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有病 - 第2章

林綿綿



是孟崢嶸發過來的短信。

【晚上不用等我吃飯。】

第002章

站在許宅門口,一輛車停在許願面前。

她對汽車已經不再感到稀奇了,經常會在陽台上看到許爸爸還有許大哥從裡面出來,也在電視上了解到這是一種代步工具,就像她那個時代的馬車,當然了,這汽車比馬車實在舒服。

現在許願不止一次的感到慶幸,幸好有這些年的經歷,不然她如果還是當初那個剛進宮的小屁孩,估計看什麼都是一驚一乍的。

許太太語重心長的道:「回去之後好好跟崢嶸認個錯,正好你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就多去陪陪你婆婆,你婆婆這個人我還是知道的,心地不壞,也好說話。」

婆婆在一個家庭中的作用是很大的,這點許願還是知道,點了點頭,許太太提供的這些個信息對她來說還是很有用的。

「你那車還在修理,估計還得一段時間,這些天就讓司機跟着你,我也放心。」好像怕女兒不會聽自己的話,許太太又着重的強調了一遍,「這段時間你就不要開車了,前些天可把我嚇壞了,這幸好你人沒什麼事。」

許願依稀知道自己在變成真正的許家大小姐之前,原主險些出了車禍,不過好在人沒事,只是車子受損了。

也不知道她的到來,還有原主的離開,會不會跟這場車禍有關。

許太太的擔憂純屬多餘,許願就算是想開車,現在也沒那能耐啊,她乖巧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媽,我知道了,您儘管放心吧。」

「我這輩子真是欠你們兄妹倆的,真想讓我放心,就跟崢嶸好好的。」許太太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趕緊打開車門,讓許願上車。

可能是雛鳥心態,許願心裡其實很捨不得離開許太太,她剛來這個陌生的時代,雖然也知道目前的處境還算挺好,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可現在要去另一個全新的環境,甚至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丈夫,許願內心雖然不至於慌張,但也是有一些排斥的。

許願還是乖乖地上車了,探出手跟許太太揮手道別,看着許宅越來越遠,她收回了視線。

從來到這個時代,她沒有外出過,天色漸晚,這座城市的路燈全開了,車水馬龍,燈光交錯,一點點她所在的時代的影子都找不到。

在司機的角度來看,許願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的。

然而只有許願知道,看着眼前這陌生而又新鮮的一切,她內心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從前皇上不止一次的跟她抱怨過,說宮裡的宮燈不明亮,夜裡看久了書,眼睛不舒服,她還私底下琢磨過,要去找一盞明亮又不會晃動的燈呢,現在看着這些燈,許願心想,要是能拿一盞回去就好了,皇上肯定會很高興,但轉念一想,皇上已經駕崩了,頓時又莫名難過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開進了一個別墅區,停在了一幢別墅門口,許願還沒下車,就有兩個人從院子裡出來,畢恭畢敬的守在一旁。

其中一個男人動作利索的跑到車後,打開了後備箱,將許願的行李箱提了下來。

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女人打開了車門,看到許願笑眯眯地問道:「太太吃飯了嗎?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許願順勢下來,看了這別墅一眼,跟許宅的差不多大,「還沒吃飯。」

女人點頭,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太太是等先生回來一起吃飯,還是現在就吃?」

從這女人的語氣還有眼神中可以猜測得到,她應該是希望她等孟崢嶸回來一起吃飯。

不過……

許願想了想道:「我就不等他了。」

她還沒見到孟崢嶸,再加上原主之前那在旁人眼中算得上是「任性」的行為,她這會兒就急吼吼的要去扮演一個好妻子的角色,實在是不明智,再說了,孟崢嶸自己都發短信讓她不要等他,她就犯不着餓肚子去討好他了。

女人聞言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熱情地點頭應道:「那好,廚房那邊做的都是太太喜歡吃的菜,現在就可以吃飯了。」

許願跟着女人進了別墅,她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愣是忍住了打量這屋子的衝動。

她跟在皇上身邊也有差不多十年了,不說山珍海味全部吃遍,那好東西也是吃了不少了,兩個時代相隔了不知道多少年,這裡的廚師做的飯菜算是很不錯了,但從食材上的精細程度來說,還是遠遠比不上皇宮裡的御廚。

許願胃口不錯,喝了一碗湯,又吃了一碗飯,一看時間都八點半了,能毫無障礙的看這裡的時間,也是原主身體留下的本能。

與此同時,孟崢嶸坐在車上,離家也只有十多分鐘的路程了,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自家媽媽打來的。

孟崢嶸有些頭疼,但還是接了起來,聲音比起跟許願接電話時柔和了很少,「媽。」

孟母關切問道:「崢嶸,你現在是下飛機了吧?吃過飯了嗎?」

「已經下飛機了,現在在回家的路上,晚飯也是回家再吃。」孟崢嶸回道。

「那你明天回來吃飯嗎?」孟母關心的是這件事,她都好長時間沒見到兒子了,自然是掛念得很。

「明天回來吃飯。」孟崢嶸想了想又說:「中午跟晚上都回去吃。」

聽到這裡,孟母才算是開心了,但想起自家兒媳婦,臉色又垮了下去,聲音也生硬了不少,「許願也是的,雖然說你一結婚就出差是忽視了她,可你又不是出去玩,是去工作的,她不體諒你也就算了,居然還跑去娘家一住就是小半個月,知道的人說她是念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孟家虧待她了!」

讓孟崢嶸頭疼的就是這個,他本人對許願回娘家住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畢竟他也沒在家,她又剛結婚,肯定是很想念家人的,可自家媽媽有這樣的意見也能理解。

只不過孟崢嶸心裡也清楚,他是絕對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跟媽媽之間會有解不開的婆媳矛盾,在公司,他是解決問題的老闆,在家裡,他也得做那個解決問題的兒子還有丈夫。

想到這裡,孟崢嶸溫聲道:「媽,是我讓她回去住一段時間的。」

這話一出,孟母也怔住了,反應過來之後也很不滿的質問道:「你讓她回去住的?你怎麼也這麼不懂事?哪有人剛嫁人就跑回娘家住的!」

「我這不是要出差嗎?留她一個人在家怕她委屈,就讓她回去了,要知道有這個講究,我肯定不會這樣提議,媽,明天我們好好跟您道個歉好嗎?」

畢竟是自己兒子,做媽媽的就是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總是會寬容一些,孟母其實也沒打算揪着這個事情不放,不然也不會等到孟崢嶸回來才說這個問題,現在聽到是自家兒子的主意,那就更沒什麼追究到底的理由了。

「道什麼歉,下次注意,你回去也別跟許願說這件事了,明天按時回來吃飯就好。」孟母的語氣鬆快了不少。

「恩,好。」

掛了電話之後,孟崢嶸打從心底里鬆了一口氣。

許願回娘家住的事,她沒主動跟他說,孟崢嶸也沒想過要去跟她吵,畢竟平常處理公事就夠累了,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她又是自己的妻子,實在沒必要計較。

這件事歸根到底,也跟他脫不開關係,就算兩個人再怎麼沒感情,剛結婚就出差工作,他還是理虧的一方。

孟崢嶸看着旁邊靜靜躺在車座上的禮品袋,他在國外出差時讓助理去買的包,是給她帶的禮物,希望也能緩解一下兩人目前尷尬的關係。

十分鐘之後,車停在了別墅家門口,孟崢嶸下了車,讓司機送助理回家,他沒多少行李,就一個小箱子,此時管家也出來了,很利索的幫孟崢嶸提着箱子,落後他半步,「先生,飯菜已經做好了,您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孟崢嶸腳步一頓,側過頭低聲問道:「太太在家嗎?」

「在在在。」管家忙不迭點頭。

孟崢嶸想了想,他們畢竟還算得上是新婚夫妻,他出差回來,怎麼說也得放下其他的事,好好跟她說會兒話才是最要緊的,進了別墅之後,他拿過管家手裡的行李箱就上樓。

管家跟另一個傭人見狀也不敢說什麼,退到一邊去了。

給這對新婚夫妻一個相對來說安靜的二人世界。

孟崢嶸上樓之後,腳步放輕了一些,走到臥室門口,他先是探出手敲了敲門,這才推門而入。

許願也是剛吃完飯,在樓下看了一會兒電視,上樓回到房間都沒來得及打量自己今後的臥室,就直奔洗手間了。

她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聽到敲門聲,猜測應該是孟崢嶸本人回來了。

過去經歷了那麼多大風大浪,如果因為這麼件事忐忑不安,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許願很淡定的整理了一下頭髮,正準備過去開門的時候,門直接開了。

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原本表情還很鎮定的,但在看到孟崢嶸那張臉時,眼睛猛地瞪圓了,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孟崢嶸看着許願,只覺得她的表情實在是怪異。

許願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厚厚的羊毛地毯上,顫顫巍巍的喊道:「……皇上?」

第003章

太早立flag不是什麼好事。

許願所有的鎮定自若,在看到孟崢嶸這張臉時,全部碎成了渣渣。

毫不誇張地說,在這個世界上,許願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除了她的主子,在很多人眼裡,下人就是下人,哪怕權利再多,說白了也是個奴才,可對許願來說,那什麼皇貴妃什麼太子新皇,她真的不在意,在她心裡,只有一個主子。

她敢保證,在皇上駕崩之後,她是為數不多真正為之悲傷的幾個人之一。

無論內心怎麼尊崇敬仰,可皇上的確死了啊,許願看着面前那跟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實在是情難自禁。

「皇上,您也穿過來了?」許願現在完全想不到分析目前的處境,她跪在地上,往孟崢嶸那邊挪動了幾步,就在他腳下,抬起頭來看向他,又很快地移開了視線,不可直視天子面容。

孟崢嶸俯視着給他下跪的許願,一向條理清晰思維縝密的大腦很罕見地當機了。

她在說什麼?

喊他什麼來着?

孟崢嶸懵逼了,不知道說什麼,許願呢,完全把孟崢嶸當成自己的主子了,主子都沒說話,她哪裡敢說什麼。

一時之間氣氛很是尷尬凝滯。

「許願,你怎麼了?」半晌,孟崢嶸沉聲問道。

許願早就將耳朵豎了起來,聞言抬起頭來,又很快低下頭,眨了眨眼睛,看到了孟崢嶸的皮鞋,理智總算慢慢回籠。

你是不是生病了?孟崢嶸很想這樣問一句,但想到面前的這位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都已經進了自家戶口本了,到底是沒好意思給她難堪,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你是不是中邪了。

許願的膽子說大也大,對其他人她一向不會膽小,此刻用盡了畢生的膽量,她緩緩抬起頭來,試探着道:「孟崢嶸?」

孟崢嶸鬆了一口氣,彎下腰扶着她起來,「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儘管夫妻之間沒什麼感情,但畢竟已經結婚了,兩家又是聯姻,孟崢嶸雖然不擅長關心家人之外的人,但現在還是願意試着把許願當成家人看待。

許願內心裡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遺憾。

這個時代這樣的好,如果皇上也真的還活着那該多好啊。

她看了孟崢嶸一眼,可能是長期的奴性,也有可能是那深入骨髓對皇上的敬畏,她很快地撇開了頭,聲音不自覺地壓低,甚至變得恭敬起來,「回……呃,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差點就下意識的來一句,回皇上的話了。

孟崢嶸一臉狐疑的看着她,「那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又是給他下跪,還喊他皇上,怎麼想怎麼奇怪。

一向對任何刁鑽問題對答如流的許願,此刻卡殼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來解釋她剛才那猶如犯病的行為。

許願腦子轉得很快,突然想到原主有一個閨蜜,這幾天一直有跟她打電話,幾次都提到了試鏡這件事,她大概也能了解,原主的這個閨蜜就是電視裡的那些人,演着別人的人生,試鏡的意思她也能從閨蜜說的那些話中琢磨出來,好像也是演戲要走的流程。

「喻羽上次說要我去試鏡……」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希望孟崢嶸能理解她的意思。

孟崢嶸就算對妻子再不關心,也知道妻子最好的朋友是誰,頓時明了,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想去演戲?」

憑心而論,孟崢嶸是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去娛樂圈的,哪怕只是玩票性質都不樂意,大家族都有大家族的驕傲,並不是看不起演員明星這個職業,而是覺得這個圈子太亂了,不想自己老婆進去趟渾水。

雖然是疑問句,但許願還是聽出來不贊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