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嫡女 - 第3章

三夏九歌



第三章

丫鬟

許是舟車勞頓一個多月終於能好生休息,九姐兒用過晚飯便由姚媽媽伺候着睡下。

躺在床上,九姐兒身體雖然累,但腦子裡還是想着白日所見之事。初見了二嬸嬸,雖然句句話不離如何關心她,如何讓她放心,實在是沒感覺出多少上心。而屋子裡的那些姨娘、姑娘,雖看起來其樂融融,天知道裡面的貓膩。至於最後見的那老太太,雖是嫡親祖母,也如二嬸嬸那般說話,但句句貼心,句句透着傷心和關愛。但一轉眼又不提那些傷心話,更多的卻是表明她如何的疼愛自己,但見她身體不曾消瘦,自然也就沒有表面上那般把她放在心上。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九姐兒忍不住嘆了一聲,先前見的那一屋子人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老太太。

不過讓她更加嘆息的便是今日這一出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真真上演了出林黛玉進賈府。

「可惜這裡不是紅樓,若真是紅樓,我還能順着劇情明哲保身,可如今……」九姐兒免不得一陣胡思亂想。

姚媽媽見九姐兒還沒安睡,便忍不住抱怨道:「我的九姐兒哎,你怎的把錢財交給了一個今日才見到的奴才保管,若她起了什麼歹意該如何是好?您把家當全給外人看了,這院子裡的人又如何待你?」

九姐兒哂笑,「這宅子大,馮媽媽實在,就算她告訴了老太太也沒什麼,總之老太太不會把這事告訴二太太便是了。」

姚媽媽啞然,怎的小姐還這般悠閒,可她竟然無法安睡,心裡肯定有事,「九姐兒在想什麼這般入神?」

九姐兒的目光落在姚媽媽身上,笑呵呵的說道:「只是在想要是我站在老太太這邊,二太太會不會不待見我。」

姚媽媽嗔怪的瞪了一眼九姐兒,又給九姐兒把被子掖好,把爐火撥弄得旺盛些,才碎碎念道:「老爺夫人在天有靈肯定不會讓你受這般苦,還好老爺在世的時候給你說了一門親,不然還真得處處看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臉色了。」

九姐兒沒說話,在姚媽媽的聲音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心窩子裡卻暖融融的。

一夜無夢,大早醒來就見一個與畫屏相仿的少女坐在床邊的小杌子上,單手撐着頭,時不時的點着頭,顯然是太勞累在一旁睡着了。

九姐兒臉色突然就難看起來,心裡更加發冷,她突然脆生生的叫道:「畫屏,畫屏姐姐……」

那丫鬟被這聲音猛然驚醒,蹭的從杌子上串起來,慌張的四處張望,目光落到九姐兒的身上,便沒了剛才的慌張,笑呵呵的說道:「奴婢是照雪,二太太派過來的,您昨兒見過奴婢的。畫屏姐姐正在為九姐兒準備早飯。」

提到二太太的時候,照雪明顯的仰起頭,仿佛是一件天大的榮耀,就是二太太給九姐兒的賒贈。

九姐兒當然記得照雪,她晚上不喜歡人守着,這照雪肯定是姚媽媽在天要亮的時候才叫她進來的。而她竟然在自己床頭睡着了,昨天照雪好像什麼事都沒幹吧,竟然就這個睡着了,很顯然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

「我要起身,幫我準備清水。」九姐兒掀開鋪蓋,只着了裡衣便跳下床,好在屋子裡炭火燒得旺,並不覺得冷,徑自走到衣櫃前挑了一件翠綠色繡竹夾襖。

照雪趕緊拿出一件大紅色祥雲金邊夾襖說道:「九姐兒皮膚好,穿這大紅色喜慶。」

九姐兒差點氣歪了,現在這個身體還在服喪期呢,薛府的僕從哪個不知,這丫鬟倒好,直接讓她穿大紅色,若真穿出去,不孝的罪名可就扣在頭上了。何況她的皮膚偏黑,哪裡有什麼好?九姐兒眸中裹着淚珠,哽咽的說:「父親見我穿那喜慶的顏色,定會罵我不知禮數,連他這個父親都不放在心上。」

照雪手上的動作一僵,臉上微微抽搐,趕緊拿起九姐兒的衣服,笑臉相迎,「奴婢替九姐兒更衣。」

「我自己穿就是!」九姐兒眨了眨眼睛,淚珠早已不見蹤影。

「小姐,薛家的少爺小姐們都是近身丫鬟替他們穿的,您這不是讓奴婢難堪嗎?」照雪臉上為難,但心中冷笑,好伶俐的嘴,這次看你怎麼回答。

「父親說我身子不好,若不想吃那些苦澀的藥汁,便做一些身體力行的活。」九姐兒蹙着眉,仿佛是在想到底要不要讓照雪替她穿衣服。

照雪緊緊的攥着手中的衣服,怒火中燒,卻不敢當場發作,尷尬的說道:「九姐兒這般懂事,二太太和老太太定會欣慰。」

說完,便把衣服放在床上,開了門朝門外走去。

屋外的寒風夾雜着雪花從門口吹進來,九姐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趕緊裹緊被窩裡,好冷。

她忍不住抿了抿雙唇,或許她的處境比想象的更糟糕,雖然表面上二太太和老太太都疼她,可現在連一個丫鬟都能在她的頭上指手畫腳了。但現在她又無可奈何,照雪是二太太送過來的,不可能第一天便把她打發了吧,說不定背後會說我如何嬌貴,性子如何不好呢,這裡畢竟不是浙江的家啊。畫屏從來都沒有在大宅子裡生活過,肯定會吃虧,以前也不過是防一防周姨娘罷了。也只有姚媽媽能撐着點吧!

「希望老太太念着爹的情能給一份庇佑。」九姐兒暗想。

但轉過來,九姐兒微微嘆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雖然她是長房嫡女,可這老宅子卻是二太太做主,只要父親留下的財產還在手中,他們就不可能冷落她。

想了半天,九姐兒啞然失笑,才過了一夜便想這麼多,又或許是她多慮了,不過是這個丫鬟自作主張也說不定。

……

照雪從九姐兒的院子出來,臉色便陰沉得厲害,本想着院子裡有廚房,在那裡熱水便好,然畫屏卻說正在給九姐兒做早飯,沒有多餘的灶台。她只好去院子裡的大廚房提水,可這麼冷的天,又離大廚房這般遠,那九姐兒是故意找她的茬。照雪咬牙切齒,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丫鬟身上,一眼就認出她正是二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忍不住跑過去問候道:「芳華姐,這麼冷的天兒竟然來廚房!」

芳華仔細的打量着跑過來的照雪,頓時恍然大悟,笑吟吟的說道:「這些天兒怪冷的,二太太院子的廚房都用上了,只好來大廚房提熱水了。」言語中並無抱怨,這本來就是丫鬟的本分。

照雪雙眼一亮,她本就不想去九姐兒那裡,雖說九姐兒也是嫡女,可惜無父無母。像她這種在薛府的老人,自然知曉府中的許多貓膩,就算有老太太庇佑着……照雪心頭忍不住冷笑。如果能回二太太那裡自然是好事,若是能被二太太送給三小姐便更好了,三小姐再過一年便及笄,就等着待字閨中,到時候嫁了人,作為大丫鬟,或許能入得了未來姑爺的眼,抬了姨娘什麼的……

她越想越遠,現下卻得巴結二太太最得力的大丫鬟,於是趕緊說道:「外頭冷,讓我去提水就是了,您先在廚房暖和暖和。」

芳華皺了皺眉,心裡也是冷笑連連,她為難的說道:「九姐兒那邊……」

「嗨,九姐兒還是個小孩子,昨兒累壞了,雖說現下已經起床了,但哪個孩子不會賴床啊,我待會麻利點便是。」照雪殷勤的說。

進了廚房,渾身暖和了許多,與幾個廚娘打了招呼,芳華便坐在凳子上,照雪把兩個水壺遞給兩個粗使丫鬟便坐在芳華身邊,雖說現在她們都是一等丫鬟,可畢芳華畢竟是二太太的人,便讓照雪生了許多敬畏。

她忍不住嘆道:「那九姐兒好生難伺候,方才我幫九姐兒選了衣服替她穿,她竟然說什麼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便是廢物,你說,她不是在罵咱們府上的少爺小姐們是廢物嗎?可咱們做奴婢的不能說主子不是,這下可好,說了一通府上的主子,又想方設法的來折騰我來了。明明知曉院子裡的廚房在弄飯,竟然打發我來這麼遠的大廚房打水,您說說,這叫什麼話啊。好歹我也是二太太院子裡出來的不是……」

芳華默默地聽着照雪的抱怨,忍不住皺了皺眉,也聽出了照雪話中的意思,不就明擺着說九姐兒不給二太太臉面,第一天便把二太太送過去的丫鬟給折騰了一番。

若這些話被老太太知曉了,九姐兒免不得一陣罰,就算老太太仁慈,但心裡肯定會對九姐兒起隔閡,要知道老太太最疼的便是三姐兒和十哥兒。若是罵了其他的,老太太連氣都不吭一聲,可這次連三姐兒和十哥兒都一起罵進去了。雖說她是長房大老爺的嫡女,可惜沒有從小便跟在老太太身邊。

「芳華姐,我先回院子了,若是回去晚了還真不知道九姐兒弄出什麼幺蛾子整我。」照雪不一會兒便從二太太的院子折回來,兩鬢微濕,竟然跑出汗來了。

芳華款款起身,到了幾聲謝,看着照雪離去的背影再次冷笑,走出廚房,冷風呼呼的灌進脖子,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快步往正院趕過去。

第四章

姐妹

照雪回來的時候,九姐兒早已經洗漱乾淨,準備去給老太太和二太太請安。九姐兒只看了照雪一眼什麼都沒說,倒是姚媽媽一臉嚴肅,沒有給她好臉色。

馮媽媽在一邊看得真真切切,這九姐兒不是一般的軟弱啊。心下又迷糊了,莫非昨日在老太太面前的表現是這位姚媽媽教的?昨天把那銀子給她保管恐怕也是姚媽媽的主意吧。她忍不住在心裡把姚媽媽高看了幾眼,卻對九姐兒少了一些敬畏。

「哼,也就一個奴才,連九姐兒都不敢說什麼,一個老奴才還能騎到我的頭上了。」照雪暗想,顯然是自己從二太太院裡出來的,九姐兒才不敢責罰她,心下一陣得意。

照雪的神采落在眾人眼中,更是怒不可遏,畫屏性子直,實在氣不過:「莫以為是二太太……」

九姐兒的目光落在畫屏身上,畫屏的聲音漸漸消失。

姚媽媽趕緊圓了場子,讓九姐兒先去老太太那裡請安,罰了照雪和畫屏掃院子。就算照雪不服氣,也不得不拿起掃把。

馮媽媽暗自點頭,心頭竟然鬆了許多,九姐兒不過是個孩子,但很快心裡又不快起來。

給老太太請了安,九姐兒又帶着馮媽媽去了正屋。一路上馮媽媽又好生與九姐兒說了院子裡的人。又說了三進院便是三老爺一家的住處。

九姐兒心裡詫異,偌大的一個宅子,三叔竟然只得了一個院?

馮媽媽又說道:「三老爺嫡妻前年去世,子嗣又單薄,快到而立之年竟只有七姐兒和十二哥一雙子女,也沒有姨太太,就一個院子還有空餘的房間。說起來三老爺也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好在老太太一手帶大的,還算孝順。老太太又讓三老爺娶了填房,三老爺感激着老太太哩。」

說話這會兒,已經繞過了三進院,馮媽媽見九姐兒沒有反應,便沉默了下來。

九姐兒心裡卻明白得很,馮媽媽先是說了三叔在家裡的地位,又說了三叔的一切都是老太太給的,便是讓九姐兒好生伺候着老太太,以後在這深宅中就連二太太也不會動她。只是她卻不停的看着四周的景色,仿佛沒有把馮媽媽的話放在心上。

馮媽媽倒是常來正院,輕車熟路的帶了九姐兒來到正院,卻見院子裡狼籍一片,還有許多散亂的葉子,又見三五個小丫鬟嬉鬧不止,忍不住呵斥道:「懶着做什麼,還不快快把院子好生打掃了。」

許是想着自己不是正院的人,沒說幾句就住了嘴。

其中一個丫鬟卻笑盈盈的走過來,「奴婢芳華給九姐兒請安!」

九姐兒卻讓開一步,躲在馮媽媽身後,「芳華姐姐好!」

芳華見九姐兒讓開的時候眉頭輕蹙了一下,聽到九姐兒的聲音,臉上的笑容頓時散開,「倒是讓九姐兒笑話了,地上髒亂,九姐兒請這邊走。」

九姐兒並無多想,讓芳華牽着手繞開那些翠綠的葉子,雙眼卻新奇的看着那堆葉子,「京城也有椰子?」

芳華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的馮媽媽,心裡多了幾分快意,對着九姐兒甜甜地笑道:「京城倒是沒有椰子這等稀罕物。奴婢倒是忘了,九姐兒生在浙江,自然是見過十一月份的椰子,可到了京城卻是稀罕物。」

「十一月份成熟的椰子在浙江也是稀罕物!」九姐兒忍不住插了一句,卻戰戰兢兢的看着馮媽媽,仿佛自己做錯了一般。

芳華暗暗挑了挑眉,聲音高了幾分,「將近年關,大姐兒又遠嫁海南,不能回來。前年二太太說想見見椰子樹是什麼稀罕物。大姐兒兩個月前就差人把椰子帶着整棵椰子樹運了過來,到了京城竟也快過年了。這不,才剛剛把椰子摘下來送去了庫房。小丫鬟們又被二太太慣壞了,竟然沒有打掃院子。」

「大姐姐孝順!」九姐兒順着芳華的話說了下去。

說話這會兒,芳華就引着九姐兒進了屋子,馮媽媽卻留在屋外。她往北拐了一個彎,挑起珠簾,竟然直接引九姐兒去了二太太的臥室。

九姐兒意外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見屋子裡除了幾個伺候茶水的丫鬟婆子便是二太太的子女。

「母親,她是誰?」

九姐兒早已經看見了這個男孩,此時又見他開了口,便猜到這孩子的身份,應該是十哥兒了。她卻沒有接話,規規矩矩的跪在墊子上磕了頭,「九兒給二嬸嬸請安!」

「芳華,怎麼不把九姐兒扶起來,這天兒怪冷的,九姐兒年紀小,身子又弱,自然受不得這般苦。」二太太口中滿是責備芳華的話,卻又讓人聽出她是在對九姐兒不滿。

九姐兒讓芳華扶起來,心裡卻皺了一下,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二太太卻輕斥了十哥兒:「什麼她啊,她的,不懂規矩。便是你大伯的女兒,你該叫九姐。」她又瞥了一眼九姐兒,慈祥的說道:「九姐兒,站着做什麼,趕緊坐。都是一家人,在乎這些規矩做什麼。」

九姐兒坐在椅子上,又對三姐兒和六姐兒和善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六姐兒撇着嘴哼了一聲,就如昨日初見時一個模樣。就見十哥兒從二太太懷裡起來,跑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中露出不屑,隨即跑到二太太身邊撒嬌道:「這個鄉下來的怎麼會是大伯的女兒。」

九姐兒沉默,卻聽六姐兒咯咯直笑,「她本就是大伯的女兒,怎麼就成你口中的鄉下人了。」

十哥兒看了看九姐兒,又看了看二太太,賭氣的說道:「她的臉那麼黑,只有鄉下人才這般。」

這話一落,屋子裡安靜了幾分,九姐兒略顯尷尬,卻安安穩穩的坐在凳子上,竟然沒有生氣。

二太太板着臉,眼中的笑意卻不減,「你九姐兒從沿海那邊回來,海邊風吹日曬,就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受不得那太陽的毒曬不是,更何況你九姐兒身子又不好。」

九姐兒低眉順眼,仿佛沒聽清二太太最後那幾個字咬得特別重。一雙手侷促的抓着衣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十哥兒小孩子心性,又仔細把九姐兒打量了幾番,肯定是自己錯了,跑到九姐兒面前,「是我錯了,可是我聽祖母說你與我同歲,我怎麼又叫你姐姐了?不公平,你看看我還比你高半個頭哩,你叫我一聲十哥,以後我就護着你,這宅子裡誰都不會欺負你。」

屋子裡傳來一陣低笑,九姐兒尷尬不已,但心裡對十哥兒生出許多好感。氣氛卻比剛才好多了。

「臭小子,我白疼你了!」六姐兒對十哥兒吼了一句,又狠狠的瞪了九姐兒一眼,「都是你,誰讓你來我家的。」

六姐兒這時候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讓九姐兒摸不着頭腦。

二太太突然就冷下臉,「六姐兒,你這是做什麼!」

被二太太責罵了一句,六姐兒雙眼包着淚,氣呼呼瞪着十哥兒說道:「以後找九姐兒去,別找我。」說完便跑出屋子。

三姐兒端起茶水仔細的喝了口茶。

十哥兒慌了一下,趕緊跑出去,追上六姐兒。

二太太被氣得不行,安慰着九姐兒,「別往心裡去,六姐兒雖然歲數比你大,卻是小孩子心性,平日與十哥兒玩在一起,倒養了個這般不知收拾的脾性。」她微微嘆息,眼中的失望卻不假。

接下來,二太太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九姐兒聊了一陣子,實在無趣,便讓三姐兒送九姐兒出去。

待到九姐兒走遠,二太太的臉色才沉了下來,「劉媽媽,你說那九姐兒會說出那般沒腦子的話?」

劉媽媽自然知曉今早上的事,恭恭敬敬的說道:「九姐兒性子弱,只有一個奶娘勉強護着,昨天老太太把馮媽媽送給九姐兒,想來對九姐兒上心了。」

她答非所問,卻也只說九姐兒性子弱罷了。也是讓二太太不用太擔心,即便九姐兒說了那些話,第一個不高興的該是老太太,若老太太是真心護着九姐兒,二太太給九姐兒使絆子就是不給老太太臉面。若老太太因此事不喜歡九姐兒了,對二太太也沒什麼壞處。

二太太心情好了許多,方才一屋子人看着九姐兒出醜,九姐兒竟然什麼話都沒說,一直低頭看着手,真不知道那手有什麼好看的。可九姐兒的性子太弱卻不是一件好事,二太太又愁了起來。

「明兒把牙婆子找來,照雪這性子留不得!」二太太吹開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