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鼓 - 第2章

顏涼雨

  《小花鼓》是作曲家歡度新年看見小孩兒們街頭巷尾打起小花鼓,遂有感而作,因此曲子一開頭就是兩聲兒撥弦,劉遠這弦撥得那叫一歡快清脆,一下子就把老師們的精神頭兒給撥起來了,再後面順理成章,手法OK,藝術感情OK,曲子討喜,孩子長得也討喜,男老師女老師無一例外,皆被秒殺。

  後來這事兒不知怎的就傳出去了,劉遠便得了這麼個外號。起先他還挺排斥,後來有天對着鏡子化妝的時候忽然開了竅,小花鼓,一聽這名兒就是個漂亮物事兒啊,再以後,劉遠就逢人三分笑,暱稱隨便叫了。

  大部分院系的期末考都結束了,校園裡有些蕭條,只有美術系的樓里還有些人氣,因為他們的最後一門今天上午考。這會兒應該是考完了,劉遠進美術大樓的時候看見教員室有幾個助理在整理卷子。

  素描室在三樓,一共有四個,劉遠逐一找過去,才最終在第四個里看見了葉子臨。那人正對着一個石膏像行注目禮了,見劉遠來了,立刻起身迎過來要給他脫帽子摘圍巾。

  劉遠下意識的躲了過去,自己動手把武裝都卸了。然後才咕噥:「今天不都考完了麼,你還畫啥?」

  「這是選修課作業。」葉子臨給畫板上換上張新紙。

  「選修課不是早結了麼?」劉遠奇怪,這向來比考試科目早考察的啊。

  「呃,我這是補交。」

  劉遠嘴角抽搐:「你壓根兒把選過那課的事兒都忘後腦勺了吧。」

  「哪那麼多廢話,坐好,別動。」葉子臨臉上發窘,重重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開始描描寫寫。

  劉遠身上不動,可嘴也沒閒着:「記得把我畫好看點,尤其是這羽絨服,別把質感給我畫沒了。」

  「一羽絨服有什麼質感!」葉子臨想把鉛筆當暗器飛過去。

  劉遠卻還真努力的思索一番,最後給出描述:「就是不軟不硬不緊密但也不能過於蓬鬆,呃,介於席夢思床墊和棉花糖之間的那個感覺吧……」

  葉子臨覺得對劉遠問出這種問題的自己才是抽了!於是他埋頭苦畫不再言語,只留元神飄蕩在素描室迎風流淚。

  畫到一半的時候劉遠有些無聊,就給葉子臨講了上午的不和諧會面。講那個郭東凱怎麼怎麼有味道怎麼怎麼身材好怎麼怎麼保養有道。聽得葉子臨直搓火,後來直接丟了句那你還回來幹啥,直接奔席夢思唄。結果劉遠居然沒反駁這句,而是可憐兮兮的扁扁嘴,說人家沒看上我。弄得葉子臨牙根兒痒痒恨不得把畫板給吃了。

  劉遠其實在郭東凱那兒是受了很大挫折的,之前沒意識到,這會兒越說越想不通:「葉子,你說咱哥們兒差哪兒啊,盤亮條順又懂事兒,打着燈籠都夠不着。」

  葉子臨懶得和他繼續這個沒營養的話題,沒看上最好,他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相不中這傢伙,那樣他……呃,他想做什麼呢。葉子臨畫筆一頓,又被自己困擾了。他最近總這樣,劉遠的GAY是很明顯的,外人可能只覺得他娘,但在同道中人眼裡這身份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打第一眼看見劉遠他就心痒痒,要不隔着年級又跨着院系的,他和劉遠八竿子也打不着。而現在,這種心癢越來越難耐。要不是礙着有陸梵,他早說了。可一想到和陸梵這麼多年的情分,葉子臨又不忍心,反正啊,這人生就是無數個糾結的集合。

  兩人各自心緒翻滾呢,葉子臨的電話響了。那是陸梵的專用鈴聲,劉遠曖昧的笑笑,葉子臨也不避諱,直接接了電話。劉遠本來以為倆人得聊上一陣子,可就聽葉子臨嗯啊了幾聲,然後頗為為難的說了句「周末恐怕不行,對,有事兒」之後,便掛了電話。

  「怎麼,約你周末出去?」劉遠純屬好奇寶寶。

  葉子臨聳聳肩,不大熱衷的嗯了聲。

  劉遠微微皺眉:「這陣子期末考,你倆挺長時間沒見了吧。有啥事兒比歡度春宵還要緊?」

  「一邊兒去。」葉子臨沒好氣的白劉遠一眼,「啥啥都沒體驗過呢別跟這兒給我冒充熟男。」

  「切,我教學片兒看得多呀。」臉紅對於劉遠來講似乎總處於絕緣狀態,無論什麼事兒到他嘴裡都跟說太陽天空照花兒對我笑沒什麼區別。

  葉子臨就不成了,趕緊舉手投降:「之前不是答應了周末請你吃海鮮嘛。」

  劉遠一愣,他倒早把這茬給忘了,當時也只是隨口一說的。

  心裡有點不得勁,劉遠抿了抿嘴唇,片刻後換上副歡快的口氣:「那有啥,人多更好啊。你讓陸梵哥也過來,這頓你出錢,可得算我請啊。」

  葉子臨心裡是不大願意的,可對上劉遠眨巴的大眼睛,最終只能遵命。

  劉遠輕輕呼出口氣,低頭看着自己的胳膊,有根毛毛兒從羽絨服的面料里鑽出了頭,他拿手輕輕一拽,一根絨毛兒就停在了手心,劉遠拿嘴輕輕一吹,便飛開了。劉遠心裡苦笑,要是給爹看見他這樣,又得對着列祖列宗哀號家門不幸,好容易出來棵獨苗還半男不女的不爭氣。

  「葉子,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劉遠忽然幽幽的開口,「你早就出櫃了不說,你爹媽還挺喜歡陸梵,咱們這樣的人做夢都不見得能夢見的,跟你這兒全實現了。」

  葉子臨動動嘴,想說什麼,卻終是沒出口。

  劉遠咧開嘴:「我要是出櫃啊,家裡恐怕就鍋碗瓢盆兒橫飛嘍,到時候你早點來,興許還能撿塊完整的瓦片兒。」

  「我要瓦片兒幹啥?」

  「防身啊,萬一你哪天出軌了陸梵想滅了你,也好保條命。」

  「滾蛋。」

  「嘿嘿。」

  葉子啊,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最後一句,劉遠是在心裡和葉子臨說的。

  第

3



  周末那天三個人約的是晚飯時間。劉遠是踩着點兒到的,結果陸梵和葉子臨早在那兒不知道坐多久了。

  「定了時間就得遵守,你倆這總是早到弄得我忒有壓力。」劉遠說着脫羽絨服,順便看了下久未見面的陸梵。

  陸梵學的是金融,夏天剛畢業這會兒在家證券公司工作。可即使工作了,劉遠覺得這人也沒什麼變化,還是挺文靜的,話不多,特溫和,有濃濃的書卷氣,一看就知道和自己還有葉子臨完全不是一類,坐在身邊兒哪怕不說話,都能讓人心裡很安寧。最主要的是脾氣好,記憶里劉遠就沒見他發過火,呃,好像也沒說過髒話,反正劉遠一直以陸梵為楷模鞭策自己來着,因此雖然陸梵只大了他三歲,但劉遠喜歡叫他哥,而且叫得特順溜。

  「沒早多少,也剛來。」陸梵笑着,給劉遠倒了杯熱茶。

  葉子臨則把菜單推了過來:「想吃什麼,隨便點。」

  劉遠低頭抿了口茶水,眼睛盯着菜單,可心裡有點彆扭。他本來就一電燈泡,結果弄得好像太陽似的,衛星都圍着他轉。葉子臨大少爺估計壓根兒沒有避嫌的意識,可劉遠怕陸梵多想。

  好容易硬着頭皮點了菜,又容易等菜端上來了,陸梵忽然說想喝啤酒。劉遠有點意外,他很少見陸梵喝酒的。結果碰杯的時候才知道,今兒是這倆人相戀七周年。操的,劉遠鑽地縫的心都有。他當時就想把酒杯砸葉子臨腦袋上,沒豬頭這麼辦事兒的!要不是他非得三人行,合着這七周年紀念就這麼波瀾不驚的讓他攪和黃了?

  菜過五味,劉遠為了紓解心裡莫名其妙的煩躁和愧疚,特意鄭重的給葉子臨和陸梵敬了杯酒,祝他倆白頭偕老天長地久云云。陸梵笑得很好看,還摸了摸劉遠的頭髮。劉遠被摸得很舒服,他似乎能體會給家裡的妞妞撓肚子的時候那小傢伙四仰八叉一動不動舒服的直哼哼的感覺了。

  趁陸梵去洗手間的空檔,劉遠和葉子臨說,你他媽找了個天使。葉子臨笑,說那我怎麼沒見到翅膀。劉遠想也沒想就來了句,那是你心靈不夠純淨所以瞧不見。弄得後面葉子臨一個勁兒追着劉遠描述,差點沒給劉遠鬱悶死。

  吃完飯已經八點多了,天全黑下來。葉子臨似乎才來了興致,非要去娛樂城HIGH一下。劉遠不太想去,可架不住陸梵也勸,說難得去玩玩。劉遠心一軟,就應了。葉子臨他爹是市里公安局數得上號的頭頭之一,所以這少爺兜里有各式各樣的高檔場所VIP卡。劉遠基本沒進過太高檔的地方,今次也算借着葉子臨的光開開眼。

  葉子臨選的地兒是「雲端」,這個城市的頂級娛樂城也就三五家,雲端算是其中一個。進門的時候劉遠被服務生電着了,個個挺拔俊俏不說,有一個笑起來還隱隱露了酒窩,劉遠眼睛都沒敢眨,就怕把什麼美景給漏了。

  葉子臨因為想帶劉遠開開眼,所以沒要包廂,而是在用屏風和隔斷裝飾的大廳里找了個視野好又挺僻靜的角落,雲端的大廳也算演藝廳,打的是冰藍色的柔光,暗暗的,卻很有味道。這會兒台上有個兩個女孩兒,一個在彈鋼琴,一個在拉小提琴,看起來都是學生模樣,可劉遠聽得出功力很深。

  可惜下面沒多少人認真聽着,喝酒划拳吹牛的居多,隔壁那桌都叫到十二個六了,劉遠一臉黑線的很想過去幫他數數你哪來那麼多。

  說是來玩,可葉子臨和陸梵好像沒什麼話題,劉遠歡實一會兒,也終於體力不支,再沒法活躍氣氛。這是個挺鬱悶的情況,劉遠非常之後悔趟進這水池子了。後來實在煩得慌,劉遠就去洗手間補了個妝。哪想嚇跑了個以為自己進錯地方的中年大叔。結果不一會兒女廁所就傳來尖叫了。

  再回大廳時,忽然聽見有一桌在不停的叫好,劉遠納悶的問葉子臨,才知道原來是女孩兒正在演奏他們點的曲子,所以才這麼捧場。

  「還能自己點歌兒?」劉遠來了興趣,「那借他們的琴演奏成不?」

  葉子臨看出來劉遠是技癢了:「成啊,為嘛不成。可是我沒還沒見過他這兒有二胡呢。」

  劉遠揚起嘴角拋個飛眼兒:「誰說非要二胡了?」

  正好台上女孩兒一曲結束,劉遠直接竄了上去,也不知道跟那女孩兒耳邊嘀咕了什麼,只見女孩兒笑笑,優雅的把琴遞了過去。劉遠先是把話筒往下壓了壓,然後透過麥克風讓全場都聽見了他的聲音:「這首曲子送給陸梵哥哥,陸梵哥,我可喜歡可喜歡你了,祝你幸福。」

  全場鴉雀無聲。搖骰子的也不搖了,吹牛的也不吹了,跟冷鋒過境似的。劉遠則好像還沒過癮,又挑着離台子最近的一個長得挺有味道的男士眨了下眼,該男士很配合的酒杯脫手,估計連神經一塊兒碎了。

  下一秒,歡快的《賽馬》乘着小提琴流暢的音色飛了出來,本是耳熟能詳的二胡曲子,這會兒換成小提琴還真別有一番味道。被雷倒的人們終於從廢墟中站了起來,一開始只覺得特別,後來便隨着曲子打起了鼓點兒。

  劉遠拉得很HIGH,他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我就是我晶晶亮一度是劉遠的座右銘,這個愛打扮是一個道理。他喜歡自己閃閃的,做最亮的星。呃,好吧,雖然不想承認,可他偶爾就會人來瘋。

  郭東凱今晚在雲端請人喝酒,雲端里有郭東凱三分之一的股份,所以他也算老闆。請的人倒不屬於什麼貴客,就是生意上能相互照看點的朋友,所以來這裡喝兩杯。可這會兒外面的熱鬧吸引了酒桌上人的注意。

  「郭總,你不說十二點以後才熱鬧嘛,我看這會兒就挺激烈啊。」挺個啤酒肚的王總樂呵呵的說着,酒估計都喝到十里屯兒了,這會兒暈暈乎乎的。

  郭東凱也納悶兒,雲端的艷舞絕對是十二點以後的戲碼,可別他媽說今兒個破例提前了。用眼神示意助手孟鶴出去看看,孟鶴心領神會,出去不大一會兒就回來報告了,說是一小孩兒在台上拉琴呢,挺有意思的。

  王總一聽非要出去看,東倒西歪的就那麼出去了。郭東凱一臉黑線,想不明白那跟鋸木頭似的聲兒有啥好聽,無奈也跟着出去了。結果剛進正廳,郭東凱就呆那兒了。他懷疑劉遠是故意的,好麼,前天剛噁心完他,今天又跑家門口來繼續噁心。這還奪命連環雷的!

  孟鶴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回過頭來和郭東凱說:「別說,聽小提琴版的二胡曲,還挺特別。」

  郭東凱撇撇嘴,他承認自己這輩子是沒啥藝術細胞了。抬眼再掃了下劉遠,雖然不適感依舊存在,可得承認,燈光籠罩下的這個小東西吧,確實挺好看的。臉蛋兒白裡透紅,嘴唇形狀漂亮且泛着珍珠光澤,睫毛一閃一閃的,把大眼睛襯托的更誘人。咳,當然,郭東凱這是純粹從客觀角度出發,不代表他個人感性意見。

  難得郭東凱中肯一把,結果就接住了劉遠亂拋的飛眼。其實劉遠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拋給的是誰,這東西又不要錢,屬於HIGH了之後的必然產物,可架不住人家郭東凱接得正啊,直直又被雷倒了。

  沒好氣的哼了聲,郭東凱轉身就往回走,把王總都給忘後腦勺了。孟鶴見狀奇怪,趕緊跟上:「東凱,怎麼了?」

  「知道我前天為嘛氣兒不順嗎?」

  「你不說是讓姚毅介紹的男孩兒給噁心着了。」

  「嗯哼,姚毅介紹的就是台上那主兒。」

  孟鶴樂了:「這不挺招人的嘛。」

  「一邊涼快去。」郭東凱想到那飛眼兒渾身又是一激靈,「不行,晚上我得喝碗薑湯驅驅寒。」

  孟鶴難得見郭東凱這麼狼狽,笑着笑着,又似乎有了點感慨:「這粉啊,塗在臉上總比塗在心裡強。」

  劉遠一連拉了三個曲子,都是挺歡快的,之後雖然台底下還再起鬨,可他死活沒再繼續。

  「怎麼不拉了,我看你挺過癮的。」陸梵笑,把果汁遞過去。

  劉遠吸溜吸溜的一口氣喝了半杯,才特舒坦的呼出一大口氣:「也不是什麼曲子都能用小提琴拉的,其他能記得清的曲子都是慢的,小提琴出不來那個味兒。」

  「你當康師傅紅燒牛肉麵呢。」葉子臨說着裝模作樣的來了句,「呼,就是這個味兒。」

  劉遠懶得理他,隔行如隔山,就像葉子臨也從來不回答他「為什麼越看不懂的畫越值錢」。

  「等一下,」葉子臨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如果沒記錯,你剛在台上告白來着吧。」

  劉遠很純很天真的眨眨眼:「嗯那,怎麼,想讓我再用實際行動表達一下?」

  葉子臨立刻把陸梵摟自個兒懷裡了:「你那一嘴的油彩可別亂蹭。」

  劉遠委屈得緊:「人家這是無色透明的,頂多就是有點珠光粉……」

  陸梵被逗笑了,在葉子臨的懷裡笑得很好看。

  劉遠嘟着嘴,可眼睛卻是愉快的眨啊眨。

  三個人一直在雲端泡到凌晨,葉子臨也沒見過艷舞,於是三個人一起開了把眼。舞娘在他們這桌蹭啊蹭的時候,葉子臨和陸梵那叫一個尷尬,唯有劉遠那是相當自在,人家舞娘都扭腰擺臀的趕往下一桌了,他非給人拽回來,然後問,姐姐你粉底哪個牌子的?弄得下一桌早就雙眼放光的男人們恨不得用指甲刮沙發。

  第

4



  劉遠家也在本市,雖然平日裡他不太喜歡回家,可放假過年的,不回去他爹能把他腿給卸了。所以在馬上快要過年的時候,劉遠把宿舍里的衣服撿巴撿巴收進包兒,又把睫毛膏粉底潤膚霜啥的都塞好,最後背着二胡素麵朝天的回家了。

  一進門兒,先撲過來的就是妞妞。那是劉遠家養了六年多的西施狗,特乖,一點不鬧騰,往你身上撲吧,也是那種小爪子一撓一撓的,楚楚可憐的樣兒。劉遠一把把它抱起來,摟着親了個夠才對着廚房喊:「媽,我回來了。」

  劉遠媽在一家小學當音樂老師,據說從來沒罵過學生一句,在那幫小孩兒眼裡跟天使大姐似的,這會兒聽見兒子深情的呼喚立刻丟下大勺飛奔出來親子相擁。剛才劉遠怎麼啃妞妞的,這會兒劉遠媽就怎麼啃劉遠,那叫一愛不釋手。劉元媽這邊還沒啃完呢,劉遠姐出來了,趁空檔一把奪過弟弟依舊是一個大吻,然後才東捏捏西摸摸,滿眼憐愛。

  劉遠被蹭了一臉口水之後終於釋懷,自己這么娘是有原因的,絕對是環境決定性格,性格才能決定命運。

  老媽老姐都愛護完了,劉遠爹才從書房裡出來。要說劉家女人把劉遠當寶,那劉遠在他爹眼裡就連草都不如。劉老爺子雖為大學教授,可為了給劉家續個香火愣是頂風作案弄出個劉遠,結果倒好,還不如不弄呢,劉遠越長大,劉老爺子越鬱悶,照劉遠大學裡這個發展速度,劉老爺子覺得自己離坐仙鶴不遠了。

  「咳。」劉遠爸重重咳嗽一聲,人未到先把氣場攢出來。

  「爸。」劉遠低眉順目的叫了聲。

  劉老爺子抬眼,還沒等好好看看自己兒子呢,先被晃了眼睛,瞬間怒了:「你耳朵上那什麼東西!」

  劉遠一哆嗦,暈死,耳釘忘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