面的碗櫃裡，洗洗手出來，背起自己的書包，對着愣愣看着她的季清野道：「我的自行車呢」季清野深深的看了她半響，從吧檯上拿起鑰匙扔給她：「就在樓下，我昨晚讓人弄回來了」周婷接過鑰匙，走到玄關處，換上了自己的皮鞋，推開門停了一下，轉身很認真的道：「謝謝你，季學長」說完轉身走了，門咔的一聲合上，季清野不禁失笑，看了看自己的公寓，這裡是自己平常住的的最多的地方，這丫頭還是第一個光臨這裡的女人，可是這丫頭卻一點也不覺得是榮幸，真令人感到有些挫敗，不過剛才看她熟練的洗碗擦桌子做家事，真的很有感觸啊，而且看着她在廚房了忙碌，竟然給季清野一種溫暖的家的溫馨，季清野搖搖頭。
周婷出了公寓回頭望去，是一座摩天的高層住宅樓，臨着海岸，而且看上去比那些豪宅也不差，周婷騎上自己的車子走了，大略辨別了一下方向，就順着海岸騎了下去，雖然都是靠海，自己住的小區距離這裡並不近，騎了半小時左右，才看到熟悉的建築物。
回了家，阿姨對周婷夜不歸宿也沒詢問什麼，不過就是照常的點點頭而已，所以說，關心這個東西，實際上是需要血緣關係來維繫的，可是對於余曼菲，這一切仿佛都是空白，周婷低低嘆口氣，洗了澡換了衣服，趴在床上看自己的英語書，畢竟過了這麼多年，而自己後來主修的是中文，這些仿佛還給了老師不少，如今既然自己想拿到最高額度的獎學金和助學金，勢必英語也要優秀才可以，可是自己那個時期的教育，注重的是筆試，對於口語和聽力完全不像清野一樣，這麼重視。
所以周婷要拿出當年高考的精神，來突破自己以前的學習模式，值得慶幸的是，余蔓菲仿佛比當初的自己聰明不少，自己當年的模範生，完全是依靠勤奮好學，自己的資質很一般，周婷深深明白這一點，而余曼菲接受能力很強，學東西也比較快，所以對於根本沒碰過的鋼琴，彈過幾次就勉強過關了，周婷想好好利用者這一點，看看自己的努力加上余蔓菲的聰明，是不是可以改變兩人的人生。
下午，周婷四點就出門了，到茶室的時候，不過四點半，周婷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外面的招牌，原來還沒注意，這次大白天看，這個不起眼的門臉，倒是別有一番古香古色的味道，側面有一個不大的招牌，原木底色，漂亮的綠色字體，寫着凝碧茶鄔四個字。
「漫椅遍危欄，盡黃昏也，只是暮雲凝碧」大概是出自李甲的《帝台春》很雅，但是有一種滄桑不盡的感覺，周婷推門進去，和昨天一樣，沒有客人，只有藍姐坐在大廳中的根雕凳子上，擺弄着幾把紫砂壺，見到周婷進來，笑了笑道：「你來的到早，我這裡來的客人不多，不過就是那幾個十幾年的老客戶罷了，平常很清靜」說着指了指側面道：「屏風後面是更衣間，裡面有工作服，你可以換上」周婷點點頭，順着她的指點走了過去。轉過四扇的素雅屏風，果然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裡面有幾個帶着鑰匙的柜子，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生，也在裡面換衣服，周婷完全沒料到還有人，不禁一愣，對方顯然知道她是誰，很和善的笑道：「你好，我是這裡的茶藝小姐，我叫王娜，你可以叫我娜娜，你是今天來的收銀員周婷吧，藍姐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周婷禮貌的道：「娜娜姐好」王娜笑道：「如果你喜歡茶藝的話，我到可以教你，這裡的客人很少，來來去去不過就那幾個人，放心好了，工作很輕鬆的，不過待遇卻不差，藍姐人也好，所以很不錯」周婷點點頭，看了王娜一眼，看她穿着的是一件翠綠色的旗袍，不禁一愣道：「這就是工作服嗎」王娜道：「我的是這個，你的不是」說着從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個塑料袋子遞給周婷：「你的是這件，這裡客人少，員工也不多，上次那個小徐走了之後，就一直沒有招新人進來，這件還是新的」說着打量周婷半響道：「猛一看你和藍姐長的有些相像呢，你們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吧」周婷拿出衣服穿在身上，是一條很古意的長裙，腰間繫着一條袋子，即簡單又漂亮，撫平裙子的下擺，才想起來王娜問她的話，急忙道：「沒！沒有，我和藍姐並沒有什麼關係，以前完全不認識」王娜顯然沒在意她的回答，而是有些驚艷的看着周婷：「你穿上這間真的好漂亮啊，就像明前綠茶一樣清新」周婷被她的不倫不類的比喻逗笑了，綠茶，裙子的顏色的確蠻像的，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個立式的穿衣鏡，周婷走過去，鏡子中的人影的確很不錯，白皙的余蔓菲仿佛很適合綠色，襯得她越發的肌膚勝雪，五官子不必說，本來就漂亮，不過仔細一看，王娜說的很有道理，余曼菲的容貌的確和外面的藍姐有五分相似，怪不得自己昨天一看到她，就覺得有些眼熟，原來是和蔓菲像。
難道這兩人真的有什麼關係嗎，不，不可能，周婷幾乎馬上就否決了自己這個設想，兩人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陌生人，甚至原來根本是兩個城市，巧合罷了，周婷收拾好走出來，藍姐看到她有些愣神，穿上這間綠色的衣服，竟然令自己有恍若隔世的錯覺，過了半響藍姐才笑了笑道：「你穿這件衣服很漂亮」接着藍姐給她大致說了說她的工作，聽上去很輕鬆，就是在坐在吧檯後面收錢，其他不用管，周婷認真聽着，一個晚上下來，周婷發現客人真的很少，今天一晚上就來了兩桌客人，而且到這裡，仿佛到了自己家一樣隨意，周婷發現藍姐是個很奇怪的人，這個茶鄔應該不是為了賺錢而開的，員工也如王娜說的一樣很少，除了王娜和自己，還有一個做雜事打掃的阿姨，不過就是這麼三個人也是很輕鬆的，畢竟客人少的出奇。
不過周婷發現，每個來的客人看到她，幾乎都是很驚訝的表情，當然這不是周婷在意的事情，反正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工作輕鬆，所以周婷在學習和工作中遊刃有餘，元旦過後就是期末了，成績下來，周婷終於以高一三個班第一名的成績，獲得了清野學院的最高獎學金和助學金，而清野學院給予的獎學金，額度之巨，是周婷完全沒想到的，除了助學金，緊緊一等獎學金就是一萬元，而且是由校董親自頒發。
周婷本來只是為了錢，可是到了後來，發現自己赫然不知不覺中，已經在清野學院小有名氣了，這一切對於身份見不得光的余蔓菲來講，仿佛是個大麻煩，不過孫老師卻很喜歡她，孫老師原來本來是一個重點高中的優秀老師，因為和學校的領導有些矛盾，才不得已來了這所私立學院，對於這所學院的體制，她也知道很先進，但是腦子裡依然有些過去固化的思想，對這幫孩子們總覺得有些不大滿意。
可是對余曼菲這個轉學生，他卻從第一眼就喜歡，而且越接觸越發現，她和這幫學生截然不同，她努力，她好學，她乖巧聽話，而且漂亮可愛，這樣的學生，相信沒有老師會不喜歡，而且短短的一學期，她就很爭氣的拿了高一年級的第一名，自己面子上也很有光彩的，他很清楚這所學校握有最大權利的不是校長，而是幾個校董，所以校董親自頒獎，自己也與有榮焉。
成績下來後，不止陸安安和葉建羽，全班的同學幾乎表現的都很淡然，周婷還真有些不習慣，是自己落伍了嗎，還是現在的學生們，已經不在意榮譽和成績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看了看班裡完全沒人注視她的樣子，周婷暗暗奇怪，不過仔細一想也難怪，他們學習目的仿佛也不是為了成績的好壞。
這裡最令周婷喜歡的，是沒有家長會這一向，否則自己還真不知道如何應付，期末不過是開一個師生聯歡會就可以了，不過很正式，在大禮堂舉行，禮堂是在大學部，是整個學院的大禮堂，大而豪華，到了這裡周婷才知道，高中果然站的比例不大，大學生才是清野學院的主流，各個學院科系，比起任何一所知名大學毫不遜色。
主持大會的是個熟人陸非止，陸非止仿佛是天生的聚光燈，站在主席台上從容的侃侃而談，感覺那麼優雅高貴，第一項就是頒獎，遠遠的周婷可以看到，主席台後面的貴賓席上坐着幾個人，雖然看不太清楚面容，但是那種氣勢很不凡，當叫到余蔓菲名字的時候，周婷站起來，一步一步從走道上了主席台，陸非止看着她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周婷沖他一鞠躬，走到中間等待着，和她一起接受頒獎的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同學，陸非止拿着麥克風道：「下面請我們的季岳峰董事長頒發獎學金」周婷不禁大驚。
父女對峙
周婷抬起頭來，從後面的貴賓席上走來一個男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周婷當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是真的比實際年齡年輕太多，而且和周婷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一點兒也不鄙俗，穿着一件銀灰色的西裝，從容的走過來，風度翩翩氣勢不凡。
隨着越走越近，可以更清晰的看見他的眼角處無法隱藏的細紋，不過卻不顯蒼老,而是有一種內斂厚重的氣質沉澱，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平凡的人物，正出神間，季岳峰已經走到了她面前，陸非止開口道：「這是高一的一等獎獲得者余蔓菲」季岳峰這才一愣，剛才坐在後面沒注意非止念得名字這次他才聽清楚，余蔓菲，怎麼可能，再淡然仿佛也做不到對這個名字無動於衷，雖然加起來一共沒見過幾次，但是他很清楚余蔓菲是誰，季岳峰完全想不到會在這個場合見到她，對於她，季岳峰的記憶還保留在，上次張秘書匯報她那些麻煩的時候，對他而言，這個女兒從小到大，就意味着無盡的麻煩。
把她安排來清野，是為了就近讓張秘書照看她，也省的她惹更大的麻煩，雖然自己對她沒什麼感情，但是畢竟是她的父親，清野學院他比誰都清楚，雖然是私立學院，但是對於優秀的學生挑選異常嚴格，不是真的出類拔萃，是絕對拿不到獎學金的，何況是一等獎學金，記得張秘書給他匯報過她的光輝歷史，以她過去讀書的歷史，短短的半年不到，就成了清野學院的優秀學生，仿佛太令人不可思議了，而且季岳峰看到過她的照片，和眼前這個乾淨美麗的女孩，就像是兩個人一般。
他還記得張秘書拿過來的照片，頭髮五顏六色，畫着大濃妝，打扮的就像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太妹，簡直無法令人喜歡，可是眼前這個女孩，黑亮的長髮披在身後，前面的齊眉劉海下是一雙燦然明亮的眼睛，裡面的驚訝比之自己更在以上，鼻子小巧挺直，牙齒咬着嘴唇，愣愣的看着自己，這是一個太乾淨的女孩，而且更像記憶中的她。
季岳峰完全沒想到她會是這個樣子，一時間兩人愣愣的對視，陸非止發現今天自己的姑父仿佛和平常很不一樣，看着蔓菲的眼神似驚訝，似懷念，複雜難辨，而蔓菲仿佛也有些失常，於是輕輕咳嗽一聲，悄悄推了蔓菲一下，周婷這才回神，目光一閃，垂下眼瞼，衝着季岳峰一鞠躬，季岳峰也瞬間清醒過來，從旁邊的托盤裡拿過證書和信封，雙手遞給她道：「恭喜你余蔓菲同學」聲音從容平靜，周婷抬眼飛快的掃了他一眼，目光閃過一絲諷刺，接過來緩慢而清楚的道：「謝謝季董事長」接着就低下頭去不在看他，可是心裡卻暗暗為余蔓菲悲哀，這是怎樣一個冷漠的父親啊，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可以這樣平靜陌生，頒獎過後，周婷就悄悄溜走了，畢竟接下來的表演節目，自己沒什麼興趣，時間尚早，周婷找個海邊一個清靜的地方，坐了下來，仔細想想今天之後該怎麼辦，她相信季岳峰很快就會派那個張秘書來找自己，也許會把自己又安排到別處也不一定。
周婷不禁想起了剛才他看自己的目光，雖然冷漠，但是那麼驚訝，而且還有很多自己看不透的情緒，僅僅一面，周婷就知道季岳峰完全不是個好像與的角色，而且以他如今的地位和勢利，自己的命運還真是不是自己能把握的，低低嘆了口氣，抬頭眺望遠處，冬天的海邊雖然寒冷，但是很安靜，一眼看去，海面也是平靜的，可是周婷知道，平靜的下面也許就是颶風和波濤。
周婷每晚在凝碧茶鄔工作到十點，回到家最早也要十點半，有時候周婷會在外面的大排檔吃碗麵線再回家，這天晚上周婷到家時已經十一點左右，鑰匙擰開門，就看到玄關處的兩雙黑色的男士皮鞋，周婷暗暗吸口氣，把書包放下，換鞋走了進去，客廳的沙發上正坐着白天見過的季岳峰，旁邊站着的是張秘書，看到她走進來，季岳峰很不滿的道：「你去了哪裡？這麼晚才回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很早就離開學校了吧」周婷看了他一眼道：「這和您今天來這裡有什麼關係嗎，季董事長」季岳峰目光一閃，完全想不到她竟然是這個態度，仿佛自己就是個陌生的，和她毫無關係的人一般，張秘書這時候開口道：「董事長來很久了，一直很擔心小姐呢」「小姐！」
周婷牽起嘴角笑了：「你說的小姐，是余小姐還是季小姐」張秘書以前幾乎很少和余蔓菲對話，但是仿佛今夜才知道，她也可以如此犀利，季岳峰眼中有些惱火的道：「你還沒回答我這麼晚去了哪裡」周婷本來也不想瞞着他們，開口道：「去打工了」季岳峰不禁一愣：「打工」掃了張秘書一眼,臉色有些和緩的道:「怎麼零用錢不夠用嗎」周婷定定的堅決的直視季岳峰道：「我想用我自己雙手賺的錢，這樣比較好」季岳峰剛剛壓下的怒火，騰的有燃了起來，一拍桌子道：「你才多大？況且還只是個高中生賺什麼錢」周婷抬頭看着季岳峰，眸子清澈而晶瑩。在這樣的目光下，季岳峰猛然想起來，自己一直對這個女兒的忽視和冷淡，以前還罷了，可是今天見到她之後，季岳峰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再忽視她，甚至坐在座位上，看着她悄悄溜出禮堂的身影，有些莫名的心痛和愧疚，這仿佛是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情緒，所以出了清野學院，就直接來到了這裡，可是除了那個阿姨，卻那裡有她的身影，於是就耐心的坐下來等她，可是誰知道，這一等就等到了現在，不免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