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無雙 - 第3章

流浪的蛤蟆

  也不知怎麼,我忽然就覺得心很慌。

  我家裡距離學校很近,平時慢悠悠的走也不過就是十分鐘的事兒。在我全力狂奔之下,只兩三分鐘我就看到了自家的那棟五層的老樓。

  我們家連小區也不是,就是一棟壽命超過了二十五年的老樓。因為這塊地太小了,又被幾處高檔物業圍住並不臨街,幾乎蓋不了什麼東西,也沒什麼商業價值,所以就沒有開發商青睞。

  「樓怎麼沒了?」

  我看到自家的那棟老樓的時候,眼睛立刻就瞪得有些充血,全身都顫抖起來。視線所及,我家周圍的幾個高檔物業都毫髮無損,除了我家那棟老樓……它已經沒了一半,恰好我家就在那一半。

  雖然我家的老樓不是都沒了,但是對我來說,這又有什麼區別?但就算我目眥盡裂,看到的東西還是不會有變化,我家的那棟老樓塌了!

  今天……是周六,父母應該都在家。

  我幾乎就像是瘋了一樣,連馬路上的紅燈也沒顧得看,三腳並作兩步,幾乎是下一秒就出現在了我家樓下。我捂着膝蓋大口地喘氣,本來就算跑一萬米也不至於這樣,但現在的心情實在太過激盪,完全無法平靜下來。我家的那棟老樓已經沒了一半,看起來就像是有人一拳從天上砸到地面,把整棟樓的一半都打的灰飛煙滅。

  「媽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根本就沒聽過這棟樓要拆遷,何況就算是拆遷,我們家也沒可能做釘子戶,只會高高興興的搬家啊!」

  我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奔那棟老樓的……舊址!當我撲到了那個已經形成了一個明顯大坑的地方,卻看到坑底居然有個人仰面朝天躺在裡面。我也顧不得旁邊那半座老樓搖搖欲墜,飛快地撲了下去。雖然這個躺在坑底的人不是我的父母,但是我想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至少他是目擊者。

  當我拼了命把坑底的人背了出來,那半棟老樓就晃了晃,轟的一聲倒了下來,這下子真是什麼指望也沒有了。我都快忘了背上還背了一個人,正要再衝下去找人,背後那人微弱地說了一句:「不用下去了,在大崩解術之下沒有任何生命還能存活。就連我也被粉碎了虛相,至少一半的命魂破滅,實力跌至不足三成。」

  「大崩解術?你以為是在玩遊戲嗎?還是在看網絡小說?我要去救我父母!」

  我抑制不住煩躁和恐懼,大聲咆哮了起來,但隨即眼前就是一黑,然後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

  「你醒過來了?你還真是膽大,居然敢那麼衝下來救人。」

  睜開了雙眼,還是微微有些頭暈,當暈倒前的記憶湧入腦海的時候,我猛然跳了起來,大叫道:「我要去救我父母!」還沒等我邁出第一步,他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遙遙一點,我的身子就不能動彈了。

  我終於注意到了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就是我救出來的那個人。

  我憤怒的掙扎幾次,卻無可奈何,在極度的憤怒之下,渾然沒注意我救出來的那個人定住我的手段已經近乎法術,神奇的難以想象。

  我只顧得想要去救自己的父母,大吼道:「放開我!」

  他看起來很不好,臉色灰白的可怕,不住的咳嗽,胸前也是一片血漬,顯然剛才吐了幾次血,定住我也耗費了他不少力氣,又讓他輕輕咳嗽了幾聲。儘管他顯得非常虛弱,但還是非常的「有氣派」,就好像天生就跟所有人不一樣,高高在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

  「你不用去了,因為你父母……」

  他忽然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電視,也沒用遙控器,電視上就開始播放新聞,新聞的內容正是關於我們家那棟老樓倒塌的事兒。

  在新聞里,老樓倒塌的原因變成了煤氣泄漏,至於傷亡人數卻只有九人。主持人用一貫淡漠的語氣說道:「因為是周六,大多數人都要加班,爆炸的時候留在家中的人並不多。」我剛剛鬆了口氣,還存了幾分僥倖,那個人就勾了勾手指,沖我微微示意。

  屏幕轉到了另外的畫面,某個太平間裡密密麻麻的躺着無數死狀可怖的屍體,數目絕對超過一百,讓人瞧得頭皮發麻。

  

  第003章

黃金裹屍布

  

  「我已經查過了,你父母……已經不幸,少年你要節哀!」

  當電視上定格在兩個人的臉上,看到熟悉卻又陌生的兩張滿是血污的臉孔,我心頭最後一分僥倖也如泡沫破滅,整個人都呆住了。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了地上,混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撤去了對我身體的束縛。

  他瞧了我一會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扣指一彈,就有一杯酒飛旋着落在我的面前,勁道非常巧妙。

  我根本也沒管酒杯中是什麼東西,也沒注意他雜耍一般的手法,抓起了酒杯一口就把裡面的液體喝光。

  辛辣的感覺從口腔一直蔓延到喉嚨,直到了胃裡,我幾乎立刻就咆哮了起來,夾雜着哭腔的咆哮語無倫次,連我也不知自己在叫些什麼鬼東西。

  我只知道自己很憤怒,很悲傷,也非常的無助。

  我只哭了一小會,心底的怒火就漸漸壓住了一切,撲到了那個人身前,抓住了他的胸襟大吼道:「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不然我殺了你!」

  他輕輕一推,我就身不由己的飛了起來,狠狠的撞到了牆上。

  他這一下的力氣極大,我只覺得後背轟的一聲,全身都似乎摔斷了一般。甚至在開始那一會兒,我連自己的身體都感受不到,更別說站起來發飆。

  那個人似乎也很糟糕,狠狠的咳嗽了十多聲,這才勉強緩過一口氣來,有些不滿地說道:「殺了你父母的人,也是我的敵人!你想要報仇,一來找錯了對象,二來就算是我也不會是洛基的對手。你只是個普通人,還是忘記這一切,好好的去生活吧。」

  我破口大罵:「洛基?你媽的以為是北歐神話麼?有沒有托爾啊!」

  他搖了搖頭說道:「也許這個洛基沒有傳說中的那位北歐神祇強大,但是卻更為恐怖……哦!另外,他的實力要比照神話中的那位神做標杆才算是弱小,不要用電影中的那個廢物來比較。要是電影中的那個……他比那個可悲的廢柴神要強很多。」

  「我要殺了那個王八蛋,我要他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非常遺憾!少年人,你做不到的!」

  我艱難的站了起來,盯着那個人,眼神兇惡的宛如惡狼,心裡全部都是無從發泄的憤怒和傷心,低低的吼叫道:「我要給父母報仇……我能做到!或者說,我必須做到不是麼?」看到我堅持的眼神,那個人搖了搖頭,扔過來一個酒瓶,低聲喝道:「都喝下去吧。」

  我沒任何猶豫,舉起了酒瓶,一口氣把裡面的烈酒全部幹掉。我剛才喝過一口這個玩意,知道這種酒有多麼烈,但就算是毒藥我也不在乎,我現在什麼都敢幹,什麼都不在乎,只想要找到個什麼東西來發泄,包括殺人!

  「好吧!你也算是救了我。既然你堅持,我就跟你說一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那個人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來另外一支剛才那種酒,他用拇指把酒瓶塞彈掉,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這才緩緩說道:「這個世界有很多秘密,這些秘密只有少數人知道,大多數人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生活在謊言裡,他們過的平安快活……唔!或者不快活,但至少比我們這些人快樂。」

  「你也許不知道,哦……我說了廢話,你應該不知道。跟我們的主世界交錯還有一個平行世界,被我們稱作黑暗世界!雖然我們發現黑暗世界很久,大約有幾千年的樣子,但各國政府在一九五三年才開始對黑暗世界正式開發,這種政府級的開發至今已經進行了六十多年。」

  那個人見我有認真在聽,就不禁笑了一笑,繼續說道:「黑暗世界的文明發展的軌跡和地球這種機械電子文明截然不同,完全是另外一種模式,充斥了各種奇異又強大的生命和各種不可思議的存在,以及難以形容的財富和力量。」

  「甚至有個說法,我們這個世界的大多數神話和宗教傳說,其實都是古代進入過黑暗世界,或者接觸過黑暗世界生靈的人對那個世界的描述。所以我們把黑暗世界的文明發展模式,稱之為——鬼神文明。我和洛基都是曾進入過黑暗世界,並且在那個世界獲得了非人能力的人。」

  「我要進入黑暗世界!」

  我第一次打斷了他的話,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那個人微微聳了聳肩膀,瞧了我好一會兒,這才忽然笑道:「好吧!就算被你救了一命的報酬,我可以幫助你進入黑暗世界。不過我要提醒你,從一九五三年起,各國政府、某些超級企業和地下勢力,送入黑暗世界的人大約有三百萬,但是目前還活躍在黑暗世界的連十萬人都不到。這十萬人里還包括了在大規模開發之前,就因為各種原因進入黑暗世界的老傢伙。刨除了那些自願退出的聰明人,意外死亡的占了差不多百分之八十,就是說最少兩百四五十萬人是死在了裡面。」

  「我不怕死!我要殺了洛基!」

  那個人卻又吃吃地笑了起來,若不經意地說道:「在黑暗世界,想要殺他的人最少超過了一萬,包括我在內,也想把這個討厭鬼幹掉,但是從來沒人做到過,反而是這一次他險些把我幹掉。你要幹掉他,就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吧,我送你一件小禮物,或者它會在某個時候保住你的命!」

  他遞給了我一塊看起來非常像是金箔的布匹,長三十公分寬不過一巴掌,就像是最好的絹紙那麼薄,質地非常柔軟,彈性十足,撫摸起來比最柔順的絲綢還要令人感覺舒服,稍稍一拉就能抻的很長。

  我接過來這玩意,隨手把玩了好一會兒,也不明白這玩意有什麼用處。

  那個人見我眼中露出了徵詢之意,很輕鬆的一揚眉頭,玩世不恭地笑道:「我也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麼,但是我就是因為它跟洛基狠狠的幹了一架。這東西來自黑暗世界的一個古墓,或者你日後有機會去探索那裡的時候,順帶能解開它的秘密。哦!洛基管它叫黃金裹屍布,這個名字太難聽,所以我討厭它!」

  

  第004章

丑王

  

  我抓起了這塊「黃金裹屍布」,一時間有些茫然地站了起來。

  這個人說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之所以沒有去質疑他的話,是在強迫自己相信這一切,我需要有個報仇的目標才能支撐的下來。

  直到現在我還是不大相信自己居然就從一個擁有家庭,雖然不算很富裕,生活也很平淡的普通小孩,就這麼變成了孤兒!還跟他媽的黑暗世界扯上了關係。

  我心底除了仇恨,還有很多迷茫。

  他忽然笑了笑,說道:「其實你選擇復活父母會比殺掉洛基更容易些,不過想要復活某個人,也還是要進入黑暗世界……」

  「什麼!」我全身巨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黑暗世界真的能復活死人?」他輕笑道:「能!」

  我大叫道:「告訴我,怎麼才能復活死者。」

  「黑暗世界有復活死者的力量!但……不管是殺死洛基,還是復活死者,對你來說都太過遙遠,我只是告訴你有這種可能罷了。我也不曾擁有這樣的力量,當然也無法告訴你怎麼才能復活死者。但你若是能夠進入黑暗世界,可以去尋找一個叫丑王的人,他是我唯一知道擁有復活死者力量的人。丑王的脾氣很糟糕,殺人對他來說,宛如呼吸一般輕易,你最好擁有一定程度的力量再去找他,不然他也許會先把你殺掉,那就什麼希望也沒有了。」

  「怎麼才能找到丑王?」

  他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不知道,丑王的行蹤一直很神秘,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他。」那個人見我已經安靜下來,不再那麼衝動,就揮了揮手,扔過來一張房卡,輕輕笑道:「我開了兩間房,你可以去旁邊的那間好好地睡一覺。明天起來一切都會變得稍微好那麼一點,包括你痛恨的人。」

  我好像行屍走肉般的站了起來,推開了房門來到了走廊上。

  我根本就沒想那個人說的旁邊是哪一邊,只是隨便走了兩步,就用手中的房卡試了一下。我的運氣很好,房門立刻就咔嗒一聲的開了。扭開了房門,我有些木然的把房卡插入了取電口,然後就走到房間裡,呆呆的坐在一把椅子上,許久許久都沒有動彈。

  外面漸漸夜深了下來,我忽然感到頭上有些黏黏的,這才伸手一抹。

  我都快忘了手中的黃金裹屍布,但是這一抹卻把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撞破的傷口重新弄裂開,染的上面都是鮮血。

  「糟糕!」

  雖然我也不喜歡這塊黃金一般的布料,更不喜歡「黃金裹屍布」這個難聽的名字,但是這東西代表着尋找洛基復仇的希望,可不要把它弄髒。我慌忙站了起來,正要去衛生間把它清洗乾淨,但是隨即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我看到了染在這塊黃金裹屍布上的鮮血居然被吸收了進去。

  這塊宛如黃金的布料,發出了哧哧的聲音,宛如小孩兒在用吸管喝飲料,很快它就重新變得乾淨無比。

  我下意識的用這玩意往頭上一抹,但是很快就意識到這個舉動很蠢。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這塊「黃金裹屍布」居然生出了無數肉芽,鑽入了我的傷口,一瞬間我的臉色就變得慘白。

  「給老子滾開!」

  我奮力一扯,幾乎連帶頭上的一大片血肉都給扯了下來。

  這玩意邪門到了極點,居然想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我奮力把它踩在地上,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對付它。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裡給客人準備打火機落入了眼帘,我一把就把打火機摸了起來。當我點燃了打火機,拎着這塊「黃金裹屍布」放在上面灼燒的時候,一個憤怒到了極點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迴蕩。

  「卑微的生靈,你居然敢毀滅我偉大的意志!我會懲罰你的……」

  「偉大個雞巴毛!你想要吃我的肉,想要喝我的血,就他媽的應該想到自己的下場。」我惡狠狠的大吼了一聲,但是一股讓人心悸的感覺,立刻就攝住了我的心靈,有一個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鬼東西要鑽入我的腦海。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它」,只能拼了命的大吼大叫,試圖讓自己更「生猛」一些。

  這種抵抗開始沒什麼用,我的意識很快就開始模糊,非常渴望睡眠。

  我隱隱有個感覺只要真的「睡過去」,恐怕就再也不能醒來,所以拼命想要尋找抵抗的辦法。也許是福至心靈,在我最後一分意識也要沉淪的時候,驀然想起了那個人給我看過的畫面。

  父母平時非常熟悉,但是卻變得悽厲無比的面孔,讓我驀然生出了無邊憤怒,這股憤怒強行撐住了要沉睡的誘惑,並且抵抗住了那股邪惡的意識。

  這種精神上的戰爭是最好的磨刀石,對這個領域一無所知的我,在這種生與死的交鋒中漸漸掌握了一些精神上交鋒的粗糙技巧。

  這種技巧就是利用極端的情緒來提升意志,而我現在恰巧就非常憤怒,同時也非常的——恐懼!

  憤怒和恐懼都能最大限度的發揮人的潛力,包括精神力量。

  這種爭鬥虛無縹緲,但是卻又針鋒相對,父母的死亡帶來的憤怒和對未知的恐懼糅合在一起,讓我的意志愈來愈強大,爆發了強大絕倫的潛力。來自黃金裹屍布中的那個聲音越來越憤怒,它不斷的詛咒我,但是卻又似乎拿我無可奈何。

  這種精神上的爭鬥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忽然感覺到壓力一輕,那股極其邪惡的意志不甘心的發出了悽厲長嚎,就此泡沫一樣破滅了。

  我的意識順勢湧入了黃金裹屍布,並且占據了原本「它」的位置。

  精神上的極度疲累,讓我在明白自己勝利了之後,就立刻暈厥了過去。

  我一輩子都沒昏過去半次,但是在一天之內,就被人弄昏過去了一次,又被這塊古怪的布料弄昏了一次,這似乎昭示着,今後人生要跟以前再也不同。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是在酒店裡,而是在一輛車上。

  

  第005章

黑暗訓練營

  

  我扭頭左右看了一眼,前面開車的那個人笑了一聲道:「你看起來很喜歡它,居然用來做綁額的帶子。要不要在上面寫上必勝,血仇,殺絕,或者洛基去死?」

  我伸手一抹,果然發現那個玩意已經綁在了額頭,但它絕不是我親手綁上去的。我心裡微微一動,那個玩意就悄然滑落在手掌心,並自動纏繞在手腕上。我可以深切的感覺到這塊黃金裹屍布是活的,它聽從我的任何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