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修真 - 第2章
來自遠方
五分鐘後，林響幾乎是爬着出了衛生間，虛弱的抬起一隻手，手指指着大黑，嘴唇哆嗦着，沒等吐出一個字，臉色白了又白，隱隱透出了一股青色，捏着鼻子，再度掉頭爬回了衛生間……
如此下來，半個鐘頭後，林響虛弱的躺倒在了床上，身上的汗流得像是洗了桑拿一樣，大黑乖覺的趴在床腳，喵喵叫了兩聲，林響也不搭理它，他也沒力氣去搭理它了，吃力的拿起手機撥了公司的電話，如林響預料中的一般，試用期第二天就請假，被炒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可被你害慘了。」
林響哀叫了一聲，存摺里的錢交了半年的房租剩下的寥寥無幾，沒有工作，自己下個月吃飯都成問題。他是沒臉再向家裡兩位老人伸手了，兩位老人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苦了一輩子，省吃儉用的供他讀書，這兩年總算過上了些舒心日子，要是再向老人伸手，他還不如一根皮帶結果自己算了。
鳳凰男啊鳳凰男，別人都成飛出山溝里的鳳凰了，他卻混得比落毛雞都不如。
這份工作鐵定是沒了，好在是月初，他還有時間。大黑一直守在床腳，見林響白着臉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跳到床下，蜷伏在窗口，抱着腦袋也睡了過去。
林響睡得很不安穩，總是做自己掉到沼澤里，渾身沾滿泥漿的怪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不只是身上覺得粘糊糊的難受，一股股難聞的味道也躥進了鼻子。睡到後來，林響幾乎要被那股味道熏得喘不過氣來，那味道像極了高中時做化學實驗用到的氨水，那節實驗課是林響二十三年來最大的噩夢。
不知睡了多久，林響終於醒了過來，剛一睜開眼，就被嚇得張大了嘴巴，自己渾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層厚厚的黑泥，身下白色的床單已經被染得變了顏色，一塊一塊黑色的泥斑已經乾結，還隱隱散發着夢裡那股難聞的味道。
林響捂住嘴巴，卻忘記了手心也全是泥塊，刺鼻的味道直衝腦際，乾嘔一聲，倏地的跳下床衝進了衛生間，扯掉身上早已經髒得不成樣子的睡衣，將花灑開到最大，冰涼的水沖在身上，一道道泥垢被冷水沖刷而下，沿着雪白的瓷磚紋理，匯成了一條條烏黑的細流，流進了洗臉台旁的下水道里。
林響吁了口氣，拿起香皂和澡巾用力的搓洗着身上的污泥，一層層的泥垢被水流衝去，逐漸露出了下邊白皙細膩的皮膚。
林響愣了一下。
自己有這麼白嗎？
捏了捏手臂上的嫩肉，嘶的吸了一口涼氣，他不是還在做夢吧？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睡了一覺，身上的皮膚就跟嫩豆腐似地了？
林響沖乾淨了身上的污泥，扯下浴巾系在腰上，站在浴室里的鏡子前，一臉的愕然不解。這還是他嗎？自己十六歲的時候也沒這麼嫩吧？狠狠心掐了自己一下，看着胳膊上的紅印，林響確定，他不是做夢了。可這也太奇怪了吧？
大黑從沒關嚴的門縫裡擠了進來，林響還在對着鏡子發呆。
「你沒做夢。」
「喝！」誰？！「出來！躲躲藏藏的偷看老爺們洗澡，有病！」
「你才有病！」
呦嗬？！
林響眯了眯眼，順着聲音望去，只看到黑貓一隻。
「你在說話？！」
「然。」
「……這是幻覺……」
「錯！」大黑悠悠然的喵喵叫了兩聲，伸了個懶腰，撓了撓耳朵，「這是現實。」
林響瞪大雙眼，大張着嘴巴，下巴掉地上了。
第3章
啪！
正趴在沙發上的大黑被一疊簡歷砸了個正着，喵的叫一聲跳到地上，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林響一把拎起大黑，坐到沙發上滿臉的陰沉。
揪着貓脖子，林響很有抓狂的衝動。
「你的照片和本人不符，我們招收員工的基本準則就是誠信！」
「那個，林先生，你真的有二十三歲？大學畢業？」
「弟弟，你是開玩笑吧？是不是拿着你哥哥的簡歷來的？」
「我們這裡是招實習生，可是實習生也得成年……」
「抱歉，我們是守法企業，不僱傭童工。」
童工？去tnnd的童工！老子早成年了！
林響在人才市場擠了一整天，簡歷投出了不下二十份，專業對口，條件適當，連工資待遇林響都沒多做要求，結果被人家說不僱傭童工？！跟在他後邊的幾個女大學生還說什麼好萌啊，粉嫩啊，弟弟啊，絕世小受啊……
你才弟弟，你全家弟弟！你才粉嫩，你全家粉嫩！
林響怒了，惡狠狠的回頭，見過178的弟弟嗎？！還粉嫩……好吧，他現在是挺粉嫩的，否則也不會被認為是「童工」了。
「我哪裡童工了？長得嫩也有罪啊？！」
林響捏着大黑，手上突然一疼，多了幾道抓痕。
「你撓我？」
「然。」
然你個鬼啊然！
「今晚沒你飯吃！」
林響把大黑丟到一邊，一把扯下汗濕的T恤，露出曬了一天仍舊嫩白得豆腐似地胸膛，搓了搓肚子，餓了，打算洗個澡就去做飯。明天還有一場招聘會，他得趕早。大不了上工地出大力去，至少把下個月的飯錢賺出來。
大黑追在林響後邊，喵喵叫着，林響卻根本不理會它。
「離我遠點，心情不好，沒空理你。」
林響進了浴室，拉上玻璃門，扶在洗手台前，還是能聽到大黑的叫聲，過了一會，大黑不叫了，卻聽到一陣陣刺耳的刮玻璃聲，林響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大黑要把玻璃給刮壞了，房東大媽非得把自己捶成麵餅不可。
「大黑，祖宗，我求求你，你就消停一會行不行啊？」林響拉開玻璃門，蹲到大黑面前，拉起大黑的爪子，「就算債主討債也沒你這樣的啊……」
大黑抖了抖臉上的幾撇鬍子，「那你要答應我的條件。」
「條件？」
「然。」大黑抽回爪子，蹲坐在地上，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一隻貓臉上會出現類似於嚴肅的表情嗎？林響歪歪腦袋，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好笑。
大黑眯了眯金色的豎瞳，揮了下爪子，「你得了千年玉髓，須得誠心修行，方不枉費這份機緣……」
「得了……」林響一聽大黑又提起這事，連忙打斷了大黑，掏掏耳朵。昨天冷不丁的聽到大黑說話，他險些嚇暈過去，後來這貓又一口的之乎者也，總是繞來繞去，說它是什麼天上神獸，遇劫下凡歷練，自己遇上它，便得了一份機緣，後來又偶然拾得千年玉髓，吞了進去，洗髓換筋，已然有了根基，須得潛心修行，以待有朝一日balabalabala……
林響聽得雲裡霧裡，他從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義教育，什麼神仙鬼怪，那都是封建迷信，都是糟粕，不可相信！可眼前這只會說話的貓就已經打破了他原有的認識，難不成，還真的像這隻貓說的，自己努力努力，就能修成仙？還有，他吞下的那塊石頭就是什麼千年玉髓？玉髓就長這樣？別開玩笑了！
林響壓根不信，大黑氣得想撲上去再給這小子一爪子。
「好吧。」
林響簡單沖了個戰鬥澡，又把大黑抓進去一頓揉搓，一人一貓洗乾淨了坐到沙發上，林響用吹風機吹乾了大黑的毛，盤腿把大黑放到腿上。
「先不說別的，你說自己是神獸，可我怎麼不記得神話故事裡有哪只神獸是只黑貓來着？」
大黑鄙視的一轉頭，「誰說我是貓？」
林響揪揪大黑的耳朵，捏捏大黑的爪子，順順大黑的尾巴，這還不是貓？那這是啥？
「吾乃西方神獸白虎是也！」
「你說你是啥？」林響掏掏耳朵。
「吾乃西方神獸白虎！」
大黑昂首挺胸，一張貓臉滿是高傲，雖然它再挺胸前也挺不出溝來，可神獸總得有神獸的范！
「別騙我了，就你這小身板，還白虎……」
林響話說到一半，呆住了。
只見大黑一躍停在半空，從它身後騰起一道金光，瞬間布滿室內，金光中，一隻巨大的白虎慢慢成形，昂藏虎軀，四隻巨爪，背上幾道濃重的黑色斑紋，金睛寬額，闊口利齒，威風凜凜，林響一瞬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大黑見林響一臉的呆樣，得意洋洋的從半空落下，室內的金光也漸漸散去，落到林響面前，喵了一聲，「這下相信了吧？」
林響眨眨眼，看看大黑，再看看剛剛白虎幻影出現的地方，有了幾分相信，可也有更多的疑問。
大黑只看林響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抓了抓耳朵，不耐的喵了一聲，「我都說了自己是入世歷劫的，自然不能用本體示人。」
這倒是，現在這個社會，東北虎都是養在籠子裡的，要是猛然間出現這麼一頭白虎，管他神獸不神獸，直接麻醉槍噼啪兩聲，打暈了拉動物園裡去。
不過，就算做掩飾，怎麼會選只黑貓？要選也是選白的吧？
林響話剛出口，又招來大黑一頓鄙視。
「誰說的？白虎得名源自五行，我是西方神獸，西方屬金，金為白，故此，名曰白虎。不是因為我長得白，了沒？」
林響再眨眨眼，明顯不懂。
「那東方呢？好像神獸是四個吧？」林響掰掰指頭，想起小時候聽來的神話故事。
聽到林響提起東方，大黑身上的毛都炸起來了，它這次歷劫，東方那頭陰險龍絕對的「功不可沒」！不就是因為打架打不過自己被自己捶了一頓嗎？它還好意思去和朱雀玄武哭！也不想想，那頭陰險龍找來九個兒子一起群毆，十個揍它一個都沒揍過，還好意思哭！末了陷害它堂堂白虎入世歷劫，想想就爪子癢啊……
林響見大黑炸着毛直抖鬍子，摸摸鼻子，也不打算再去找撓，起身去廚房做飯了，雖然嘴上說晚上沒大黑的飯，終歸沒那麼狠心。電飯煲插上，下鍋炒了盤青椒肉絲，打了個蛋花湯。飯好了，泡了湯給大黑涼着，自己端起一碗吃了一口，險些吐出來。
這什麼味道？！
白生生的米飯吃進嘴裡，竟然像是咬了一口泥灰，滿嘴的土腥味，青椒也是一樣，本該是爽口的味道，卻讓林響覺得苦澀得難以下咽。不信邪的舀了一勺蛋花湯，林響直接衝進衛生間吐了。回來坐到飯桌前發愣。
這明顯不是材料的問題，看看大黑，那隻貓倒是跳上流理台，埋頭進飯碗裡吃得正香。吃完了抬起頭抖抖鬍子，用爪子洗洗臉，
「別看我，你吞了玉髓，洗筋伐脈，已經算是築基，這些世間的五穀雜糧，自然入不得你口了，勉強吃進去也得吐出來。」
話落，幾個起躍跳到飯桌上，爪子就伸進了林響的飯碗，「反正你也吃不了，不如給我吃……放心，你就算不吃飯也照樣能活蹦亂跳的……」
林響氣得一筷子敲下去，正中目標，看着大黑被敲得一哆嗦，心裡平衡了。
第4章
自從知道自己不用吃飯也能活蹦亂跳之後，林響還高興了一陣子，這下子可省了飯錢了。敲過大黑幾筷子出氣之後，作為補償，當天的晚飯都進了大黑的肚子。
可是林響忽略了一個本質性的問題，不吃飯，他是餓不死，可他還是會餓。
半夜十二點，林響捂着肚子，餓得直想撓牆。大黑在林響腳邊轉悠了幾圈，喵喵叫了兩聲，全當安慰。
「忍着吧，據說餓過頭就好了。」
林響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於是，他忍。
一個鐘頭後，林響臉色煞白……
兩個鐘頭後，林響眼睛變綠了……
三個鐘頭後，林響從床上一躍而起，猛的撲向大黑，拽着貓尾巴大叫一聲，「肉，老子要吃肉！」
喵！
「我是神獸！」
「神獸也照吃！你害得我不能吃五穀雜糧，沒說不能吃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