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 第2章

淺問

  「我操|你大爺!」楚越一腳踹翻了蕭原面前的桌子,死死瞪着這個該死的男人:「放了他,有什麼你他媽沖我來。」

  蕭原也是個人類,在人類中他也算英武不凡一類,不過跟那些高壯的獸人比起來,他就顯得娘了吧唧的,尤其是這人比較白,臉刮的比屁股還乾淨。

  「賤民,你殺了我的副官……」他一把掐住楚越的脖子,滿臉陰狠:「你害我整個作戰計劃打亂,延誤了……」

  「去你媽的。」楚越突然屈膝頂向蕭原的褲襠:「我弟在哪?我他媽踹死你。」

  楚越被人摁住,動彈不得,蕭原捂着褲襠半天沒有說話。

  「把他給我帶下去,看我不弄死他我。」

  楚越脖子一麻,又陷入了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楚越漸漸醒來。

  耳邊是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抬頭,隔着一道鐵門,他看見了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一個滿身盔甲的勇士一劍削掉了他對面那人的頭顱,那頭顱隨着慣性飛到半空打着旋兒掉在地上,失去頭顱的身體噴着血過了三五秒才倒下去,鮮紅的血瞬間浸濕他身下的土地。四周的看台上,無數男女歡呼着,神情癲狂。

  楚越想到了古羅馬的競技場。

  聽說凱瑟城就有競技場,還有一所這片大陸聞名遐邇的競技學院。

  楚越吞了吞口水,空氣里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他心中一凜,緩緩回過頭,頓時頭皮發麻。

  只見他身後的通道里躺滿了屍體,這些人幾乎全身赤果,只下|身穿了短褲。屍體上的致命創傷多是被一劍割斷了喉嚨,或者攔腰橫切。屍體的血幾乎把通道染紅,饒是楚越這種把殺人當做職業的殺手都被眼前的場面搞得胃裡直翻騰。

  哐當哐當,一名身穿鎧甲的勇士過來,扔給楚越一把劍和一隻盾牌。

  楚越心中一震,下意識看向競技場中振臂歡呼的勇士,手中的劍緊了緊。

  很顯然,蕭原把他丟進了競技場,他的下場很可能就跟剛才那個倒霉鬼一樣,被人一劍削飛腦袋。

  鐵門開了,楚越被推了出去。

  他一現身,四周的觀眾立刻靜下來,緊接着又同時爆發出狂熱的吶喊聲:「殺,殺,殺。」

  楚越真的沒想到他會有這一天,也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叫你殺人,現在等着被殺。

  楚越一步一步走向那名勇士,幾乎可以聞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這些血必然不是他的,他很強壯,不過應該不是角鬥士,看着像軍隊裡的猛將。

  楚越心裡很虛,他身上的衣服被剝光了,只剩一條短褲。該死的是,他不習慣用這種古老的劍和盾牌,對方又全身盔甲刀槍不入,完全沒有任何勝算。

  「殺!」勇士振臂大喊,觀眾的熱情又被調動起來,齊齊喊着:「殺,殺,殺。」

  殺你大爺,楚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吐完才發現自己又渴又餓,也不知道幾天沒吃東西了,腦袋陣陣發暈。

  蕭原,老子今天如果不死,死的必然是你。

  想到楚玉,楚越立刻渾身充滿了力氣。是的,不能死,還要替阿爸阿媽報仇,還要找楚玉,楚越,你不許輸,不許死!

  「來吧,狗|雜|種!」楚越舉着劍沖向勇士,身體騰空而起,一劍砍向勇士的腦袋。

  那勇士沒有躲開,楚越的劍被他的頭盔彈開,震得虎口發麻。

  「去死,小白臉。」高壯的勇士反手一劍從下往上斜斜劃拉上來,楚越靈巧躲開,對方又一重劍砍來,哐當一聲砍在楚越的盾牌上。

  十個回合後,楚越身上多了三道口子,背上一劍,胳膊上一劍,差點致命的是脖子被對方的盾牌切傷,再深一點就切斷了他的動脈。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狗似的。

  因為喉嚨乾涸,那乾燥寒冷的空氣一鑽進去就跟吞了一口沙子一樣,連一點點唾沫星子都沒有。

  他也感覺不到冷,身體裡的血液仿佛放在鍋里熬煮過一般,燙得他全身的肌肉陣陣發緊。同樣被煮過的還有心臟,砰砰砰,似乎要從嘴裡蹦出來。

  不能死,他媽的,楚越,你不能死,干他□□的。

  「殺,殺,殺。」

  催命的觀眾,奪命的惡魔,楚越感覺到他背上的傷口流出的血匯成一條小溪,順着他的背脊緩緩流下來。他的知覺這會兒突然敏銳起來,他能清楚的看到看台上喪心病狂的觀眾,也能看到頭盔後面那雙殺紅了的眼睛。

  這一次主動出擊的是那名勇士,他舉着劍嘶吼着衝過來,想要享受那種剝奪他人生命的快感。

  楚越看着他的眼睛,等對方衝到半路他也迎頭沖了上去。

  這是最關鍵的一搏,看台上的人們不由自主屏息以待,時間在這一刻變成了蝸牛,他們每一個動作都被無限放緩。

  兩人終於靠近,勇士高舉的長劍落下來,楚越突然轉身,雙膝跪地向後倒過去,勇士的劍還沒砍下來,楚越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脖子。

  一系列動作就在眨眼之間。

  鬆手,楚越筋疲力盡的倒在地上,意識再一次模糊。他不知道,有一雙湛藍的透着寒意的眼睛從頭到尾目睹了他的表演,興趣盎然。

  看台上的觀眾片刻之後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以弱勝強,對於這些好戰的人民來說,他們看到了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東方的貴賓席上,蕭原氣得摔了酒杯:「該死,他殺了我最強的勇士,我要他死。」

  「將軍稍安勿躁,不過是一條賤命罷了,來人,重新給將軍上酒。」說話的,正是藍眸的主人。

  蕭原接過女僕的酒一飲而盡:「藍息大人,此人與我不共戴天,我若不看着他慘死,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藍息輕輕「哦?」了一聲,俊美絕倫的臉在陽光下煜煜生輝,蕭原不由得晃了眼。

  「聽說將軍在北面的戰事受挫,難道與此人有關?」

  蕭原戰敗,本來視為囊中之物的軍功不翼而飛,這種事當然不好跟外人說,尤其還是藍息這樣俊美富有的貴族,訕訕道:「一言難盡,不提也罷。」

  藍息抿了一口葡萄酒,視線落在競技場中楚越的身上,淺笑:「不如這樣,這個人我買了,價錢你開。」

  003

競技學院

  「嘿,醒醒,你他媽醒醒。」

  身上被狠狠踢了一腳,楚越醒了。他仍躺在地上,蝕骨的寒意讓他的意識很快回籠。

  屋裡一群光着身子的男人,個個牛高馬大身上肌肉虬結。

  他們在洗澡,浴室的一角,一個高壯的漢子正壓着一個個子嬌小的奴隸做活塞運動,他毫無顧忌,動作生猛,幹得身下那人慘叫出聲。

  楚越還有點暈乎,閉眼前他還在競技場,怎麼轉眼又到了浴室?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

  先前踢他的男人在他跟前蹲下,從楚越的角度看過去,那人□□沉甸甸的一大坨,相當有分量。

  「什麼地方?嘿,菜鳥,你他媽是不是傻了?」男人用手拍了拍楚越的臉,一臉的鄙視:「這裡是競技學院,嘖嘖,小臉兒挺嫩啊,菜鳥,你是人類?」

  競技學院?

  那個培養角鬥士的地方?這些人都是角鬥士?

  自己怎麼又到這了?

  楚越點了點頭,費力站起來,飢餓隨着他意識的恢復瘋狂的肆虐着他的胃,一陣抓心撓肺。

  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其他的角鬥士都哈哈笑起來。

  「菜鳥,你他媽是被人干傻了嗎?腿軟了,哈哈!」

  「一名瘦弱的人類進了競技學院,他是找死來了麼?」

  「傻逼一個,嘿,菜鳥,過來幫老子搓背,老子考慮考慮讓你多活幾天。」

  楚越被人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聲,他這才發現自己也是光着的。

  「我叫烏薩,菜鳥,你叫什麼名字?」不等楚越回答,男人一把摟住楚越的肩膀,指着人群道:「別理這些混蛋,一群欠|操的玩意兒。對了,那邊那個最高塊頭最大的傢伙叫大鯊魚,你最好離他遠一點,連你爺爺我都不敢去惹他。那混蛋是個魔鬼,咔,一把捏斷你的脖子算你好運,他喜歡把人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不是個東西。」

  大鯊魚抬了抬下巴,看向楚越的目光滿是挑釁,身上的肌肉在燈光下泛着血腥的光澤。

  楚越都快暈倒了,哪還有心思理睬別人,「我叫楚越,烏薩,有水和吃的嗎?」

  有人擼着巨根笑起來:「吃的沒有,水有,要不要?」

  「滾蛋!」烏薩一腳踹過去,那角鬥士大笑着避開,這裡除了那個叫大鯊魚的傢伙,看樣子烏薩也是不好惹的,很有威信的樣子。「來人,拿水和吃的來。」說完轉頭朝楚越裂開一嘴白牙:「吃完了老子幫你洗澡,剛才導師過來通知晚上要去院長家參加聚會,你這樣子像在泥潭滾了一圈的大馬猴。」

  楚越也知道自己很髒,距離那晚估計已經過去三四天了,他身上又是血又是泥,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以為蕭原會弄死他的。

  沒死就好,只是進到這裡……

  角鬥士說白了就是用自己的命供人取樂的低賤生物,很多人是因為要養活家人不得已才進到這裡。凡是通過競技學院測試的人都會被貴族買走,貴族們會讓他們立下角鬥士誓言,並且在他們的手臂上烙下主人的姓名。

  他們在競技場打,打好了,貴族會給他們報酬,贍養他們的家人。

  楚越喝了水,吃了兩個饃,力氣漸漸恢復。

  傭人給烏薩提來兩桶水,楚越站到角落,在烏薩的幫助下開始洗澡。

  「你這傷口已經結痂了,我那有藥,給你擦。」

  「謝謝。」

  「少廢話,老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看順眼的,瞅瞅這幫混蛋,一個個長得滿臉橫肉,老子晚上對着這幫孫子擼管都擼不爽快。」

  楚越:「……」

  烏薩嗓門大,廢話還多,自報家門:「我的獸型是虎,大鯊魚是獅,那邊那個臉上有條疤的孫子叫烏丘,跟我是兄弟,你要有事找不到我也可以找他。學院這一批的成員都在這,我們已經訓練三個月了,大鯊魚那廝活活撕了一頭雄獅,真他媽的混蛋。」

  獸人可以變成猛獸,但他們骨子裡認為自己是人,所以不存在殘殺同類的說法。楚越是被大鯊魚震了一下,撕了一頭雄獅,這牛人要不要這麼牛?

  這裡的猛獸可不是那些關在動物園裡供人觀看的大貓,是真正的猛獸,成年的雄獅跟水牛差不多大小,一爪子能把你肚子掏個透心涼。

  楚越決定離大鯊魚遠點,不是他怕,他現在實在是死不起,也不能死,想到楚玉他就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蕭原。

  洗完澡,楚越穿上競技學院的統一服侍,護襠加一條軟甲短裙以及一雙輕便的靴子,這裝扮也跟古羅馬的角鬥士類似,這個該死的被豬拱了的異世。

  出了澡堂,楚越身體猛地一縮,他不是獸人,沒有烏薩他們耐寒。不過就他這副體魄倒也比以前強悍多了,這幾天一直光着,竟然沒凍死,連鼻塞都沒出現。

  該吃晚飯了,所有的角鬥士陸陸續續去了食堂,楚越跟在後面。

  食堂是一個用原木搭建的簡易棚子,四面透風,裡面擺着結實的桌子和板凳。

  「喲喲,咱們的小菜鳥來啦!」

  「洗乾淨了,小臉兒真白。」

  有人跟着起鬨:「有你女人奶|子白嗎,哈哈哈。」

  楚越面不改色排隊打飯,輪到他時,一名角鬥士把打飯的老頭一把推開,看向楚越的目光明顯不懷好意:「菜鳥,你知道我們當新人的時候吃的是什麼嗎?」

  話音剛落,那人一把掀翻了盛飯菜的兩隻木桶,發泄一般大笑着:「吃啊,把地給老子舔乾淨。」

  這人是大鯊魚身邊的獵狗,編了一頭小辮子,看人的時候目光總是陰沉沉的,是個殘暴的傢伙。

  鬨笑的人群中,大鯊魚朝楚越勾了勾手指頭。

  楚越過去,「什麼事?」余光中,烏薩和烏丘不見蹤影,楚越感覺到這個大鯊魚對他充滿了敵意,這讓楚越很是不解。