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勢出擊/原來你也在這裡 - 第2章

清楓語

  陸心沒怎麼想出去,手中的平板直接被季琳琳一把奪了過去扔到一邊。

  「別大老遠飛到這兒死宅着。」不由分說就把陸心給拉了起來,一起帶出了門。

  有季琳琳的夜晚酒吧都是少不了的地方,而且還是熱力四射名氣大的熱吧不可。

  好在季琳琳找的酒吧空間夠大,除了DJ舞池裡震天的音樂和變幻的燈光,吧檯另一側環境清幽許多。

  季琳琳還是挺照顧陸心感受,沒拽着她往人多熱鬧的地方擠,只是角落清靜的地方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酒,陪着坐了會兒就坐不住,轉身融入了舞池中,跟着節奏甩臀扭腰,美艷的東方面孔和火辣的身材惹得現場一陣沸騰。

  「風騷!」舒晗不客氣地點評,端起酒杯喝了口。

  「我以為你會說她性感。」陸心偏頭望向酒池中玩脫了的季琳琳,應道。

  「狐狸精一個。」舒晗輕哼。

  季琳琳像是聽到兩人在背後討論般,扭頭朝這邊看了眼,看到舒晗臉上的神色唇角一勾,勾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人就扭着小蠻腰走了回來,彎下腰,一隻手搭在陸心坐着的椅背上,一隻手端起高腳杯,「又在罵我呢。」

  熱舞了陣,說話時氣息還有些喘。

  舒晗眼皮也沒動:「總算有點自知之明。」

  陸心看季琳琳勾唇輕哼了聲,倒沒說什麼,微微仰頭便要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卻在杯沿觸到嘴唇時眸光流轉,唇角就已經習慣性地勾出一個嫵媚淺笑,端着酒杯稍稍遠離唇角,彎腰說了句「我去那邊坐坐」就端着酒繞過陸心,走向了她左側身後。

  沒一會兒她嗲媚的嗓音已經自身後幽幽傳來:「不介意我坐這兒?」

  純正的中文。

  陸心下意識地扭頭朝季琳琳那邊望了眼,果然看到兩個中國男人。

  酒吧里人頭攢動,這邊和那裡也隔着些距離,陸心看得不太真切,只是從她這邊看過去,黃皮膚黑頭髮的高大男人混在金髮碧眼的人群里看着總是比較鮮明,他正偏頭和坐在他旁邊的男人說話,隱約可聽出是中文。

  男人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沙發背上,一隻手撐着頭,微側着的頭被季琳琳擋去了視線,但隱約可以看得出來,男人姿態很慵懶隨意。

  「這女人一天不勾引男人就活不下去似的,受不了。」同回頭望的舒晗說道,收回了視線,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陸心也收回了視線,一個人干坐着無聊,乾脆拿出手機玩,意外看到他回復了她的評論。

  「去冰島旅遊?」十分鐘前回復的。

  心底的無聊被這短短几個字驅散,陸心回了兩個字「對啊」,沒想到他很快就回了過來,「現在還在瓦特那冰川附近?」

  「沒,回到雷克雅未克了。」

  陸心回了過去,等了會兒沒看到回復,舒晗也還沒回來,陸心沒什麼事做,下意識偏頭往季琳琳那邊又看了眼,季琳琳已經挨着男人坐了下去,笑得風情萬種。

  男人依然保持着剛才的慵懶姿態,一隻手撐着頭,頭微側着,原本隨意搭在沙發背上的手已經收了回來,一隻黑色的手機隨意地握在掌中,他的眼眸微斂着,像是在看手機,又像是在聽旁邊眾人調侃。

  調侃什麼陸心沒聽清,只是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盯着男人望,大概此時她的眼神太過專注,男人突然抬眸,往她這邊望了眼。

  四道視線在空中交匯時,陸然怔了怔。

  陸景珩平靜的視線從她怔然的臉上落在她手裡握着的手機上,掌中把玩的手機一收,已經傾身端起一杯龍舌蘭,人就站了起來,往陸心這邊走來,步履沉緩優雅,不急不緩。

  陸景珩突然的舉動讓同行的白止和季琳琳有些意外,不約而同地望向他。

  陸心也意外,怔怔地坐在原處,看着他朝她這邊走過來,卻不知道是走向她還是她身後。

  當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壓出一片迫人的陰影並停了下來時,陸心猶沒緩過神來,只是仰着頭,望着他,心跳因為他的迫近有些亂。

  陸景珩伸手拉開椅子,在陸心對面坐了下來,手中的龍舌蘭被輕輕擱在桌上,兩道凌厲的視線落在她臉上,黑眸微微眯起。

  「陸心?」他叫她的名字,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好聽,略帶着淡淡的磁性,以及隱隱的不確定。

  陸心唇角尷尬地扯了扯:「大……大哥……」

  叫完又覺得似乎不太合適,他不是她的大哥,可是不叫大哥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這一聲「大哥」讓剛從洗手間回來的舒晗和走過來的季琳琳錯愕。

  「心心,他是你大哥?」季琳琳問。

  「不是。」

  陸景珩眉梢也沒動,沒等陸心開口就先替陸心回答了,眼眸依然盯着陸心:「這幾年怎麼沒給過我一個電話?」

  「……忙。」陸心小聲應道,心虛得沒有底氣。

  陸景珩唇角微微一勾;「忙到七年沒時間給我打一個電話?一條信息?」

  「……」陸心撅着嘴沒敢吭聲,你不也沒給我打過電話。

  舒晗往兩人各看了眼,出聲替陸心解圍:「心心,這位是?」

  陸心起身給幾人做介紹。

  陸景珩淡淡地和舒晗季琳琳打了聲招呼,手機在這時響起,他低頭看了眼便摁斷了,轉頭望向陸心:「我有點事先走了,早點回去,別玩太晚。」

  「哦。」陸心點頭應了聲,看着他轉身叫了聲白止,一前一後便走了,腳步有些快,似有急事。

  ——————

  陸景珩走了後陸心在這裡待着也突然沒了意思,季琳琳和舒晗也沒了什麼興致,第二天要去滑雪,待了會兒便都回去了。

  因為和陸景珩的意外相遇,陸心一整夜沒怎麼睡好,第二天去滑雪時有點體力不濟,滑了沒多久便受不了,乾脆拿着相機在一邊拍照。

  這邊的滑雪場雖然不及阿爾卑斯山脈一帶,但其純天然的滑雪場依然吸引了不少遊人。

  陸心端着相機,撐着滑板,一邊休息一邊四處采景拍照,避開人多的地方。

  鏡頭前銀裝素裹的世界裡被三三兩兩的人和稀稀疏疏的小木屋點綴着,不用刻意取景就能拍出一組組美得令人驚嘆的圖片來。

  陸心舉着單反,將眼中所見收入鏡頭中,隨着指尖輕輕按下快門,輕輕的「咔擦」聲隨之響起,驚動了不遠處木屋前的人,有人突然轉過頭來,兩道視線直直朝陸心這邊望來,陰狠冰冷。

  陸心捏着單反的手不自覺一緊,往站在木屋前的幾個男人望了眼,他們看似尋常卻又不尋常的打扮讓陸心若有所思地低頭往手中的相機看了眼,在眼角餘光瞥見男人調轉滑雪板向她滑來時,幾乎是本能的,陸心轉身即往人多的地方滑,腳步極力保持着平穩,不讓心底不安的預感干擾到自己的行動。

  身後踩着厚雪的滑雪板夾着風聲在靠近,近得讓陸心握着撐杆的手掌都開始不自覺地沁汗,動作也不自覺地加快,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

  另一股挾着寒風的滑板聲由遠而近地滑來,快急的風聲幾乎讓陸心生出一股絕望的情緒來,手將手中的撐杆一扔就想放手一滑,腳下的滑板未及滑出去,右側凌空靠近的一隻手臂突然伸向了她,牢牢地握住了她的右手臂,陸心本能揮手。

  「是我!」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夾着風聲,聽得不太真切,熟悉的音質卻讓陸心突然心安了下來,任由他扣着她的手臂,拉着她迅速滑向另一邊。

☆、第三章【捉蟲】

  伴着雪粒隨着疾馳的滑板在耳邊「呼呼」地拂過,冰冷冰冷的像刀刃,扎得陸心臉頰刺骨地疼。

  她今天本來是戴了防風墨鏡和帽子出來,剛才休息時為了拍照方面把墨鏡取下來了,頭頂的毛線帽壓着頭髮,髮絲被寒風吹得凌亂,臉頰失去了防護,剛才不僅讓人看了個一清二楚,現在也被寒風凌虐得生疼,陸心不自覺地把頭扭向陸景珩方向,避開風口。

  一隻乾燥溫暖的手掌在這時壓上了她的臉頰,捂住了她的耳朵和臉頰,將她的臉壓向了他懷中,刺骨的寒風瞬間抽離,溫暖的氣息從他的掌心和周身縈繞而來,陸心下意識地抬頭往陸景珩望了眼。

  陸景珩戴着帽子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下半張臉也被立起的衣領遮住,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陸心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他也沒低頭望她,只是嫻熟地踩着滑板,帶着她飛速地繞開一道道人影,從人煙罕至的雪場角落混入人群中,迅速甩開身後追蹤而來的人。

  滑板在雪山腳下停了下來。

  「馬上回酒店!」陸景珩低聲吩咐,放開陸心,幫她卸下滑板,一刻沒停,拉過她的手臂,拽着她迅速往景區門口快步走去。

  他步伐大,走得也快,陸心不太跟得上,被他拉得踉踉蹌蹌,雖還是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剛才那些人的眼神及陸景珩的反應看隱約知道事情不簡單,因此也不敢耽擱,快步跟在他身側。

  陸景珩拉着她來到停在景區外的一輛黑色薩博,一隻手拉開車門一隻手將陸心拉到身前,車門一開手掌便壓在她的肩上推着她坐了進去,自己也跟着彎腰坐了進去。

  駕駛座上有人,是個高大的冰島男人,沉定的眼神看着不似普通的出租車司機。

  昨晚在酒吧遇到的白止坐在副駕駛座上。

  看到他回來,白止微微一皺眉:「事情辦妥了?」

  「先離開!」陸景珩淡聲吩咐,望向陸心,「哪家酒店?」

  陸心報了地址。

  陸景珩望向司機,讓他馬上回那邊。

  他說的是英語,很地道的倫敦腔。

  陸景珩的外語一向說的很好,不僅僅只是英語,陸心最初學語言的導師便是陸景珩。

  「把你相機給我!」向司機吩咐完,陸景珩轉向陸心。

  陸心不太明白陸景珩的意圖,卻還是將脖子上掛着的單反取了下來交給他。

  陸景珩接過單反後便低頭將存儲卡取了出來,小小的卡片在指尖上利落一轉,收入了掌心。

  陸景珩將相機還她:「存儲卡先交給我。現在回酒店,拿了護照後我送你去機場,你馬上離開冰島。」

  陸心忍不住皺了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剛那些人……」

  「這些你先別管。」陸景珩打斷她,「打電話和你朋友說一聲,馬上離開。」

  陸心點點頭,看他不說也就沒再追問,拿出手機給舒晗打了個電話,在電話里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只能告訴她們遇到點事需要馬上回國,讓她們也早點回去。

  滑雪場距離陸心住的酒店不算遠,很快就到。

  陸景珩送陸心上去拿了護照,甚至連行李都沒讓她收拾,拉過她就往機場趕,給她訂了回國內最近的航班。

  「路上注意安全。」陸景珩送她過安檢口,「回到國內給我個電話。」

  ————

  陸心在候機大廳等了半個小時才登機,舒晗氣急敗壞地打電話來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容易飛一趟冰島,才來三天還沒玩夠又匆匆忙忙地趕回去了。

  陸心心裡也摸不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努力回想當時的場景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唯一的線索在她偶然拍下的照片裡,只是存儲卡被陸景珩拿走了,她想再回頭看看也沒辦法看。

  陸心帶着滿腹的疑慮,經過三趟的中轉將近45個小時的飛行後終於回到了香港,又從香港飛回了殷城。

  她在殷城這邊上班,家也在這邊。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吃過飯洗漱完已經快十一點,熄燈上床休息時才想起陸景珩讓她回到家給他個電話的事。

  陸景珩的私人號碼一直還是那個,陸心已經七年沒給他打過電話,突然翻出他的號碼,盯着他的名字時還有些膽怯,想給他打電話,又不太敢撥出去,猶豫了下,換了個折中的方式,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她已經安全回到家了。

  信息剛發出去沒一會兒陸心手機就響了,舒緩的鈴聲讓陸心心裡「撲通」地跳了下,手幾乎條件反射地拿過了手機,果然是陸景珩打過來的電話。

  陸心捏着手機望了會兒,按下了通話鍵,弱弱地叫了聲「大哥」。

  「回到家了?」陸景珩問,磁沉的嗓音透過話筒傳入耳中,伴着紙張被翻過的細碎聲音,似乎正在翻閱文件。

  「對啊,剛回到一會兒。」陸心輕聲應着,「你那天沒事吧。」

  「沒事。」陸景珩淡應,眼睛至始至終認真盯着手中的文件,聲音也清清淡淡的,「陸心你這是不敢給我電話呢還是不願給我電話?」

  陸心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下意識就反駁:「我哪有。」

  「嗯?」略略上揚的聲調。

  陸心聲音不自覺弱了下來,訥訥:「國際長途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